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時分,在嚴肅不失積極向上的工作氣氛的警局裡,交代好歐陽宏軒和霍冠宇將作品送去評委會的寧雪,見到了打電話叫她過來的洛陽。
“是不是,那個人找到了?”
寧雪開門見山的說道,有點期待的看着洛陽。
她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在街上追蹤了兩次的那個小夥子。
三月的一天夜晚,她和霍冠宇在酒吧打發時間。就是喝了那個人她端來的酒,結果在警察突襲檢查酒吧時,她被檢查出尿液呈陽性。爲此,她差點被拘留。後來,不知怎麼的,酒吧那件事居然傳到了根雕組委會裡了?就這樣,她被根雕界封殺了。讓她覺得內疚的是,霍冠宇受她牽連,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他本人也差點跟她一樣,被根雕界封殺。
想起那段難過的事,寧雪還是很感激那個幫她免了被拘留的人。要不是那個人,她還真會在看守所待一段時間。事後,她還專程找到負責那起案子的警員。可他說,他是按上頭的意思辦事,他也不知道幫她的那個人是誰?
一臉正氣,英勇神武的洛陽,突然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小雪,你說的那個人找到了。叫周揚翰。可他不承認,三月十號那天晚上,給你的端酒的人是他。沒有充分的證據,我們已經決定放人了。請你來,是因爲你是報案的人。銷不銷案,要不要繼續追究?還是要徵詢一下你的意思。”
有這樣的結果,是寧雪預先想到的。沒有任何一個賊會承認他是賊。就像喝醉酒的人,永遠不會承認,他喝醉了酒。而且,藏毒,可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這個罪名,有可能會涉及性命的。他怎麼會這麼容易承認呢?
不過,她有辦法,讓他承認,他在那間酒吧出現過。
“陽陽哥,我記得,那個人好像是左撇子,他的左手腕上,有一個刺青。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叫什麼翠。名字的邊上,有一朵花。”
寧雪回想着那晚,見到那個人的情景。當時他端着一杯酒,溫和的來到她面前。在他伸手遞酒的時候,那時她還納悶爲什麼他不用右手?因此她還特地將目光,停在了他的左手上,居然看見了手腕上隱約可見的刺青。所以,她也順便記住了那個人。她做夢也沒想到,就是這個記住的人,端來的那杯酒,竟含有毒品。
一聽這話,洛陽精神振奮。二話不說,大步流星朝傳訊室走去。他記得,周揚翰的左手上包裹着紗布。依照他辦案的經驗,他的手一定有問題!
匆匆趕到傳訊室,洛陽阻攔下,正要離開的周揚翰。“周先生,還有個問題需要你回答一下。”
正在爲即將離開這裡,而暗自高興的周揚翰,聽到洛陽的話,一下急躁了。再一看他身後,抱着雙手,冷眼旁觀的寧雪,他臉色變了變。
深吸一口氣,周揚翰強作鎮定的對上洛陽犀利的眼神。“洛警官,請問!”
“那個叫翠兒的是你的女朋友吧?”
洛陽沒有直接問他的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已有驚慌之色的周揚翰。這傢伙剛纔在做筆錄的時候,鎮定得差點騙過在場的警員。現在看到寧雪,他居然心虛了。看來,寧雪說的不假,他跟寧雪涉毒之事,有不可忽視的關聯。
周揚翰心一沉,嚇壞了。他怎麼知道翠兒是我女朋友?
“小劉,小武,把周揚翰帶回審訊室。”
洛陽威風凜凜的朝邊上兩個年輕警員喝道。
在審訊室裡,周揚翰不再有先前的冷靜。面對洛陽旁敲側擊的審訊,他開始交代毒品來歷。不過對於陷害寧雪一事,他還是不承認。他說其實給寧雪喝的那杯酒,是他準備給他女朋友翠兒喝的,因爲他被甩了。誰知道,竟拿錯了,以至於害得寧雪被懷疑吸毒。
末了,他還說:“我和她素不相識,我陷害她做什麼?”
