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那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沒給她反抗的機會,亦或是她根本不再反抗,那枚鑲着至尊紅鑽的戒指被套上了她的手指。
同樣的程序,換作她來做,那動作利落的彷彿在做一項熟悉工作,沒有一點點感情放在裡面。
“現在請新郎擁吻新娘,”隨着牧師的話起,一直坐在臺下激動的阿南第一個發出聲響,那響亮的口哨聲讓她回頭,在他被臺上的某人瞪到,尷尬的收口時,她卻衝他笑了,雖然那笑稍縱即逝,可他卻被電到。
她還未來及轉頭,他的手指輕輕的扣住她的下巴,在她眼睛放大的那一瞬間,他俯身,低吻……
臺下的掌聲再次響起,可臺上的人卻木訥的承受着不屬於他們的一切。
露天的西式酒會在美麗的海濱舉行,濃烈的海邊植物將陽光遮住,緩緩的小提琴聲,美味的紅酒和西點,都將宴會推向了高.潮。
冉檸坐在婚帳裡,看着一切,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從教堂到這裡,她如一個被忘記的人,放任,而她也落得自在,一直都喜歡海的她,卻沒想到第一次看見大海,是在自己的婚禮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突兀的男音打斷她的沉思,“夫人,先生讓我送你回家。”
回家?
她有些不適應,從大陸跟着那個男人來到香港,她一直住在酒店裡,家,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冉檸坐起身,對給她說話的男人微微點頭,然後隨着他一起走出呆了大半天的婚帳。
對於“富”字從來都沒有見地的她,在雙腳踏下那個所謂的家時,她還是被震住了。
純白的歐式建築,在林立的別墅羣中格外的扎眼,那庭院之中油綠的草坪,溢香的花園,還有那超大的泳池……都讓她有些難以置信,這些以前她在電視上才見過的風景,現在卻被冠上家的名稱,讓她有種不小心闖入皇宮灰姑娘的感覺。
“少夫人!”隨着一個女音,冉檸被喚回現實。
她尷尬的點點頭,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稱呼,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姨媽說過的地主婆。
冉檸被帶到她們的房間,那透着喜氣的婚房,大的讓她眩暈,還有那些超豪華的裝飾,都讓她侷促不安。
“少夫人,我是這裡的管家,這裡的人都叫我萍姨,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說話的女人四十多歲,樣子和藹可親,讓她想起了姨媽。
冉檸點點頭,腦袋裡霧霧的,覺得自己像置身在一種虛幻的境地。
當她再次被一個人放在這個大房間裡,她竟後悔了,後悔做了那樣的決定。
手指握着那墜在胸口的蝴蝶,兩顆眼淚瞬間跌落,“哥,對不起。”
婚場的另一邊,阿南和阿進小心的立在一起,等待着訓斥。
“他到底去哪裡了?”說話的是一位夫人,看起來很年輕,但眉宇之間透着成熟。
“太太,我們真不知道,”阿南比較能多說話。
婦人掃了他們一眼,“去找,找不到,你們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阿南和阿進快速的離開,左淑的身體像一下子失去支撐的倒在椅子上,“子言,你究竟何時才能讓我省心?”
左淑是歐子言的母親,在婚宴進行的時候,發現兒子不見了。
“你說大哥放着這麼漂亮的新娘子不守着,會跑去哪裡?”阿南出了門,就不解的問。
阿進看了他一眼,“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再美也不吸引人,他現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暗黑的天空,被城市的霓虹暈染,彷彿是一盞五彩的燈,裝點着無邊的夜色。
高聳林立的公寓樓,彷彿與這個城市隔開,漆黑的角落裡,只有星星點點的煙火提醒着,原來這裡有的不止是黑暗。
歐子言領子散開,那紫色的領結,被丟棄在角落,就像是被他丟開的新娘。
新娘!
本來今天的新娘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可她卻不聲不息的走了,將他棄之不顧,棄於尷尬。
婚禮的前一個月,她就那樣消失了,彷彿是人間蒸發一樣,他找了無數的地方,可就是沒有她。
沒有任何徵兆的消失,讓他不安,卻更是不解,就算是離開,也要有一個理由吧,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留,就那樣把他拋棄了。
當尋找的希望變得渺茫,他恨她,可是當今天看到另一個女人穿着曾經給她設計的婚紗時,他的眼前甚至恍惚的出現那張臉,原來他想她,一直都想着……
可是想又有什麼用,她和他不再有關係,和他有關係的女人,是那個嬌小的陌生女子,她叫冉檸,一個他從大陸撿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