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袁朗陪着小憶度過了一個愉快的週末,而許暮一也陪一涵度過了一個愉快的週末。
新的一週又開始了,符袁朗和許暮一要繼續工作,孩子們也都要上學,一涵依然每天都能收到符袁朗讓人送來的草莓味的酸奶蛋糕。
而小憶就沒有那麼好了,原以爲脫離了嚴瑩瑩的“魔爪",從今以後他就可以快快樂樂地跟符袁朗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噩夢從未離去。
放學的時候,保姆來接小憶,可是有人比她早一步見到了小憶,這個人自然是嚴瑩瑩。
“小憶,幾天不見媽媽,想不想媽媽,嗯?"
本來小憶高高興興放學,跟着保姆回家,安安心心等着符袁朗下班陪他,可沒想到,嚴瑩瑩會來學校找他。
跟符袁朗住的這幾天,他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雖然以前符袁朗每個禮拜都會來帶他去玩陪着他,但是真正住一起的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那種幸福感更濃。
誰也不知道,他跟着嚴瑩瑩一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他怕嚴瑩瑩,從心底裡懼怕她。
所以當他看到嚴瑩瑩帶着惡魔一般的笑容朝他走來時,他心都是顫抖的,他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回到那個恐怖的地方了。
於是,趁着嚴瑩瑩朝他走來時,他轉身撒腿就跑了。
那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逃跑,以前因爲不敢,可是自從跟了符袁朗,知道了什麼是天堂,什麼是地獄,就算是死,他也不要再回嚴瑩瑩身邊了。
究竟嚴瑩瑩對小憶做過什麼,讓一個近十歲的孩子,如此恐懼不安。
嚴瑩瑩哪裡知道,小憶竟然會逃跑,她追了一會兒,就沒看到小憶的身影了。
許暮一下了班之後,買了點水果,去了醫院看嶽遠,這小子現在有徐青照顧着,天天在那跟徐青膩歪着。
這不,她推開門的時候,嶽遠正在“撒嬌",要徐青給他剝葡萄吃。
“哎呀呀,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我先出去,待會兒再來?"許暮一開着玩笑。
徐青瞪了嶽遠一眼,怪嶽遠害她如此尷尬,“暮一你來了,來,過來坐。"
嶽遠不以爲然,“就這點秀恩愛就受不了了?那回頭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不要吐血?"
許暮一走過去放下水果,然後白了他一眼,“沒個正經。"
“正經是什麼,能吃嗎?"嶽遠頑皮地說道。
然而許暮一卻是一愣,這樣的話,似曾相識。
“許暮一?"嶽遠看到她發愣,於是喊了一聲。
她回過神,然後笑了笑,“你好好養着,我得回去了。"
“就回去嗎,你這纔來呢。"
“我不回去在這看着你們給我撒狗糧嗎?"許暮一說完,就跟他們道了別,然後走了。
出了醫院的門,她望着天上稀疏的星,內心一片淒涼。
起初,她是擔心一涵的安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一涵的存在,至少要符袁朗能意識到嚴瑩瑩的危險,還有小憶的真實身份。
可是,到頭來,嚴瑩瑩都對她做了這樣過分的事情,她沒有去找嚴瑩瑩,而是把這事交給了符袁朗。
在她看來,嚴瑩瑩是符袁朗的前女友,是小憶的媽媽,讓符袁朗去解決,是最好的決定。
但是結果呢?符袁朗沒有來告訴她,他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想來因爲小憶的關係,符袁朗應該是再次放過嚴瑩瑩了。
她能說什麼呢?她不想說什麼。
符袁朗心疼小憶,所以放過嚴瑩瑩,可是誰來心疼她。
當初她差點失去一涵,沒了子宮,再不能生育,誰給她一個交代了?
如今,符袁朗也找到了新的幸福了,她也許更沒有必要讓他知道一涵的存在了,就讓符袁朗重新開始吧。
符袁朗如何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她沒一路見證過,而她的成長,卻是符袁朗一路調-教,說白了,如果沒有符袁朗,就沒有今天的她。
這些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不知道以前的符袁朗都經歷過什麼,但不代表她想象不到那些艱辛。
可難道就因爲這些,她就要忘記,是誰一而再地不信她說的,一而再地認爲她小心眼妒嫉嗎?她就那麼活該嗎?
她愛符袁朗,她也只愛他,其他誰都不能進駐她的心,這一點她很清楚,也很明白,就算這輩子,和符袁朗再沒可能,她也不會轉身找別人了。
許暮一望着那黑漆漆的天發了好久的呆,轟隆隆的一聲悶響,天好像要下雨了,她這才收回神思,上了車回去了。
半路上,雨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潑了下來了,一個小男孩孤獨地遊走在馬路邊上,渾身被淋的溼透。
許暮一踩了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伸手,打開副駕駛邊上的車門,然後衝着雨裡的小男孩喊着,“快上車!"
