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總,這文件上這個地方……"那人話沒說完就卡在喉嚨裡了。
他不過是對符袁朗給他圈出來的地方有幾處不明白的,所以急着過來詢問一下,沒想到好像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事兒了。
符袁朗面色不改地站直身子,然後走過去拿過那人手上的文件說道:“說。"
那人嚥了一下口水,然後湊過來將要問的問題問了一遍後,符袁朗一個個給他講清楚之後,就接過符袁朗手裡的文件,然後朝符袁朗點頭哈腰了一下,就趕緊走人了。
符袁朗面色如舊,然後轉身看向許暮一時,許暮一已經醒了。
許暮一睜開惺忪的睡眼,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蓋着的外套,然後伸了個懶腰。
她往辦公桌上一看,沒看見符袁朗,“人呢?"
許暮一站起來拿好符袁朗的衣服,扭頭一看,符袁朗正站在門口看着他。
那一瞬,時間就像是定格了一樣,兩人互望了十秒,還是符袁朗先動。
他走到許暮一面前,拿過許暮一手上的外套穿上,“還以爲你多喜歡那兩本書,一本都沒看完就睡着了。"
許暮一面色一窘,無言以對。她哪裡知道怎麼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啊,又丟臉了。
“你醒會兒瞌睡吧,我馬上下班了。"說完,符袁朗走回辦公桌前,對着電腦劃拉着鼠標像是在看什麼資料。
許暮一聳聳肩,靠沙發上睡那麼久,這會兒她可不想再坐下了,於是就在符袁朗的辦公室轉悠了起來。
轉着轉着,想解手了。許暮一有些尷尬地挪到符袁朗身邊,小聲怯怯地問道:“我、我想去洗手間。"
“出門左轉直走再右轉,然後直走左手邊就是。"符袁朗看着電腦屏幕,頭都沒擡一下。
“哦。"許暮一剛睡醒,人還有點懵,符袁朗說的一句話,她生怕記錯了,於是小聲地默唸着,就轉身出去找洗手間去了。
“出門左轉直走再右轉,然後直走左手邊就是,出門左轉直走再左轉,然後直走左手邊就是,出門左轉直走再左轉,然後右手邊就是……"
許暮一一路嘀咕着,出了門就左轉,這個沒錯。
可是後面的許暮一記岔了,有些搞不清接下來到底是左轉還是右轉,然後是左手邊還是右手邊,可她也不好意思回去再問符袁朗。
一來怕打擾符袁朗工作,二來,怕又惹來符袁朗一陣鄙視。
所以,許暮一隻好自己摸索了。
“左拐右手邊……"許暮一念着,當左拐右手邊真的有扇大門的時候,許暮一樂了,她找到洗手間了。
於是兩手一擡一推,許暮一就進去了。進去之後,許暮一就傻眼了,她就說她來的時候,跟着符袁朗走,並沒有看到非凡的職員們,這下子,全看到了。
推門聲有點大,所有人都一愣,然後朝大門那看去,就看見許暮一傻愣愣地站在那一臉大寫的尷尬。
許暮一低下頭,想要默默地原路退回去,於是就慢慢地往後挪,挪到門外,正要把門帶上時,那邊突然有人喊她:“許小姐?"
許暮一擡眼望去,是嶽遠。
嶽遠笑眯眯地跑過來,“你怎麼在這?"
“呃,我。"許暮一有些無法組織語言。
看許暮一難以啓齒的樣子,嶽遠立刻就明白了,“好了好了,我懂了,你可以不用說了。只是,袁朗的辦公室在那邊,你怎麼走這來了?"
“我、我來找洗手間……"許暮一不得不說出這件無比丟臉的事情,因爲她實在是憋不住了,她得讓嶽遠再告訴她一遍,洗手間在哪。
嶽遠一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那些職工們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許暮一更尷尬了,偷偷地拽了一下嶽遠的衣角,然後轉身往回走。
嶽遠關上了門,然後跟了上去,“我帶你去洗手間。"
許暮一就等着嶽遠這句話呢。
解了十萬火急,許暮一洗了手就出來,嶽遠還在外面等着,“你不是要去找符袁朗麼,怎麼還在這?"
“怕你不知道回去的路。"嶽遠忍着笑意說道。
許暮一臉一紅,然後乾咳一聲,越過嶽遠就先走了。出了洗手間大門許暮一就往左走,嶽遠在她身後笑道:“右邊。"
許暮一腳步一頓,然後轉過身子,“我知道!"
說完,許暮一就朝右邊走去,走到頭邊,許暮一又停頓了一下,然後往左邊走,這次沒錯。
許暮一敲門進去的時候,符袁朗擡眼看了她一下,“上個洗手間都這麼久?"
