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好些天,方毅本以爲政委只是想考驗他;只要自己表現好,考驗期就會很快過去,一切也會恢復到之前那樣。
可是等了這麼多天,軍隊裡都要開始選拔新進幹部了,政委還是沒有把原先有他負責的事務交還給他做。甚至還在軍隊召開集體大會的時候隱晦地批評了他的作風;雖然政委沒有點名,可是他說那話時眼睛往自己那掃了一眼。
這下子,方毅徹底明白過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讓政委誤會了。這麼一想,他就想找機會,私下向政委問清楚爲什麼要這麼針對他。可是還沒找到機會呢,猝不及防地發生了一件事情;而他也隱約猜出了政委不再看中他的原因。
……
臨着車窗而坐,夜風習習,帶着涼意從開着的車窗外吹進來。望向車窗外頭,便見已是黃昏;黃昏時分的風景已很是晦暗不明,朦朧中,看着平原遠山、不大齊整的房舍在眼前一掠而過。所有東西都像隔着毛玻璃,伴隨着隆隆的火車行進發出的車輪聲;除此之外,車廂內唯有輕輕的哼唱歌謠的聲音,讓人心都不由爲之寧靜。
樑梔轉過頭,視線移向車廂內。看着女配穿着淺藍色棉布及膝裙,抱着小寶輕聲哼唱童謠;這幅場景那麼美好,有絲絲溫馨流動。若談大帥站在女配身旁,那一定就是一家三口和諧美滿的最好體現。
樑梔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弄得愣了一愣。談大帥和女配?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覺自動地把女配劃到與談鈞漠一起的?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女配到了嵐城之後的改變,更多是談鈞漠談大帥的功勞;如今女配整個人都煥發着明亮的神采,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別的不說,就說今天女配這身打扮,要是放在來南邊之前,樑梔敢打包票,她是絕對不敢穿的。
女配屬於女孩子追求美的天性終於被喚醒,這在樑梔看來卻不僅僅是外表的變化。
正在樑梔胡亂琢磨的時候,談大帥出現在了她們的車廂門口。女配哄着小寶睡覺,全然沒有注意到;所以樑梔就看到一向冷漠,總是板着臉的談鈞漠大帥就站在門口,看向女配那,眼底似有暖意流動。
那樣的神情不像是愛慕,倒像只是對看到的溫馨畫面的喜歡和……羨慕?
“大帥?!”女配大概是感覺有人在門外,擡起頭一看,這才注意到了站在車廂門口不知道多久了的談大帥。估計是怕吵醒小寶,所以壓低聲音訝異道。
談鈞漠聽到女配這麼問,似乎是從自己的沉思中抽離了思緒,大步走進車廂,他步子邁得很大,帶着風在女配身側站定。他少年從軍,手握重權,身居高位時間長了,即便是不說話不發怒,也會讓人被他身上的威壓所籠罩。
女配如今就是這麼一種感覺。雖說兩人之前假扮很親密的關係扮了一段時間,談大帥也不是什麼她想象中的可怕之人;可是她對於這樣一位上位者,還是偶爾會心生懼意。
此刻談鈞漠站在離她不過咫尺的地方,眼神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在審視,又像透過自己想到了什麼。她不遲鈍,但也不是會自作多情之人。
“大帥,可是有事?不若稍等片刻,我隨你去外邊說。”好似時間停滯了幾秒,女配想了會,很快就拿定主意,一邊輕聲對談鈞漠說道,一邊動作輕柔地把小寶放在臥鋪上安置好;起身時往樑梔那看了一眼。
樑梔知道這是女配請她代爲照看下小寶,沒有遲疑便點了點頭。女配就率先走出車廂,談鈞漠好像微怔了一瞬,沒有反對,順着女配的意幾步走出車廂。
“再過一刻鐘就到岑城了,你可有什麼打算,有人去接你們嗎?”一出車廂,還沒等女配開口問什麼,談鈞漠便道。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女配有些沒反應過來;談大帥耐心地又問了一次,女配才反應過來回答道:
“這回我沒提前通知他們,該是沒人接的。不過我打算叫輛黃包車送我們去軍隊駐紮地,應當不會有事。”至於往後的打算……等見了方毅再做決斷吧。這樣的事,也不是太光彩,沒必要告訴談鈞漠。
談大帥一聽,眉頭就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想來是對女配回答的內容並不滿意。女配感覺到談大帥身周的空氣都冷了幾分,不曉得自己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便沉默了。兩人都不出聲,氣氛立即有些凝滯。
“北面的事還不忙,我陪你們去一趟吧。”談鈞漠只考慮了幾秒就做出決定,幾乎是以下命令的口吻道。這讓本來打算出車廂後,好好與談大帥致謝並道別的女配頓時措手不及。
“不用了……”她的拒絕在談大帥冷靜而不帶波瀾的視線下自動消音。左思右想,也沒有別的法子,女配索性就不再堅持。其實,自己帶着孩子去軍隊,她也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的。但若是談大帥和她一塊兒去,她面對方毅時的決心也許可以更堅定更有底氣一些。
雙方達成了默契,就各自回了車廂。
