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嗎?
感覺到脣瓣上傳來的體溫,薄心涼垂下睫毛,沒有躲避也沒有靠近,只是從喉結裡輕輕發出一個“嗯”的單音節。
不冷不熱的語氣,卻還是讓凌顥初聽出了薄心涼的不情願。
“好好休息。”凌顥初的脣瓣轉移到薄心涼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之後又迅速撤離。
直到凌顥初關門離開了,薄心涼纔有些怔忡的摸了摸自己紅腫破皮的脣瓣。
其實凌顥初剛剛雖然看似咬的兇狠,可實際上並沒有多疼,那刺眼的鮮血,大部分還是從他嘴裡渡過來的。
拿起毛巾來溼了水,薄心涼一點一點擦拭着脣上的傷口,然後重重的倒在了牀上。
她有些想不明白,怎麼就突然招惹上凌顥初這麼一個煞星呢?
自從那個醫生說薄心涼需要靜養之後,凌顥初就不由分說的把她關在言明院裡,除了每天抽空陪她溜半個小時的彎以外,根本就不讓她出門,不管薄心涼怎麼抗議都沒有用。
長時間被這麼關着,就算是爲了養身體,薄心涼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薄心涼第三十二次失眠之後,一雙漂亮的眸子已經被黑眼圈遮擋了個嚴嚴實實,整個人都是憔悴而頹廢的。
明明知道薄心涼這樣的狀態有故意裝出來的嫌疑,凌顥初還是忍不住服了軟。
“什麼時候你的眼袋消下去了,什麼時候我就帶你去L集團上班。”
聞言,薄心涼瞬間就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了,當天晚上拉着陳德討要了各種的化妝品,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硬是讓自己的皮膚有了幾分吹彈可破的味道。
“我們去上班吧。”薄心涼心心念唸的就這麼一件事情。
“嗯。”凌顥初伸手觸摸上薄心涼的肌膚,指尖上傳來的滑膩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從一旁拿起一個文件夾,凌顥初遞到薄心涼眼前,“熟悉一下劇本,待會兒面試的時候要用。”
“謝謝。”薄心涼接過文件夾來大致看了一眼,然後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個劇本並沒有什麼難度,交給她的人物也只是一個鬱鬱寡歡的宮妃,屬於劇情裡的炮灰人物,她只要把那種鬱鬱寡歡的神情表現出來就可以了。
一般人去L集團面試,都是現場給劇本臨時發揮的,她不但可以事先預習,拿到的任務還是很簡單的那一種,這後門開的還真是合她心意。
將應該背下來的臺詞默唸了幾遍,薄心涼合上了文件夾,放回了原來擺放的位置。
“準備好了?”凌顥初挑眉問。
“嗯。”薄心涼很有底氣的說。
“我希望你是憑自己的本事進入L集團的,而不是因爲我的偏愛。”凌顥初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薄薄的脣瓣輕抿,“你懂嗎?”
“明白了。”薄心涼回答的很快,耳朵後面的肌膚,隱隱有些發燙。
真是瘋了!
薄心涼咬牙,聽到凌顥初那句“偏愛”,她居然會遏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怎麼了?”凌顥初像是注意到了薄心涼的異樣。
沒有回答,薄心涼只是搖了搖頭,隨手拿起文件夾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先去看劇本了,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待會兒出發的時候叫我一聲就好。”
說完,薄心涼就離開了,腳步有些匆忙。
悅耳的低笑從喉間溢出,凌顥初看着薄心涼近乎於落荒而逃的身影,整個人都變得愉悅了起來,連心尖都是癢的。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薄心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又不是什麼懷春的少女,怎麼會被一個男人隨便撩撥幾句就臉紅心跳呢?
莫不要說這個男人她根本就要不起,就算凌顥初是真的喜歡她,這份喜歡又能有多重?
當初凌塵遠追求她追求了那麼久,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整個學校聽說凌塵遠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會讚歎一句“癡情”
可結果呢?那個看似情深不壽的男人,和她交往了不過也才一年而已,就和薄嬌蕊廝混到一起了,還口口聲聲說不是他的錯,說他的愛情從來就沒有變過,真是噁心的讓人想吐。
這兩個都是凌家的男人,所以他們對待感情的態度,應該都差不多……
吧?
薄心涼閉上眼睛,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自己的腦袋裡面趕了出去,然後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劇本。
在L集團的面試是不可以看臺詞的,所以她必須把臺詞都背下來。
“扣扣。”
房門被人有節奏的敲了幾下,陳德恭敬的聲音響起:“心涼小姐,我把食物給您送上來了。”
一個“您”字用的恭敬無比,薄心涼皺眉,她還是不習慣一個長者用這樣的敬語來稱呼她。
“謝謝。”薄心涼推開房門,從陳德手上接過食物,目光不自覺的往樓下看去,在觸及凌顥初身影的一刻又忍不住飛快撤離,像是在躲避些什麼。
匆忙把門關上,薄心涼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劇本,忽然目光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匆匆的將飯菜吃完,薄心涼走到樓下,目光殷切的看着凌顥初,等到他吃完之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我們出發吧!”
這態度,急切的有些詭異。
凌顥初挑了挑眉毛,不緊不慢的點燃了一支菸,淡淡的煙霧從他口中溢出。
“想到什麼了?這麼激動。”
“你給我的那個劇本,不是刻意拉低難度,而是給我增加了挑戰,那個宮妃的演繹方式,不能是單純的幽怨和鬱鬱寡歡,而是那種從心底裡升騰起來的憤懣,不甘,甚至是有些病態的想要魚死網破。”
可以說,這是薄心涼見過的角色裡,難得一見的有深度。
剛剛凌顥初對她說,“我希望你是憑自己的本事進入L集團的,而不是因爲我的偏愛。”
凌顥初是說真的,雖然他給她開了後門,可是如果她今天沒有看出這個角色裡面蘊含的深意,凌顥初很有可能毫不留情的將她掃地出門。
像是滿意的勾了勾脣角,凌顥初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站起身彈了彈衣角。
“走吧。”
果然沒有看錯人,他喜歡的丫頭,就是聰明。
從言明院到L集團,薄心涼一直默默的坐在車上背臺詞,纖細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無形之中透露了她的緊張。
溫熱的手掌忽然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薄心涼纖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然後擡眼看向了凌顥初。
“繼續。”凌顥初說,覆蓋在薄心涼手背上的手掌卻沒有抽回來的意思。
心裡的不安忽然就消散了不少,薄心涼收回目光,專心致志地研讀著眼前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