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勢均力敵

「顧老前輩,我們開始吧!」韓海向艾麗特斯做了一個「幹得好」的手勢,轉身對顧天河說道。

顧天河點點頭,看着韓海的目光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高手對決,最先講究從氣勢上壓倒對方.在經歷了沙漠之城的輕敵疏忽後,這次顧天河從一開始就用盡了全力,從體內翻涌出來的真氣如潮水般澎湃洶涌。這股暗勁驟然使韓海感到渾身都不自在,若說過去還有人帶給過他這樣的感覺,那就要算他那位遠在天水山的老頭子了!

當然,顧天河的功力距離韓正還有很大一段差距,但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韓海則不同。能在塵世間遇到這樣一位武功與自己相差無幾,甚至還要高於自己少許的對手,已經屬於鳳毛麟角了,因此顧天河心中同樣存在着一絲期盼的意味。

而此時的顧天河並不知道,在成功衝破了第五顆九天星辰鎖並且被小尼姑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的功力後,現在的韓海已經今非昔比了。

「看招!」

就在韓海稍有失神之際,顧天河忽然一聲怒吼,吼聲如雷,震得韓海耳膜生痛。再等他回過神來時,一陣帶有無匹氣浪的掌風已經向他襲來。

高手交手,豈容半點分心,韓海自知先機已失,再想要凝聚真氣束顯然是來不及了,只覺眼前勁風潮涌,慢慢環繞至自己的周身。他的身軀爲之一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涌至心房,剎那間,就被顧天河的「翱風翔空」困在了原地。

以韓海現在的功力而言,如果可以成功施展出真氣束的獨門絕技,顧天河必定不是他的對手。但現在的情況以乎剛好相反,韓海在失去了先機的情況下,顧天河的「翱風翔空」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在一層層無窮無盡的真氣襲捲下,韓海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韓海懊悔之餘,急忙凝神使出「千斤墜」,將雙腳深深陷入地下,同時雙掌朝上,吐出層層絢爛的白光,正好牽制住了顧天河的無匹真氣。此時二人都是身軀狂震,但腳下卻不曾移動分毫!

就這樣僵持了十數秒鐘,就看見顧天河忽然勁貫雙腿,一步步朝韓海的方向走來,每踏一步,便如旱天雷般轟擊在地上,大地也爲之震動。與此同時,韓海四周的壓力也隨之加重了幾分。

雖然韓海對於顧天河的浩瀚真氣大感詫異,但卻並沒爲對方的無匹氣勢所動搖。時下靜如淵嶽的他,平展雙掌,一邊應付着顧天河絲絲入扣的真氣,一邊冷靜地找尋顧天河的破綻。

此刻,顧天河已經化掌爲拳收於腰間,似是全無發招之意,氣勢卻如狂牛般直向前衝。一眼看去,他全身皆是破綻,但韓海心知這纔是「翱風翔空」的玄妙之處,意在引誘對手放手攻擊,從而便可以趁其攻擊時一招殺之!

然而,如果韓海一成不變地保持防守姿態,那顧天河每靠近一步給他帶來的壓力,遲早會震碎他的護體真氣,從而直接傷害到他的五臟六腑。但如果韓海主動出擊……

在仔細斟酌了攻守之間的輕重緩急後,韓海當即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頃刻間,就見韓海的右手以指化劍,一劍刺出,在四周環繞出縷縷白色真氣。

這招攻中帶守,留了幾分後招,用意只是試探顧天河的虛實。韓海的指劍雖非神兵寶劍,但在灌上他渾厚剛猛的內力後,亦利可分金斷石。他滿以爲顧天河會閃避或擋開劍招,豈料顧天河竟不閉不避不擋,以身體硬接住了他的指劍!

「當!」

更讓韓海想象不到的是,顧天河此時的肌膚竟然堅如鐵石,只在剛一碰觸之間,就將韓海的指劍硬生生震開。在空中激盪出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後,一股鑽心的痛楚頓時從韓海的手指傳遍了全身,伴隨而來的,則是一陣綿軟無力的虛弱感。

正當韓海爲之驚愕之時,一股凜冽掌風忽然迎面襲至,拳掌未至,掌風已經轟得韓海肌膚欲裂。「翱風翔空」的威力在這一刻被顧天河發揮到了淋漓之境,任憑韓海如何掙扎,都難以擺脫分毫,而他心中忽然產生的念頭就是:大劫已至!

