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低下頭,就要用衣袖拭去眼中的淚。
他卻一把攔住她,然後伸手慢慢拂上她嬌嫩的臉。
從沒有這樣溫柔過,因爲從沒有一個女生爲他而流過淚。
從前,他討厭女生的眼淚。
所以纔會一下被小蠻的個性吸引,可是今天他非但覺得討厭,反而覺得這淚水異常珍貴。
將她的淚都擦淨,他的眼中一片柔和,“你知道嗎?你是個奇怪的人,一會刁蠻的很,一會柔弱的很,我真是覺得看不懂你。”
他說着,然後直直盯着她水潤的眼睛,彷彿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將她瞧個清楚。
她的眼,如墨般黑亮,泛着水亮的光澤。
挺直而小巧的鼻子,柔潤而嫣紅的小嘴,從沒如此仔細的看過她,原來她竟也是個美人。
她恍惚的神情慢慢褪去,清醒過後赫然發現自己的臉頰被他握在手中。
慌忙中她推開他,別過滿是尷尬的臉。
“小蠻,你.....餓了吧!”他頓時手足無措的說道。
她輕輕點頭,此時眼中的淚水已經乾涸,只剩下微微泛起波瀾的心。
他將買來的東西擺滿了桌子,然後與她悶頭吃起來。
她的眼一直停留在手中的飯盒上,不敢擡頭看他,不敢去細想剛纔自己都做了什麼?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在我面前這樣掉過眼淚。”
良久,他說道。
她手一怔,隨後脣邊抹過一絲淺笑,“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照顧過我,謝謝你凌風。”
她擡頭的瞬間,對上一雙驚訝的眼睛。
他從沒想到,再回來她會如此說。
摔門而走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氣壞了,發誓絕不會在管她。
可是,徘徊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回來。
記得那天她醒來,他問她要不要通知家人來,照顧她。
她那一瞬間的落寞與傷悲,就那樣尖銳的刺痛了他的心。
她什麼都沒說,沒說家裡還有誰,只是搖搖頭。
他心中疑惑的很,她這樣的年紀,應該是爸爸媽媽疼的時候,可是她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到幸福的光澤。
想起她以往的野蠻與驕傲,他突然覺得那樣的性格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更似被現實所逼迫出來的。
也許她的骨子裡也是溫柔似水的女孩,也會撒嬌,會哭泣,會軟弱。
他留下了,原因他也說不清楚。
可是,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幾天的朝夕相處,他看到了她另一面。
難過時候的憂傷,軟弱時候的淚水,嬌羞的流紅......
方纔她說,從沒有人這樣照顧過她,他的心莫名的一疼。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他小心的問道。
她手中的筷子一瞬間僵直,“好了,吃飯。”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小心了,如此顧慮她的感受。
她卻在此刻開口,“媽媽生我的時候就死了,爸爸.......”
頓了頓她說,“我從沒見過他,現在我也不需要爸爸了。”
她擡頭看着他肯定的一笑。
是因爲這樣嗎?
因爲自小失去沒有親人在身旁,所以她才長成這樣的性格,不得不這樣用強悍的外表保護自己!
“那你身邊還有誰?”他說。
“十歲以前在孤兒院,十歲以後被小姨接回家,直到現在。”她將一口飯送進嘴裡。
“小姨沒有孩子,也許就是因爲這樣她們纔將我接回去的吧。”她接着說。
他沒有說話,默默的吃飯,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沉重。
“他們.....是不是對你不好?”
他想起那次她蹲在家附近痛苦的模樣,和那個男人焦急盼望的一幕,冥冥中他有種感覺,她不喜歡那個家。
“我很感謝他們能夠收留我,將我養大。”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心中已經嗎明白了大概,口中的飯一瞬變得難以下嚥。
這個夜晚,與從前每一個夜晚都不一樣。
他與她躺在兩張牀上,心中各懷心事。
七天拆線,傷口癒合的很好,但是還是留下一條很長的疤。
他一直緊皺着眉頭,她卻樂觀的很,微笑着對他說,“醫生都說了,再過一個夏天就會淡很多,我的皮膚很合的,所以到時候會一點痕跡也不留也說不定啊。
看着她安慰的笑,他卻覺得胸口悶窒的厲害,這丫頭還在安慰他,好似臉上動過手術的是他一樣。
“凌風!”突然一個聲音將凌風叫住,她們都擡頭看去。
入目的是一個優雅的女孩,笑容甜美的走過來。
凌風眉頭一緊,“你怎麼在這裡?”他問。
女孩卻似乎對小蠻更感興趣,她不回答笑着問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