一旦蔣欣要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栓住她,讓她永遠停留在自己的視線裡,他不知道這種看管多迫人,蔣欣卻很難受,她覺得以前的自己絕對不會這樣。
會祈求一個男人的允許。
但,她收拾了自己的情緒。
轉頭一眼,嫣然微笑。
“我知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去看。”
齊凌風臉上的緊繃稍縱而逝,他的憤怒和絕情,誰都撫不平……除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所有情緒,都可以牽引着自己的思緒。他笑起來,也是可以傾倒衆生的,只要他想。
當初,真正的房採青也是這樣被他騙上了船……在他的所有掌控下葬屍魚腹。
“走吧。”
軟軟的小手牽住他的,齊凌風被她牽着往前走了。
在萬千花卉的種植園裡,其實沒有那麼想象中的美妙,但是聽着工作人員的講解,會學到不少知識,蔣欣以前只知道玫瑰有許多種色彩,都是不同的品種培育而成。
現在她知道,玫瑰原來會有這麼多種。
但,什麼顏色都比不上火紅色。
這種美,經久不衰,如同她背上的那朵玫瑰。
背上的燒灼又燃起,她突然覺得陌名的情緒侵襲了思緒裡,讓她漫不經心。
工作人員又說了很多,她只是聽着,旁邊的男人伸手扶住了她,遮住頭頂的陽光,“太熱了吧。要不然進去休息一下。”
蔣欣莞爾,“你沒看到我頭頂的帽子嗎?”
那人員也笑了,“裡面有冰鎮的果汁,房小姐可以多逛一會,這裡是Y市最大的花卉基地,就算是K城,也有許多花卉商慕名而來,採購各種花卉的種子。”
“K城?”
腰上的手莫名一緊,蔣欣隱約覺得矛頭出在哪裡了。
沈嬌她們也是K城的人,齊凌風是怕她多想吧。
安撫地看他,“那,我們進去坐會吧。”
在屋內坐了一會兒,在齊凌風被叫走的時候,蔣欣和工作人員聊天,“這裡,有K城過來的花卉商嗎?”
“有啊,剛剛都來了一個,我們一個同事帶她到隔壁去逛了。”
“那,我想見見她,可是又沒時間,你能留她電話給我嗎?”
“這應該可以的吧。”
工作人員挑了一串號碼,蔣欣看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把號碼熟記後,撕破扔進了垃圾桶裡。
傍晚時,他們就回去了。
雖然制定了計劃後,本該努力行動,三人夥中只有施清華的爆光率最少了,奈何他是大明星,壓根不能光明正大走在大馬路上,戴個面具也會引人疑竇,這個艱鉅的任務。
最後落在了許茹玉的身上。
制定了作戰計劃之後,沈嬌留守,施清華掩護她。
相較之下,許茹玉的身手真不值一提。
正因爲如此,齊凌風倒沒怎麼忌憚她,防範也很低。
某夜,月色朦朧。
靜園裡也陷入了冷寂,只有蟲子啾啾地亂着,爲這靜謐增添了某些樂章,攀着蔓藤從牆內翻進,許茹玉全身與夜色融爲一體,身上沒有攜帶任何無限電設備,徑直順着牆角溜了下來。
夜,更寂寞了。
好在,她雖然長期坐在辦公室裡,但是身形依舊苗條。
雖然沒有沈嬌蔣欣那樣的好身材,該有的也不少……只是沒有那麼有料罷了。
所以說,和萬衆矚目的巨星施清華同時喜歡她,也不僅僅是看外表的,相識了好些年,一旦滋生了感情,就是多少年也撥除不掉的附骨之感。
她此時,全心全意注意着周遭的環境。
先前,已經把守護人員全部調查清楚,這裡是最大的空門了,她像爬蟲一樣鑽進了蔣欣獨居的小院子,必務時刻小心。
齊凌風,最有可能出現在這裡。
也許,他們的感情還不到如此深刻的地步,至少據施清華的情報是如此。
光影淡在紙門上,她脫掉鞋子,穿着棉襪的腳,觸在了木地板上,弄錯了一個小洞,悄悄往裡探去。
黑漆漆的,什麼也探不到。
如果帶微縮探照眼就好了。
許茹玉只是想想,她知道爲了保持身體輕盈,帶得越少越好。
輕輕滑開門,她踱步進去,按照一般的擺位方法,摸到了牀邊,似乎嗅到了玫瑰的芬芳,她不知道蔣欣回來時,帶了一整車的玫瑰,齊凌風看她喜歡,並且命人以後天天這麼送來。
喜歡玫瑰啊。
許茹玉眼睛一酸,這代表她根本不可能忘記了過去。
就算再強的藥,也不能抹煞太久的過去。
風聲忽起,她摸到桌上的茶杯時,一個掃膛腿從後面踢來,還好她神經高度緊張,立刻彎腰躬下,隨時扔了一個杯子過去,那頭恐怕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一躲,茶杯摔破在牆上。
已經來不及,搶救不及後,許茹玉懊惱得直撓牆。
她真是蠢到家了!如果是沈嬌就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她以前指導了那麼多次,如果沈嬌知道自己下意識是這個反應,一定會用唾沫星子淹死她吧!
