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道館距離光華大學約有二十五分鐘的車程,韓海從車中走出來才發現,不遠處就是明星大學城的地界,於是倒不免覺得有些意外。
面前這間柔道館,位於一條種滿櫻花樹的頗爲寧靜的街道上,附近沒有交通要衝,也沒有人口密集的住宅區,所以很像日式的道館,藏身於深街小巷,在周身落滿櫻花花瓣的同時,向每一個到達這裡的人宣示着一種幽雅自在的古樸。
可惜如今已進六月,早就過了櫻花盛開的季節了,這滿街的花樹雖則綠蔭蔥蔥,但已流落於夏日的凡俗景色。
韓海注意到,道館名爲“水月女子柔道館”,不禁有些遲疑。
“這是一家女子柔道館,我這麼一個男生,進去怕是不大合適吧?”
歐陽依菲哼了一聲,故做不屑地道:“那你就回去吧!這麼膽小?難道怕裡面的女人把你給吃了?看清楚,這只是女子柔道館,又不是母狼窩。”
我看也跟母狼窩差不多,最起碼你就是一隻小母狼。韓海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歐陽依菲似乎聽到了他的話。
“沒什麼。”韓海連忙搖頭。
“你說得對,這裡看着也不像母狼窩。帶路吧!”說到這裡,韓海向歐陽依菲擺手示意。
於是,歐陽依菲一馬當先向館裡走去,韓海緊隨其後,方龍和方虎則綴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也跟了過來。
柔道館外表是青磚牆胚,內裡卻是暖黃色的木質結構。由於整座道館進深頗長,所以走了有約兩分鐘,中間經過了一個頗大的天井,纔來到一個寬敞的訓練室。
訓練室的左右牆壁上分別掛着“柔”、“道”兩個狂草大字,正面的牆壁上則大書一個數平米的“武”字,看上去頗有些驚心動魄的味道。
此時,訓練室裡,圍着中間那塊練習三四十平米見方的場地,竟有二三十名身穿古怪柔道服的女子盤坐在地板上。之所以說“古怪”,緣因那身柔道服竟是粉紅色的,且印着櫻花花瓣的圖紋,看上去與正規的柔道服頗有些不同。然而,不可否認,這樣的柔道服穿在女子身上,更能凸顯出女子軀體不同於男子的柔韌的魅力。
韓海和歐陽依菲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們都沒有回頭,而是全神貫注地觀摩着訓練場地上正在對練的兩名學員。讓韓海頗爲驚訝的是,那兩名學員其中的一人竟然是安琦。此刻,她正頗爲兇悍地將對手扳倒在地,顯然已經勝券在握了。
這一輪對練很快結束,盤坐於地的女子中站起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學員們的指導。韓海不禁暗道一聲“可惜”。原來這女人的長相與一般女子有所不同:她骨架頗大,但身材豐腴,兩者結合倒顯出一種別樣的勻稱之美,再看她的面容,絕對是眉目如畫,韻秀動人,然而惟有一處缺陷,打破了所有的美麗,那就是她的下頜到頸部生着一塊巨大的猩紅色胎記,讓人不禁慨嘆造物主未免對她太過捉弄。
“敏姨。”歐陽依菲含笑喊道。
女指導瞥了一眼韓海,再看歐陽依菲這身西服套裝的穿着,不禁微微蹙了蹙眉,道:“告訴你很多次了,這裡是道館,叫我‘指導’或‘師父’都可以,不要把家裡的稱呼帶到這裡來。”
“知道啦!”歐陽依菲不滿地道,隨即她示意韓海脫下鞋子,隨她一起進去。韓海暗暗瞥了一眼訓練室裡向他望來的衆多雙眼睛,無奈地笑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照做了。
歐陽依菲領着韓海在一邊空位上盤坐下來,女指導似乎仍舊有些不滿,於是對歐陽依菲道:“去換衣服。”
“哦。”歐陽依菲對女指導倒很順從,不過她站起身後,卻又忽然指着韓海問:“他要不要換衣服?”
女指導臉上浮起疑問之色,似乎還搞不清楚韓海的身份。
歐陽依菲忙道:“他是韓海,我跟你提起過。”
女指導點了點頭,面對韓海,面無表情地道:“原來你就是韓海,我聽說很輕易就打敗了安琦?”
