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諾米獨自找到了藍波,並未像上次那樣大張旗鼓地直接闖進澤田綱吉家的大門,而是顯得無比低調地選擇了趁着藍波一個人出門玩耍的時候私下找他見面。
大概是上次那個陰着臉的黑蜀黍把藍波嚇壞了的緣故,這次遇到態度相對溫和的安提諾米時藍波二話不說就從腦洞裡掏出了十年火箭炮,怯怯地交給安提諾米以後求放過:“嗚、藍波大人已經把火箭炮給你了,不準再欺負藍波大人了!”
“乖,沒有人會在欺負你了。”安提諾米摸了摸奶牛裝嬰兒的鬆軟爆炸頭,“不過今天的事情記得不要告訴你阿綱哥哥哦,如果有人問起來的話你就說自己在外面玩累了所以回去了,什麼都沒有見到。”
安提諾米的手掌帶着人類的溫暖,讓藍波忍不住像只小狗一樣充滿眷戀地又在他掌心裡蹭了蹭,咬着手指疑惑不解地問道:“爲什麼不能告訴蠢綱?難道蠢綱不喜歡看到我把火箭炮借給其他人嗎?哼,愚蠢的蠢綱,藍波大人的火箭炮想借給誰就借給誰,不想借的誰也拿不走!”
說得好像最開始被岡格尼爾那傢伙嚇懵然後乖乖交出火箭炮的人不是你一樣……
安提諾米嘆息了一聲,又伸出手揉亂了藍波的頭髮,對他低聲說道:“因爲我好像做過錯事惹得他生氣了,所以最好不要讓他知道我來找你借過十年火箭炮的事情可以嗎?如果阿綱知道了大概會心情變糟糕吧,藍波也不希望看見他成天黑着臉的樣子對吧?”
“唉,喔,好吧,那藍波大人就不告訴他了。這是藍波大人一個人的小秘密!”藍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歪着頭向安提諾米問道:“但是你找藍波大人借十年火箭炮是要幹什麼涅?難道是像先前那樣‘嗖’的一下消失不見咧?”
“嗯,在未來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不去做不行呢。”
這時候的風已經有些微涼了,穿着奶牛緊身衣的藍波已經被風吹得流出了鼻涕
。安提諾米接過一片樹葉變成手巾想給他擦擦,接過這小孩扭過頭將已經流出來半截的透明液體吸了回去,特沒心沒肺地跟安提諾米揮手笑着道別:“既然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就趕快去哦!藍波大人很喜歡你,因爲你不會故意說藍波大人聽不懂的話!”
將潔白的絲綢手巾塞進小孩的手裡以後,安提諾米對着藍波點了點頭,然後拿起十年火箭炮無比果斷地對着自己開了一炮。剎那間蔓延開的粉白色雲霧吞沒了他所在的空間,等到煙霧散盡之後原地早已沒有那個面容冷峻眼神卻意外溫和的藍髮少年影子了。
藍波慢吞吞地走上前,將十年火箭炮收回到了自己奇大無比的腦洞裡面,一面哼着‘藍波大人一個人玩累了回家誰也沒看到’的怪異小曲,一邊搖晃着腦袋向着澤田綱吉家的方向回去了。
遲鈍的奶牛兒童還沒發現,就在安提諾米拿起十年火箭炮擊中自己的前一刻,有個發着光的奇怪物體混進他褲兜裡跟着他一起消失不見了。
混進去的還能有誰呢?當然就是那個一到關鍵時候就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結果卻比誰都神出鬼沒的洛基咯。
從十年前安詳和諧的靜謐小鎮,轉變到滿目蒼涼到處充斥着暗紅色調的未來,如此突兀的氛圍轉變讓剛經歷過時空旅行的安提諾米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能感受得到,這個一點點被剝奪生機的世界正在發出悲鳴,而世界的悲鳴更是極大的愉悅了貪得無厭的魔女,讓她越發變本加厲地榨取着世界的生命,以此來減緩世界樹負荷過載的巨大壓力。
將衍生世界抽取自世界樹的養分歸還於世界樹己身並沒有錯,但是那些被奪走未來步向毀滅的人們要爲了生存而抗爭也沒有錯,當所處立場已經無法辨明黑白是非了的時候,決定第三者對其應對態度的更多的則是源自於具體行爲與行事風格。
原住民們爲了生存而進行的抗爭充滿了正能量,而魔女荒誕不羈殘暴行事的習慣則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懼與憎恨,所以偏愛着善良與美好的安提諾米選擇了幫助原住民們,選擇了制止魔女的繼續猖狂。
——哪怕,當他一路將這些世界的破壞者兼世界樹的守護者擊敗之後,這份因守護世界樹而不得不爲千夫所指的重擔立刻便會壓在他的肩上,讓他揹負上這份凝聚在了阿爾法傑洛以及他三位分|身身上的憎惡與罪責
