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戰 下
就在守城的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時候,只見到一名攻城方的騎兵高舉着白旗緩緩地靠近城門方向。當走到距離城門不過百步的時候,這才止住腳步,對着城牆之上高聲喊道:“守城之人聽着,我家親王殿下發下話來了,限你們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開城投降,否則的話我們這數萬大軍將發動攻城,一旦城破將大開殺戒、雞犬不留!”
說完話後,這名諾羌的士卒掉轉馬頭便往回走。諾羌人早在數百年前的漢初時代的建國之初,便非常的羨慕中原的文化,尤其是貴族之中向來都有學習中原文化和語言的習俗,甚至於諾羌的建國國君都用漢人的習慣給自己起了個漢人的名字。這數百年來中原地區的政權已經更迭了多次,但是當每一次有強大的政權建立起來的時候,諾羌人都會向這個強大的政權派出使團,並且做出臣服於這些強大政權的決定。最近的這兩百年來雖然被迫臣服於吐蕃,卻始終沒有斷了與中土大唐的聯繫,雖然不再向大唐派出使團,但是派出的商隊卻始終沒有中斷過。尤其是當雷霆和薛平來到諾羌以後,他們的強勢使得學**唐的文化和語言又成爲了一種時尚,所以在軍中找到會說中原話,而且是長安官話的士卒並不難。
雖然對方已經兵臨城下,並且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但是鄯州城守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安排人向着城下的這名諾羌士卒高聲喊道:“城下之人請留步,我家城主有話要問。”當見到城下的士卒停下了腳步之後,喊話之人這才繼續高聲的問道:“不知我們何處得罪了貴方,以至於要刀兵相見?如果錯在我們一方,我們願意進行誠摯的道歉。還望貴方以和爲貴,莫要輕舉刀兵。”
這名負責喊話的諾羌騎兵聽完之後,轉身催馬來到城下的護城河邊,大聲的質問道:“你們還好意思問爲什麼?我家親王殿下應你們的皇帝邀請,不遠萬里的來到你們這裡,替你們平滅你們自己都無法消滅的叛亂。可是看看你們的行爲,不但不好生的來接待我們,反倒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們喝,一粒牧草都不給我們餵養戰馬。最可氣的是天色將晚,居然一開口將我們支使到數百里外的和州去休息和補給!這難道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還是覺得我們好欺負?”
“誤會!真的是誤會!貴方數萬人馬直奔我鄯州而來,我鄯州這等小城哪見過如此大的陣勢,這也不過是爲了護佑一方百姓平安才做出的不得已決定嘛!還請貴方見諒!”
“藉口!難道我方派出的使者剛纔沒有將你們皇帝發出的詔書拿給你們看嗎?難道說你們的皇帝的話你們都不信嗎?我看你們就是看不起我們諾羌人的大軍,所以纔不給我們提供給養的!我可警告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可不多,如果到時間你們還不按照我家親王殿下的旨意行事,後果自負!”
城上的人沒想到這問話的時間也要算在內,不由得一下子顯得有些慌亂,直至城下的那名諾羌士卒等得不耐煩準備催馬離開的時候,城牆之上這纔有人高聲疾呼道:“這位將軍請留步!”當見到他再一次的止住腳步時,趕緊再次喊道:“請回去轉告主將,我們願意提供貴方所需的一切糧草供應,只不過我鄯州城城內地方狹小,實在是招待不下貴方數萬人馬,還請貴方能夠擔待一二!”
見到對方已經服軟,並且還答應提供一應糧草供應,那名前來傳話的諾羌士卒也就不再繼續和他們廢話,轉身催馬返回本部彙報。而雷霆在得到消息後和手下的將領們商議的時候,將領們見到對方已經服軟,加之這裡畢竟是大唐,是親王殿下以及薛平將軍的出身之地,也不好做的太過分,便紛紛提議既然對方已經知錯,自己一方也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示威目的,不如就原諒他們這一回。既然手下的將領都這麼說了。雷霆和薛平也就順水推舟,不再提攻打鄯州之事。
此時天色已晚,再想搭建營地已經是來不及,不過這裡已經是大唐的國土,雖說現在黃匪的叛亂尚未平息,不過卻並沒有波及到這裡,再加上諾羌大軍人數衆多即便是遇到小股的敵人來襲,也足以應付自如,所以也就免去了搭建營寨這個既麻煩又吃力的程序。
大軍駐紮下不久,鄯州城便打開城門,幾十輛大車運載着大量的糧食、牲畜以及牧草,直奔諾羌大營而來。這幾十輛大車所運送的物資看起來確實是不少,但是分攤到數萬大軍身上,甚至於連一半人口都吃不飽。至於所送來的牧草,由於所有的諾羌士卒都是每人配備了兩匹戰馬,更加是難以滿足諾羌戰馬的所需。諾羌的將領們在得知這一消息後,都不禁勃然大怒,紛紛向雷霆提議將偷奸耍滑,一再討價還價的鄯州城城守殺之泄憤。
中軍大帳之內,鄯州城守正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一邊給端坐在上首的雷霆磕頭,一邊不迭的解釋道:“殿下,並非下官不肯提供給養,這一路之上殿下想必已經看到,鄯州地處黃河以北,雖說西部靠着山脈,但是大量的土地還是非常的貧瘠的,再加之城內只有三千餘戶居民,所能提供的糧草確實有限啊!不瞞殿下和各位將軍,如今城內已經連一隻可以下蛋的母雞都已經沒有了,全部都已經給這裡送了過來,至於牧草下官已經傳下命令,讓明日一早城內所有能動的人都出成去割草,務必在大軍出發前供應出足夠的牧草來。您要是還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到城中去查看,如果下關有一句不實之言,情願受殿下處罰。還望殿下可憐可憐城中的百姓,給他們留下點口糧!”
雷霆尚未開口說話,立於他左手邊的薛平便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按照大唐律法規定,只有人口數量超過三萬戶的城池才能稱之爲州城,而且以前鄯州城還是大唐的軍鎮,爲何現如今這鄯州城內的人口尚不及規定的十分之一?”
“將軍有所不知,這鄯州城是二十餘年前才從吐蕃人手中迴歸我大唐的統治的,下官也正是因爲統領城中百姓將吐蕃人從這裡趕走,才被朝廷任命爲這裡的官員的。吐蕃人再通知這裡的時候,只知道盤剝這裡的百姓,卻從來不顧及城中百姓的死活,以至於城內但凡還有些辦法的百姓,早都逃離了這裡。如今能有這三千餘戶百姓,還是近年來不斷有人從關中地區逃難到這裡,纔有了現在的規模,否則的話城內也就不滿千戶的百姓。朝廷如果不是因爲這裡的人口數量過於稀少,根本就難以收上賦稅的話,又怎麼可能讓我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做這個城守!”說到這裡,這名城守苦苦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