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楓的手捶上自己的頭,可是除了痛感,並不能讓他想起什麼,他正懊惱之際,一道身影漸入他的視線——
項可可,他的妻子。
雖然一直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是越來越多人和事都證明,她的確是他的太太,而且他們還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
站在花園中的項可可完全沒有注意到樓上的打量目光,她看着花園裡正怒放的花,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
遲楓完全把她忘記了,路南生又這樣走了,她就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找不到自己的落腳點,這種感覺讓她害怕,哪怕是離開的那幾年,她都不曾這樣恐慌過。
“少夫人,你纔出院,不宜吹風,”何嫂過來提醒,並體貼的爲她拿了件外套,項可可感激的點點頭,卻是說不出話來,現在她都被遲楓遺忘了,而且她知道他天天都和那個秦瓊在一起,這樣下去,她這個少夫人還能坐幾天?
又有眼淚落了下來,把何嫂嚇到,連忙就要去給她擦,項可可卻是躲開,“何嫂,我沒事,你去忙吧,我在這裡站會。”
何嫂無奈的嘆息一聲,“少夫人你不要難過,少爺這樣子肯定是暫時的。”
項可可的心又因爲這句話而痛了起來,可是再痛,也不想把傷口展示給別人,因爲她永遠記得這樣一句話:不要隨意剝開的你的傷口給別人,往往你痛的是心,而別人看的是笑話。
雖然何嫂不是那樣的人,但是這座宅子裡還是有見風使舵的人,這些天秦瓊能在這裡頤指氣使,就是得益於此。
何嫂見她這樣,也知道不宜多說,便轉身離開。
二樓,遲楓將她傷心的樣子全看在眼裡,最後終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周山,馬上到家裡來一趟!”
有些事,他需要問清楚,要不然他會瘋掉的。
周山很快就來了,再次接受着遲楓的盤問——
“我和秦瓊怎麼回事?”遲楓開門見山。
其實有些話周山早就想說了,只是遲楓一直不給他機會,今天難得他主動問起,周山也正想一吐爲快,“你和秦瓊小姐早在四年前就分手了!”
“分手?”遲楓實在想像不出自己那麼愛她,怎麼捨得和她分手?
“是的!”周山肯定的回答,“還記得和新城建設的開發案嗎?那是一個翻身之仗,那些日子你爲了拿下這個案子,幾乎不分晝夜的忙碌,因此可以忽略了秦小姐……等你拿下這個案子,準備與她慶祝的時候,她卻提出和你分手,並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外國男人離開了,當時你絕望極了,甚至……”
周山說到這裡,很是小心起來,因爲那是遲楓的禁忌,這幾年來沒人敢提起。
“甚至什麼?”遲楓追問下去。
見到他完全忘記了,周山深呼吸回道,“甚至你爲她服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
遲楓完全的呆住。
自殺?
他會自殺,而且是爲了一個女人!
大概從他眼裡看出了震驚,周山又補充一句,“總裁,那個時候真的很愛秦小姐,只是她太……”
這樣的說法與遲玉姝的似乎聯繫到一起,遲楓在短暫的震愕中回過神來,可是神色間明顯卻多了一種凌厲,“那之後呢?”
“之後,你就不停的換女人,直到和秦思柔小姐在一起,你才收斂一些……”
遲楓只覺得頭像是一下子鑽進了無數只的螞蟻在啃咬,疼痛難耐!
“總裁,你沒事吧?”見他這樣,周山也嚇到了。
“不要碰我!”遲楓一把將周山推開,他拿過一顆煙,慌亂的點上,然後猛抽幾口,才壓抑下所有的痛苦,遂又問道,“那我現在怎麼又和她在一起?”
周山沉默了兩秒,纔回道,“是她回來找你幫忙,你們又重新見的面,而且她被診出患有白血病,你正準備帶她出國確診,後來就出了事……”
“白血病?”遲楓抽菸的動作一頓。
“是的,秦瓊小姐在國內的診斷結果就是如此,可是你不相信,”周山說到這的時候,眼眸裡有一抹深光閃過,“總裁,我能感覺出來,你對秦瓊小姐仍有感情,可是少夫人才是真正愛你的。”
算是陡膽吧,周山說出了心裡的話。
“她愛我嗎?”遲楓喃喃,像是問周山,又像是問自己,他記得報紙上登的消息,他和她的婚姻就是因爲她的一個玩笑。
“當然,你都不知道少夫人離開你的幾年,你有多痛苦?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料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周山的話讓遲楓又震驚。
周山只得把從他們的故事再說了一遍,而遲楓指間的煙早上燃盡,只剩下長長的菸灰搖搖欲墜,如同遲楓此刻的心。
他沒料到自己和項可可之間也曾那樣刻骨銘心過?甚至爲了她,還有自己的好兄弟易少鋒鬧翻。
“我真的有那麼愛她嗎?”遲楓問向周山。
“在我看來是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和她這樣的同室共處,”周山的目光在臥室裡打量一番,這裡處處都帶着另一個女人的影子,遲楓不是傻瓜,他應該看得出來。
的確,遲楓也感覺到了,這個家裡的角角落落都滲透着項可可的影子!
如果他不愛她,她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可他真的一點點都記不起來了!
這感覺好糟糕!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遲楓起身,走到窗前看過去——
車子剛停下,一道身影就急急的跳了下來,和女傭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直奔站在花園裡的女人,“可可……”
一開口,易少鋒的聲音就透着急切,他是偶遇到周山,才聽說遲楓的事,因爲他受傷的事被隱瞞下來,外界並不知道。
看到了易少鋒,哪怕這麼多年不曾見過,但是一看到他,那種親切仍讓項可可壓抑的委屈止不住的洶涌氾濫……
“可可,不要哭!”易少鋒的心在她的眼淚裡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