好在小尼姑十日前幫助韓海強行提升的那部分功力,在這危急時刻終於發揮了功效。就在顧天河的拳勁震碎韓海的護體真氣之際,他就感到丹田裡一陣氣息洶涌,於是藉着此力慌忙全力向後躍去,險險避過了顧天河這如雷一拳。

只可惜,顧天河的拳是避過了,但他隔空轟出的一團凌厲是勁,仍舊追擊向了韓海的身軀。拳勁的速度快疾無倫,韓海不虞此着,一時來不及退避,唯有硬拼!

韓海心知此刻助力不足,故這一拳拼盡全力,運上了十成功力。就聽見空中響起一片氣息爆裂的刺耳轟鳴,在一幕塵土飛揚中緩緩趨於了平靜。

兩股拳勁相撞之際,韓海就感到喉嚨一甜,強忍着一口鮮血,趁着身體倒飛出去的間隙,將全身真氣凝於一點。只見他右手食指猛然白光大現,迅速吞噬着四周的拳風氣勁,如一道龍吟般沖天而起,硬生生撞在了顧天河的胸膛之上。

顧天河並沒料到韓海在重傷之後仍能反擊,縱然能夠憑藉多年的比鬥經驗稍稍卸去部分力量,無奈韓海此刻的功力已經今非昔比,轟擊在他身上的真氣束力量,也要比先前打在武林三峰身上的迅猛得多。在韓海近乎全力一擊的攻勢下,他的身形也同樣被遠遠震飛了出去,胸前的衣衫如出一轍地被灼出一個黑洞,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焦糊的氣味。

艾麗特斯見勢不妙,趕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韓海。其實,如果此時那幾個阿拉伯人乘機動手,或許還能佔得一絲勝機,只可惜這幾個來自外國的傢伙,看了韓海與顧天河交手的情景後,在對精深的東方武學歎爲觀止的同時,也被剛纔這場高手間不遺餘力的對決嚇得目瞪口呆了,現在的他們,別說是向韓海發動攻擊,就連打個噴嚏的勇氣都不復存在了……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正當韓海暗自慶幸之際,聲音當空傳開,緊隨而至的,是谷幽霜那道豔紅色的身影,「韓海,沒想到竟連顧老前輩都不是你的對手,也許我們的確低估了你的實力。但是今天,你絕對不可能活着走出太陰門,除非你願意一個人離開這裡。」

韓海冷眼望向不遠處的谷幽霜,他並不擔心這個女人的武功有多麼厲害,但是他此時不得不顧忌的是,在谷幽霜的身後,那兩名木幽山的弟子正被人死死扣押着,一個個苦着臉,向韓海流露出了求救的表情。

一見此景,韓海登時感到有些自責,先前若不是他故意要找這四個阿拉伯人的麻煩,這兩名木幽山的弟子估計也不會落在太陰門的手裡。眼下從太陰門與木幽山水火不容的關係來看,今天若不救出這兩個女人,估計她們就很難再看見明天的太陽7

另一方面,谷幽霜既然可以號令那些太陰門的弟子,那是不是說明魚玄清現在已經……

「你覺得殺死我,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經過這短暫的恢復,韓海的傷勢已然是比剛纔平穩了一些。誰也不知道,就在艾麗特斯上前來攙扶他的那一剎那,他已悄悄吞下了一顆白色丹藥。藉着這顆丹藥的效用,他的傷勢在恢復速度上要明顯快於顧天河。

谷幽霜看了一眼盤坐在地的顧天河,冰冷的眼神中不帶一絲感情。

事實上,雖然兩人各自受了對方一擊,但是顧天河的傷勢遠遠要比韓海嚴重得多,而這樣的結果則是源於兩人所用武功上的差異——韓海釋放出的真氣束,是將力量凝聚在一個點上,力求做到以點破面,給予局部最爲犀利的打擊:而顧天河的「翱風翔空」則是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出發,迫使對手無所遁形,從而造成對手的全面損傷。

歸根結底,顧天河的「翱風翔空」更適合幹實戰甚至混戰,而韓海真氣束則適合於單打獨鬥,特別是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決鬥中,一個致命的傷口,往往要比無數個皮外傷更加可怕。

「不,我對你的生死根本不感興趣。」谷幽霜不以爲然地回答道:「但卻有人對你的性命很感興趣。」

「顧家?」

「當然,特別是顧家二少,簡直是對你恨之入骨!」

「原來是顧宇!」韓海低呼了一聲,那個潛藏在幕後的黑手終於浮出了水面,而這也不算是太過超乎想象。

其實,韓海早該想到顧宇這個名字了,畢竟在顧江被逐出了顧家以後,顧家公然派來對付韓海的人物也就只剩下了顧宇一個。這樣看來,那四個阿拉伯人也一定是改投到了顧宇身邊!

