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許久的程孑諾還是追了出來。他實在沒有把握她會不會真一時氣憤跳下去,一出來就看見站在甲板上的可愛,他嚇的冒冷汗,該死的!他們怎麼不攔着她!一羣飯桶!
他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微怒的看着她,她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來賭氣?
“你放手!放手!”鍾可愛掙扎着。
他緊緊的拽着她,力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深怕一個鬆手,她會掉下去。
鍾可愛緊蹙眉頭,吃痛的扭着手,她身體裡那股倔勁讓她忍着疼痛,偏要掙脫他。兩人在甲板上前後挪動步伐。
鍾可愛氣憤的低頭,對着他的手臂就咬了起來。
“啊!”疼痛脫口而出,咻地鬆手,捂着被她咬的出血的手。這一放手,讓可愛突然向後踉蹌幾步,最終身體找不到平衡點,向後倒去。
“啊!”
“可愛!”
撲通一聲鍾可愛掉進了冰冷的海里,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鍾可愛拼命的掙扎着,不停的用手拍着水,冰冷刺骨的海水包圍着,如惡魔般強烈的奪取她的呼吸…嚥下了好多鹹鹹的海水。
程孑諾縱身跳了下去,在船底艙的保鏢急忙跑了上來,看見自己家少爺跳進海里,不由得緊張、害怕。
這萬一有個好歹,他們就吃不消了。
程孑諾努力的抓住可愛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以免她沉下去,沉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手顫抖的託着她。
保鏢已剛下木船,程孑諾拖着她,將她推了上去。自己再躍上船,白色的armani西裝低着水,溼漉漉的頭髮狼狽的粘在俊容上,他拿着準備好的毛毯緊緊的裹着微微發抖的可愛。
顫抖的手捧着那張蒼白的臉頰,心一陣緊縮,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拿自己的命來賭!
鍾可愛微微顫抖着,那冰冷刺骨的海水,那無盡的恐懼。她厭惡的瞪着面前這個狼狽的男人,偏過頭,掙脫他的雙手。
程孑諾再次狠狠的捏着她精緻的下巴,深邃的眼底冒着淡淡氤氳,閃過一絲冷冽。發怒的喊着“掉頭!回去!”
他的心裡蔓延着無盡的苦澀,這個女人,她如此討厭自己,她既然用自己的命來賭,那麼他絕不會讓她得逞,剛纔那差一點失去她的窒息感,讓自己明白了他對她不只是淡淡的喜歡。她知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第一個只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的日子。
直到鍾可愛被送回海濱公寓,她都沒再看見程孑諾,在木船上時,他那雙顫抖的手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好像永遠也不放過她的眼神,和那轉身悲涼的背影,不知爲何總是在鍾可愛的腦子裡打轉。
依舊是黑衣人送她回去的,鍾可愛下車時,黑衣人都集體下了車,全體給她行注目禮,目送她走進海濱公寓才離開,被好幾個男人這麼盯着,可愛彆扭極了,匆匆跑回公寓,殊不知,那麼一輛白色的敞篷車,停在不遠處。
程孑諾手肘放在車門上,修長的手指夾着燃着微弱火光的煙,飄渺的煙在空氣裡旋轉,
默默的看着那個猖狂逃進公寓的背影。
把頭倚靠在靠背上,望着那已經亮起燈光的十一樓。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那麼搞笑的愛上了這麼個丫頭,是喬安的功勞嗎?
也許吧,記得那時他抱着和喬安玩玩的心態和喬安在網上聊着,可喬安沒有一個話題是脫離了她那個好姐妹——鍾可愛,喬安每天都給他講那麼一個率真的女孩,一個他從來沒接觸過的女孩,比如,喬安喜歡喝葡萄汁,是因爲鍾可愛喜歡。或者喬安收到了某某的情書,鍾可愛就把那個人的情書貼在了學校的公報板上,只是早已去掉了喬安的名字,讓那個男生被人取笑,就不敢纏着喬安。還有喬安經常說鍾可愛很喜歡很喜歡一個男人,爲了那個喜歡的男人可以放棄尊嚴,即便喬安不知道可愛喜歡的到底是誰,但她心裡很羨慕之類的。
也許是喬安每天都說着這麼一個他從來不曾遇見過的女孩,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想如果他是她所喜歡的那個男生該多好,他雖交過許多女朋友,卻深知沒有一個會像鍾可愛一樣傻傻的只是單純的喜歡一個人。
程孑諾熄滅手裡的煙,眼底閃過些許悲涼,自嘲的揚起嘴角,沒想到自己盡栽在這麼個丫頭手上。他程孑諾從來沒被哪個女人扇過耳光,沒被哪個女人如此厭惡過。是他上輩子欠了她的嗎?
回到公寓的鐘可愛,愣愣的坐在沙發上,她的手機好像在換衣服時弄丟了,家裡沒有閔譯辰的身影,只有他殘留的冷漠的氣息。他去了哪裡?爲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鍾可愛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等他,她就是想看見他回來,看見他進那扇門,似乎這樣纔可以安心的睡覺。
窗外的風呼嘯着,像要發生什麼似的,帶着恐懼的氣息掠過大地。可愛依舊坐在沙發上,等着,等着一個不回家的人。
他爲什麼不回來?是因爲昨晚那個吻嗎?
她的心,又亂了。
美國。
閔譯辰站在酒店的陽臺上,看着即將降臨的暮色,瘋狂的思念着遠處的那麼一個人,手裡緊緊握着電話,她爲什麼不接電話?家裡的電話也打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沒有回去嗎?爲什麼他打爛了家裡的電話依舊沒人接?還是她看見自己沒回來出去找自己?在外面出了什麼事?
閔譯辰緊蹙着着眉,心裡亂成了一團。他真的狠擔心她,原本以爲自己不需要向她說明自己的去向,但一上了飛機他就後悔了,他害怕她會擔心。飛機抵達美國,他就瘋了般的打她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這樣的害怕,這樣的憂心讓閔譯辰明白了某些東西,明白了自己在乎那個丫頭,那個毫不懼怕自己的丫頭。
愛?還不清楚。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忘掉小小。
所以,他不敢對可愛輕言說愛,怕自己再傷害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