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前燃燒着熊熊烈火,一個男人抱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飛奔出了別墅,將她交給一旁的驍,便要轉身再次走進別墅,卻發現別墅早已坍塌了。
白洛川雙手緊緊握着,雙眸幾乎出血,薄脣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氣,“你們讓開。”
然而眼前的秦天祿卻微微搖了搖頭,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白洛川,已經塌了。”剛剛讓他去送死一次就夠了,難道還要這麼多人陪他第二次麼?
只是白洛川依然固執的看着不遠處的烈焰,上前走了一步,“我說過了,讓開。”他不信,他一定還在裡面等着他,他不信他已經死了。
秦天祿眉頭微微一皺,“白洛川,我以爲你已經看透這些生死了。”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人的生死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麼?
眼前的男人卻是後退了一步,嘴脣發白的說道,“看透?你該讓我怎麼看透一個好兄弟的離開。”說完,便微微閉上了雙眸。
他該怎麼去和他的父母交代?他該怎麼和他未出世的孩子交代?如果將來他問他,他的爹地去了哪裡,他該怎麼解釋?
他難道要說是他爲了他最愛的人而去死的麼?
他很明白如果不是他剛剛推了他一下,那麼被壓在下面的會是他們兩個人。
空氣中都是燃燒的焦味,似乎還有男人的悲慼聲,天空還是晴朗的藍色,黑色的濃煙溼了男人的雙眸,他咬緊了牙關,“Vire,我....”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他無話可說。
驍看着男人僵硬的背影,幾乎狂風要將他吹成碎片,他咬緊了嘴脣,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他一直都明白Vire對於白先生來說意味着什麼。
他雖然從來不會說些什麼,卻是用情最深的那個人,無論在什麼地方。
女人微微呻吟睜開雙眸,看着陌生而熟悉的藍天,“我...這是....”喉嚨裡幾乎撕裂的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凌依依迷茫的看着身邊的男人,空洞的眼神最終聚焦在他
焦急的臉上,“驍?”
驍看出她已經回過神來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淩小姐,是我,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凌依依皺眉低下頭,轉瞬間又驚恐的擡起頭,伸手抓着他的肩膀說道,“Vire呢?Vire在哪裡!我記得我是和他在一起的。”
只是後來她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她看着驍欲言又止的表情,心底的不安最終吞噬了她的整個心臟,聲音帶着一絲絕望,“驍,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驍微微側過頭去,“淩小姐,Vire先生....沒能出來。”他不忍去看她滿臉的淚水。
凌依依聽了之後,彷彿被雷劈了一般,硬生生的後退了三步,微微搖着頭,話還未出口淚水已經洶涌而出,“不會的,他答應過我的,會兩個人一起出來的,他答應過我的。”
她轉身想要走向已經燃燒的只剩下焦黑的牆壁的別墅,卻看到了男人悲慟的背影,緩慢的走到他的背後,“白洛川,Vire在哪裡。”
白洛川聽了她的聲音,身子僵了僵轉過身來看着她,想要笑着和她說話,卻還是做不到,“凌依依,他沒能出來。”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還能說什麼?說他沒能力保護身邊的人麼?
女人聽了他的話,終於失控了,尖聲說道,“白洛川!你滿意了麼!終於讓我身邊最後一個人都離開了!你滿意了麼?看到我這樣的痛苦,你是不是很滿意?”
爲什麼他總是要將最後一點屬於她的奪走,Vire對她來說比家人還要重要,心臟受不了這個重壓而崩潰了,她哭的難以自己,雙手伏在胸口上,緩緩地彎下了腰。
她壓抑的哭泣聲,刺激着男人的耳膜,而他卻沒有伸手去扶她。
因爲在發生了這麼多之後,他不知道他還該不該去扶她。
凌依依擡起頭聲音帶着一絲壓抑的悲傷,“白洛川,爲什麼你總是讓我這麼痛苦?”自從遇到他之後,痛苦總是多過快樂。
哪怕是最輕鬆快樂的那段時光,也
是短短几日罷了。
白洛川垂眸看着她的淚眼,心裡彷彿刀割一般,想要伸手去擁抱她,卻還是停在了空中,“依依,不要哭了,你還有孩子...”
女人卻是愣住了,突然笑了,“白洛川,你忘了麼?Vire和你一樣,也是即將要成爲父親了,他都要結婚了,他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了...”
她該怎麼去和詩情解釋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的理由,而她居然在他離開的前一個小時,還在埋怨他,還在恨他的欺騙。
凌依依痛苦地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滴在地面上,“Vire...Vire...”如果沒有她,也許他就不會死了,她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也許何晴沒有說錯,如果她沒有出現,也許一切都是好好的。
而她改變了這一切,將這一切推向了漆黑的深淵。
白洛川最終蹲下了身子,伸手輕輕擁着她顫抖的身子,聲音也變得深沉,“依依,不要哭了,是我的錯,沒能將你們保全。”她的痛苦比他更多,她的自責比他更深。
凌依依伸手輕輕撫着他的胸口,聲音帶着一絲絲沙啞,“白洛川,也許我真的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我不出現,他一定早已經結婚生子了。”
男人身子僵硬住了,聲音帶着一絲嚴厲,“凌依依,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這一切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難以想象如果她沒出現,那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到底是她不該出現,還是他不該擁有陽光。
凌依依哭到喘不過氣來,小腹的刺痛讓她漸漸倒在他的懷裡,“白洛川,我會受到懲罰的...我的孩子...”
男人的臉色一變,伸手扶着她,發現她身下流出紅色的液體,呼吸都幾乎停止了,“凌依依,你堅持住!”
白洛川臉色蒼白的抱着女人上了車,立刻離開了一片廢墟的別墅前。
如果要懲罰,也應該是他,而不是她!
是他強硬的留下了她,不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