韓海笑了笑,沒有立即回答,卻轉頭狠狠地瞪了歐陽依菲一眼,因爲他從女指導的反應已經看出,這裡根本沒人要見他,那一切不過是歐陽依菲將他騙來的藉口而已。從這一點來,歐陽依菲的目的多半是想要爲難他。
歐陽依菲吐了吐舌頭,大概是怕韓海責問,所以趕緊從一邊的側門跑向另一個房間,看樣子是借換衣服之名行躲避之事了。
“安琦。”女指導忽然輕喝了一聲。安琦連忙站了起來。
“你再向他討教一下,讓我看看。”女指導一直目光如電地盯着韓海,似乎很不相信韓海有本事打敗安琦。
“慢來!”韓海連忙站起來道,“我來這裡可不是比武的,我只是聽說這裡有人想見我,所以特地來看一看。”
“是我想見你,見你的目的就是要稱稱你的斤兩,好讓我看清我教出來的徒弟是不是無能到被人一招就打敗了。”女指導冷冷地笑了笑,表情似有輕蔑之意。
然而,韓海卻不是可被輕易激將的人。他苦笑了笑,道:“我和安琦之前是在劍道進行切磋,與柔道扯不上關係。況且我不懂柔道,所以不必再比了。”
女指導顯然不吃韓海這一套,立即反駁道:“大道相通,劍道柔道都屬於武術範疇,你不必太謙虛,開始吧!”話落,她走向場邊,並向安琦招手示意,要她準備。
看她那付迫不及待的樣子,韓海終於醒悟,之前的猜測竟然沒有錯。這裡果然是一個母狼窩。他不知其他學員的情況,但深知,此地現在最起碼有三隻母狼:安琦、歐陽依菲,還有這位女指導。而且看樣子,以這位女指導的危險係數最大。這或許是因爲她的樣貌上有缺陷的緣故,所以導致性格扭曲,更加有徵服強大男人的**。這一點,可從她現在的表現上看出來。她如此樂於見到安琦與他之間的再一次交手,大概是希望看到他被安琦壓在身下的場景吧!那或許能給她某種畸形的滿足也說不定。
想不到竟會擔任這樣的角色,成了某個變態女人的玩偶。韓海啊韓海,你是不是有悔不當初的感覺呢?想到這裡,韓海真希望下一個對手就是歐陽依菲,那樣他就可以好好地教訓她一頓了。
就在韓海準備向場中走的時候,安琦忽然道:“指導,我很清楚我打不過他,所以我認輸。”
“啊!?”韓海很是意外,這是安琦的性格嗎?
“你說什麼?”女指導幾乎憤怒地跳起來。她狠狠地瞪了安琦一眼,然後面容有些扭曲地轉頭對韓海道:“既然這樣,我親自下場向你討教。”
韓海早知道不會輕易逃掉,所以此時倒很坦然,只是微微一笑道:“悉聽尊便。”
“不過,我不想你輸了找藉口,你去換一身衣服。”女指導冷冷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韓海心道:你還真打算將徹底擊敗啊!這個性格扭曲而好強的女人。
“你們這裡有適合我穿的柔道服嗎?”
“你可以穿我的,我的儲物櫃裡還有一套。”女指導倒爲韓海想得周到。然而,韓海卻覺得不是滋味,穿女人的衣服?不被人笑死纔怪呢。然而看一看女指導現在穿在身上的那套柔道服,他竟發覺對自己也合適。柔道服的外表本就沒有很明顯的男女之別(女子會在柔道服內多穿一件白色短袖圓領衫),所以女服男穿倒也無傷大雅。然而,韓海又有些遲疑,因爲這間道館的柔道服與別家畢竟有些不同,帶有太明顯的女人色彩,不知穿在身上會有什麼感覺。
韓海正遲疑間,女指導忽然冷冷叱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別婆婆媽媽的。”話落,有些學員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隨後就被女指導的目光止住了。
韓海無奈地聳了聳肩,心道:生命裡有這樣的體會也不錯,既來之則安之吧!
心念既定,他也就坦然地點了點頭。於是,女指導立即示意安琦帶韓海去換衣服。
在更衣室內,韓海撞見了剛剛換好衣服的歐陽依菲,正想多少給她一點教訓。歐陽依菲卻是眼珠一轉,昂然走了過來,模樣倒似心無愧疚的樣子,這讓韓海倒微微一怔,於是道:“你不想對我解釋一下嗎?”
“有什麼好解釋的?雖然我的確是把你騙來的,不過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教我功夫而已,如果你比我原先的師父厲害,我自然對你心悅誠服啦!”
“你還要考驗我?”韓海立時啼笑皆非,“我可沒說一定要教你功夫啊!”
歐陽依菲臉色一變,立馬恢復了一直按捺住的不良脾氣,勒起拳頭,罵道:“你這個韓賴皮,答應了還想賴帳?!”