。
不是有句笑話是這麼說的麼,每一個被打敗前的魔王都曾經是勇者,每一個打倒魔王拯救了世界的勇者最後都變成了魔王。
連續發生了與岡格尼爾和澤田綱吉之間的兩次不愉快經歷,甚至因爲澤田綱吉一句‘你真的有心嗎’的質疑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是否還能夠回到人類生活……所以說安提諾米現在的心情委實算不上愉快,偏偏還有洛基那個花樣作死小能手硬是要來煽風點火撩撥他的痛處。
“你怎麼把那杆二愣子槍給背在背上了?以前不是老愛僞裝成手錶的樣子藏在你手上的嗎?難道說他終於成功樹立正確審美觀發覺果然還是銀色更好看……”
在安提諾米冰冷的視線注視下,洛基說話音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自己無比自覺的閉肛。他雖然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無比沒能看到後續發展,但光看安提諾米現在這副失戀了沒事幹傷春悲秋的熊樣以及裝死徹底硬是不鳥他的聖槍,就算啥也沒看見光憑腦洞之驚奇洛基也能腦補出了一幅幅狗血畫面來了。
明知這話題是安提諾米壁之不願談及的痛處,偏生還要作一把死去撩撥下他的傷口,性格欠抽到這份上天天作死還沒真死掉洛基也算是獨一份了。
當然,不幸遭遇到阿爾法傑洛那個煞星以後洛基的日子也沒比掛掉強多少就是了……
“我找不到路,帶路的白蘭也被用掉了,你能帶我找到天空中的那個甜點城堡嗎?”
安提諾米將銀色長槍從背後解下,端在手裡輕撫着銀光冷冽的槍身,如同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問道。
沒有反應。
嘆息一聲之後,安提諾米再度收起了聖槍,順帶着連因莫名愧疚而產生的柔軟情緒也一掃而空,冷漠地對閉肛裝死ing的雞蛋命令道:“帶路。”
“qaq我也找不到那魔女的甜點城堡啊!”
“帶我去之前去過的密魯菲奧雷總部,白蘭就被關在總部地下的neo實驗室中,跟澤田綱吉一起泡在罐頭裡當漂浮物。只要把白蘭找出來了,魔女的城堡也能找到了
。”
“親愛的你真是太聰明瞭,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機智的辦法呢!”洛基舔着臉拍了拍安提諾米的馬屁,拍完之後卻愕然反應過來問道,“不對啊你怎麼知道白蘭被關在哪裡的?被你那麼幹淨利落地賣掉以後被魔女大卸八塊清蒸紅燒一人三吃纔是正常結局不是嗎!”
安提諾米並未作答,只是示意性地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注意到繚繞在他琥珀色眼眸周圍很容易被忽略的淡淡金芒以後,洛基驚喜地問道:“你的外掛之眼能開啓了?”
“……受到的阻礙稍小了些,勉強能看見些許信息,但是與魔女有關的依然被血霧所籠罩。”安提諾米若有所思地從褲袋裡拿出來了一張藍色的卡片,那是在他從不沉之月離開前,哈拉克提借與他的新外掛,“託了這張卡片的福呢,歐貝里斯克的破壞神……看來與極道魔女依格莉絲對應的就是祂了麼。”
安提諾米還沒從世界樹外側的不沉之月上離開時哈拉克提便已然言明,受限於與菲澤莉努約定的她無法直接破壞掉守護阿爾法傑洛的三重結界,但是協助安提諾米以最快速度擊敗阿爾法傑洛的三個分|身使結界從內部瓦解卻是可以做到的。而她借給安提諾米的三張卡片,正是用來幫助安提諾米解決三位守護者的金手指。
當然,寄宿着三幻神之力的卡片也不是能無限使用的外掛,每一張神之卡都非常嚴格地與阿爾法傑洛分裂出來的一位分|身對應,當三位分|身都被擊敗結界崩潰安提諾米能直接見到那位毀滅之王的時候,三幻神之卡也會完成歷史使命消失重回到哈拉克提的手中。
充其量,大概就算是幫他快速通關的錦囊妙計吧。
安提諾米看着手中印刻着方尖石碑塔破壞神、周身被蒼藍色熒光繚繞的神之卡,微微眯起了眼睛。
其實偶爾開個外掛什麼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呢。
另一邊,在密魯菲奧雷地下的neo實驗室中,被泡在罐頭裡面只發出咕嚕咕嚕氣泡聲音的白蘭與澤田綱吉依然還在維持着他們詭異的交流。
“咕咕咕、嚕嚕嚕、噗嘰!噗嘰!”——說起來,聽說你曾經喜歡過小a醬,而且還強吻過他?啊哈哈哈沒有被當場拍死真是奇蹟啊!
