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項可可寧願他不開口,一句話都不說,至少那樣她會以爲是別的事,還能爲他找個藉口。
可他卻說了出來,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將她的顏面一絲不留。
“啪!”項可可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那樣的響,響的震到浴室門外的男人。
他也沒想會這樣,可是秦思柔出了車禍,他沒法拋下她不管,狠了狠心,遲楓穿上衣服,出門。
外面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項可可的身子也徹底沒入水底,明知道他對自己只是虛情假意,或是身體的寂寞,可她竟淪陷了,而且還是淪陷的那樣可恥。
一夜無眠,項可可睜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由濃黑到破曉,最後一片大亮。
“叩叩!”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她的心還是不由一顫,但接着就平靜下來,他都把她丟在這裡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國內摟着心愛的女人吧,她還要期望什麼?
去開門,他以爲是這個時間是客房服務。
“真夠懶的,”門外站着的男人戴着黑超,脣角揚起戲謔的笑。
項可可一臉錯愕。
“不歡迎我進去嗎?還是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易少鋒摘下眼鏡,一張妖孽衆生的臉倒映在項可可眼底,她這才慌亂起來。
“你胡說什麼,”她臉倏紅,接着讓開身子,讓他走了進去。
易少鋒四下打量着,“豪華的套房,你一個人住,好可惜啊!”
項可可嘆了口氣,“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回身,如曜石般的黑眸看着她,“不放心你。”
雖然這話並不一是真的,可是對於整顆心在冰水裡浸泡了一夜的女人來說,還是猶如星火,一下子就讓她覺無比溫暖,暖的心又猛烈的疼了起來。
易少鋒似乎看出了她眼裡的閃爍的瑩光,走過來拍了拍她的頭,“如果沒有約會,今天我就約你吧!”
吸了口氣,項可可沒讓眼淚掉落,“約我去哪?”
“去洗澡換衣,去了你就知道,”易少鋒推着她去了浴室。
從盧浮宮到到埃菲爾鐵塔,又到巴黎聖母院和凱旋門,最後他們在夕陽之下漫步在塞納河畔,聆聽水聲漫過時光的聲音,這一剎那仿若她所有的悲傷也被一起帶走。
“啊啊啊啊!!!”項可可衝着河的那端吶喊,引來路人的駐足,可她卻沒有絲毫在意。
“現在是不是很開心了?”易少鋒終於在她的臉上看到釋放悲傷後的笑容。
項可可望着湖水碎子般的陽光,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打量了一會,開口問道,“很好奇你怎麼一次次出現在我身邊?”
說她心胸狹隘也好,說她小人之心也罷,如果把前三次的相遇都當意外,可是今天他主動找上她,就不會是偶然。
易少鋒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她,那樣的目光熱烈而深邃,彷彿是在透着她看着另外的人,項可可被看的不自在,剛要挪開眼,卻感覺到他的手指觸上她白皙的臉,繾綣柔軟,“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你信嗎?”
她的心‘咚’的響了一聲,宛若是誰往河水的中央投了顆石子,看不見漣漪,可那聲音卻是在耳邊久久迴旋。
易少鋒的話不論是調侃,還是真有那份心思,都讓項可可慌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不想從一條渾湯湯的河中沒出去,又被捲入一個激流。
沒敢再停留,第二天一大早,項可可就收拾行李走人。
兩個人的行程,回來時只剩一人,要說心底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絕對是假的,可是項可可現在的心已經冷如磐石,有的只是麻木。
從機場出來,迎面而立的LED電子屏上播出的聲音,刺痛了項可可的心臟。
——“遲氏總裁在法國慈善拍賣會上,爲博嬌妻歡心一擲千金,之前不雅視頻緋聞不攻自破……”
記者的話插播在畫面中間,遲楓低頭爲她戴上項鍊的剎那,真的是明眸情深,如果不是項可可親自感受過他的無情,此刻就連她都會以爲這樣的他們是夫愛妻嬌,只不過只有項可可知道,他的一擲千金和柔情只不過是演給別人看的戲。
他用這麼點錢就挽回了自己的面子,遲楓果然是夠精明。
“怎麼就你一個人?”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回頭,在看到同樣提着行李的男人時,項可可一顫,“哦,他有事提前回來了!”
男人哼了聲,目光看向LED電子屏,“我還當真以爲他轉性了!”
“這與你無關,”項可可不想再與路南生牽扯,說着就向路邊走去。
“可可,”手臂被他握住,“你以爲這樣逃避是辦法嗎?”
心裡的傷口因爲剛纔一個畫面又被扯開,疼的她無力,項可可臉色蒼白,回頭冷眼看着路南生,“那你給我說個好辦法。”
“可可,我們談談吧,”路南生看着她,目光卑弱,片刻低下頭去,又說了句,“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怎麼就成了遲家的人嗎?”
是啊,項可可怎麼會不好奇,她想知道他爲什麼一聲不響的失蹤,爲什麼明明姓路,卻成了遲家的人?
機場咖啡廳內,項可可攪動着面前的咖啡,咖啡波捲起一波波的漩渦,似攪動了逝去的光陰。
“我母親原本只是遲家的一個女傭,一天晚上,她被遲家的老爺給……”路南生說到這裡痛苦的閉了眼睛,似乎不願提起那些傷心的過往,“事後,我母親逃離,結果卻不想那一次有了我……兩年前,我母親去世纔將這一切告訴我……”
項可可的手一抖,銀匙碰到瓷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沒料到路南生的身世是這樣的不堪。
“可可,遲家沒有好人,遲家老爺是畜生,遲振業也是,還有遲楓……離開他,給我一年的時間,我會帶你着一起走,”路南生的黑眸裡涌起驚天駭浪的兇光,這一剎那,項可可似乎明白了什麼。
“南生,你……”項可可還沒說完,手就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