面對無懈可擊的回答,寧雪很失望,也不太相信。憑着女人敏銳的直覺,她相信,這事並不簡單!到底有什麼理由支持她這一想法?她也不清楚。
警局的休息室,看着依舊悶悶不樂,若有所思的寧雪,洛陽遞給她一杯水,安慰她說:“雖然事情有點出乎你的意料,但至少可以證明你是清白的。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專門爲你澄清這件事。”
“謝謝!不過,我不希望我的正常生活被影響。麻煩你在說明這件事的時候,別把我的真實姓名說出來!”
寧雪明眸裡帶着懇請的色彩。她從來不認爲名聲在外是什麼好事。她更不希望,自己的一丁點隱私都被人家拿去津津樂道。
洛理解的答應了。“那位虞先生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寧雪苦澀點點頭。他現在知不知道,已不重要。她是真的不希望被那些見縫插針,想象力極其豐富,邏輯能力變異的記者所打擾。她只想過她自己的平靜生活。
洛陽再次表示理解。女人嘛,是有一些男人理解不了的想法。
坐了一會兒,寧雪想起一件事來。打開隨身攜帶的包,拿出三個木雕遞給洛陽。“這是送給你們的護身護。可別小看了它,那可是用最上等的烏木雕刻而成!那尊佛是給阿姨的,那條龍是你的。我不知道方芳喜歡什麼,就雕了一朵娃娃給她。你看,她會喜歡嗎?”
看着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木雕,洛陽大感驚奇。他對木雕藝術一竅不通,只是聽別人說過,那是如何的讓人神往不已,鬼斧神工?今日見到寧雪贈送的三個護身護,頓時開了眼界。這玩意,還真是讓他愛不釋手。
當即,洛陽點點感謝。卻又忍不住的輕嘆一聲。“誰娶了咱們的小仙女,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聽他話裡帶着微微的惆悵,寧雪輕笑道:“後悔沒找我做你女朋友了吧?要不,你回去給方芳分手?”
“來不及了。”
洛陽有點遺憾起來。這個美麗的女人,其實在他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只不過,他們相遇得太晚。方芳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她又沒做錯什麼,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去讓她傷心!
“你要當爸爸了?”
寧雪收起玩笑之意,驚疑的來了興趣。他要做爸爸了?那不是有人叫她姑姑了?還得再雕一個麒麟送給寶寶。
“嗯。三個月了。”
洛陽表情有點複雜不安。這孩子,來的有點突然,他還沒做好準備。
寧雪不滿的在他手上掐了一把。“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做一個男朋友都做不好,怎麼能做好一個爸爸呢?這突然多出一個孩子,說實話我有點膽怯。”
在兒時好友面前,洛陽也沒打算隱瞞。
“怕什麼?不是還有阿姨嗎?阿姨能幫你搞定的。”
拍拍他的肩,寧雪不以爲意的說道。人家穆庭非一個大老爺們,對那個一下冒出來的孩子,都能照顧的妥妥當當。他們家有三個人,還照顧不了一個孩子?說出來也沒人信。
在警局逗留了一會兒,寧雪準備離開,剛站起身,又想起一個問題來:“周揚翰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現在不好說,等他交代清楚了,才能定奪。不過涉及毒品,最輕的也少不了十年八年。哎,爲了一個分手的女人,真是不值得。”
這樣類型的案件,在洛陽手裡經過不少上百件,他早已是見慣不怪了。
對於周揚翰,寧雪並不同情。這樣心胸狹窄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擁有真愛。不過,她好奇的是,一個被他刻在手上的女人,他真捨得這樣對她嗎?有點懷疑!雖不排除他因愛成恨,可剛纔看到他說起翠兒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明顯還漂浮着心疼,和柔情。這不是一個恨她的人該有的表情。
想了想,她向洛陽提出查查她女朋友信息要求。
作爲辦案的線索,洛陽同意帶她去戶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