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被西碧拉先知系統完全支配了的社會。
而特殊槍支支配者,正是身爲人類精英的警官們得以共享其完全支配權的證明所在。
支配者,由西碧拉系統製造,能夠終端到終端、以及終端到西碧拉系統的即時通訊。每一把支配者從製造之日便被銘刻上了獨一無二的槍紋,與即將成爲自己主人的執行官或者監視官終身綁定,哪怕是同屬公|安刑事課的同僚,也沒辦法使用他人的支配者,所以宜野座伸元纔會對常守朱說出‘必須隨時攜帶’的囑託來。
“持有者身份檢測系統開啓……正在檢測中……正在檢測中……檢測完成!常守朱監視官,鑑於您首次啓動支配者,請問是否需要調出幫助菜單與使用指南以供查閱?”
在茶色短髮的少女拿起漆黑槍支的瞬間,平板無波動的電子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科幻風味濃重的半透明綠色虛擬顯示屏瞬間展開,亮出了一大堆的文字或者圖形界面,嚇了常守朱一跳。
而且,從周圍人都沒有任何表態的反應來看,無論是系統自啓動的電子聲音還是突然亮起的虛擬顯示屏都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察覺到!
“怎麼了,被支配者初啓動時候的設定給嚇到了?所有人的支配者都是這樣,你需要儘快習慣。”宜野座伸元還是察覺到了常守朱的異樣,不過他的話也從另一面證實了支配者啓動時候的界面與聲音都只有持有者才能發覺,“關閉掉系統的自動指引,接下來由我爲你講解。”
常守朱聞言手忙腳亂地在槍身上摸了一陣,然後又因爲沒能找到關閉掉這些虛擬顯示屏而露出尷尬羞赧神色,向着黑髮的冷漠監視官小聲問道:“那個……這東西應該怎麼操作……”
“直接語音操控,或者用手點選屏幕都可以。支配者與西碧拉系統是即時聯網的,在西碧拉系統讀取你想法的同時支配者也能得到有關操作的數據。因此重點不在於如何去操作,而在於要將你試圖操作的意志表現出來,西碧拉系統會自動讀取並且適用於你的支配者。”
宜野座伸元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堂而皇之地說出了令常守朱膛目結舌的話來,“通過熟練的使用,理應達到僅憑心念一動便能自由操作支配者的程度。在分秒必爭的戰鬥中這是很重要的一點,請常守朱監視官儘快適應。”
“等、等等……宜野座前輩你剛纔說了什麼……西碧拉系統在實時讀取我的想法並且量化爲數值傳遞到支配者中?!”常守朱的關注重點顯然放在了另外的地方,這個剛從象牙塔中走出來的少女還帶着不諳世事的善良天真,甚至會對社會人習以爲常了的東西感到尷尬與憤慨,“怎麼可以這樣做!”