韓海忽然發現自己挺喜歡看到歐陽依菲發脾氣時的可愛樣子。雖然頗像男孩,然而偏偏又有些女孩的味道,或許這就是她身上最獨特的味道吧!他不禁在心中嘆道。
“我可不是想賴帳,不過,我只聽說過師父考驗徒弟,可沒聽說過徒弟考驗師父。”
“這是我發明的,不能嗎?難道只有你說了纔算,那我豈不是很虧。”歐陽依菲明知自己沒理,但是面對韓海,偏偏就不想認輸。當然,她在別人面前,也從來沒有認輸過。這樣對待韓海,算是從未有過的好脾氣了。
“你這是什麼邏輯!?”韓海對這個女孩真是有些佩服得死心塌地。
還好,此時安琦站出來打圓場:“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韓海,你趕快換衣服,否則指導會不耐煩的。如果再吵下去,我怕你上場不過幾秒鐘,就被指導三拳兩腳打趴下了。”
“這個可能嗎?”韓海被激起了傲氣,不禁冷笑道。
安琦沒有回答,卻拋過來一套柔道服,同時將歐陽依菲拽離了更衣室。韓海脫下外衣,穿上了依稀泛着女性幽香的柔道服,雖然合身,不過他依然覺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無奈。
另外,在此期間,他還發現了一個令他有所警惕的東西,那就是他現在系在腰間的那條紅白相間的腰帶,這代表那位女指導的柔道段級已經達到六至八段了。這在柔道界已經相當高級了,僅次於最高級的紅色帶。
不過,韓海對此也僅僅是警惕而已,柔道的歷史比之他韓家的武學傳承史來說,實在不值一提。它是1877年,日本兵庫縣的教育家嘉納治五郎創出的,距離現在不過一百多年,而他韓家的武學已經傳承上千年了。當然,韓海並不是那種沉醉於家族歷史的無聊莽夫,他會有此態度上,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剛纔安琦激起的一股傲氣所致。這股傲氣雖令他有些狂妄,然而也並非沒有根據,因爲他本身承載的不只是千年韓家的一門技藝,而是身兼數家之長。
他是不喜歡招搖過世的人,所以一直隱藏着自己。這一點很像明星大學劍道社的社長安明,但與安明有所不同的是,他隱藏得更徹底而已。從這一點來說,安明之所以沒有把握戰勝韓海,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連他也看不透韓海的身手有多高。這一點不同於看出一個是不是高手。因爲高手分很多種,而且之間的差別也很大。安明自己是高手,所以他深深地知道這一點。而與此同時,安琦也略曉這樣的道理,所以在聽到她的哥哥向韓海挑戰的日期時,就敏感地覺得她的哥哥是故意將挑戰的日期往後拖延了七天,也就是說,他在當時認爲自己不可能戰勝韓海,所以他纔要在七天之內找到足以打敗韓海的信心。
※※※
韓海面容平靜地走進訓練室中間的訓練場地,對面是與他裝束相同的女指導。
“我叫歐陽敏,既然你不懂柔道,沒有關係,我們不必完全按照柔道的規則來較量,只管使出你的搏擊方法,我接着就是。”說到這裡,女指導歐陽敏微微躬身,道,“請多指教。”
韓海也只好學着她躬了躬身,同樣說了一句:“請多指教。”
話剛落,他就感到迎面吹來了一陣疾風,歐陽敏已經像閃電一樣箭步竄了過來,雙手前探,就準備給韓海來一個扳玉柱。然而她的速度雖快,怎麼可能比得過韓海,韓海一閃身就讓了過去。歐陽敏順勢揉身又撲了過來,韓海則毫不費力地施出了一個空中側身翻讓了過去。這個動作讓所有的學員們不禁驚呼來。
有人驚叫道:“他會武功哎!”事實上,韓海剛剛的確在無意中露出了一手功夫,雖只是簡單的一手,然而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不可思議的神話了。
歐陽敏攻擊氣勢不減,她看準韓海的落勢,雙手再次撲抓過來,原本以韓海的身手,本可輕易地閃過,然而或許是出於迴應對手的禮貌,他沒有再閃讓。而是任由歐陽敏緊緊地扣住了他的雙臂。在這一瞬間,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欽佩之色,因爲歐陽敏不愧爲佩帶紅白相間帶的柔道高手,她手上的力道以及隨後做出的各種試圖扳倒他的工作都具有相當的殺傷力。
然而,欽佩是一回事,能不能扳倒又是另一回事。此時,在歐陽敏的感覺中,韓海就像在地上生了根的山,無論使用蠻力還是柔道技巧,都不能令他身體移動分毫。相反,她覺得這樣的纏扯,正在一步一步消耗她的體力。