許暮一撅着嘴,鼓起了腮幫子不說話。
符袁朗多看了許暮一兩眼,還不等他再問,嶽遠就跟着進來了,“要不是我,她估計要更久。"
聽完嶽遠這話,符袁朗就明白了,於是一如許暮一所想,符袁朗之後看她的眼神裡,充滿了鄙視嫌棄之情,“許常建和舒萍真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
符袁朗就點評了這麼一句,許暮一聽了之後,小嘴撅的更高了。
嶽遠笑個不停,“許小姐,你算是極品了。"
許暮一瞪了嶽遠一眼,不與爭辯。
“你來這什麼事兒?"符袁朗看了一眼嶽遠。
“哦,好歹這是我家,我來看一下,也不非要有什麼事才能來吧?"嶽遠反問道。
不等符袁朗回覆,許暮一有些吃驚,“這裡是你家?"
“非凡公司老董姓岳,我叫嶽遠,你覺得,我們有沒有什麼關係?"嶽遠有些無語,敢情搞半天,許暮一一直都不知道他是非凡的少東家。
許暮一抿脣不語,她怎麼會知道非凡老董姓什麼名什麼。
只是,許暮一這就有點奇怪了,既然嶽遠是非凡的少東家,那麼還有符袁朗什麼事啊?難道不是子承父業麼?就像錦陽的小薛總薛睿銘一樣。
符袁朗懶得理會嶽遠,然後起身對許暮一說道:“走吧。"
“哦。"許暮一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少說少丟臉。
許暮一老老實實地跟在符袁朗身後離開了辦公室,把嶽遠一個人扔在了那裡。
嶽遠撇撇嘴,“袁朗,你這個有異性沒兄弟的傢伙!喂,等等我!"
說着,嶽遠轉身跑去追上符袁朗和許暮一,三人一道兒去乘電梯。
許暮一還在奇怪,按道理下了班人應該挺多的啊,可爲什麼這部電梯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嶽遠一眼就看出了許暮一的疑惑,笑了笑說道:“這可是符總專人電梯。"
許暮一這才恍然大悟,然後瞟了符袁朗一眼,難怪沒人一起,原來這電梯只讓符袁朗一人搭乘。
出了電梯之後,許暮一不禁想收回剛纔的想法,剛兒還在覺得下了班都沒個人影,現在到了大廳纔看到人來人往,一眼望去全是人。
許暮一把頭埋得低低的,想不那麼引人注意,可是她也不看看她現在身處的位置,夾在符袁朗和嶽遠中間走着,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們投去。
許暮一隻覺得從電梯口到大門口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幾千米似的,好不容易出了非凡公司的大門,許暮一才鬆了口氣。
許暮一跟着符袁朗上了車,嶽遠往符袁朗那邊的車窗上一趴,“喂,一起去吃頓飯不?"
符袁朗斜首睨了嶽遠一眼,然後又瞥了身旁的許暮一一眼,“我先去‘loveliness‘等你。"
嶽遠直起身,“ok,隨後就到。"
路上,許暮一弱弱地問道:“不是送我回去麼……"
“你回去有飯吃?"
“呃,沒有。"許暮一隻好老實地閉上了嘴巴。
來到“loveliness",符袁朗和許暮一選好了座位,就只等着嶽遠來了。
“你看看,想吃什麼。"符袁朗將菜單往許暮一面前一放。
許暮一拿起菜單就埋頭點菜去了。
就在這時,有兩個人經過了他們的桌邊,許暮一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於是擡頭一看,果真是崔鬱,只是,崔鬱身邊那人的聲音她更熟悉。
許暮一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呆呆地看着崔鬱摟着那個女人從她面前走過。
許暮一的喉嚨裡就像是卡了一根魚刺一樣,她聲音有些僵硬地喊了一聲:“嫣嫣……"
崔鬱和他摟着的那個女人,也就是席嫣一同轉過身,崔鬱的臉色有些複雜,而席嫣卻是帶着勝利的姿態看着許暮一,不過在看到許暮一對面坐着的符袁朗,有一絲吃驚。
那一瞬,許暮一的腦海裡迴盪着的是,那晚她和席嫣睡在一張牀上,席嫣跟她講着,她席嫣跟她那個公司同事的愛情故事。
原來,席嫣口中的那個讓她不屑一顧的女人就是她許暮一,那席嫣肚子裡的孩子,無疑就是崔鬱的了。
呵呵,許暮一一直以爲,那種被閨蜜坑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因爲她覺得她和席嫣這麼好,她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席嫣的事情,她們的友情應該天長地久的。
可是結果,這種狗血事情還是發生在了她身上。
許暮一從來不知道,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這麼會演戲,這些男人裝恩愛的戲碼也是信手拈來,而席嫣也沒讓她“失望",隱藏的這麼好。
許暮一又是一聲冷笑,也許並不是席嫣隱藏的好,而是她許暮一眼瞎,有一顆愚蠢的心,幾次快要露出馬腳的時候,她都沒發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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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那次的宴會,在洗手間的大戰;還有那次在賓館,她也可以去看監控錄像的;再就是今天,今天這麼好的機會,結果卻讓她自己搞了烏龍。
席嫣揚着嘴角看着坐在位子上有些魂不附體的許暮一,張了張那雙紅豔的嘴脣說道:“一一,今天的那通電話聽的過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