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他雖然讓人無法靠近,可是卻深深吸引她,可是,現在的他,分明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浮魂,那他的心呢?
被唐珊給帶走了嗎?
一定是的,除了那個女人,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這樣,可是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他,也愈發嫉恨起那個能讓他失魂落魄的女人來。
“大韋,我們走吧,”朱雲若故作對一切不知,自然的挽起了他的手臂,她沒有感覺到衛西城的目光正落在臉上,看似無神的眸光,卻極其銳利的盯着她。
“等一下,”他沉沉開口。
“怎麼了?”朱雲若微微仰頭望着他,總是一種崇拜的眼神。
“我的外套還在餐位上,你去幫我拿一下,”衛西城說着,難得露出一絲笑來。
這樣的笑容,朱雲若已經太久沒有看到了,心,頓時像是被風拂過來,盪漾起圈圈的漣漪,“好!”
一個字,卻極其歡快,朱雲若鬆開他的手臂就要走,手卻一緊,衛西城握住她手中的小黑袋,那裡面裝着他給她買的衛生棉,“我幫你拿着。”
心情極度愉悅的朱雲若並沒有多想,鬆開手便向着餐廳裡走去,背後,衛西城一直看着她,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時,他打開了黑袋子。
衛生棉被他拿出,包裝完好不曾動過,他黑眸驟然一緊,捏着衛生棉的手背青筋微凸,果然與他想的一樣,這隻她要他演的一場戲,而這場戲也包括她的失憶。
朱雲若回來的時候,衛西城正站在窗口抽菸,他望着窗外,筆挺的背,帶着濃重的落寞和寂寥,讓人看着就覺得心酸。
她捏緊了手中的他的外套,有一刻的心疼和不忍,可是如果她心軟了,那誰對她心軟呢?
朱雲若揚了揚脣角,邁步走過去,聽到腳步聲,衛西城回頭,目光再次落在朱雲若的臉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今晚的他,看自己的目光,讓她有種寒噤的冷意。
“大韋,我們走吧,”她衝他舉了舉手中的外套。
“嗯,”很輕的一個字,然後捻滅菸蒂,拎起手邊的小黑袋,離開了餐館。
一路上,衛西城都不曾說話,幾次,朱雲若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他,便張不開嘴,完全沉寂的他,讓人有種走不進他世界的隔離感。
他像是沉浸了,沉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安靜的讓人無言,孤芳自賞,卻又驚心動魄。
朱雲若的心又一次被她震撼,她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她如此心神俱顫,就像是他的存在就是爲她而生。
可是,他的沉默,真的讓她恐慌,尤其是那雙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像是沉浸在寒冰裡,黝黑,冰冷,安靜。
她喜歡冰冷的他,卻又受不了,因爲這讓她有種要被他凍僵的感覺,終於,她還是開了口,“大韋,我今晚遇到一個人,她認得我,說是我的朋友……”
其實她在試探,因爲她感覺得到,自從她走出衛生間後,衛西城就像是變了個人。
他仍沒有說話,因爲他現在已經知道一切。
衛西城的沉默,讓朱雲若有些尷尬,於是自我解嘲的乾笑一下,“我想她應該不是我重要的朋友,要不然我怎麼會忘記她?”
說着,她的頭靠過來,輕輕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衛西城沒有動,仍維持着開車的狀態,可是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卻在收緊。
一直,他都覺得她單純,沒有任何心機,可現在才知道她的心機比誰都重,不過念在她曾經救過他和唐珊的份上,他並沒有揭穿,而是加大了腳下的油門。
衛西城將她送到公寓,一句話沒說的便驅車離開,極致的車速,如同一頭失瘋的野獸,在夜色的黑暗中衝撞,五年了,他壓抑,他隱藏,到今天爲止,他想來個徹底的宣泄……
往事,在他的眼前如同陳年的老電影,一幕一幕的回放,最後定格在她和蕭墨相擁的身影上。
心,頓時如同被撕裂一樣的疼……
恰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按了接通鍵,那邊的聲音傳來——
“衛先生,你的快遞已經在一週前寄出,我們查了快遞記錄,被一位叫唐珊的小姐簽收了,”聽到這裡,衛西城手一抖,一種不好的預感襲過心頭,就聽到那邊的人又說了句,“我們已經又寄了一本化驗報告。”
“現在能告訴我化驗結果嗎?”衛西城已經不能再等了。
“這個……”那邊的人有些爲難,他們有規定的,爲了不讓任何口頭的傳遞出現誤解,一律以紙質的報告爲準。
“麻煩了,”衛西城懇求的語氣。
“好吧……你送來的樣檢報告,檢測結果爲惡性……”後面的話,衛西城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耳邊嗡嗡作響的都是‘惡性’兩個字,現在他懂了,什麼都懂了。
她所謂的生氣,吃醋,不過是藉口,原來她是怕自己拖累他。
“該死……”這兩個字還沒出口,忽的,對面一束強光照過來,衛西城本能的方向一打,可還是不可避免的聽到砰的一聲,只感覺臉上一熱,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西城……”與此同時,唐珊從睡夢中驚醒,她做了個夢,夢到衛西城跌入了懸崖中。
今天晚上大概是走的路太多,吃過飯回來後,她就洗洗睡了,可是卻做了一個這樣的夢,好可怕!
她的手按在心臟的位置,只覺得那裡跳的好厲害,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唐珊本能的摸過手機,去按那個人的號碼,可只按了一半,便又停下。
他們已經分手了,她還打電話給他幹嘛?如果打通了,又能說什麼?難道說她做惡夢了,她在擔心他,那豈不是向他表明,她的心裡一直有他?
想到今天晚上,他給朱雲若送衛生棉的事,她心裡還酸酸的,將手機丟到一邊,她重新睡倒,可是卻怎麼也睡不着,甚至連眼睛也不敢閉,因爲一閉上就是夢中驚恐的一幕,而且好奇怪,她的心很亂,怎麼也無法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