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薄霧濛濛,空氣都帶着潮溼的味道,唐珊揹着一個行囊來到院內。
晨霧之中,韋涼川早已一個人站在那裡,身姿挺拔,穿着簡單的襯衫,讓他猶如下凡的黑暗使者。此刻,他正望着天幕,身單影孤的他,周身向外散發的寒涼的溫度。
唐珊的心驟然一疼,像是被鋒利的刀片快速的劃過……
“早!”唐珊走近,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他收回遠眺的目光,斜睨了唐珊一眼,便看向左手腕,“你遲到了三兩二十秒,還有沒有點時間觀念?”
薄涼的聲音,就像這周圍的空氣,沒有一點點溫度。
唐珊垂着的手一縮,握成了拳頭,她不就是晚幾分鐘嗎?再說了他們又不是發射核導彈,還要他精確到秒,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看她不順眼,誠心想找茬。
“嫌我晚,可以不等我啊,”唐珊雖然生氣,可她卻沒有發火,因爲生氣的最高境界,是先把對方氣個半死。
她歡快的語調,讓韋涼川再看向她,此刻他的眸底暗沉,看過來的時候,幾乎一瞬間便將她的眼眸凝住,那雙眸子就像一個漩渦,拉扯着她不斷的往下沉淪,又帶着讓她難以呼吸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讓唐珊很不舒服,她避開他的目光,“不是嫌晚了嗎?走啊!”
“把你的包給我,”他清冷的聲音響起,帶着命令。
唐珊回頭,脣角上挑,“想給我揹包啊?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就可以,不……”
“給我!”他驟然打斷她的話,大手已經伸出她的後背。
“喂,你幹嗎?我不稀罕你給我背……啊,你……”唐珊看着自己包裡的東西唏哩嘩啦倒了一地,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尤其是她的五顏六色的BRA和小褲褲,也沒有幸免的全部遭遇了曝光。
“你神經病啊,幹嗎翻我的東西?”哪怕這個人是她曾經的男人,可是此刻,唐珊的臉還是火燙起來,她撲過去,連忙去撿,邊撿邊罵,“變態,瘋子,有病……”
只是,她剛把東西收拾好,就聽到他又冷呵了聲,“把那些東西全部扔掉,帶上防寒服和平底鞋。”
“我不!”唐珊雖然很想修煉生氣的最高境界,但是此刻,她做不到了,她氣的胸口起伏,呼吸都噴火,“我想帶什麼是我的自由,韋先生管好你自己就行。”
“不帶,你就不要去!”他毫不退讓半步。
“我去不去,你沒權決定,”唐珊頭仰着,一字一句的回駁他。
下一秒,唐珊感覺自己的揹包又被他奪了過去,然後沒等她去搶,就聽到咣咣的聲音,那是她的化妝品瓶被摔碎了。
“幹嗎摔我的化妝品?”她此刻真想哭了,這些東西摔碎了,她怎麼保養皮膚,要知道她已經不年輕了,沒了化妝品,她這張臉還怎麼見人?
他們的爭吵驚動了別墅裡的人,朱平國和菲傭跑了過來,韋涼川看向菲傭,“把昨天給唐小姐準備的防寒衣拿來,還有那雙厚底靴。”
菲傭看了眼朱平國,見他沒有反對,剛要回別墅去取東西,就聽到朱平國說道,“叫雲若過來,未婚夫出遠門,她怎麼能不送送?”
“是,先生!”菲傭應完,小步跑向了別墅。
唐珊雙目呆直,正對腳下一堆摔碎的瓶瓶罐罐默哀。
“你們還沒走,就這樣吵,路上怎麼合作?”朱平國的目光掃過韋涼川和唐珊,不悅的訓斥。
韋涼川微微垂首,“朱先生請放心。”
幾分鐘後,菲傭把東西取了過來,韋涼川塞進了唐珊的包裡,這時就聽到朱平國問道,“雲若呢?她還在生氣?”
從朱平國同意唐珊和韋涼川跑單,她就一直鬧,嚷着要一起去,只是朱平國怎麼會同意?所以她一直就生氣,只是沒想到,她居然生氣的連送行都不來了。
“小姐不在房裡,我沒找到她,”菲傭小心的回答。
朱平國回頭望了別墅一眼,然後揮揮手,“罷了,不來就不來吧,”說完,看向唐珊和韋涼川,“你們走吧,車子就在門外。”
韋涼川直接把唐珊的包背在身上,走了幾步,沒見她跟上,停住叫道,“如果你不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誰說我不去了,我非去不可,”唐珊擡腿,對着那些爛瓶瓶罐罐踢了一腳,發泄完跟上去,把自己的包從韋涼川肩上拽下來,大步的向外走。
身後,朱平國看着他們,黑眸裡涌動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暗流……
黑色的越野車,已經有司機等在那裡,韋涼川和他打過招呼,便啓動遠行,這次去的地方,韋涼川只知道要翻山要過森林,所以才讓唐珊準備這些,可她倒好,竟帶了些沒用的。
五年過去了,他還以爲這個女人懂事了,可有時還幼稚的讓人惱火。
其實這兩天,他對她如此惡劣,就是想氣她主動提出不要去了,可是也不知她哪根神經不對,竟然還是一路跟來了,他給她留紙條讓她走,她竟然也不聽。
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在朱平國身邊有多危險,還是她非要故意這樣?
她的試探,他感覺得到,可是在四周都是朱平國眼線的情況下,他根本不能給她迴應,因爲他不能有一點點閃失。
五年了,他忍辱負重,爲的就是取得朱平國的信任,可是她的出現,讓朱平國似乎又疑心大起。
韋涼川望着窗外,心中的陰霾比這晨色還重。
坐在後座的唐珊默默的望着副駕駛座上的男人,表面上看她很生氣,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生氣只是做給別人看的。
衛西城,這次你休想甩下我,一個人去冒險。
這次,不論是刀山火海,我都會和你一起。
五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夜,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怎麼樣的苦楚,而現在不論你面臨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和你一起。
開車的司機叫阿飛,是朱平國的心腹,這次的路線,也只有他知道,韋涼川也不問,由着他帶自己去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