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71新君登基惹來禍
“升輿,起駕——”
皇家規矩多,諸事皆繁瑣,意義特殊的新君登基之禮自是更甚,內務府並禮部忙前忙後的籌備了二十來日還不算完,到了新君登基這日的各項章程更是直忙得人腦子發暈,新君在丑時起身,先允禮部尚書的奏新君之請,再將乾清宮垂簾,示意大行皇帝之喪暫停,於靈前行三跪九叩大禮之後,又祭告天地祭告並列祖列祖,如此,方纔算是走完了頭一輪。
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弘曆坐在象徵着天子身份的九龍明黃色御輦之上,看着底下頂禮朝拜的文武百官,心中感覺頗爲快意,一種從沒有過的坐擁天下的快意,從容的在保和殿前降輿,又步行至中和殿在禮儀官的口令之下登上皇帝寶座,俯瞰着底下人一個比一個恭敬的模樣兒,以及該耳邊傳來的雖因着喪期不能奏喜鳴樂,卻一聲莊重大氣過一聲的午門命中,弘曆更是不由得覺得身心舒暢——
“奉天承運,大行皇帝詔曰,皇四子弘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聖祖皇考於諸孫之中,最爲鍾愛,撫養宮中,恩逾常格,今以朕令,着其繼朕登基,即皇帝位,仰賴上天垂佑,列祖貽謀,當茲寰宇乂安,太平無事,必能與億兆臣民共享安寧之福。”
“兒子謹遵皇考遺詔,必不負皇考所寄所託。”
“自今以後,實願內外親賢股肱大臣,念朕朝乾夕惕之苦衷,仰答皇考聖祖仁皇帝利益社稷之誠念,各秉忠良,屏除恩怨,一心一德,仍如朕在位之時,共相輔佐,俾皇太子弘曆成一代之令主,則朕託付得人,追隨列祖皇考在天之靈,亦可不愧不怍也。”
“臣等謹遵大行皇帝遺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在這中正仁和的寶殿寶座之上,聽着不絕於耳的百官朝賀,弘曆心中暢快極了,朝一旁的禮部司官揮了揮手,示意對方繼續宣冊封詔書——
“茲仰承大行皇帝遺命,尊皇考皇后烏拉那拉氏爲母后皇太后,上徽號崇敬太后,居寧壽宮,尊皇考熹妃鈕祜祿氏爲聖母皇太后,上徽號崇慶太后,居壽康宮,懋贊坤儀、迓鴻庥之方至,欽哉!”
“皇上聖意所裁,孝奉兩宮皇太后之尊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再奉皇太后慈命,嫡妃富察氏,祥鍾華胄,秀毓名門,六行悉備,久昭淑德,以冊寶冊立爲皇后,賜住坤寧……”
禮部司官照着聖諭正是宣讀得認真仔細,可老天爺卻是存心想給這場將要畫上圓滿尾聲的登基大典添上些熱鬧一般,還沒等他將最後兩句話讀全,卻是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鬧騰聲,而在衆宗室王親並滿朝大臣皆是臉色陡變之下,這股鬧騰勁兒更是非但沒得半點收斂,反而還越演越烈了起來——
“不好了,出大事了!”
不同於前朝那般先稱帝再施恩封王,後宮裡頭卻是因着要由低位分的逢迎高位份主子的慣例,先由答應常在貴人等封起,再到嬪位妃位貴妃,最後纔到皇后——
“奉皇太后慈命,側妃那拉氏,溫惠秉心,柔嘉表度,持躬淑慎,賦性安和,以冊寶封立爲貴妃,賜住翊坤宮,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
“奴才請貴妃主子安,娘娘金安萬福。”
沒有了身爲滿妃卻矮過奴才秧子一頭的幺蛾子,也沒有了初系貴妃者比後封者尊貴,因而不得受命婦禮的打臉之舉,身在這與記憶中無二,甚至比那時還要輝煌華麗的翊坤宮殿,看着底下領頭跪着請安的賢嬪高氏,嘉嬪金氏,純嬪蘇氏,儀嬪黃氏,並着貴人陳氏,常在珂里葉特氏,以及外頭那一眼都望不到頭兒的宗室命婦朝臣內眷,坐在正中寶座上頭,身着着全套貴妃大禮服的景嫺,不由得有些些恍惚——
一切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即便富察明玉仍然是明面上那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后,也有着膝下的一雙兒女傍身,卻是被先帝的一道遺命直接奪走了本該被她握在手中的中宮大權,鬧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很是尷尬;而高子吟雖然仍是一如既往的得寵,風頭也是一如既往的正甚,可就憑着她那蛋都下不了一顆的模樣兒,卻也只能在先帝刻意爲之的打壓之下,頂天就呆在如今的嬪位之上,就是賢又如何?慧又如何?不過空有一個好聽的名頭,早已不能同日而語;而剩下的那些個女人們,雖然也按照前世的摸樣兒,該封嬪的封嬪,該生子的生子,卻到底因着大局的不同而各自有生出了不同的命數……一切早就變得盡數不同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正是如此?