形勢顯然對她是很不利的,爲了加大附加於韓海身上的力道,她乾脆捨棄他的雙臂,孤注一擲地一把就抱住韓海的腰,期望集中全身的力量將韓海推倒。然而她卻疏忽了一點,從剛纔到現在,韓海根本就沒有還手。所以她沒有將他還手的情形計算在內,很顯然是她的失誤。當然這個失誤也是不可避免的,因爲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就在歐陽敏抱住韓海的腰身的時候,韓海覺得這樣纏扯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比試柔道,無論結果如何,想來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他決定速戰速決。就在腰身被抱的瞬間,他也抱住了歐陽敏的腰身,因爲纏扯過甚,他的一隻手幾乎是直接貼在了歐陽敏的腰部肌膚上。霎那間,他覺得有股感覺讓他戰慄。歐陽敏腰部皮膚簡直光滑若絲綢,且毫無一絲贅肉,那種手掌抓上去的感覺簡直就比抓住任何東西還要覺得柔滑而有彈性。
看來上蒼對她還是給予了相當大的恩惠的。韓海在將歐陽敏以頭下腳上的姿勢抱起來的時候,心中忽然莫名其妙地掠過了這樣一個想法。歐陽敏想阻止韓海接下來的動作,所以拼命地抱住了韓海地雙腳,希望在自己失去平衡的同時,讓韓海也失去平衡,那樣,戰鬥就會變成躺在地板上的再次較量了。然而,韓海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懂得更多的柔道技巧。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腳被抱,沒有鬆開抱住她腰身的手,而是順勢向前撲去,並因此將她摜在了地板上,緊接着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用上身壓住了她的腰身,同時雙手壓住了她的雙臂,並且鎖得比鋼箍還要緊。
歐陽敏努力了數次,也沒能將身子翻轉過來。只得任由韓海壓在她身上,而她則大口大口地喘氣,連帶起比常人還要挺碩的胸部像波浪一樣一起一伏。這是一個相當誘人的景象,若不是歐陽敏頸部那個胎記太過刺眼和醜陋,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可惜……韓海不禁暗歎。同時放鬆掌握,並站起了身子。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歐陽敏相當的衣衫不整。不但大半個腹部露在外面,甚至連左胸半個胸罩的罩杯都露了出來。顯然,她並沒有在柔道服里加穿一件短袖圓領衫。
比試結果已經出來了,雖然指導被打敗了,然而學員們還是給以了熱烈的掌聲,鼓掌的甚至包括安琦和歐陽依菲。但韓海也只是苦笑了一下,他彎下腰準備去拉起歐陽敏。卻不想歐陽敏似乎很是輸不起,她抓住了韓海的手臂,卻沒有依勢站起,而是猛然一扯。由於其力道相當大加上韓海促不及防,竟然被她這一扯得離地往前方跌去,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着地。歐陽敏就神奇般地躍身抱住他的側身。於是出現了一個古怪的情形:兩人在距離地面一尺半的空中纏作一團並向下墜去。
韓海雖因爲沒料到會遭遇這樣的待遇,而一時被歐陽敏暗算。然而,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這樣就被人扯倒的。不過因爲不想展露太多的家底,韓海在一瞬間打算就這樣向前方跌去。然而,其後歐陽敏的一抱卻讓韓海受驚不小,他忍不住單掌一擊地,身體就向陀螺一般在距地一尺半的空中向側上方翻轉出去。一剎那間,學員們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甚至實施暗算的歐陽敏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當韓海終於平穩落在地上的時候,他所站的地方距離原地竟有超過十米之遠。此時也已經不是歐陽敏抱着他的腰身了,而是他攔腰抱住了歐陽敏,此時歐陽敏臉上還有少許驚魂未定之色。原來就在韓海翻至半空中的時候,因爲她事先並沒有將韓海抱得非常牢靠,所以竟忽然要墜落下去,好在韓海反應迅速,立即攔腰將她抱住,這才免於她從高空毫無防護地落下來。
所有的學員們都因爲韓海這一手,對他抱以狂熱崇拜的目光,韓海脫身不及,被圍在中間,一時竟忘了將歐陽敏放下地來。直到歐陽依菲提醒,他纔有所醒悟,連忙匆匆地將歐陽敏放到地上,同時臉孔發熱,甚至連追究歐陽敏衝動之舉的打算都丟開了。
好在,他的這一舉動還算明智。歐陽敏原本也淹沒在羞意,但見韓海被衆多學員圍着,忙拿起了指導的態度,讓她們各歸各位。韓海這纔算脫得身來,忙匆匆進了更衣室,換了衣服,連招呼也不打,就溜之大吉。瞧他那個慌不擇路的樣子,以後如有人提議再來這間道館,大概打死他他也不會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