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禍兮福兮

柴心月一招得手,得意地拍拍手,站到牀邊冷笑着看着他道:“起來再打過,就是嘴硬罷了。”蕭漢臉色臘黃,趴在牀上。這一拳比起孟宛汐厲害多了,差點把他打死。掙扎着擡手摸了一下腦袋,有氣無力道:“嘴硬不硬我不知道,不過你一拳下去並沒打破我的頭,還是我贏了。”

柴心月一愣,看着趴在牀上的蕭漢怒道:“別裝了,還有一拳,我就不信你的頭真是鐵做的。”蕭漢知道這些王室公主一個個嬌氣萬分,輕易招惹不得。自己一不小心,還是惹惱了她。不過柴心月的鐵拳太過剛猛,剛纔的一拳只打得蕭漢血氣翻騰,腦中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晃,全身痠軟。以前的孟宛汐與她相比簡直是小孩子玩泥巴,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此時見她一臉冰霜冷冷看着他,蕭漢掙扎着爬起來,頭上冒着豆大的汗珠道:“你第一拳已經輸了,證明我的鐵頭確實天下無敵。你準備好了沒有,我們再來第二拳,不過先說好了,別的地方不許打。”柴心月冷笑一聲道:“這次你要小心了,打死你我可不管。”蕭漢嘴角抽動一下,勉強道:“打死我也不會管你要喪葬費,不過李姑娘要不要我可管不着。如果我死了,你告訴她要爲我報仇。”

柴心月想不到他這個樣子居然還如此貧嘴,哭笑不得道:“你放心,我總會給你留一口氣的。”蕭漢擡手道:“如此多謝公主了。”跟着低下頭來,全身內力涌到頭頂,憋着一口氣道:“要打就趕快,要不我反悔了。”柴心月杏眼一瞪,怒道:“你敢。”見他面色倉黃,心下一軟道:“你真沒事兒?如果不行,以後再打也成。”

蕭漢晃晃腦袋,搖頭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再說我還等着你把頭上的金釵摘給我呢。”柴心月面色一紅,斥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右拳重新揮起,蕭漢驚訝地看到那隻雪白的小手居然慢慢凝成冰霜一般,隔着一尺便能感到徹骨的寒意。再看柴心月的臉上同樣凝結一團寒霜,連兩隻雪亮的眸子都發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蕭漢直覺不對,不敢大意,運起全身內力灌注到頭頂,希望自己能頂住這一下。還沒等他說幾句場面話,便聽柴心月嬌斥一聲,蕭漢只見一隻雪拳直奔自己頭頂而至。只聽得“撲”一聲沉悶的聲響,蕭漢直感覺一團冰塊狠狠砸到自己的腦袋上,腦中一片冰涼,跟着全身氣血翻涌,身子後仰,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這一聲慘叫太過嚇人,段西柳立即衝了進來,窗外的藍傲霜也飛了進來。段西柳看到蕭漢面如金紙倒在地上,急道:“師叔,不會打死了吧?”藍傲霜面無表情,看了蕭漢一眼淡淡道:“沒死。”跟着雙眼一翻道:“還不到門外守着,把人招來怎麼辦?”段西柳不敢反駁,立即返身走到門外,應付店家的詢問。

柴心月第二招用了全力,本以爲蕭漢不死也得重傷,哪知己一拳打到他頭上,卻感覺比先前第一拳更硬。雖說把他打得面色發黃,可並未打傷他,如此算來,自己還是輸了。柴心月面色複雜地看看蕭漢,又看看自己的手,玉面緋紅,終於對藍傲霜道:“師父。”話中滿是委屈不滿和嬌嗔。

藍傲霜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徒弟,還沒說話,便聽到牀上的蕭漢有氣無力道:“公主,你輸了。”二人看到蕭漢晃晃悠悠從牀上爬了起來,全身汗如雨下,面色金黃,卻仍掙扎着站到二人面前,臉上滿是得意與譏誚的表情道:“公主,我的金釵。”

柴心月表情複雜地看着蕭漢,又回頭對藍傲霜道:“師父,我……”藍傲霜淡淡道:“自己的事自己處理。”柴心月身子一扭,嬌嗔道:“師父,他要我的金釵,怎麼辦?”藍傲霜看着蕭漢那欠揍的表情,嘆了口氣道:“蕭掌門,那金釵是先帝所留,輕易不能送人,不過既然是賭約,我們換成銀子怎麼樣?”

