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你回來了?累了吧?快進屋歇着。”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從堂屋走了出來,招呼着虞展鵬。看了一眼院子裡那個打扮的很潮的年輕女人,他一邊嘆着氣,一邊搖着頭。他都睡了一覺,還沒弄出一個結果麼?
突然,他瞥見了站在虞展鵬身邊的寧雪,兩隻不太大的眼睛,一下散發出了驚喜的光彩。本來就掛着微笑的臉上,一下綻放出更多的笑意。
慢步來到寧雪邊上,讚賞的看着寧雪,他不住的點起了頭,好像對寧雪十分的滿意。
這老頭的眼神……好奇怪!寧雪面帶不滿,瞪了一眼盯着她不住點頭的男人。也突然明白了,虞展鵬行事爲什麼會這麼古怪?原來他的家人,都這麼古里古怪的。是遺傳還是他家風水不好?寧雪此刻不想研究。
“我二叔。”
看到寧雪的臉色變化不定,虞展鵬給她解釋道。然後又指着剛纔過來幫忙扶寧雪的女人,說是他的三嬸。
“那個人是誰?”
寧雪看着正朝她盯着的,那個一臉怒氣的女人。
“她……”
虞展鵬考慮着該怎麼給她解釋?
“她是我家那死鬼在外面養的小三!她今天來,是向我索要死鬼留下的那輛車子。”
三嬸原本在看到虞展鵬帶個漂亮姑娘回來,已經消下去的怒火,這讓會兒又一下燒了起來。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女人。男人被她搶了,遺產也分了一半給她。現在她居然還要來搶男人留下的那輛車。真是欺人太甚!
“你自己沒本事留住他,能怪別人嗎?老虞若是心裡有你,會跟你離婚,娶我過門嗎?算了,現在他人也不在了,說這些也沒用,還是說點實際的……當初老虞立遺囑的時候,二哥和展鵬都在場,你們應該還記得,他說過家產平分吧?據我所知,這輛車子可是老虞買的,她憑什麼一直獨佔着?”
年輕女人噼裡啪啦的講了一大堆,同時還從挎包裡,還拿出一份遺囑,展現在虞展鵬面前。他虞展鵬是虞氏一族的管事的,這個家也是他的話最有分量,他能出面處理這事,也算是比較公平了。
“那輛車是他送給我的,憑什麼分你一半?”
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車,三嬸哪會甘心就這樣分給她?
作爲旁觀者,寧雪很自覺的站在了一邊。
虞二叔見她腿上有傷,體貼的給她搬來了一條凳子。
虞展鵬看了一眼遺囑,爲三嬸嘆氣了。三叔立遺囑的時候,他也在場,那遺囑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她們爭奪的輛車,原是三叔送給三嬸的。後來他們離婚了,那車被當做夫妻共同財產,各佔一半的產權。現在那個女人以三叔合法配偶的身份,要求分割那輛車,也的確是無可厚非的事。
“展鵬,你說句話,三嬸聽你的。”
一直對虞展鵬很好的三嬸,帶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只要他說該怎樣辦,她就怎樣辦!
“三嬸,你把車賣了,把她那份錢給她。家產平分,是三叔的意思。”
儘管有點無奈,虞展鵬還是提出了建議。兩個都是他的三嬸,現在她們鬧起來了,也只好說句公道話了。
“這個主意不錯!”
年輕女人如春花一般笑了起來,漂亮的臉上盡顯得意之色。那輛車怎麼說也值好幾十萬,平分的話,也可以得到不少的錢了。
三嬸微微嘆氣,有點無可奈何。男人沒了,那輛裝載着她許多美好回憶的車,也沒了。想想,還真有點難過。
坐在一邊旁觀的寧雪,雖不太明白她們的恩怨,可想到三嬸沒了丈夫,還沒有代步的車,也爲三嬸感到一絲難過。
“小姐,你買車嗎?”
三嬸突然一展笑容的朝寧雪走了過來。
寧雪愣在那裡,不知該做何回答?
包括虞展鵬在內的所有圍觀之人,都詫異的看着三嬸,不知她到底想做什麼?
“要是你買,我便宜一點買給你。”
三嬸又說話了,略帶皺紋的臉上,有點期盼,有點緊張。
“說個價吧!合適我就買了。”
秉着助人爲樂的精神,寧雪開了口。不是她貪小便宜,而是她真的不喜歡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不僅是因爲自小受了老媽影響的緣故,她還看到了虞展鵬看着那個女人的眼神,也帶着一股經過了刻意掩飾的厭惡。她也不知今天爲何會突然想着,去剖析他的心裡感情?
