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俞韻溪屋中出來,蕭漢有些失魂落魄。諸人仍在院外等候,見他出來,再次抱拳施禮。胡云昭上來小聲道:“我送蕭兄出去。”蕭漢微微點頭,看一眼滿面陰沉站在一邊的石初陽,朝天魔教掌門梅玄鶴點頭致意,三怪向他拱手致意。
蕭漢看慕容秋雨仍未出來,便由胡云昭陪着出了院門。胡云昭小聲問道:“教主對你還好吧?”蕭漢苦笑道:“很好,很好,我感謝你們神教祖宗十八代。”
胡云昭一愣道:“這話什麼意思?”蕭漢冷冷道:“就是十分感謝的意思。”胡云昭見他臉色不好,不便多問,轉而談起對付白蓮教之事。
蕭漢現在心亂如麻,今日自己被迫妥協,把自己先前計劃打得粉碎不說,想到明日選舉宗首之事,蕭漢直感嘆造化弄人。
不一刻慕容秋雨從院內出來,此次卻是由石初陽陪着,看到蕭漢後淡淡拱手道:“恭喜蕭兄明日稱宗,以後還請多多幫襯提攜。”蕭漢冷冷道:“二公子機敏無雙,哪裡會用得着本掌門提攜,只是凡事要留條後路,小心前路不通。”
石初陽頓時變了臉色怒道:“你什麼意思?”蕭漢看一眼慕容秋雨,突然冷笑道:“你須知我與天山派有親,柴師妹是天山派外門弟子,你欺侮於她,以爲無人出頭不成?”
胡云昭目中閃過一絲笑意,微微向左閃過一步輕描淡寫勸道:“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傷了和氣。”慕容秋雨臉上微顯詫異,看他一眼後便閃到他身後。
石初陽陰森森盯着蕭漢道:“你要替她出頭?”蕭漢心中一股氣正憋着沒處發泄,聞言立即跳起來指着他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虧得柴師妹那般對你,你卻始亂終棄。在東京打擂時便吃花酒上青樓,入主中原以來東京周邊採花大案頻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是誰幹的。還有你敲詐游魚幫幫主紀文樂與巨鯨幫幫主袁宏鉅額財富之事我也知道,你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傢伙,壞事做盡,以後儘量不要走夜路,小心見鬼。”
這一番話說得酣暢淋漓,石初陽數次想插嘴,卻根本插不進去,一張玉面漲得紫紅。蕭漢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的,差點打到慕容秋雨身上。胡云昭嘴角掛着微笑,靜靜站在一邊觀看。
石初陽見蕭漢接近暴走,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突然發瘋,當即轉頭看着慕容秋雨道:“妹子還不勸勸他,怎麼像條瘋狗一樣?”
蕭漢突然放聲大笑道:“你丫的敢罵我,信不信今天我便閹了你。”跟着刷拉一聲抽出寶劍登時指向石初陽胸口。
石初陽四名護衛鬼手鐵宣、鐵腿林康、金刀狄寧、妖王方鹿一起衝過來擋在他面前,四人拔出兵器一起指向蕭漢道:“蕭掌門有話好說,不要驚動教主。”
蕭漢這麼一鬧,早有少林武僧圍了過來,又有許多門派弟子過來觀看,還好被少林武僧勸離。院內衆人也跟着出來,看到二人對峙,俱是沉默不語。
慕容秋雨看蕭漢氣得臉紅脖子粗,知道他必是在俞教主那裡吃了癟,這才把氣放到了石初陽身上,剛要上前勸他離開,便聽得身後一聲輕斥:“蕭漢,你好威風,居然敢對二公子無禮?”
