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是修真者,又是帝王,一字千金,胸懷寬廣。原本見東方不敗這魔教妖人有意於他,便改變了初衷百般推脫,如今真正定下人選,卻不再糾結了。
看過了最好的,誰還要殘次品?他原本就中意東方不敗,雖然過程曲折,不過這督主之位,最終還是落到了對方手中。
東方不敗道:“汪直,謝皇上。”
朱見深嘴角微微抽搐,見對方自稱汪直,怎麼聽怎麼彆扭,幸好對方沒叫雨化田,不然聽着廠花的名字,腦海裡浮現出陳坤的臉,朱見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畫風從來就沒對過!
朱見深道:“以後這皇宮中,就沒有東方不敗,只有提督東廠汪直——”他嘴角勾起打趣道:“汪公公。”
東方不敗莞爾,知道對方在報復。不急不躁頜首道:“不敢勞皇上尊稱,臣實在惶恐,皇上若要與我親近,叫一聲心肝小寶貝便是了。”
朱見深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幸好對方沒說出“心肝小寶貝開心果”,這是廠花附身吧?
提督東廠是個簡稱,官銜全稱其實是“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享受正三品待遇,的確可以自稱一聲“臣”了。
不過沒有明確的品級,因爲這個職務,向來是由司禮監秉筆太監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擔任。朱見深卻並不打算讓對方進司禮監,走正規公務員的程序。對方到底跟宮中人不一樣,需差別對待。
其實宮中十二監的首領大太監們,特別是司禮監這種身處要旨,有品級,又整日與皇上親近的人,朱見深叫一聲“公公”是擡舉之意,就比如當初的王安,不過朱見深叫東方不敗汪公公,絕對是戲謔順帶膈應他。
朱見深就是這麼小氣,別人戲弄頂撞了他,他就會當場報復回來,不然憋出心魔是小,咳這句當然是危言聳聽,不過皇上不高興,後果很嚴重。有句話叫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對別人來說誇張,修真者卻輕而易舉。
————還沒寫好——
那幾個坐在地氈上喝酒的武林人,似乎都沉浸在歡樂中,來了新人也未投來一丁點關注,顯得目中無人,但實際上他們都在暗地裡觀察楚留香等人,以評估新來客的實力。
琵琶公主因爲所站角度,並不是所有人都看清她的容貌,那一串龜茲語,更是讓人兩眼發直,不解其意。不過龜茲王杯子一摔,就彷彿接到了一個強烈的信號,除了葉孤城,所有武林人都猛地站起來,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怎麼回事!”
“怎麼有兩個公主?”
那羣武林人議論紛紛,只有葉孤城依舊坐在原地,他的劍橫放在矮几上,顯得對所有事情漠不關心。朱見深笑了,高手就是這麼襯托出來的。龜茲王肥胖的身體,以難想象的靈活,退到了葉孤城身後,似乎在他身後才能感到安全。
那幾個武林人面色微變,上前圍在了龜茲王左右兩側,將他保護起來,但都刻意忽視了正前方纔是最容易被攻擊的地方。沒有人擋在葉孤城前面,看得出他們都對這位高手的行事有很大不滿。
琵琶公主的語速又快又急,一串龜茲話噼噼啪啪從嘴裡蹦出來,還揚氣脖子,露出上面烏黑青紫的幾道指印。聽見這些武林人的動靜,她用生澀的中原話喊了一句:“她冒充我!我纔是真的!”
這下那些武林人聽懂了。有人恍然道:“難怪感覺公主這兩天變漂亮了。”
琵琶公主氣的吐血,但對方判斷她纔是真的,讓她更加有底氣了。她驕傲地挺着胸膛,誰知道坐在矮几後面一直沒發話的假公主,也起身蹦出一連串龜茲語,看這架勢,看這絲毫不帶停頓的熟練運用,顯然想要從語言上區別真假琵琶公主的方法落空了。
想想也對,姬冰雁在沙漠生活了十年,都能與各國商人打交道。石觀音在沙漠生活了二十年,附近小國家的語言更加不在話下。若沒有掌握龜茲王國的語言,她哪裡會冒充琵琶公主?分明是藝高人膽大。
龜茲王高喊道:“來人,將公主的石琵琶取來!”
琵琶公主一跺腳道:“父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拿我的武器來,是要我們都露一手嗎?你連誰纔是你的女兒都判斷不出來!三年前,你瞞着母后把一個波斯舞姬……”
龜茲王連忙阻止道:“不用說了,你是真的!來人,把那個冒充公主的大膽女人抓起來!我要親自審問她!”