“有什麼不能的,正是因爲西碧拉系統一直在測量着所有人的心理數值,所以我們的社會才能在趨於穩定的狀態下呈現出如今的理想化狀況,這很正常不是嗎。”
宜野座伸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以理所當然的態度說道:“支配者是與西碧拉系統實時連接的終端,本身就具備着充當系統辨識器的作用。別忘了,那些執行官可是潛在犯罪者,實時監控測量他們的心理指數是重要的防範措施,一旦有執行官失控系統會立刻通知到對應的監視官,以此將威脅最小化。”
“……太荒唐了吧。”常守朱的表情依然有些難以置信,“這是對人權的褻瀆!即使是先知系統……也只能在得到授權的時候測量我們心理指數吧!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簡直就像並非我們人類在使用先知系統,而是先知系統統治了我們人類嗎……
這句話最終還是沒有被常守朱說出口來,哪怕還是個剛從學院裡走出來的稚嫩新人,她也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這些話只適合在心思純良的同窗之間討論、而不是用來質問剛認識不超過十分鐘的監視官前輩,因爲這些對學生們來說‘理所當然’的言論,於這個已經‘習以爲常’了的世界而言還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更令她感到悲哀的是,自己察覺到這份大逆不道的圓滑,在佐證了自己未出口之言的同時,也證明自己正向着沉默而‘習以爲常’的社會人逐漸靠攏。
是的,系統支配着人類,這件對於理想派學生們來說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個完美的理想化社會中已經是人人司空見慣的事情了。無處不在的監視攝像頭充當着西碧拉系統的耳目,遍地皆是的屏幕正是西碧拉系統的喉舌,沒有哪裡能逃脫西碧拉系統的掌控,也沒有人能夠逃脫。
在這個沒有神的世界裡,支配了一切的西碧拉系統,簡直就是宛若神一般的存在。
作爲到現在爲止都未被解析原理構成的次世代智能主腦,西碧拉系統擁有着遠超常人認知的強悍計算能力,以及與之相匹配的龐大數據庫。僅僅只需要將檢測對象的實時畫面與聲音傳輸到系統中,這個運算能力超過人腦潛力全開百倍有餘的智腦便能量化出被檢測者的所有心理數值,進而對其之後可能會做的事情進行推測分析。
雖說名義上所有被測者在進行心理測量的時候,都是出於健康體檢目的自願進行的……但是在這個時刻被西碧拉系統監控着的社會裡,你又怎麼知道當你暴露在攝像頭之下的時候系統沒有掃描你的心理數值呢?
那些暴露在攝像頭下便會瞬間消聲沉默着快步走過的人們……大概也是因察覺到了這一點所產生的不安感,纔會想要快點離開攝像頭的範圍吧。
只是那些僞裝起來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卻是明處的千百倍啊!
猛然意識到了這個‘完美’而‘理想’的世界已經漸漸畸變得陌生之後,常守朱在學院象牙塔之中構築的虛僞世界豁然碎裂,低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沉默。
“當你啓動支配者之後,通常情況下都會亮起操作屏幕,第一次是指引界面,初次使用之後則是分爲‘巡邏’與‘追捕’的兩個界面。”宜野座伸元並未在意常守朱的動搖,而是繼續跟這位新人監視官解說着支配者的用法,“在巡邏界面下,支配者會與西碧拉系統實時連接,顯示持有者身邊所有人的心理色相,並且將色相渾濁者標註出來,以便能夠及時應對,是出任務時最常用的操作界面。”
“而在追捕模式下,需要提前設定色相渾濁犯罪指數偏高的追捕對象,得到許可之後支配者會調用西碧拉系統的實時監控數據,將被追捕者的方位即時傳遞到終端上。在已經得知目標是何人,但被對方逃脫了的情況下,開啓追捕模式會極大提高追捕成功率——不過你並不需要熟悉這個操作界面,追捕潛在犯罪者是獵犬們的工作,我們監視官只需要緊握住繮繩別讓獵犬跑丟就行了。”
宜野座伸元推了推眼鏡,並未太過在意常守朱的失態,而是繼續跟她講解着支配者的使用方式,並且繼續灌輸着執行官無法與監視官相提並論的理念。
——猛然認識到西碧拉系統過於強大所產生的衝擊,每一個新任的監視官都曾經有過,而對此習以爲常之後,分享着西碧拉系統支配權力的監視官們都會從迷茫轉變爲自豪感。