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飄蕩而來,「谷小姐,你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衆人朝聲源轉頭望去,就看見身受重創的顧天河正雙目緊閉,盤坐在一旁的矮牆前,而方纔那個聲音顯然是出自於他的口中。

「顧老前輩,恕我直言,執意要殺死韓海的是你們顧家,想要直接統領太陰門的也是你們顧家,難道現在我們就連說話,也要看你們顧家的臉色嗎?」谷幽霜突然臉色一身,讓四周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不少.

谷幽霜態度上的突然轉變,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就連原本閉目調息中的顧天河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瞪着谷幽霜的眼神裡憤怒與猜忌交織一處,彷彿要一口吞了這個美豔妖女一般。

「谷幽霜,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天河惱怒之餘,就連尊稱都省略了。

「很簡單,從今往後,太陰門不再是顧家的傀儡。我們會另尋地方重新建立總堂,也希望顧老前輩回去以後可以代爲轉告一聲。」谷幽霜的態度再次變得謙遜起來。

「哈哈,太可笑了!谷幽霜,你真的以爲太阝月門可以徹底擺脫顧家嗎?魚門主不可能,你將來也不可能。最起碼,你們今天就沒辦法從這裡全身而退!」顧天河強忍着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厲聲呵斥道。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便接踵而至。

「的確,以我的能力或許是不可能,但是靠他就可以。」谷幽霜伸出玉蔥一般的手指,揚臂指向了韓海所在的位置。

韓海見勢不由一愣,他似乎從不知道自己與太阝月門之間有什麼關係,但是從谷幽霜信心滿滿的樣子來看,她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一棵用來對付顧家的大樹…

「韓海先生,我想您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吧?」兩個木幽山弟子。在十餘位太阝月門弟子的挾持下,谷幽霜言罷,看了一眼身後,那兩個女人的性命其實只在谷幽霜的一念之間而已。

韓海終於明白了谷幽霜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以木幽山的兩名弟子來要挾自己,這的確是一個借刀殺人的不錯手段,只要這兩個女人身處在太阝月門中,他就不得不幫助谷幽霜對付顧家。當然,韓海也可以選擇撒手不管,但是這畢竟不符合他的性格,最大限度,他會想辦法把她們兩個從太阝月門解救出來,但是眼下想要解救人質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谷幽霜如此「信任」韓海,未嘗不是一種賭博式的心理。要知道,如果韓海剛纔失手敗在顧天河手中,或者他受傷後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對付這裡剩下的顧家爪牙,那她之前所有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雖然谷幽霜也可以選擇暫時歸順顧家,但是在錯失了這次絕佳機會以後,下次再想要脫離顧家,其難度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由此可見,谷幽霜早已摸透了韓海的性格、習慣,甚至可以想到利用韓海來對付顧家這個絕妙的主意,足可證明谷幽霜在心計和膽識上都要遠勝過魚玄清。

換句話說,這個女人要比魚玄清更加可怕,這對於太阝月門今後的發展而言,不知是好是壞…

見韓海一時沒有回答,谷幽霜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置魚玄清於死地嗎?」

「不知道。」韓海如實回答道,他發現自己在耍心計上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對手,與其濫竿充數,還不如坦誠回答。

「正如武林三峰之前所說的,太阝月門在魚玄清的手裡,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而已,日長月久,勢必會被顧家所吞併。因此,只有重新出現一位領袖,才能把太阝月門帶入正確的軌道,才能讓它徹底擺脫顧家的控制。我只是不想看見太阝月門繼續淪陷下去,在那個無用的門主手中成爲歷史!」谷幽霜神情激昂地嬌喝道,與此同時,只見她身後的幾名太阝月門弟子連連點頭。看來這個女人不但奪得了門主的地位,也奪得了這些弟子的心!

