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艾倫與畫像們僵持的時候,幽靈們忽然出現,奪走了其他學生們的注意力,也就完全放空了艾倫身上的關注度。他搓了搓雙手,彷彿那上面帶着些髒東西,其實那只是習慣性地磨爪子,儘管他的五根指頭讓他非常不滿意。不理解,人類用這樣的手能幹什麼!揮一根火柴棍嗎?他的殺氣無形暴漲,看到了太多想讓他啃咬的生物,所以控制不住了……果然,他根本就不該來這,這是個錯誤。口水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望着那無頭尼克在不遠處跟人類幼崽打着招呼,他猛然一步就要跨過去,尖銳的牙齒甚至都要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波浪,畫像們驚叫的聲音還堵在不知道存在於哪裡的咽喉處,他的身體忽然被什麼東西抓住。
“啊啊,艾倫,我想死你了。”唐尼·塞勒彷彿看不清楚形勢一般在如此緊要關頭赫然扛起了正義的旗幟,他的跳躍技能好像忽然加了十點,直直撞到了艾倫馬上要伸出的爪子上,結果異形反應太快,直接把他摔地上了。
……
被迫躺在地上的唐尼望着一塵不染的天花板,有點跟不上節奏。爲什麼,爲什麼艾倫要摔他啊!異形毫無反悔之意,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抱歉”,然後淡定地站直了身子。剛纔的滿腔憤怒忽然消失不見,狂暴的慾望也迴歸平靜。就好像暴風雨過後的大海一般,但誰知道呢,這究竟是不是雨後天晴。唐尼眨了眨眼睛,確定艾倫沒有扶他的意圖後,只得扁扁嘴巴自己站了起來,眼眶紅紅的,活像是被人欺負的兔子,可雖然被欺負了,他也依然緊緊挨着艾倫,好像這樣纔有安全感。異形不在乎這些,但他實在是受夠了這種被人類包圍且全然置於重心的感覺,他煩悶地想要推開前面的人羣,又忽然想起來,這是在人類社會,他必須做好僞裝。
啊,擬態!異形加滿點的技能,每回裝成飛船裡的管道都可以免費跟着人類旅遊再嚇他們一跳!
“借過。”艾倫一字一頓地說着,沒等人羣做出反應就打算硬擠過去。在異形看來,遵守人類的規章制度就只是簡單地說話而已,管對方有沒有迴應。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對方,女孩已經炸毛跳開了,像只感覺到威脅的刺蝟,可惜刺不夠硬。“是……是你……”她捂住了嘴,似乎是想要抑制尖叫,“是你……是你……我知道是你……”後面的話她完全說不出來,因爲她看到了男孩宛若冰一般的瞳眸,裡面透露着深沉的殺意,刺骨寒冷。她腳一崴,就這麼委頓着坐到了地上,雙眼眨都不眨,渾身開始劇烈地哆嗦起來。
不能殺呢。
好可惜啊。
想要看到血。
想要用牙齒狠狠咬殺這些煩人的人類小孩。
嗯……
真遺憾啊,有人來了。
“嗯……”看到某個場面的副校長捏着鬍子停住了腳步,明明還沒有走到學生們的視線範圍內,倒好像已經被察覺到了。這次的新生有幾個真是不簡單,太不簡單了。他抖了抖袍子,畫像裡的人向他躬身講述剛纔發生的事情,沉默不語不代表沒有行動,鄧布利多看向前方,然後沉沉嘆了口氣。“霍格沃茨總是接納來自不同種族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傳統。”
艾琳娜穿着精緻的綠色長袍,緩緩靠在窗臺上,檢查着頭頂的一處蠟燭。“阿不思,千萬不要猶豫。歷史告訴我們,有些事,是猶豫不得的。”精靈也不是神,也會做錯事,無數的歷史講述着失敗者的命運,或許他們都會死。那個男孩,或許不是人類,或許只是他們猜測錯誤,接下來要面臨的抉擇纔是關鍵。“他只是個孩子。”幼小,不,他已經不幼小了,走出帷帳的老人看着那跌坐在地的女孩,面色凝重的可怕,但復又迴歸那滿臉安寧的表情。
暫且觀察看看,這是他的選擇。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艾琳娜欠了欠手,保持着閒暇的姿勢站在原地,她並沒有繼續跟隨鄧布利多的打算,也無意讓一年級生這麼快就見到自己。她只是憑藉着優秀的視力,打量着那個少年人。艾倫·謝特,預言家日報最近的主角,大難不死的男孩,真的是這樣嗎?報紙上的東西子虛烏有的太多,她從來不信巫師的這些個模棱兩可的東西,她寧願自己去尋找答案。母親被殺,父親也被殺,徒留下一個收養的男孩。而且她記得,安吉麗娜·謝特爲她的兒子登記的該是十歲生日纔對,但霍格沃茨的信卻寄了出去,這證明他已經被承認爲十一歲,爲什麼?霍格沃茨的入學邀請函一向是憑藉人們的真實年齡,也就是他們在相關部門辦理手續之後所登記的信息,那麼,那份信息是假的?不可能,魔法部官員會注意到那個。
不可置信。
艾琳娜來到這裡已經十三年了,巫師界的知識也掌握的差不多,但連鄧布利多都不知曉的事情,還真是奇怪。
禮堂門外,鄧布利多用魔法收回了學生們的毛巾,並且向大家誠摯道歉。學生們紛紛追問巨烏賊到底是怎麼回事。鬍子花白的老人微笑着沒有回答,只是吩咐着一會兒排好隊走進禮堂就可以了,大家馬上就要進行學院測試。艾倫注意到這老頭打量過來的視線,感覺到威脅,他向後一退,繼續藏在黑暗中。“這位同學是怎麼了?”阿不思的這聲詢問,才讓大家的關注點移了過來。唐尼觀看了全過程,想當然以爲是這個女孩子不好,因爲她的態度不對,憑什麼一副質問的口吻,當下就要回嘴,但被艾倫捂住了。
女孩還是坐在地上,滿臉呆滯。阿不思走過來,用魔杖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腦門,才讓女孩慢慢清醒過來,但也依然是疲憊不堪的模樣,雙眼亂閃。鄧布利多好似明白一切,他舉起雙臂,“看來大家都嚇得不輕啊,好了,趕緊吃晚飯,然後就好好休息吧!”鄧布利多是故意的,他以爲是這個男孩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纔會讓女生嚇成這樣。但他鎮定自若,而且跟另一位學生相處十分好。他的眼睛短暫地眯起來,似笑非笑間將年輕的小姑娘攙扶起來,讓其他同伴們看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