白蘭壞心眼地嘲笑道
。
“噗嗤、咕咕嚕、噗噗噗噗噗……”——別提了,年少無知時誰沒有一兩件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我只是產生了他對我比較特殊的錯覺纔會走上歪路而已。
澤田綱吉無奈地回答道。
“咕嚕咕嚕嚕嚕噗噗、咕咕咕咕!”——想象一下你紅着一雙兔子眼睛強吻人完了還被胖揍一頓的慫樣,真是好笑的不行啊哈哈哈!
白蘭發出了一陣貌似是笑聲的氣泡。
“咕咕咕咕咕!嚕咕嚕!咕嚕咕!”——你給我適可而止啊魂淡!在所有人都拿你當成小透明當廢柴的時候,有個什麼都無比完美的人對你伸出手那是什麼感覺你造嗎!在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救了註定平庸一生的時候,有個什麼都無法難倒的人笑着安慰說‘你只是還沒發掘出屬於自己的才能’那是什麼感覺你造嗎!跟那麼犯規的傢伙處在一起誰能不產生他喜歡我的錯覺,誰能不心猿意馬啊!u can uno canbb你造嗎!
澤田綱吉無比悲憤地強行解釋道。
“咳咳,打擾了你們交流感情促進友好關係真是抱歉……不過能把白蘭借用給我一小會嗎?我很需要他繼續當五毛帶路黨。”溫暖的淡金色光輝從透明的箱壁中照耀下來,被魔女污染成黑霧了的大空靈魂畏縮着避開,長期被泡在黑水罐頭裡面的兩人終於內牛滿面地迎來了來自外界的曙光。
在箱壁的外側,籠罩在金輝中淺碎短髮如同天穹一般湛藍的少年對箱中的他們微微擡起了脣角,雖笑容弧度不大卻也如同身側的金光一樣顯得無比溫暖。
裝得很不在意實際上早就在罐頭裡面泡膩味了的白蘭眼睛頓時一亮,以無比優美的狗刨式竄到了箱邊的透明玻璃壁上,節操全無地不斷點頭表示自己非常願意扔下澤田綱吉去當五毛黨。
安提諾米眨了眨眼,以一種同時糅雜了歉意與笑意的眼神望向被固定在金屬儀器上想走都走不掉的澤田綱吉,說道:“那我就先把白蘭帶走了,抱歉,綱吉你還得暫時忍耐一段時間。”
之前白蘭同時使用了大空屬性的彭格列指環與瑪雷指環纔開啓了箱頂的機關,現在手持着兩枚指環的白蘭自己都被扔進箱子裡泡着了,將鑰匙鎖入其中的透明玻璃箱已然成爲了牢不可破的完美密室
。
但所謂的完美,都是建立在有限的基礎範圍內,只需要施加以足以破壞掉規則的巨力,任何的完美都會變成蒼白無力的謊言。
安提諾米垂在腿側的手指,一根根的合攏攥握成拳頭,褲袋裡揣着的藍色神之卡驟然光芒高漲,靈魂附體般的讓安提諾米的拳上也附上了一層藍色熒光。
他輕飄飄地將寄宿着破壞神之力的拳頭抵在透明玻璃壁上之後,看上去像是普通玻璃實際上連死氣之火與匣武器也無法傷到分毫的異界晶體如同墜入了石子的水面一樣,濺開了一圈圈漣漪似的破碎紋路……
轟然一聲巨響,透明晶體壁碎裂裡面的液體與黑霧奔騰而出,連帶着白蘭一起從裡面落了出來。
但那些看起來無比骯髒的黑霧畢竟是澤田綱吉被魔女污染了的另一半靈魂,即使白蘭不開腔安提諾米也不會坐視着黑霧散去。將屬於歐貝里斯克的破壞神力歸還到藍色卡片中之後,再度亮起的,乃是屬於奧丁、屬於安提諾米的茭白聖光。
在秩序之光的照耀下,箱子被打破水與黑霧涌出的時間發生了回溯。流淌一地的液體與四散逃逸的黑霧如同錄像倒放似的再度縮回了箱內,而碎裂成片四散而開的晶體碎片也重新聚攏回到了被打破之前的樣子,甚至連被那一記神拳打出來的破碎紋路也自發散處收攏消失,一切變回了之前的樣子。
將帶路黨白蘭放出來之後,安提諾米仰起頭,對着那位雖然他此時看不見但一定在偷窺着他的魔女說道——
“依格莉絲,用犧牲者的鮮血浸滿了紅色羣裳的你,做好血債血償的覺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_(:3∠)_又被嚴打了……所有耽美變成純愛了!乾脆叫累愛好不好!
a:你是幹啥的?
a:哦,那你寫啥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