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諸葛韻康從沙發上起來,走進醫務室,見夏菲菲躺在牀上,黃伯宣坐在牀前,雙手捧着夏菲菲的手。
聽見腳步聲進來,黃伯宣連頭都沒有回,他知道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的那個父親進來了,那腳步聲只有他有。
“宣兒,你出來,我有話要和你說。”諸葛韻康輕聲說道。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阿穎她要我陪着。”黃伯宣面無表情地說,眼睛始終沒有去看諸葛韻康。
“好吧,如果你不怕把她吵醒的話。”諸葛韻康平靜地說,也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黃伯宣見他坐下,皺了皺眉,站起來冷冷地說:“外面說!”
父子倆一前一後從醫務室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面對面坐着。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黃伯宣故意一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樣兒,輕蔑的眼神看着諸葛韻康。
“宣兒,從你5歲起,你就再沒有喊過我‘爸爸’了,我生了你、培養你長大,可不是爲了讓你這麼仇視我的。”諸葛韻康神情冷然,但語氣明顯輕了下來。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嗎?”黃伯宣嘴角上揚,露出深深的嘲諷。
“我知道你對爸爸有成見,其中也有不少誤會,既然跟你已經說不清了,你也不願聽,誤會的就讓你誤會,但是眼下有件事爸爸必須跟你說清楚,醫務室裡這個姑娘,她不是阿穎!”諸葛韻康最終還是把這個真相說穿了。
辛勤說得對,心病還需心藥來治。有些真相必須說清楚,不能讓兒子自欺欺人下去,這樣只會加深他的病情,只會讓他更加逃避現實。
“不許說!誰說她不是?我說她是她就是!你這個惡魔,害死了我的母親,又要來害我的阿穎!你給我滾出我的穎園!”沒想到黃伯宣根本不配合,一下子就炸毛了。
“宣兒,你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你要面對現實好不好?!”諸葛韻康也提高了聲調。
辛勤聽到他們父子倆的聲音慌張跑了進來,管家也跟着進來了。
辛勤一把抱住已經站起正在怒吼的黃伯宣:“少爺,少爺,您快坐下,坐下,沒事了,沒事了,那姑娘是阿穎小姐,她就是,老爺跟您開玩笑呢,你彆氣啊。”
諸葛韻康看着這一幕,眉毛挑了挑,剛纔是誰提醒自己“心病需要心藥治”來的?怎麼這會又用謊言去哄騙病人了?
象聽到諸葛韻康心裡說什麼似的,辛勤擡頭說:“老爺,一會兒我再跟您解釋。”
“你放開他,讓他坐下,今天我要把話跟他說清楚了!”諸葛韻康大聲呵斥。
“可是……少爺他……老爺……”辛勤爲難地看着他們父子倆。
“沒事,就如你說的‘心病需要心藥來治’,現在,真相就是他的心藥,你是醫生,難道你不想試試?”諸葛韻康看着辛勤說。
辛勤沒有說話,只得把黃伯宣按下坐在沙發裡。
諸葛韻康聲音輕柔下來,說:“宣兒,這個姑娘不是阿穎,她是中國來的,跟你表妹林夢涵在一個公司,她叫夏菲菲,她的未婚夫已經來找她來了。”
“你要找的阿穎目前還在國外求學,等她學成後就會回來找你的,我們把這個夏菲菲小姐還給人家,好嗎?”諸葛韻康從未有過的柔情,此刻正展現在兒子面前。
既然是心病要用心藥來醫,那麼他鬼大有這個耐心配合醫生治好兒子。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是將來他百鬼堂的接班人啊!
黃伯宣聽了這些話竟然沒有發怒,默默地聽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茶几,好一會兒纔開口問:“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阿穎她到底是死是活?死了葬在哪裡?活着又在哪裡?”
“她……她在……她在國外……”諸葛韻康也有結巴的時候,他實在是還不想現在告訴兒子阿穎的下落,因爲要是兒子知道阿穎的事之後,定會更加痛苦。
“你別再隱瞞了,阿穎是死是活你給個痛快話!”黃伯宣眼中已顯出不耐煩來。
“阿穎還活着!”諸葛韻康肯定地說。
“告訴我,她——在——哪——兒?”黃伯宣一字一頓地說,看得出他已經在強忍着怒氣。
“要是我把她的事告訴你,你能保證不發瘋嗎?而且你還得保證把這個夏菲菲小姐還給人家!你能做到嗎?”諸葛韻康突然決定一試。
“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然是在小人面前!”黃伯宣狠狠地說。
“好,那你聽好了。”諸葛韻康深深地看着兒子,兒子的病能不能好徹底就看他能否接受一些事實了,反正他這麼時瘋時正常,也跟廢人相差無幾,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是阿穎自己不願意見你,她怕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她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怕你看不起她。”
“5年前的那天,你們約好在山林的河邊見面,她先到了,而你耽誤了時間,她爲了等你,在那河邊……被幾個畜生糟蹋了。”
“她醒來後就跳進了水潭裡,幸好水大,把她衝到了下游,我派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全身是傷,人也失憶了。”
“於是我騙你說她想和你分手,所以不辭而別出國去了。實際上……這五年來她一直在百鬼堂養病,她的狀態跟你一樣,時好時壞。”
“我的人查出了那幾個畜生,我剁了他們每人一條腿,阿穎的仇算是報了,但是她的狀態一直是五年前那副樣子。”
“阿穎清醒的時候求我,叫我不要告訴你她的下落,如果告訴了你她就不活了,她要一輩子把最好的印象留在你腦海裡。”
“可是你這副樣子,阿穎要是清醒,要是知道了,她一定會傷心,所以你的情況我也沒有讓阿穎知道。”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這樣的阿穎你還要嗎?”諸葛韻康心痛地看着兒子。
鬼大諸葛韻康沒有告訴兒子的是,阿穎被人糟蹋後就不配做他的兒媳婦,這也是他五年來不願意告訴兒子阿穎下落的重要原因,今天說出來是因爲他已經想清楚了,如果能換得一個正常的兒子回來,他要娶阿穎就讓他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