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顧冰了了咳嗽了一聲之後,薄心涼終於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媽,你怎麼了?嗓子不舒服麼?”薄心涼皺眉問。
我沒有不舒服,我是被你們兩個給膈應了!
顧冰此刻突然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她之前的冷若冰霜和高高在上,在照看薄心涼懷孕的時間裡,全都消失不見了。
突然之間就接地氣了。
這就是顧冰實現的質的蛻變。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們在外面吃什麼了?外面的東西都不乾淨,你還懷着孩子呢。”
顧冰非常明智的什麼都沒有詢問,只是在關心薄心涼的吃飯問題。
“我還沒有吃呢。”薄心涼突然就又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媽,你兒子現在都不管我飯了,我覺得心裡面塞塞的。”
“還沒吃飯?”顧冰一驚,站起身就要給薄心涼準備飯菜。
可是看到了薄心涼似笑非笑的表情,顧冰突然之間就頓悟了。
“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去給你的老婆做飯去?你難道要看着你老婆捱餓,還是要看着你媽我一把年紀了,還去廚房裡忙裡忙外?”
凌顥初:“……”
他又幹什麼了,這婆媳兩個人沆瀣一氣,又開始擠兌他了,好像這家裡就他一個人不是親生的一樣,這日子沒法過了。
“可是在我的印象裡,媽你好像就沒有做過飯吧?不論是媽如花似玉的年紀,還是如今的半老徐娘。”
凌顥初不死心的反回去擠兌了一句,然後迅速跑到了廚房裡,開始給薄心涼準備午飯去了。
“你這個死孩子!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過飯?我只不過是沒有做給你吃而已!”顧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她實在是不習慣凌顥初這樣的嬉皮笑臉插科打諢,可是顧冰卻又打心眼裡喜歡現在的相處狀態,這纔有自家人的感覺。
要不是把薄心涼娶了回來,他們家是不會有這樣相處氛圍的。
“媽還做過飯啊?”薄心涼驚訝了。
她實在是想象不到,看上去滿身仙氣的顧冰,居然也會做飯,這畫風就不合適好嗎?
“我怎麼就不能做飯了?剛開始我嫁爲人婦的時候,我也是很想當一個賢妻良母的,無非就是後來……”
說到一半,顧冰忽然不說話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是爸爸覺得不喜歡嗎?”薄心涼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你爸爸他倒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有一天我在做飯的時候,本家的人來了,看到我在廚房裡面忙碌,訓斥了我一頓,我就只好放棄了。”
凌家需要的,是可以幫助事業,可以幫助家庭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洗手作羹湯的小妻子。
本家的人,說話的時候都不帶髒字,每每跟他們談話,都要好好的思考一番,才能明白他們話裡的真正意思。
想起那段時間經歷,顧冰還是覺得有些心酸,可是此刻薄心涼在聽到顧冰的講述之後,心思卻放在了另外一個層面上。
“本家?什麼本家?是媽的孃家人麼?”薄心涼故意詢問着。
“怎麼會?本家說的是凌家大家族的勢力,只不過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互相往來的。”顧冰微笑解釋着。
“爲什麼不來往?是有什麼矛盾麼?大家都是姓凌的,有什麼不能說開?”薄心涼把傻白甜的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
“不是矛盾,只是……”說到一半,顧冰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她爲什麼都不知道,凌顥初什麼都沒有跟她說過,突然就有了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顥初不告訴你,也是不想讓你想太多,現在他基本上已經和本家脫離了,根本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顧冰開導着薄心涼。
“可我還是想要知道,媽能說給我聽聽麼?”薄心涼笑,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凌家是一個大家族,勢力分佈的很龐大,在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公司,可唯獨我們家,在顥初的手上日益壯大,最後成功脫離了本家。”
顧冰長長舒了一口氣,顯然對凌顥初的做法,她也是相當滿意的。
“那凌顥初爲了脫離本家花了多長的時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件事情的?”
薄心涼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有些過分急切了,顧冰雖然覺得奇怪,卻還是如實相告。
“大概在他二十三四歲的時候把,用了一兩年的時候就做到了,你是不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拼,看的我都心疼,簡直就是在自虐。”顧冰搖了搖頭,臉上的心疼不言而喻。
二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就是大概在五年前,在薄心涼十七八歲的時候,在凌顥初剛剛認識薄心涼的時候。
用了一年的時候脫離本家,大概就是在薄心涼代孕的那段時間了。
凌顥初真的是,從第一次見到薄心涼開始,就一直在爲他們兩個人的未來謀劃了,他甚至沒有想過,要是薄心涼不喜歡他怎麼辦?
或許在凌顥初的世界裡,根本不允許萬一的存在。
薄心涼眨了眨眼睛,把那種想要落淚的感覺壓了下去,起身朝着廚房走過去了。
“你要去哪裡啊?”顧冰想要拉住薄心涼。
“我要去抱抱我老公。”薄心涼回答的理所當然。
顧冰:“……走走走,別回來了!”
膩歪成這個樣子,真是讓她這個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還是去書房看看她的老公吧,現在她突然覺得,凌廣林那根木頭還是很可愛的。
在廚房裡,凌顥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薄心涼的身上,在看到薄心涼朝他走過來的時候,立刻擺正了姿態,做出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
走到凌顥初身邊,就已經就直接抱住了凌顥初,不過是從側面抱的,她的肚子有點大,已經沒辦法從背後抱着凌顥初了。
“怎麼了?難得看到你這麼你會這麼膩歪的樣子?”凌顥初輕輕拍了拍薄心涼的手背。
“就是很單純的想你了。”薄心涼的臉頰在凌顥初的肩膀上蹭了蹭,“凌顥初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我和你提出離婚了,你會怎麼樣?”
正在炒菜的凌顥初忽然停頓了動作,頭也不回的回答了一句:
“我會死。”
聲音很輕,語氣很淡,凌顥初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