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宇集團辦事的效率極快,不過是兩個小時而已文郡涵便聽到了姬氏因爲翔宇集團突然撤資的事而忙得一團亂的消息。
正爲姬元香犯愁的姬寒光立刻開車前往翔宇集團找康陽理論。
車子停在翔宇集團樓下,姬寒光下車直接衝進大樓,早就料到姬寒光會來找他,康陽早就和前臺打了聲招呼讓其攔住姬寒光。
看到姬寒光,前臺小姐立刻上前將其攔住:“對不起姬總裁,你不能上去。”禮貌着,強硬的態度隱隱透露出絲絲不安。
“打電話給你們總裁,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姬寒光一字一句的說道。
前臺小姐恭敬的站在他面前,應道:“對不起姬總裁,我們總裁剛剛出差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到機場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姬寒光問。
“姬總裁,我只是個小小的前臺,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們總裁的行蹤。”前臺小姐一臉抱歉的回答。
姬寒光知道自己在這裡吵是沒有用的,他憤然離去,邊走邊撥打着康陽的電話。
此刻的康陽正埋首於文件中,聽到手機的動靜,他餘光撇了一眼,見是姬寒光的電話,收回視線,專注於文件中。
姬寒光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以至於最後再打時,電話提醒已經關機了。此時姬寒光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人算計了,而能說動康陽的人,除了文郡涵再無他人。
想着,姬寒光拉開車門彎腰鑽進去,油門一踩到底直衝文氏財閥而去。
只可惜,此時的文郡涵並不在文氏財閥,他註定會撲個空。
文郡涵與江仲成分開之後打了通電話便將車子開到了清河公園,將車停好,根據得到信息找到了正坐在涼亭裡發着呆的蕭依然。他只是遠遠的看着她,即使寒風凜冽,颳得臉生疼,而他似乎都感覺不到一樣。
周圍的一切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他的眼中只倒影着一個人,而蕭依然抱着膝蓋一動不動的靠着一根柱子坐着,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就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就在這時,一陣吆喝聲傳進文郡涵耳朵裡:“糖水,熱呼呼的紅豆冰糖水。”他的視線不由落到賣糖水的小販身上,猶豫了一下,邁開步子朝小販走去,要了杯紅豆冰糖水,連帶着把碗也給買下。他給了小女孩十塊錢讓她將糖水送到蕭依然送中,自己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着。
小女孩端着糖水站在蕭依然面前:“姐姐,這是一個大哥哥讓我端給你的糖水。”小女孩接連喊了好幾聲,發呆中的蕭依然纔回過神,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長相乖巧梳着兩個辮子的小女孩。
不過她似乎沒有聽到小女孩剛纔說的話,疑惑的開口:“小妹妹,你叫姐姐有什麼事嗎?”將腳從長凳上放下,溫柔的眼神看着小女孩,她的笑容散發着母愛的光輝。
“姐姐,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讓我端過來給你的。”小女孩將糖水遞到蕭依然面前,示意她接住。
看着還冒着熱氣的糖水,蕭依然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然後問道:“那個大哥哥現在在哪裡?他爲什麼不自己端給姐姐呢!”
餘光搜索着周圍,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心下不由戒備起來。
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了,尤其是教唆孩子騙人的人更多,不多個心眼兒的話,遲早有一天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蕭依然不願意那樣想,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點兒總是好的。
“大哥哥在那裡?”小女孩指着文郡涵剛剛所站的位置,發現沒人,疑惑着:“奇怪,明明大哥哥剛剛還在那裡呢!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人了呢!”