“兩塊錢。”
三嬸伸出食指與中指,眉開眼笑地看着寧雪。這裡,就她是外人,賣給她,那個女人不會有意見的。
頓時,周圍傳來了一聲聲唏噓之聲。一輛價值幾十萬的車,居然兩塊錢賣了?這不是說胡話吧?
“黃臉婆,兩塊錢你就把車賣了?你傻了吧?”
年輕女人氣急敗壞的朝三嬸吼了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如此打算。難道她不喜歡錢嗎?
明白了三嬸意思,虞展鵬暗自竊笑了。那個女人不是要公平分車嗎?這下,失算了吧?
眨了眨眼睛,寧雪有點明白三嬸的意思了。偷看了一眼,正默默看着她的虞展鵬。見他一副“你自己拿主意”的神色,她收回了眼光,翻了翻錢包,總算是找出了兩個一元的硬幣。
接過錢,三嬸回屋拿來車的所有手續,還有她的身份證交給虞展鵬。“你是咱們的一族之長,你幫我把車拿去過戶。”
轉身她拿出了手裡的一枚硬幣遞給那個女人。“這是賣車的錢,分你一半。那五毛錢,就算了。”
那個年輕的女人傻了,呆呆的看着三嬸,又看看虞展鵬。
看到衆人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還有女人不服氣的神情,作爲虞氏一族的族長的虞展鵬,又清晰明確的解釋了:“三叔立遺囑的時候,是有說家產分半。可這輛車本來就是三叔三嬸婚後的共同財產。也就是說,三嬸佔這輛車四分之三的產權。加上她是車主,她有絕對的處理權。”
呆了半響,年輕女人憤憤不平的瞪了三嬸一眼,拿着那枚硬幣,踩着高跟鞋,從圍觀的人羣裡擠了出去。
見到沒有熱鬧看了,圍觀的人也慢慢散去。
“真以爲我就那麼好欺負?什麼都想跟我搶。”
看着恢復平靜的院子,三嬸甚是得意的說道。那個女人分到一塊錢的賣車錢,想必很不是滋味吧?
“三嬸,那車你拿回去。”
寧雪站起身,忍着膝蓋的疼痛,走到虞展鵬面前,將他手裡的那些證件,放回三嬸的手裡。
虞展鵬深幽的眼眸裡,毫不吝嗇的露出了讚賞的光芒。她是有權利把車拿走的,以三嬸的爲人,她也不會有意見的。
“都說賣給你了。錢你也付了,車就是你的了。”
將手裡的東西,又塞在虞展鵬手裡,三嬸那從衣服口袋裡拿出車鑰匙,放在了寧雪手裡。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那個狐狸精。
這?寧雪爲難的看着虞展鵬,示意他該怎麼辦?
“看他做什麼?算是三嬸送你的見面禮。以後,跟展鵬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三嬸一臉喜氣,拍着寧雪的手,嘴都合不上了,一雙笑彎了的眼睛,透射着婆婆見到兒媳婦兒那種欣然光彩。她沒孩子,她一直把沒有媽媽疼的虞展鵬,當作了自己的孩子對待。讓她欣慰的是,虞展鵬也一直把她當做親生母親一般孝敬。所以,看到他帶着寧雪回來,她就認定了寧雪將來會是虞家的兒媳。而且,她對寧雪很有好感。
“這怎麼行呢?三嬸,這車我不能要。”
被人誤會沒讓寧雪覺得不好意思,反正虞展鵬會給他們解釋的。可這車,確實不能要,且不說她喜歡與否,就這感覺有點乘人之危得來的車,開着也不會舒服。
“拿着。回頭把車再拿去賣了,用賣車的錢再買一輛給三嬸就好了。”
虞展鵬從寧雪手裡拿過鑰匙,直接進了屋。這麼簡單的事也值得互相推讓這麼久?真是服了她們。
“姑娘,你看見了你們停車那個地方有一片玫瑰花嗎?”
一直沒說話的虞二叔,走過來神秘地說道。
“看見了。他不給我摘。”
說起這事,寧雪心裡就不痛快。摘朵花又不會要他的命,他猶猶豫豫的做什麼?
“什麼?他不摘?”
虞二叔和三嬸同時驚叫起來。互看一眼之後,三嬸氣沖沖進了屋。很快,就聽到她怒吼咆哮的聲音。聽那語氣,好像是在找虞展鵬的麻煩。
寧雪不解的看着消失了三嬸身影的屋子,她這麼生氣做什麼?側頭看看虞二叔,他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的模樣。寧雪在想,要不是因爲他是男人,估計他也和三嬸一樣,衝進屋裡製造出更大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