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爲什麼媽媽從不來看我?!”
“你想啊田丫頭,你媽媽每個月都要寄錢回來,她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多忙啊。你也稍微體諒一下。”
田嵐安只能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她媽媽很忙,很忙。中秋節媽媽沒回來,那肯定是她上班的酒店客人很多,她肯定忙不過來,在等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到了那年過年,媽媽還是沒回來。她肯定是因爲過年上班工資翻倍吧,聽別人說在城裡過年上班會有很多很多工資的!到了第二年清明,媽媽肯定會回來的。
等到了來年細雨淡淡的清明節,媽媽還是沒回,她,她應該是買不到車票了吧。回來祭祖的人會很多,她,她肯定是搶不到車票了!
隔壁家的狗蛋爸媽不是也只一年回來一次嗎?他們每次回來都說車裡全是人,走都走不動。
“田丫頭,你娘…她要嫁人了。你以後就還是跟着我,小學…也在這邊上吧。”
聽到外婆稍稍帶着愧疚的話,田嵐安也不能再接着問下去了。可是她還是止不住地想,爲什麼?不是說接自己回去嗎。爲什麼不講信用?爲什麼不回來看我。
大概…媽媽肯定也有自己的難處,肯定是撐不下去才嫁人了。狗蛋說自己是野孩子,是拖油瓶,這樣媽媽她肯定很爲難吧。
“田丫頭不用再爲別人跑腿了,有我在,你慌什麼?”夜白怎麼知道自己在打工,肯定是他會讀心術吧,畢竟他可是狐妖,有什麼奇怪的?還是別問他了。
……
胳膊被壓的發麻,田嵐安皺着眉頭睜開眼睛。剛纔睡過去了,沒有開燈,現在醒過來房間裡一片黑暗。
田嵐安摸着牆壁慢慢走過去開燈,卻走着走着到了門口。她把門一開,客廳的燈光瞬間灑了進來,照的她那房間也亮亮的。
她下意識走出去,卻感覺腳上被什麼擋住了。一低頭,發現是一個浴袍,被疊的很整齊放在地上,不過疊的那人還是很細心地用塑料隔開浴袍和地面。田嵐安撿起它,轉頭看了看夜白的房間,又低下頭輕輕用手扶了扶白色的浴袍,沒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都頂着黑眼圈從房裡出來。一個是因爲晚上沒睡好,又在做噩夢,另外一個則是更慘,晚上時不時會突然感覺心痛,最厲害的一次甚至還差點抑制住了他的呼吸。
“田丫頭,晚上沒有穿着我給你的浴袍睡嗎?”田嵐安還在爲昨天自己的反應自責,夜白沒有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可是因爲那幾個小混混,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平白被人甩臉色,一大早還又對自己笑的這樣燦爛,田嵐安更覺得慚愧。
“穿了…,可是後來覺得熱,就沒穿。”
……
“那下次我給你一件我之前的睡衣。”夜白歪着頭看着她笑着,田嵐安被看得不自在,立刻別過頭。
“正經事。你穿了就不會在做噩夢了。”田嵐安一聽這話纔回過頭來,你爲什麼知道我在做噩夢?算了,他是狐狸,知道些東西也沒什麼。
又是這樣,明明想問,可是自己又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反省了自己的樣貌,覺得長得不差啊,怎麼能把她嚇住呢?這個喜歡可是太不好了,要改一下啊。
拿出做好的早餐,交給田嵐安一份,他溫和地開口:“田丫頭想問什麼就問,別再這樣,憋壞了算誰的?”
聽到這話,田嵐安停下在吃雞蛋的口,看了看手裡煎得金黃金黃的荷包蛋,看了看對面那人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想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兼職,是怎麼知道我在做噩夢,你是會什麼法術嗎?”
問得太快,她的語氣有些急了,似乎實在質問一般。被人窺探的感覺並不好,可是如果是夜白,那也不是不能原諒。一連串的發問弄得他愣了一下,就因爲這個?
嘆了口氣,只盯着田嵐安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知道這些,是因爲在過來找田丫頭之前,我就對你很熟悉了。還有就是因爲,你的氣味可以告訴我這些。”
田嵐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開始發呆。“喂!”夜白一看她走神,立刻喊她一聲,“膽子肥了?”
他順手一指牆上的鐘,田嵐安趕忙三下五除二吃完飯,就要開門跑出去。夜白把她的帽子一拉,她整個人被夜白突然一圈,還沒弄清什麼事,只聽得耳邊一聲輕笑。下一刻,自己站在教室門口了。
“平時要走過來都依你,不過今天快遲到了,就先這樣過來吧。周海老師最近的脾氣可不怎麼好哦。”先是解釋了一番,他率先從門口走進去。田嵐安立馬跟了進去,夜白說的有道理,很有道理。
在教室呆了一會兒,周海就進來了。他大概是沒有適應班主任的作息習慣,對於自己早起這件事怨念十分深。他那比田嵐安和夜白還重的黑眼圈,毫不掩飾地表示着自己昨天睡得不好,睡得很不好。
掃了教室衆人一眼,不自覺地把目光落在顧瑩瑩身上。她也似乎十分困,一隻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勉強拿着書,一副只要老師離開立刻睡過去的樣子。周海沒說什麼話,只是轉了一圈意思意思就出去了。
馬上要九月調考,衆人應該全力學習。可是顧瑩瑩一閉上眼就是她那個大哥哥說,“你會遇上更好的”,哄誰呢?!顧瑩瑩自覺自己讀的是文科,現在班級裡的男生屈指可數,將來她讀大學,絕對又是可怕的男女比例。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從小時候就喜歡周海,這種喜歡隨着時間只會越沉澱越深厚,可是他,爲什麼這樣排斥呢?