周圍執戈的武士們,立刻將高踞帳篷正中的假公主團團圍住,手裡兩丈長的金戈對準了她。
假公主嫣然一笑,明明是同一張臉,卻突然之間風華絕代,美得不可方物。當然不是說琵琶公主不漂亮,她本身已經是個尤物,但這個冒充她的女人,硬生生讓她這張臉美出了境界,渾身散發着一種灼人的魅力,讓所有人都晃神了一下。
“將這個妖女拿下!”龜茲王喊道,“快將她拿下!”
假公主臉上不見一點害怕,從容往前走了一步,圍着她金戈武士們,在她的榮光之下,竟不由退了一步。
假公主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楚留香臉上。見到楚留香她就知道,那個人也來了。她淡淡一笑道:“這是你第三次破壞了我的好事,該如何補償我呢?”
楚留香下意識往朱見深身上看去,石觀音順着他的視線,找到了目標,嬌笑道:“冤家,還真是我的冤家,叫人又愛又恨,又割捨不下。”說到最後,她語聲中的幽怨,像只小毛刷,撩得人心癢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驚異地落在了朱見深身上。
被這麼多人看着,朱見深同樣不見慌亂。淡淡道:“讓她走。”
龜茲王道:“你……你是什麼人——我纔是……”
琵琶公主嘆息一聲,打斷了她父王的話,道:“讓她走!父王,如果他不出手,我們加起來也不是那女人的對手!”
龜茲王也看出自己的武士們,在假公主面前不堪一擊。至於他招攬的武林中人,只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其它時候他命令不動他們。
龜茲王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懼怕地看着那張與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臉,下令道:“都閃開,讓她走!讓她走!”
假公主的笑容更加明豔了:“公主救了他們的命。聰明人總是比別人命大,你說對不對?”
琵琶公主哆嗦着咬住嘴脣,蒼白的脣上染上一抹血腥,對方這是在調侃她命大,還是在警告她,不要自作聰明?她堂堂一國公主,居然在一個惡名昭彰的女魔頭面前,感到了屈辱。
眼看着假公主,蓮步輕移,就要從帳篷裡款款而去。突然一個孤傲的聲音,冷冷道:“我讓你走了嗎?”
話音未落,劍光如驚虹掣電般追擊過來,這石破天驚的一劍,驚豔了所有在場的武林人。這時候假公主動了,她衣袖一揮,在一霎眼間,已變了七八種姿勢,如風華絕代的舞姬,跳出曼妙的舞曲,輕輕化解了這一殺招。
不過葉孤城出手太快,那一劍的風情,銳不可擋,簡直避無可避。就算石觀音倉促接住,如雲的水袖,也被寸寸絞斷,露出一截白玉蓮藕似的玉臂,看得讓人眼睛發直。
這樣的武功,哪怕只有一個出手,已經三生有幸,讓他們受益匪淺。在這沙漠中小小龜磁國的帳篷內,竟然有兩個這樣的絕世高手過招,真是驚心動魄!
一件潔白的斗篷,卻在兩大高手過招之間,輕飄飄飛了過去,既沒被葉孤城的劍氣攪碎,也沒被假公主打落,穩穩當當披在假公主身上,遮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潔白玉臂。
這違和的一幕,正是朱見深出手,他雖然沒喜歡過石觀音,卻也見不得總叫他“冤家”的女人吃虧,白白被人佔了眼前便宜。
石觀音披着斗篷,愉悅的原地轉了個圈,葉孤城的劍氣卻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一頓之下。趁着這個破綻,假公主飛出了帳篷,葉孤城緊追出去,瞬間雙雙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在場人看朱見深的眼神更加怪異了,他們都看出此人武功,還在兩個絕世高手之上。如果他願意出手,那兩人哪裡還打得起來?但他到底在幫誰,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他武功已經這麼高,沒了斗篷的遮掩,衆人才看清此人長得還如此的年輕俊美,簡直沒有天理!
雖然他是和琵琶公主一起回來的,龜茲王卻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他,還是朱見深主動伸手,將一顆鴿蛋大的金剛石交給他。
“這……這是我的極樂之星!”龜茲王接過金剛石,臉上浮現出激動之色。這下他知道,對方雖與那女魔頭似乎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卻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彭門鏢局的四人,此刻也上前拜見。爲首的彭一虎開口道:“幸不辱命,這趟鏢已送到。”他將一隻小珠寶箱子拿出來,雙手呈給了龜茲王,原本是琵琶公主抱在手裡的。
彭一虎道:“我們一路上遭遇了石觀音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