失誤是小,丟命是大啊!
齊凌風那個壞蛋!不趁機黑了她纔怪呢!
杯碎的瞬間,立刻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阿圓就睡在蔣欣的外屋,此刻警覺起來,“房小姐?出了什麼事?”
按理說,蔣欣應該大聲叫。
許茹玉也以爲她要大叫了。
白天她都能狠心踹沈嬌一腳了,只是張張口也不是什麼難事吧,更何況許茹玉根本就不敵她,想去捂她的嘴還早呢!她幾乎是抱着死絕的心態在看着蔣欣了。
朋友一場,爲了她也值得了吧!
就是,真心不值得啊,死得也太冤了。
重複的場景,簡直是那天的翻版,許茹玉痛悔不已。
如果蔣欣一張口,她就完蛋了。
死,那是必然的。
關鍵是,會不會是蔣欣親自送了她上斷頭臺?
她似乎覺得蔣欣不會,經過這麼多事情,她做不出這麼絕情的事來……只要她還是原來那個同生共死的好搭擋。
“哦,我摸茶杯,不小心摔了。”
聽完,阿圓拉門的手一頓,聲音近在眼前,“那,我進去替你收拾一下吧。”
她是沒這麼好騙的,殺手的感覺一向最靈敏了。
不要問她爲什麼,她就是能感覺出來。
淡淡的劍拔弩張氣氛,僅僅隔着一層紙門,她的手已經握到了門上,幾乎是下一秒,就拉門閃進去了。
乳白色的月光鋪層在室內,透出若有似無的光亮,蔣欣正略歪着身子坐在牀邊,地上是幾塊碎塊,阿圓警覺地打量了一下,沒發現任何異常,扭開了燈,把碎塊收拾一番,然後替蔣欣倒了一杯茶,恭敬道,“晚上不宜喝太多水,房小姐,早點睡吧。”
蔣欣接過茶杯,對她的勸慰沒有出聲。
睏倦得打了個哈欠。
立刻知道了她的意思,阿圓的光在她手裡的茶杯上停留了幾秒,很快退出去了。
房間裡又陷入了寂靜,蔣欣也不說話,只拿杯子在手上摩挲着,碧綠的茶水理所當然地變涼了。
暖過了水,也就失去了它的意義。
許茹玉從衣櫃裡鑽了出來,發現她仍然在迷惘着。
目光掠過遠處,一幅深思的樣子。
疾步上前,拿走了她手裡的杯子。
“我看你不想喝,那就不要喝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喝?”
任她把茶水潑在了窗外,留得涓滴不剩,蔣欣在想,自己的身手是怎麼來的。
也許華裔也有很多藏龍臥虎之輩,不止‘蔣欣’纔會有那樣的身手,但她如何說服背上的那朵玫瑰呢?這明顯是愛的印跡,究竟是誰?或是她以前的愛人?
現在的她,對齊凌風並不是百分百的相信。
許茹玉明麗簡潔的臉上,帶着絲絲往事的痛楚,近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相知的痛楚,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面對。
“茶都涼了,你想喝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蔣欣低哼了一聲,其實這些天,只要是阿圓遞給她的茶,她都不是那麼想喝。
也說不出是什麼,驗過毒,那確實是沒有的。
阿圓也沒有這個膽子,但她就是不想喝。
眼前的這個女人居然能一眼看透,證明她的智商非比尋常,觀察力也是一流的。
蔣欣把許茹玉和資料上的人重疊在了一起,明麗的長髮,鵝蛋型的臉蛋,連身材也是那麼妙曼。
她有很多事情想問。
卻不是那麼敢問。
畢竟,齊凌風是她最親近的人,她還打算託付終生。
如果她知道了什麼……那該怎麼辦?
“你的目光,對我很陌生。”
許茹玉沒有沈嬌那麼急進,不卑不亢地開口,慢慢把話題打開,眼前的這個失憶的同伴纔不會那麼牴觸。
如果站在這裡的人是沈嬌,一定很想拿榔頭來敲敲蔣欣,善良得一塌糊塗。
她只求結果,不稀罕過程。
許茹玉卻不能,她知道想破開她記憶裡的破綻,只能慢慢來,尋找根源纔好入手,貿然否認她的人格,一定受到她近乎盲目的抵制,沈嬌已經失敗一次了。
她用不着來試第二次。
這種用生命做代價的刺探,最好不要出現第三次。
命運不會時常眷顧她們的。
“許茹玉?帝炎的資料管理員,最擅長用高科技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