在顧瑩瑩的胡思亂想中,一連三天過去了,教室裡面都充斥着緊張備考的氛圍。
展現實力,獲得關注,第一次全市的統考讓其他學生沒有時間想其他的東西。
…
“那麼,同學們。明天就是九月調考,多的話我也不說,只希望你們都能考好。”周海看了看臺下那些躍躍欲試的目光,終於是覺得欣慰了。
這羣傢伙平時和自己沒大沒小的,還是能正經的嘛。他掃了一圈教室,不自覺又地看到了靠窗坐着的顧瑩瑩。
連着幾天沒去辦公室找他,上課也不再緊緊盯着他。周海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可是這感覺越來越不對。顧瑩瑩這反差太大了,總是上課上着上着就看窗外去了,似乎十分心不在焉的,這還不如之前那樣呢?!
周海皺了皺眉頭,先回了辦公室。難得的是,這次顧瑩瑩竟然跟了上來。她一言不發地跟着周海走近他那個專屬地方,一進門就反手把門一鎖。
“我還是覺得,我好喜歡你!”顧瑩瑩一把撲上來,抓着周海的袖子不鬆手。“我想了很久,可是我是真的好喜歡你啊周海哥哥!從小就喜歡,現在也喜歡,將來無論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我的心裡都裝不下了!”
周海被她抱的不能動彈,眉頭皺的很深。這小傢伙,怎麼這麼一條筋啊!他想讓顧瑩瑩站好和她說話,剛把手碰到她的臉,就感覺有水滴在自己手上。溫溫熱熱,連續不斷…
“別哭啊!”怎麼又哭了?!你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別人哭了!他十分不善於處理這種事,他就沒想過會惹女孩子哭。自己曾經油嘴滑舌的時候,能到處調戲姑娘,根本沒想過她們會哭啊!
可顧瑩瑩就是不撒手,眼淚仍然在掉。“你總是說爲了我好,要是我能順利考上a大,你是不是就不會拒絕我了?”
這怎麼能是一個問題?!周海蹲下來想給她講道理,可一看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要是我在這次考試能考的好,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顧瑩瑩擦了擦眼淚,巴巴地看着他。
這樣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實在讓人拒絕不了,周海一個“不”字在喉嚨裡哽了半天,最後說出來的卻是“好”。
聽了他的承諾,顧瑩瑩用袖子一擦眼淚,又擺出她平時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可是她臉上的淚痕還是太明顯了。周海心裡五味沉雜,她喜歡自己什麼呢?這樣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這麼倔呢?
…
九月調考開始,學生被打亂進入不同考場。爲了確保公正,學校按照標準考場佈置教室,似乎很當回事的樣子。
不過一場語文考下來,原本緊張的學生們心裡已經心如死灰了。十五班作爲文科實驗班,一場語文考下來大多數人也是愁眉苦臉。客觀題選擇題太變態,主觀題選做閱讀是練都沒練過的散文,簡直做得人云裡霧裡。
再到下午考數學,已經有人想要放棄掙扎了。十二個選擇題一半靠蒙,三個本來應該是送分的大題全都改頭換面。函數函數考的難,數列數列考的錯位,更氣人的統計竟然算個什麼計算機買配件什麼的,難度突破天際。
一羣人走出考場的時候場面十分詭異,根本沒人說話。除了總愛喋喋不休的幾個人,根本沒人願意回憶剛纔那兩個小時在考場裡自己做了什麼。
平時用得總覺得不夠的時間,今天竟然傻坐着呆了半小時。大多數人就對着題目發呆,放空,睡覺。
文科還沒有考綜合,還是分開考。反正就是覺得三年書都白讀的那種,英語聽力更是聽到懷疑人生。
面如死灰,心態爆炸,不想說話…
本來考試的時候比平時更輕鬆,有更多的時間睡午覺。可是,根本沒人睡得着…
田嵐安做完了感覺一般,估計還是個不上不下的成績。她回頭看了看夜白,他可是狐狸,知道人類的知識嗎?
“夜白,你真的認字嗎?”
“哈哈…田丫頭別擔心,我可是很厲害的。”夜白笑着看着田嵐安,話說的低沉好聽。眼神也一直盯着田嵐安的眼神,那裡面藏着不知道什麼,看得她趕忙回頭。
既然那狐狸說沒事,那就沒事。他的確很厲害,自己瞎擔心幹什麼。
看着同學們學習熱情消減,語文老師立刻在早讀時活躍氣氛。“同學們別灰心,再加油就好了!不過一次考試嘛,別露出這樣的樣子。”
見臺下學生們反應平平,林安清又接着說,“我和班主任商量了,以後考的有進步的同學,可以對任意一個老師師都會給予相應的獎勵,請各位不要放棄啊!”
此言一出,果然學生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獎勵?能要老師聯繫方式嗎?能要求語文老師給一個擁抱嗎?能准許談戀愛嗎?…
趁着衆人思考之際,顧瑩瑩舉手,“這次算嗎?”
“算,當然算!”看着數學課代表這麼有信心,林安清心裡稍稍有些安慰。這不,總有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強的。
又過了兩天,成績表下來了。班主任在講臺上分析着這次的成績,“總的來說同學們考的還行,畢竟這次大家都沒考好。”他笑了一下,“不過我們班出了個全市第五的數學學霸,這倒是讓我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覺。”
周海看向在窗邊走神的那個學生,“顧瑩瑩同學,是我們學校數學第一,全市第五的學霸,大家不鼓個掌?”
一聽到本班課代表這麼厲害,同學們有點興/奮。這太鼓舞士氣了,我們這普通學校還能出這樣的人才?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