小男孩看到了好心人,想也沒想就上了車,對他來說,就算是壞人,也沒有人比嚴瑩瑩還要壞了。
“把安全帶繫好。"許暮一邊說着,邊踩油門,準備先把孩子帶去商場買身乾淨衣服再說,這樣溼透的,很容易着涼的。
小男孩繫好安全帶之後才朝許暮一看去,這一看不得了,嚇得他失聲尖叫,“我要下車,救命,爸爸救命,我要下車。"
許暮一回頭看着情緒如此激動的小男孩,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間並沒有想起來他是誰,也沒有想過他會是小憶。
小憶則是一眼就認出了許暮一,所以纔會如此驚慌失措。
不得已,許暮一隻好把車再次聽到了路邊,“怎麼了,孩子?"
小憶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憶的話讓許暮一一頭霧水,“什麼不是故意的?"
她想,這孩子該不是神志有點……
“阿姨,那個時候我並不想推你的,是媽媽要我這樣做的,對不起,對不起。"
許暮一一愣,剛想說這孩子是不是認錯人了,可是他說的事情,好像有些耳熟,於是她定睛仔細一看,“嚴小憶?"
“阿姨,對不起,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許暮一眉頭一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先帶你去買套衣服換上,其他事情之後再說。"
“阿姨,你、你不罵我,打我嗎?"
許暮一搖了搖頭,“我一個大人,會跟你一個孩子計較嗎?"
說完,她再次發動了車,而小憶扭頭呆呆地看着她,忘了哭泣。
到了商場,許暮一給小憶買了套新衣服,讓他換上,然後又給他買了杯熱飲,讓他暖暖身子。
小憶捧着熱飲坐在許暮一的對面,他時不時擡頭看許暮一一眼,像是有話要說,可是每當話到嘴邊,他又低下頭去了。
許暮一也喝着速溶咖啡,望着小憶,她很想知道,這個小憶怎麼會一個人淋着雨走在大街上,嚴瑩瑩呢?符袁朗呢?
“你剛纔說,是你媽媽讓你推的我?"
許暮一還是問出了口。
小憶的小身子抖了抖,然後擡起頭無辜地看着她,“阿姨,我、對不起,我害你摔倒,還流了那麼多血,就連你肚子裡的寶寶都沒有了,你、你不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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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一嘆了口氣,“呵,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是恨嗎?"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像我爸爸對我媽媽,那就是恨。"
許暮一看着小憶,這樣的話真的不像是個小孩子說出來,“我說了,我是大人,不會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的,你不用怕。"
“阿姨,你真好。"小孩子對好的理解就是這樣單純,小憶覺得,他害過許暮一,可是許暮一卻不恨他,還替他擋雨,給他買衣服,不讓他溼着,給他買熱飲,不讓他冷着。
這樣的溫暖,他只在符袁朗的身上體會到過。
看到小憶這樣純真的眼神,許暮一想到了一涵,孩子都是無辜的,小憶會這樣,純粹是嚴瑩瑩搞的鬼。
她伸手揉了揉小憶的額頭,“傻瓜。"
那一刻,小憶彷彿看到了符袁朗一樣,“我爸爸也總是這樣叫我。"
許暮一的手一滯,然後收了回來,“你告訴阿姨,爲什麼會一個人在外面,那麼大雨也不回家?"
小憶低下頭,他咬着脣,不知道該不該說。
“好了,不想說就不說了,我送你回去吧,是回你媽媽那兒,還是你爸爸那兒?"
“不,我不要回我媽媽那兒,我死也不要回去。"小憶的情緒瞬間又變得很激動。
許暮一有些不解,這小憶可是很聽嚴瑩瑩的話的,不然也不會嚴瑩瑩要他推她他就推,可是爲什麼小憶這麼排斥嚴瑩瑩呢?
那樣子,像是懼怕。不,感覺“懼怕"一詞都不足以形容。
“好好好,不回她那兒,那我送你回你爸爸那兒。"許暮一安撫道。
她起身走過去牽起小憶的手,準備將小憶送回符袁朗家去,小憶在猶豫,他看着被許暮一牽着的手,然後又擡頭看了看許暮一。
直到上了車,許暮一給小憶繫好安全帶,囑咐小憶坐好,小憶終於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先嗯了一聲。
然後低着頭說道:“阿姨,有件事,我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