蕭漢不待轉身,便聽得耳後風響,當即向左急步閃躲,誰知身後風聲颯然,數片花瓣旋轉着直撲蕭漢後背而來。
以蕭漢武功居然閃躲不及,只覺後背一陣劇痛,登時摔了個狗吃屎。慕容秋雨上前把他扶起來取下沾到後背的花瓣,又幫他拍打着身上的土輕聲道:“我們快走。“
蕭漢知道一時失態,惹惱了俞韻溪,當即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轉身對院內大聲道:“多謝俞教主手下留情,小子這就回去。”轉頭便走,慕容秋雨緊緊跟在他身後。
石初陽臉色鐵青,平白捱了一頓罵,自己還沒還口蕭漢便走了。直氣得他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卻不敢發火,只得轉身帶人離開。
胡云昭很是得意,微笑着朝七宮宮主與四派掌門道:“大家散了吧,早點休息。”衆人躬身應是,各自散去。
當天晚上江湖各派已經到齊,俱在少林應了卯,準備參加明日的選舉大會。蕭漢回到住處,問了一下,知道柴心月與蘇若彤還有桃花派的人住在一起,這才放心。又與慕容秋雨談了一下當前形勢,說起俞韻溪赤裸裸的威脅,慕容秋雨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勸他走一步看一步。
二人分別回去休息,到得第二日起來,自有少林雜役送上早飯。剛吃過飯,少林四僧與公孫君正諸人一起過來請他與會。蕭漢走出屋去,發現慕容秋雨、柴心月及三堂十二分舵主、武當七子等人早已候在外面,衆人一起向少林演武大廳走去。
一路上到處是少林弟子警戒,比先前武林大會時更顯得緊張,一個個臉上掛滿不安,顯得憂心忡忡。
諸派先後來至演武廳,按照次序排好,蕭漢已是今非昔比,馬上要稱宗的人,自然排在最前面,左邊是一臉陰沉的唐文星。三宗弟子們早已到位,臉上都很嚴肅,顯然已經知道形勢對他們不利。
三宗十老及俞韻溪等自然要到最後纔出場,這一點倒和後世一樣,重要領導一定是最後出場,擺足架式炫耀一番,就跟現在某黨開大會一樣。
武當七子第一次參加此種大會,眼都顧不上來,首次看到這麼多人,一個個臉上寫滿興奮。白七少爺指着對面一幫尼姑興奮道:“她們是不是九華山來的,我們是老鄉。”
江浩宇輕聲斥他道:“小聲說話,三宗馬上要出來了。”蘇若彤也是第一次參加如此大會,興奮的臉都紅了,緊緊挨着慕容秋雨站立。
柴心月中途便被天山派弟子請走,公孫君正及覺仁等人也在中途離開,因此現在與蕭漢在一起的只剩下武當派人馬。
右邊便是紅蓮門,掌門都志行與蕭漢也是關係甚好,二人互相點頭致意。除了北面空出位置給三宗之後,其餘三面諸派林立,除了被滅的幫派之外全部參與本次大會,連幫主被少林囚禁的游魚幫與巨鯨派都由副掌門率領參會,可見本次大會的重要性。
先前囚禁游魚幫主紀文樂與巨鯨派掌門袁宏的理由是二人勾結魔教,如今焚天神教入主稱宗,相信二人馬上會被釋放。只是現在由副掌門帶隊出席而不把二人放出,仍是變相表達出三宗對焚天神教的不滿之意。
東面靠近北方的一幫人馬正是九華派,只是灰灰白白一大片,看不出哪些是百福庵人馬。現在靜心被擄仍無消息,百福庵也換了掌門,與自己關係已經不大,蕭漢對她們已沒什麼感覺。
西方靠近主席臺的卻是馬上稱宗的焚天神教人馬,因爲少林演武廳空間限制,此次他們出動了北斗七宮及四教派一百餘人蔘會。蕭漢認出北斗七宮宮主與四教派掌門,還有翁君鶴、喬清鶴兄弟二人,其餘大都是教中中下層舵主之類,精神氣度上比別的門派強悍不少。
與焚天神教相鄰的是太虛門,掌門東郭子軒一向很討厭魔教,命令本派人馬與神教遠遠隔開距離,令神教中人很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突然聽得一聲鐘鳴,北邊大門豁然洞開。少林寺行空長老率領三位師弟昂首而入,身後是數十名黃衫武僧,跟着便是七名二代嫡傳弟子,最後是數列身着灰衫的少林弟子,數目足有四五百人。
少林入場之後,跟着便是峨眉派與天山派諸人,峨眉派由馬仁飛率領出場,率領一百多名青佈道袍老少不一的牛鼻子挺胸而入。身後自然是金仁澤、公孫君正、王君廓、林君慎等人。
最後是天山派四老率領一百餘名白衣弟子入場,後面跟着藍傲霜與柴心月。待得所有弟子站定,三宗也各自站到主席臺後,忽聽得一聲鑼響,便聽焚天神教弟子高聲叫道:“俞教主駕到。”
整個演武廳突然變得寂靜無聲,數千雙目光看向北面大門,只見一隊北斗七宮弟子昂然而入,這些人俱是身材高大,三四十歲年紀,一個個虎背熊腰,清一色的長槍,剛一入門便帶進一股冰冷的殺意。
兩旁負責警戒的少林武僧們一個個緊握手中兵器全神戒備,眼神也隨之變得冰冷,死死盯着他們一舉一動。
神教弟子入得場中,跟着便是玉樹臨風的二位公子,二人各自率領護衛緩步而來,誘得場中不少女弟子連聲讚歎。
二人身後便是慕容秋雨的師父,只是此時她又變爲那中年貴婦模樣。她身後跟着的便是一身淡黃輕紗的焚天神教教主俞韻溪。她身後卻是青煞沈子都與黑煞左龍星二人。
俞韻溪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身材妖嬈,蒙着紅色紗巾,頭上挽着高高的髮髻,手中捻着一枝月季花,美目四盼,勾魂攝魄,倒跟後世的模特一般。
三宗諸老登時變了臉色,互視不語。俞韻溪掃視一下四周,在江素衣攙扶下緩緩走向主席臺正中,轉頭對行空長老淡淡道:“人已到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