蕭漢晃了幾下腦袋,驚奇地發現腦中原先的嗡嗡聲居然不見了,全身內力豐沛,跟先前沒有兩樣。自己的天賜鐵頭越來越厲害,此時見藍傲霜向他求情,如果不得瑟一下就不是自己的風格。

蕭漢假裝思忖道:“江湖之人信義爲先,藍前輩您也知道在下武功低微,行走江湖全靠這鐵頭保命,總不能是個人聽說我的鐵頭無敵就來打兩下,就算我厲害,可受內傷總是難免的,總得搞點醫藥費出來。”他還要接着說,柴心月不耐煩道:“你說要多少錢?”跟着變了臉色道:“我可沒有一千兩黃金。”蕭漢搖頭道:“公主生得花容月貌,打我是我的榮幸,我哪會要那麼多錢呢。”

二人同時鬆了口氣,藍傲霜道:“你說個數目出來,我們馬上派人送來。”蕭漢嘿嘿笑道:“上次孟姑娘出了一萬,給你打個九折,出九千兩黃金就行了。”柴心月當即跳了起來,指着蕭漢道:“你敲詐我。”藍傲霜也變了臉色,冷聲道:“蕭掌門,爲人不可太過分,最好給自己留條後路,也好日後相見。”

蕭漢搖頭道:“你們是王室宗親,我一個江湖浪子,就算江湖再見,也永遠是別人眼中的小跟班,還是不見的好。”見他一口回絕,藍傲霜的臉色變得鐵青,兩眼慢慢眯了起來。

蕭漢怕她發飆,忙道:“既然沒那麼多錢,還是遵照原先的約定,雖說那支金釵不太值錢,我就勉爲其難收下了。”柴心月心內氣苦,眼見他越說越精神,害怕他糾纏不清,再加之身在客棧,人多眼雜,剛纔打鬥已經吸引了好多好奇之人在門外打聽。要不是段西柳攔着,說不準官兵都會引來。

柴心月又羞又惱,突的從頭上拔下金釵甩到蕭漢身上道:“給你,無賴。”蕭漢一把接住,看了幾眼,收到懷裡,嘿嘿樂道:“雖說不值幾個錢,好歹是個紀念。”藍傲霜眼見徒弟把金釵給了蕭漢,嘆口氣道:“蕭掌門,你贏了。”跟着訓柴心月道:“我看你回去怎麼交代?”柴心月噘嘴道:“就說我丟了,被狗撿走了。”

蕭漢知道她心內不憤,不過他可不在嘴上吃虧,聞言搖頭道:“公主此言差矣,狗是啃骨頭的,不撿金釵。你說這話,只會讓人更加誤會,說不準便會猜測你把金釵送給了哪位帥氣公子,或者哪位武林才俊。”柴心月啐了一口道:“你還要不要臉?”轉頭對藍傲霜道:“師父,我們走。”藍傲霜知道柴心月在油嘴滑舌的蕭漢面前根本不是對手,苦笑一聲道:“蕭掌門好口才,倒讓老身刮目相看了。”

蕭漢嘿嘿一樂道:“承蒙前輩誇獎,在下不勝榮幸,還望前輩代爲揚名,感激不盡。”藍傲霜啞然失笑,沒想到蕭漢如此無賴,順杆爬的本事簡直是爐火純青,不由搖頭道:“江湖不是靠口才的。”一句話說得蕭漢傻了眼,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柴心月看蕭漢尷尬,心下快意,跟着想到自己的金釵,冷冷道:“我的釵你不能當掉,我有錢了會贖回來的。”蕭漢被藍傲霜打擊得夠嗆,也知道她說得是事實,自己辛辛苦苦奮鬥了半年,武功也就是個三流水平,要不是有天山派的罩着他,估計早讓九華山的和尚尼姑乾死了。

聽柴心月要贖回金釵,蕭漢無精打采道:“你什麼時候纔會有錢,我總不能天天拿一支金釵在身上吧?被人發現還不得說我變態?”柴心月臉色緋紅,想了一下,突然身子一扭道:“反正你就是不能當掉,如果敢當了,小心我殺了你。”跟着感覺還不能夠威脅他,又補充道:“敢當我的釵,我就告訴姐姐你欺負我。”

蕭漢一下跳起來道:“是你欺負我好不好?”柴心月仰頭道:“我欺負你金釵怎麼到你懷裡了?你藏着姑娘家的東西想做什麼?我這就回去告訴姐姐,她一會兒就會來找你了。”蕭漢這下有些傻眼,立即拿出金釵道:“我不要了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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