對於人類能夠創造出這樣偉大的先知系統、他們能夠更近距離地接觸到先知系統而產生由衷自豪。
宜野座伸元看着神色恍惚的茶發少女,冰冷的表情上閃過了一絲異色,“在掌握了開啓支配者以及基礎的操作之後,接下來你需要了解使用支配者進行攻擊的方式。這部分的內容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夠認真聆聽,並且儘快數量掌握,常守朱監視官,你作爲負責管轄執行官的責任人,在執行官失去控制的時候我們需要冷靜迅速的啓動支配者,解決掉他們。”
連名帶姓的稱呼驚醒了沉思中的少女,艱難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之後,常守朱長吁了一口氣,將腦中雜念全部甩開,認真聆聽起了前輩監視官的教誨。
作爲只有公|安刑事課刑警們纔有資格配備的武器,支配者具有着與其高貴出身相得益彰的攻擊方式。
籠統的來說,扣下扳機所能讓支配者發出的攻擊根據模式分爲三種,基礎模式、執行模式以及抹殺模式。當然了,在警官們內部更習慣將這三種模式稱呼爲是麻醉威懾型、制裁執行型以及……鎮壓屠殺型。
顧名思義,被私稱爲麻醉威懾型的基礎模式,只能發射出令人麻痹陷入昏睡的催眠細針,對人體無害,潛在犯罪者被擊中後立即喪失抵抗能力並昏死過去,具體實現方式可以參考死神小學生裡面出鏡率爆表的某手錶。
而執行模式,而是對於高威脅對象所採用的模式了,當西碧拉系統判斷瞄準對象已經無可救藥不需要拖回來關押治療的時候,支配者便會啓動執行模式,令瞄準目標被擊中部位及周圍組織瞬間極度膨脹,最後爆裂而亡,是人體一旦被擊中便絕對無法生還的死亡模式。
至於最後的抹殺模式,根據說明來看是完全解放支配者的力量,在三秒重組之後變成最強攻擊形態的模式……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很多執行官或者監視官任職到現在都沒能見識過這個模式的支配者,只是聽刑事課裡的老人偶爾談起過,那是‘一瞬間可以將舊時代坦克飛機羣化爲烏有的可怕攻擊’。
在公|安刑事課任職的在任警官並不多,光憑他們這點人就維持整個社會治安,除了西碧拉系統將大多數潛在犯罪者都提前隔離起來了以外,與支配者最後的抹殺模式也是有着密切關係的。‘讓一個人能夠正面對抗數以千百計算的暴徒’,這就是最便於理解抹殺模式的描述了。
因爲使用執行模式已經無異於宣判死刑,所以通常情況下只有造成了既定犯罪事實的犯罪者能夠享受這一模式,一般的潛在犯罪者用基礎模式應對就足夠了——當然到底要採用什麼模式也不是持槍者們說了算,而是要看西碧拉系統對攻擊目標的判斷,進而自動啓動對應模式。
要用支配者進行攻擊,必須先由持有者開啓鎮壓執行系統,用槍口瞄準嫌疑人來測量其‘犯罪係數值’。當西碧拉系統返回了對象數值超過標準值的結果時,支配者纔會自動解除保險准許射擊,從基礎模式切換到執行模式也是同理。
因爲必須與西碧拉系統實時聯網才能使用,所以乍看之下似乎只需要躲在西碧拉系統覆蓋以外的地方就能逍遙法外了……但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有哪裡是西碧拉系統所沒有觸及的地方呢?
常守朱想不出來。
因爲執行官們都是潛在犯罪者的緣故,所以監視官手裡默認鎖定攻擊目標爲他們的支配者們都是保持在基礎模式的,在執行官們試圖作出危險行爲之前便能迅速將其制服。說來也諷刺,執行官們的支配者瞄準了犯罪者,監視官的支配者卻瞄準了他們。
因爲可能犯罪,所以便被嚴格監視着得不到絲毫信任這樣‘理所當然’的現象,仔細想想的話還真是讓人覺得悲涼呢。
這個理所當然又令人習以爲常的社會,已經壞掉了吧。
常守朱突然如此想到。
然後她迅速地看了下自己的心理色相,帶着幾分害怕自己犯罪指數增高的惶恐。利用監視官的便利特權立刻查看到自己心理色相仍然清澈到接近純白、沒有絲毫渾濁傾向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繼而自嘲一笑。
很好,雖然心理健康指數稍有下降,但是最重要的犯罪指數卻只有點微乎其微的增長,所以心理色相也基本沒有變化呢、
啊,哪怕產生了這樣消極的認知,也沒辦法延伸出‘用實際行動推翻掉這套秩序’的念頭來呢。不管腦子裡想的再多,只要在潛意識裡沒有真正行動意思的話,都會被西碧拉系統認可爲順從它統治的‘優秀公民’吧?