她低眉苦想着,深怕蕭依然不相信自己,她繼續說道:“姐姐,我不是壞人,大哥哥給了我十塊錢讓我把這糖水送過來的。如果姐姐不相信的話,可以不喝,反正我已經把東西送到你手中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說着,小女孩就跑開了。
看着小女孩臉上純真的笑容,再看看手裡那碗糖水,蕭依然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多心了一些。
蕭依然並沒有喝糖水,而是呆呆的看着,腦海中不由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爲了追尋哥哥的下落到了一座小鎮。那時也有一個小女孩提着一袋吃的和水送到她手裡,說是一個大哥哥送的,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文郡涵一直跟着自己。
想着,蕭依然不由懷疑,這碗糖水很可能也是文郡涵讓人送過來的。因爲除了他,似乎沒有人再會以這樣的方式送東西給她吃了。
想到這兒,心裡不由一暖,端起碗喝了一口,甜膩膩的味道夾雜着紅豆的清香,入口的感覺有些甜,而她卻嚐到了幸福的味道。
一幕幕有關於文郡涵的回憶像決提的洪水般涌來,曾經的歡聲笑語,幸福甜蜜讓她的脣角微微上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可想到自己曾經對文郡涵的所作所爲,她就無法釋懷。
晨芳說得對,文郡涵也是無辜的,他一直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可因爲父親和哥哥的死讓她不願意相信這些,甚至誤會他是包庇文遠濤的,卻不知文郡涵爲了她不惜和文遠濤翻臉。
她站起來,目光搜索着文郡涵的身影,沒找到,只好將碗放在長凳上拿出手機撥通文郡涵的電話。她記得文郡涵手機的玲聲,屏息而待,豎起耳朵聽着。
躲在雕像後的文郡涵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電話,知道蕭依然一定猜到是他所以纔會打這個電話,正猶豫着要不要接起來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由遠至近的響起:“既然不打算接電話,又爲何跟着到這裡來?”走近他,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視線不由看向他受傷的肩膀。
“然然,我……”文郡涵想解釋些什麼,卻被蕭依然打斷。
“既然來了,就陪我走走吧!”不等文郡涵反應,蕭依然的步子已經邁開,朝一條栽滿柳樹的林萌路走去。
這樣的蕭依然讓文郡涵隱隱感到不安,看着她單薄的背影,他快步追上去。
細條柳枝隨風搖曳着,翠綠的枝條垂下,有些落進水裡,衍生開了,像是替輕柔的水披上了一件綠色的衣服。
兩人安靜的走在小石頭鋪鑲的路上,長長的綠色的絲絛隨着他們的走動輕拂在他們的肩,頭頂。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愜意的散步了,以往不是一見面就開罵,要不然就是她的橫眉怒眼。如今想來,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文郡涵不緊不慢的跟在蕭依然身側,好幾回扭頭看着她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無法說出來。
直到快將石子路走完,蕭依然纔開口道:“文郡涵,我知道有些事對你很不公平,但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實在太多了,我們只能選擇默默的承受。”她語氣平和的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聽得文郡涵心裡更加不安了。
“然然,你怎麼了?”不安的眼神看着她,富有磁性的聲音裡流露出一絲絲的緊張。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感慨道:“我沒事,只是覺得老天爺對我們太不公平了而已。”讓相愛的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以至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文郡涵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文郡涵,你說如果當年你父親沒有阻止我們,那該多好。”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過着全世界都羨慕的幸福生活。
文郡涵以爲蕭依然是因爲蕭依絢的死才突然變成這樣的,忙說道:“然然,你別這樣,蕭依絢的死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我當初做的太絕,如果不對藍靈下手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自己,知道嗎?”勸慰着,不安的眼神看着她。
誰知蕭依然根本就沒有鑽牛角尖,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淡淡的應着:“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姬元香的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蕭依然越是這樣,文郡涵心裡越是感覺不對勁,他快走幾步攔住蕭依然,雙手抓住她的胳膊,沉聲道:“然然,你究竟怎麼了?”要是換作以前,她肯定會怒不可遏的說出一些讓他心塞難過的話,可此刻的她,實在太不對勁了。
蕭依然看着文郡涵,那雙清澈的眼睛裡不再有憤恨的火焰,平靜的好似一潭死水一樣。她輕輕掙脫開他的手,輕聲笑道:“文郡涵,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現在相信你了,你反倒又覺得我有問題了。”
“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你的態度反轉的太快,讓人有些反轉不過來而已。
文郡涵的話沒有說完,心裡明顯有一絲顧慮。
蕭依然並不想解釋太多,繼續說道:“我相信你,並不代表我就相信文遠濤和我父親的死沒有關係,還有我哥的死。如果你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些事都和文遠濤沒關係,到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她說這句的時候表現的很平靜,只是這樣的平靜下卻隱藏着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