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若手被陸佐反扣着動彈不得,低着頭不說話,一臉認栽的模樣,陸佐趕忙鬆手賠禮。
旁觀的人紛紛鼓掌叫好,只有安世祿憤憤不平的上前,一邊扶着妹妹,一邊指責着陸佐的不是。
安靜若嘟着嘴看着陸佐,氣不打一處來,又羞又愧,想自己從來還沒吃過這種虧呢。於是憤憤的扭頭離開,剛轉身的時候,沒注意身後的落兵臺,差點就撞上了。連這落兵臺都跟自己置氣,氣得安靜若用手狠狠一推落兵臺,剎那間,架上的兵器“丁琳噹啷”的倒在地上,只留下安靜若憤憤的背影遠去。
陸佐尷尬的看了看平遠伯安遠山,躬身示意實在對不起。
安遠山倒是個開明的人,“陸先生見笑了,靜若都是我給慣壞的,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也不是小家子氣得人,怕是這麼多人面前輸了,有點不開心,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不會!”陸佐笑着,“倒是‘虎父無犬女’,瓊茜郡主果然一身好本領,像這般的女子世上倒是少有。”
安世祿聽後在一旁低聲嘟囔着,“那你也配不上。”
安世祿雖然說得小聲,可大家都離得近,故而所有人都有聽到。陸佐平時面無表情的人,此刻臉上竟然剎那紅到脖頸了。
“世卿你帶世祿下去吧,爲父和陸先生還有要事商量。一會兒用膳的時候差人來叫我們。”安遠山瞪了一眼安世祿,厲色吩咐安世卿趕緊帶他弟弟下去。
安世卿兄弟剛走不久,下人就來送拜帖,說是魏王劉詡求見。安遠山和陸佐面面相覷,趕緊吩咐來人去堂屋約見。
魏王劉詡見安遠山在堂屋等候自己,趕忙相互施禮。劉詡見在左邊賓客席前也站着三個人,爲首的是個面色蒼白的書生,第二個也是一個面龐清秀的讀書人,最後站着一個皮膚黝黑的尚且成年的男子,心想着能在平遠伯府得到這裡主人的親自招待,想必也是貴客。劉詡便也給賓客席的三個人施禮,陸佐等人也是恭恭敬敬的寒暄還禮。
“王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安遠山走至賓客席前,先指着殷季從後面介紹上來,“這位小俠士名叫殷季,可以說是武藝了得。這位呢,是今年鄯州鄉試第一名陸仁襄。”
安遠山介紹到陸佐的時候,刻意的提高了嗓門,笑着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陸公輔,陸先生!”
劉詡聽得還有些懵住,陸公輔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草民姓陸名佐,字公輔。”陸佐拱手說道。
“哦!大家紛紛議論的陸佐,原來就是你啊!”魏王若有所悟,然後上下打量着他,“嗯……果然氣度不凡啊!”
“王爺謬讚了!”
劉詡此次登門拜訪伯爵府,原本是想現在自己得勢了,看看平遠伯安遠山對自己是什麼態度,現在中間摻雜着一個太子的人,心下有幾分不爽,就有些想告辭離開,但剛來又不好直說現在就走,於是尷尬的問陸佐道:“沒想到現在陸先生也是平遠伯的座上賓啊!”
安遠山並未說話,陸佐莞爾一笑說道:“王爺不也是平遠伯的座上賓嗎?”
劉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陸佐,思忖着他的這句話是何用意,“本王正要回府剛好路過伯爵府,順道來看看安伯,現在準備早些回府。各位,我看我還是就此別過吧!”
“伯爵府離魏王府相去甚遠,怎麼會繞道選擇往這邊路過呢?”陸佐原本想徐徐漸進,沒想到魏王竟然現在就想離開,於是直截了當口出此言。
“本王……”劉詡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說起。
“王爺,這可不像要在常科上大展拳腳的王爺啊!”陸佐一擊致命的說道。
剎那,劉詡更加不明所以,看看陸佐,又看看安遠山。
安遠山見氣氛凝重,大家又都站着,於是安撫大家坐下說話,大家坐定後,唯獨魏王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右邊的賓客席上緩緩坐下時,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魏王坐回位置後,整整衣襟定了定神,答非所問的說道:“陸先生,近來在太子府上怎麼樣了?”
陸佐也知道魏王問此話的用意,於是說了一個他極其想要的答案,“草民不過是鄉野村夫,哪裡能適應太子的府上,所以草民這才搬離了太子府。”
魏王劉詡先是一怔,然後心下竊喜,但是還想問清楚,“可是你現在住的那座宅院,不也還是太子央告皇后才賞賜的麼?”
“我們此行也就我和舍弟,還有我的徒弟殷季,哪裡住的了那麼大的宅院,所以今日就想着整理一下行囊,搬離那座大宅院,依舊住回客棧。”
陸佐說完,陸仁襄和殷季不約而同的用疑問的眼神看向陸佐。
“太子對陸先生這般推心置腹,您就不怕太子動怒麼!”魏王一臉得意的問道。
“我本一介書生,太子怎麼會把我看在眼裡呢!要他放在眼裡的話,那也應該是衛國公荀昱他們那樣的世家纔對。”
魏王劉詡聽陸佐話裡有話,即使再怎麼愚鈍,也能聽得出陸佐話裡有話,“不然,本王就是個愛才之人。依本王看,陸先生可不比荀謀差。”
這時候安遠山也插話道:“王爺此次成爲常科的主考,不知道準備得怎麼樣了?”
劉詡笑笑,“自從皇帝擢選本王爲主考之後,本王的府上可謂是門庭若市。”
“這以往會試主考,都是進士出身的大學士,尚書一下副都御使以上的官員派充,今年卻是由魏王您來擔任,真的是匪夷所思啊?”安遠山疑問道。
劉詡遲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既然父皇他肯將此重擔交付於本王,本王也定當不辱使命啊!”
魏王劉詡說完,整個堂內氣氛又凝結了一下,於是劉詡接着問:“爵爺在朝爲官多年,對我父王的瞭解程度,可以說是比本王還多,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不敢不敢,下官也就一句話想告誡王爺!”安遠山淡淡道。
劉詡皺着眉認真聆聽着。
“秉公辦理!”
劉詡聽後,有些費解,“何意?”
“下官服侍聖上數十年,對他老人家的瞭解,可以說比你們這些皇子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之所以 他會選魏王您,一半是因爲您和太子還有寧王不同。還有一半原因他是不希望再有人能越過他,去拉攏天下舉子。”安遠山雖然對這些事情不怎麼過問,但心裡憑藉着對漢帝的瞭解,其實對時局也會了解一二。
劉詡看着安遠山問道:“安伯,您這是忠告?還是獻言?”
平遠伯安遠山呵呵一笑,“這個嘛……王爺您說呢?”
“若是忠告,本王聽之任之!若是獻言,本王定當奉爲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