難怪了,從小就一直覺得先知系統權力過大的自己,到現在爲止連一次渾濁色相都沒有被檢測出來呢。西碧拉系統早就看透了吧,看透了這個名爲常守朱的個體決計不會反抗自己的統治,所以纔會一直縱容着自己質疑它的存在,反正這份質疑永遠都無法落到實際行動上,自己永遠都是順從的優秀公民,不是麼?
連深層的人心也能讀懂,先知系統還真是可怕呢。
常守朱嘆了一口氣。
在前面爲她帶路的宜野座伸元察覺到了少女的低落情緒,轉頭問道:“怎麼了?”
迅速在臉上堆起客氣笑容的常守朱擺擺手,並未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現在面部表情上來。哪怕自己的念頭根本瞞不過無所不在的西碧拉系統,她也不想將自己隱藏的叛逆在未來同事們面前表現出來,這與她作爲精英作爲監視官的形象實在太過不符了,“沒什麼,只是想到以後要爲維持秩序而奮鬥,稍有點熱血上涌與感到壓力。”
“……”宜野座伸元沒有在意常守朱的回答,也許他相信了少女的託詞是真的,畢竟這樣激動又緊張的情緒在他剛進入公|安刑事課的時候也一樣產生過,或者說每個監視官都產生過——這麼一想的話,第一反應是質疑先知系統的常守朱反而成爲最特殊的個例了。
厚重的金屬門自動開啓之後,門後冷色調的大廳便在常守朱的視線內全部展露了出來,與宜野座伸元說的一樣,這些任職於公|安刑事課的執行官監視官們服裝穿着確實沒有太多講究,深灰風衣黑色西裝什麼都有,讓穿着職場新人服裝沒空換上警官制服的常守朱稍微多了點自在感。
“唷呼~來新人了,還是個大美人!”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橙發少年一看見常守朱進來眼睛都看直了,從沙發上一蹦而下興奮地躥了過來,那樣子讓常守朱很容易聯想起撒歡的哈巴狗,“吶吶你叫什麼名字?是剛畢業的新人嗎?!”
鏡片上凜冽冷光一閃而過,宜野座伸元不着痕跡地擋住了橙發少年撲過來的動作,態度生硬而嚴厲的訓斥道:“滕秀星執行官,請你保持適當距離,再做出襲擊監視官的危險行爲就不是警告了。”
“嘁~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嘛嘛我退遠點可以了吧,真是怕你了。”被宜野座伸元稱呼爲宜野座伸元的橙發少年撓撓頭,表情有點悲憤地退遠了點,讓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開朗自來熟角色的常守朱大鬆了一口氣,心裡對於外表冷漠但對女生還算體貼的宜野座伸元稍微親近了點。
——雖然對方喝止橙發少年的原因裡,大概管教執行官所佔比重遠比照顧新人來的多
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常守朱的臉上,讓這個內向靦腆的天才少女頗不自然地在背後捏起了指節,這是她緊張時最習慣做的動作。
常守朱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從出生之時便知道。但她更明白的是,容貌上的漂亮似乎與內在的自己並不相符,好像自己不配使用這樣出色的容貌一樣。
這位靦腆的茶發少女,有着模糊了性別的漂亮,那是既不同於女子嬌柔也不同於男性陽剛的精緻美感,是每一寸五官都彷彿經過最完美設計的雕琢之美。這份與生俱來的美貌顯然更適合表現出天潢貴胄的高傲神態,而非常守朱這樣動不動就低下頭的唯諾膽怯。
她有着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最佳容貌,卻沒有與之相符的高貴靈魂。徒有其表的自己顯得無比空乏,這樣自卑的認知進一步加重了少女的內向,哪怕她以最高分的成績畢業、得到了西碧拉系統的認可,也沒辦法扭轉這一從小形成的自卑。