景嫺的目光慢慢地從底下的人身上一一劃過,她不是沒有看到高子吟眼底裡的憋屈與不忿,也不是沒有看到餘下幾人各異的神色,可是她卻不在意,收斂住目光,慢慢定格成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恩典。”
起了身,又得了個座兒,再看了看身遭這富麗堂皇的宮殿,高子吟只覺得心裡不暢快極了,酸水一股跟着一股的冒兒——
“貴妃姐姐這兒真是好氣派,比起子吟那儲秀宮真是好過了千倍萬倍,皇上真是疼惜貴妃娘娘,惹得子吟好不羨慕……”
“哦?賢嬪這話倒是說得有意思,難道竟是覺得皇上苛待你了不成?”
“子吟……”
身爲皇阿哥側福晉的時候,因着腳跟子沒站穩,身份上頭又太惹人眼,以及在弘曆心中的印象又尚未成形,她倒還得尚且顧忌點這爺們兒面前的第一得意人,可是隨着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掌了這麼些年的事亦算是扎住了根基,外頭的勢力更是發展得一日好過一日,如此,她也實在不需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對方,讓來人蹬着臉往上踩,更別說這對方在自個兒的冊封大禮之上就敢挑事兒——
“我雖沒進過你那儲秀宮,可打遠處瞧着卻也是極不錯的。”打斷了高子吟的話頭,景嫺面上帶着笑臉,一副說着玩笑話的模樣兒,可聽在人耳裡卻是不由得讓人心驚,“難不成你看上了我這翊坤宮不錯,想跟我換換住處?”
“娘娘您……”高子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以往一直跟自己打着太極的景嫺,會突然之間的轉換了態度,直接發作起來,心裡恨恨,面上卻是不顯,“子吟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不過是兩句玩笑奉承話罷了,沒想到竟是惹得您上心了……”
“哦?”
景嫺向來是個喜惡分得甚是分明的人,若說對於那些個過往沒有什麼過節,井水不犯河水的女人,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對於沒少在自己的悲涼處境之上添磚加瓦的高子吟等人,便是沒得半點聖母情操了……看着對方在自己明晃晃的警告之下,不但沒得半點收斂,還越發的話裡話外起來,景嫺自然是懶得再給好臉。
“這麼說,竟是我的錯了?”
“娘娘今個兒似是火氣有些大?”
高子吟本也不是什麼好性子,或是說她本也不是什麼極爲聰明機靈的人,再加上這麼多年以來,富察明玉的退讓,景嫺的放任,弘曆的寵溺,更是慣得她有些無法無天,如此之下,想到自己歸根究底的說起來都是遭了對方的連累,才被先帝爺不待見,到頭來只得了個嬪位,還得給對方卑躬屈膝的討好,也是不由得收了笑臉——
“倒也是子吟的錯,居然忘了娘娘正是因着他他拉府裡的那一攤子事上火得很,這馬屁竟是拍到了馬腿上……”
高子吟這番話不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而是直接插到了肺管子上。
“賢嬪,你可知道後宮不得干政的祖訓?”看到對方這幅模樣,景嫺怒極反笑,“莫不是抄的宮規還不夠?”
“……你!”
先帝爺還在的時候,高子吟算是吃盡了苦頭,就差日日躲在自個兒的小院裡頭避世不出了,可是隨着先帝爺駕崩,以及弘曆那說話不過腦子的許諾,她被憋屈了那麼些日子的心,卻是陡然間膨脹了起來,想到弘曆那言猶在耳,只要尋到機會便會擡舉自己,心裡眼裡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高子吟只覺得自己比面前這看着尊貴的景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聽到對方這句句直往自己心口刺的話,張嘴便想再給對方個沒臉,可是這話還沒說出口,卻是隻聽到外頭突然敲鑼打鼓的鬧騰了起來——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