「你的想法並沒有錯,但是你的手法卻有些……」韓海苦笑了一下,話到一半,卻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卑鄙是嗎?」谷幽霜笑着替韓海說完了後話,同時解釋道:「那你說說,從古至今,有多少豐功偉績不是靠阝月謀詭計弄來的?更何況我只是耍了一些小手段,把你和顧家,以及木幽山同時「請」到這裡罷了。而你們之所以都會乖乖聽話,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爲心中藏了一個「仇」字。顧家對你的仇,木幽山對太阝月門的仇!甚至是你,扣心自問,你對魚玄清乃至武林三峰,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仇怨之意嗎?」

被谷幽霜這麼一間,韓海不由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按照谷幽霜這麼一說,世界上所有的人應該都無法逃避七情六慾的控制,如果一定要說有例外的話,那或許就只有自己身旁的艾麗特斯了。即使是那位常年深處在千年山莊裡的老頭子,如果沒有對莫茹的愛意,那韓海也就不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也許韓海此時並沒有太多體會,但是他卻不知,谷幽霜這套近乎謬論的理念,已經在他心頭深深埋下了種子。隨着這顆種子的生根發芽,他對於感情方面漠然的態度也會逐漸轉變,其影響力之大,也只有等他日後慢慢感悟了。

「你剛纔是不是還少提到了一個人?你不是也對在場的大多數人都飽含仇恨嗎?而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也正是這股旁人無法企及的仇恨吧?當然,這當中還摻雜了一絲絲的**。」

伴隨着魚玄清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谷幽霜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她實在沒有想到魚玄清還能從武林三峰的夾擊當中全身而退,按照她先前預想的計劃,這個女人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難道說大名鼎鼎的武林三峰還不是她一個人的對手?

「你……你,他們沒有殺了你嗎?」谷幽霜在面對魚玄清時明顯有些心虛,說話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半步。

「不,他們很想殺我,只是我的命比較大,在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又回來。」

魚玄清說完,就看見從她身後緩步走出了幾道人影。爲首之人,乃是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熟經世故的蒼老,穿着一套乾淨的黑色中山裝,遠遠望去,有股脫俗清新的感覺。

「二叔?你怎麼會來這裡?」韓海突然驚呼道。

在韓海看來,韓山能夠出現在這裡並不稀奇,難得的是,他身後竟然還跟着一大幫人。看他們對韓山的態度,韓海估計那是他在世俗中所收的弟子,其中還包括韓海所熟悉的方卓雅。

不過最讓韓海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就看見在這幾人裡,捕風他們三個也笑呵呵地混在當中。從理論上講,捕風三人的確算是韓山的弟子,但是從武功上講,他們三個與另外幾人站在一起,差了絕對不止一個檔次。

「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韓山完全不顧其它人的怪異目光,徑直來到了韓海面前,全然就是一副「我不來這裡,誰給你擦屁股」的態勢。

「武林三峰是被你們打敗的?」韓海再次問道。

「廢話,難道你二叔我就這麼不濟事嗎?」韓山作勢就欲「賞」給韓海一個栗爆,但看他此時滿面蒼白,一副快要虛脫的樣子,懸在半空的手不禁又收了回來,冷冷問道:「小海,你受傷了?是誰幹的?二叔替你報仇!」

韓海略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要知道,自從他離開天水山來到塵世之後,一直就是一副不可戰勝的超人形象,除了當日在明水灣一戰中吃了暗虧之外,還沒有哪個人可以在正式場合下對他造成傷害的,即使是有,也不可能把他打得傷成這樣。

正因爲韓山對韓海的功力堅信不惑,所以一見此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韓海中了暗算。至於下手的究竟是顧家還是太阝月門,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關鍵是他最喜歡的侄子現在受傷了,而他決定要爲韓海出氣!

其實,別看韓山平時對韓海又打又罵,橫挑鼻子豎挑眼,但他就和天水山上的那個老頭子一樣,把對韓海的疼愛深深藏在心裡心一旦韓海在外人面前吃了虧,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們是公平決鬥,沒什麼好報仇的。」韓海上前按住了韓山的手臂,笑着說道。

「哦?」韓海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在他看來,塵世中能夠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重傷韓海的人,應該早就死光了,換句話說,如果沒死的,那就一定不是人!

顧天河若是知道了韓山現在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身亡。

「顧家第四代旁系血親中的一位.」韓海並不想直接說出顧天河的名字,於是只用了一個籠統的總稱含糊其辭道。

「什麼?那些老傢伙們竟然還在人世?」韓山驚訝之餘,聲音也不由擡高了不少。

韓海慌張地趕忙扭頭望去,隱約看見遠處盤坐中的顧天河眉梢挑動了兩下,讓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希望對方不要記恨自己這個口無遮攔的二叔纔好,不然以顧天河的功力,一旦恢復以後,只怕十個韓山也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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