住在這副漂亮軀殼裡面的,只是一個懦弱膽小、甘於現狀的卑劣靈魂罷了,她愛着這個世界愛着所有人,卻沒有將這份愛付諸於行動的勇氣。哪怕已經產生了西碧拉系統在壓迫人類的想法,她也依然還是被系統認可的‘溫順良民’。
“這位是常守朱警官,從今天開始加入我們公|安刑事課一系的新任監視官。我希望你們能正確認識自己的身份,在今後的工作中完成好協助常守朱監視官的己任。”宜野座伸元適時地介紹緩解了常守朱被目光集火的窘迫,令她對這位冷漠前輩產生產生了更多的感激,“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執行官,在你適應監視官工作之前,暫時與我的隊伍一起行動,他們也由你隨意調用。等到西碧拉系統判斷你足以獨當一面之時,會再分配屬於你的執行官。”
雖說心裡對宜野座伸元的解圍很感激,不過天性善良常守朱對於對方的描述口吻依然還是難以適應,哪怕有着執行官與監視官的區分,常守朱也無法接受將同爲人類的對方視作道具一般的描述方式。
心裡還帶着幾分無所適從茫然的少女面帶着客套笑容,隨着宜野座伸元的介紹對執行官們頻頻點頭致意,心思卻是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她覺得這個世界錯了,但是又說不出到底錯在哪裡。
西碧拉系統不該存在?不,雖說在侵犯人權這點讓讓常守朱感到很不適應,但她依然任何西碧拉系統對現今社會的貢獻,沒有先知系統就沒有現如今大多數人知足幸福的理想社會——哪怕這個烏托邦是建立在犧牲在了少部分人的代價之上。
那是宜野座伸元不該對執行官們這麼冷漠?不,宜野座伸元的做法也沒有錯,監視官本就是爲了控制執行官而設立的存在,對執行官們投入多餘的情感只會妨礙到身爲監視官的職責,在盡職盡責這一點上宜野座伸元做到了完美。
更何況,即使不考慮監視官的守則問題,太過接近潛在犯罪者會令自己收到精神污染、心理色相變渾濁這一點也足以構成常人對執行官們避之不及的理由了。正是因爲這些執行官是如此的無線與難以管理,所以西碧拉系統才只擇取最優秀的冷靜精英們來負責監視官的重任啊。
心思飄遠的常守朱並未在意宜野座伸元與執行官們的後續交談,直到那個開始時候坐在沙發邊緣、神色冷酷容貌帥氣的黑髮執行官走到監視官身邊,提着對方領子低吼出聲的時候,她才被驟然驚醒。
“宜野你還要我怎麼說才明白,藍色頭髮的那個無身份者與殺死佐佐山光的兇手是一樣的!他對我們作出了反擊,犯罪指數卻一直保持在0!繼續追查他,一定可以得到線——”
英俊執行官態度強硬的低吼並未能說完,因爲他的監視官已經滿臉寒霜地用槍托重擊了他,劇烈的衝擊與疼痛迫使他鬆開了提着監視官領子的雙手,捂住滲出血絲的嘴角退後了一步,以一種驚怒中夾帶着難過的複雜眼神盯着監視官。
“不要再靠近我,狡齧慎也。”表情總是嚴苛而一絲不苟的監視官低下了頭,竟是不敢直視對方滿載怒火的眼睛,“現在的你已經變成執行官了,而我……不像落到跟你一樣。”
常守朱:……我纔剛來你們就上演貴圈真亂大戲真的沒關係嗎!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黑髮執行官口中犯罪指數一直保持在0的無身份者是怎麼回事?
長到這麼大,常守朱還真的沒有見過犯罪指數完全爲0的人呢。像她這樣犯罪指數波動在10到20之間的,已經是被西碧拉系統讚許的絕世良民了。
而且……藍色頭髮?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沒出現過天生藍髮的人類吧?
一時間,常守朱對於執行官口中的藍髮無身份者突然萌生出了難以言喻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