樑梔見女配進來後一臉疲色,不願多說也沒說什麼;只是笑着比了個ok的手勢,讓她趕緊抓緊時間休息會。
可是女配剛閉上眼沒多會,岑城就到了。夜色降臨,被黑暗籠罩的城市稀稀落落地亮起燈,到最後,整個岑城便被燈火擠滿,看着很是熱鬧。
小寶還在睡,談大帥看了眼抱着小寶的女配,轉過頭交代了隨行的陳副官幾句;然後,過了沒多久,女配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一輛黑色的洋車。
沒有理會女配驚詫的表情,談大帥很自然地伸手接過在女配懷裡睡得正甜的小寶,騰出一隻手打開車門,示意女配上車。等女配上車坐好了之後,他才半個身子伸進車裡,動作熟練輕柔地將小寶放到女配懷裡。安置妥當了,他隨後上了車,坐在女配身邊。
“慶叔,開車吧。直接去安區。”
囑咐陳副官安排其他事務還有隨行的弟兄們之後,談鈞漠才吩咐司機開車。
感覺到談大帥冷淡之下細緻的關心和體貼,女配心裡有些複雜。但是隨着車發動,她的心思就全在不久之後與方毅再見面上了;也顧不上旁的事。
車裡很安靜,只聽得到細微的呼吸聲。談大帥上車後就合上眼,閉目養神;不知覺中就透出了倦態。閉着眼睛的談大帥不見平日的冷漠銳利,多了幾分柔和。連眉眼都溫和許多。這個樣子的談大帥是極少見的。
樑梔就坐在副駕駛位上,感覺新奇地盯着後視鏡,使勁研究談大帥臉上的表情。
女配坐在一旁,抱着小寶,看到樑梔的古怪表現,便順着她的視線,好奇地看向身旁的人。那副溫和的模樣;不得不說,收斂了殺氣和冷意的談大帥很容易讓人亂了心跳。
他就那樣閉着眼,也不知睡着了沒有,像個剛出生的嬰兒,沒有防備。而這,女配清楚談大帥並不是那麼放鬆自己神經,沒有戒心的人。
以前在南邊,兩人不得不在一個房間的時候,每回女配醒來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右手搭在藏着槍的腰間,不管屋裡屋外,只要稍有聲響,他就會立刻睜開眼睛,眼神銳利。
但現下,他居然沒有防備。樑梔看到女配神情複雜地收回視線,也閉上眼休息。
就在一片靜默中,他們到了軍隊駐紮地——安區。一停下車,談鈞漠就睜開了眼睛,周身的冷然和威壓又恢復如初。樑梔環視一圈,確定他們已經進了軍營裡。
他似乎對軍隊挺熟悉的,一下車就領着女配大步流星地向軍營裡面走去。很快,他們就到了一處屋舍門前。談鈞漠伸手敲了兩下門,聽見屋裡傳來聲音,就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看見他們進屋,政委臉上神色微滯,隨即笑着迎向談鈞漠,伸出手:“談大帥,久仰!”
談大帥仍然是冷淡平靜的模樣,伸出手和軍隊政委相握,用力一握便放開:“你好!”。
然後,“她們是你們軍隊裡那個叫方毅的妻子和孩子,我順路送來的,你給她們安排住處吧。”他側身看了一下女配,回過頭對軍隊政委說道。
政委這幾天正發愁怎麼把方毅的妻兒找回來,還以爲她們可能都出事了。如今,人突然就到了面前,他雖然驚奇,但也很欣慰;用不着談鈞漠說,他立刻就讓衛生員收拾了一間房子,讓女配和孩子先住下。甚至,還在和女配談過之後,給她安排了一份軍隊裡的工作。
面對政委詢問她是否要見方毅,女配淡然一笑,搖搖頭;平靜地說了她與方毅是包辦婚姻,方毅大概不會想見自己,而她,眼下也累了,小寶還在睡,這會不想見他。
談鈞漠本來計劃是送她到軍隊就離開,可是在聽了女配和政委的這些話之後,當即決定留下來幾日。
他們便各自去休息了,留下軍隊政委呆在原地,許久,深深嘆了口氣。那麼好的媳婦,怎麼方毅那臭小子就不知道珍惜呢!
女配因爲會做飯,所以成了炊事班的掌勺。她長得好看,氣質溫婉明媚,加之樑梔與談大帥這麼長時間的“改造”;她更是渾身都透着與尋常女孩不同的神采,讓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親近她。所以,帶着孩子的女配在炊事班不僅沒有受到排擠,還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
而女配本就做得一手好菜,自從她到了軍隊,軍隊上下都感覺伙食質量上升不少。因此,女配成功不出三日,就在軍隊得到了衆人認可。
在後來幾次爲戰場送下來的傷員救治、包紮傷口之時,女配自願與其他女青年一道守夜照顧傷員。這樣便與軍隊裡的女孩子也熟悉了。慢慢的,軍隊中的衆人對女配愈發有好感;而知道女配來到軍隊原因的軍官們也更不喜方毅。
“恭喜玩家虐男主值達到百分之四十五;讓女配過上自己的人生,好好撫養孩子長大達成百分之三十六,請加緊進度,繼續努力!”
樑梔看着女配的努力,聽到系統提示任務達成百分之四十,心裡頗爲感慨。這一次的任務,自己完全是站在引導者的角度,教女配簡單的急救和包紮方法,改造她的外貌和思想,指導她該怎麼得到軍隊那些人的支持……真正自己動手出力的並不多。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干涉太多,本來那就是女配的人生啊。
我爲什麼還是喜歡叫談大帥而不是談鈞漠呢?【疑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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