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下車
-- ----黑夜中,是誰的眼睛看見了誰的悲傷---
連續三天,有細心的人發現,大廈門口總是溜達着一個揹着雙肩包的秀氣女孩兒,像是在等人,又總是等不着的樣子,每每瞧見她那一臉失望,有人好心的上去問她,她也只是笑着,卻從來不說她在等誰。
南簫揉着緊皺的眉心,直到煙燒到了手才驀然驚覺,急忙掐滅。
“南殿。”餘捷立在一旁,眼見着老闆失神不得不出聲提醒。
“還沒走?”
“沒有。”餘捷倒是挺佩服那女孩兒的毅力,每天早上準點兒到達,晚上熬到十一點才走,餓了就吃隨身帶的麪包和水,時間長了,竟然和樓下的保安混得賊熟。
他們還是依照慣例走後門,南簫的司機早就將車停在了老位置,只是這次,司機老陳正將頭伸出窗外與人爭論,見到南簫,連忙現出一臉的驚恐,而同時,南簫也瞧見了站在車前的瘦小身影。
他腳下步子一頓,目光中竟閃過一點無奈。
“南先生。”向北眼疾手快,衝過去時就被餘捷擋了回去,她按着餘捷張開的手臂卻無法擺脫他的禁錮,只好衝着站在臺階上的南簫喊:“南先生,你說過推遲幾個月收租金的,之前是我不對,我收回那些話。”
“對不起,向小姐,南殿在趕時間。”人高馬大的餘捷擋着向北的去路,她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南簫自她身邊走過,抄兜漠然的樣子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南先生,拜託您幫幫和氏,等公司運營正常,我們一定會加倍的報答您。”
老陳急忙跳下車恭敬的爲他打開車門,他腰一低就要鑽進去。
向北急了,跳着喊:“南先生,倒底要怎樣,你才肯幫忙?”
他頎長的身軀頓了一下,轉過頭看着她說:“上車。”
向北呆住,連餘捷和老陳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已經坐了進去,眼神瞥向還在愣神的老陳,老陳立刻會意,跟向北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南殿請您上車。”
安逸的空間裡,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坐在他的身邊,全身上下自然的籠上一種無形的壓力,空氣中似乎浮動着一些令人不安的因子,讓她不動聲色的向窗邊挪了挪身子。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果然需要很強的心理承受力。
他側偏着頭,兩眼漠視着窗外的風景,正如那日在學校的門口搭了他的車,他的眼睛好看,但彷彿永遠沒有感情,世間萬物不過浮雲。
一路無話,向北幾次要開口,都被他冰冷的表情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他肯讓自己上車,是不是說明他有意要幫忙,這是最好的打算,當然也不排除最差的可能。
車子漸漸的行出了市區,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向北緊緊的抓着門上的把手,感覺到手心裡都是汗,這種沉默快要把她擊潰。
相對她的狼狽,南簫則是渾身輕鬆,甚至閉上眼睛小酣。
“停車。”他閉着眼睛似乎也認路。
老陳急忙一個急剎,靜觀着後視鏡等待他的指示。
“下車。”他微微睜開眼。
向北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他是對自己說話,看了眼窗外,黝黑的夜,無月無星,路邊一排整齊的樹木魑魅魍魎仿若鬼怪。
她再次用眼神向他確定:真的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