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競賽連着很多活動, 作爲一個前有月考,後有元旦的活動,它被夾在中間很尷尬。也因爲能在這個競賽中獲獎的學生比例非常小, 對於它, 沒有多少人會真正在意。不過機會畢竟是機會, 就這麼讓它溜走不會是他們的作風。
天氣越來越冷, 家裡人少, 田嵐安一回到家就恨不得爬到牀/上去躺着。夜白準備好晚飯後就去把那個裹成一團的棉花球抱出來。
田嵐安把毯子圍在自己身上,任憑夜白抱着也不鬆手,就躺在他懷裡埋着頭。眼睛都不打算睜開, 就眯着眼看着夜白。她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夜白拿着勺子的手怔了一下, 隨即有點無奈地搖搖頭。
“來, 啊---”
“啊---”
“田丫頭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依賴我了?想想你當初對我那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再看看你現在在我懷裡這副等着我…”
田嵐安聽見夜白的話,立刻把眼睛睜開。她現在的樣子十分清醒, 也不知道剛纔那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是不是裝的,就這麼一會兒表情就不一樣了。
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夜白不會嫌棄她自己過於粘人的,她好不容易和夜白有了這樣的相處模式,兩人都會珍惜,絕對不會有什麼“過分”之分。在她依賴夜白的時候, 夜白又何嘗不是在依賴她?
田嵐安看着遞到口前的勺子, 這勺子上面還有些熱氣騰騰的丸子。可她沒有張口, 而是盯着夜白的眼神, 十分正經地問他, “夜白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告訴我,好嗎?”
不是質問, 不是毫無道理的撒嬌,她一張口就是問夜白遇到什麼事。這樣的反應…纔是那個聰明的田丫頭啊!
夜白沒有說話,而是把丸子送到了自己口裡,沉默着看着她。田嵐安有些着急了,“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麼事情了?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她雙手捏住夜白的手臂,肩膀上的毯子滑下去都沒有撿。田嵐安眼裡的焦急絲毫不假,滿眼都是對夜白處境的擔心。他遇到什麼事了?他這樣本事過人的傢伙難道還會有搞不定的傢伙?怎麼說出來一副要離開自己的話似的!
“田丫頭,我可能要離開一會兒。”夜白反握住她的手臂,順勢把袖子推上去,果然看見田嵐安手臂上出現了一個紅紅的牙印。這是他當初留下的,在消失了這麼久以後,這牙印又出現了。
伴隨着牙印出現的,還有家族讓他回去的命令。那個把他丟下,不管不顧的狐仙一族,現在突然調轉頭叫自己回去,多麼可笑的命令。可是他必須回去,再不回去他們很可能對田嵐安出手。
看着自己手上莫名其妙出現的牙印,田嵐安也搞不清楚狀況。她也伸手摸了摸,不痛不癢的,只是這牙印上小虎牙的印記太可愛,倒是讓田嵐安記起來夜白當初那個小狐狸的模樣。或許,這就是他那時候咬的?
夜白把田嵐安轉個方向,讓她正對自己,然後眼裡難得有些複雜的情緒。田嵐安習慣了他眼裡的純粹,這樣的目光讓她情不自禁地又手撫上夜白的臉。
“小狐狸,別露出這種表情啊…”如果夜白現在是那個毛茸茸的形態,她一定會狠狠把他抱在懷裡一頓順毛。他的眼裡應該永遠有如星光一樣燦爛的光芒,而不是這樣複雜的,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夜白還還發愣着,他頭上猛地感覺被狠狠揉了一圈。他頭髮都被田嵐安手摸亂了,可是眼裡還是不自覺有了笑意。
“看來並不是田丫頭依賴我…或許我纔是真正那個被你寵着的人?”他說這話還配上一個眨眼,把田嵐安逗得前仰後合。
夜白整理了一下思緒,正色對着田嵐安說了一長段話。他爲什麼會到這裡來,原來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又爲什麼不回去。
他話說的有條有理,一開始還時不時地觀察田嵐安的小表情,發現她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就準備接着說下去。
田嵐安示意他停一下,“你說因爲我害你胸口疼,這麼多年你幾乎因爲這個不能修煉,那麼,現在好了嗎?”
即使知道了自己原來接近她的目的並不單純,田嵐安想的還是他的傷好了沒有。夜白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有力的心跳聲讓田嵐安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讓人有安全感。”她直接倒在了夜白懷裡,咯咯地笑着。她早就知道,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對另外一個人好,她曾經猜測過很多原因,夜白被自己救了,這算一個原因。但是他肯定不止這一個原因,是他必須依靠自己,不得不來找自己的原因。
可是無論這個原因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夜白對她付出的心意,比任何人都多。田嵐安不是木頭,夜白那次在滿天星辰下對自己表白時,她就知道這隻小狐狸已經忘記了他的目的了。那樣真摯的目光,不是任何一個謊言能表現出來的。
“田丫頭,不怪我嗎?”
總算說出口了,夜白心裡不想瞞着田嵐安這件事。可是田嵐安並不在意,她這小丫頭怎麼腦回路就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那…能不能變成狐狸,讓我抱着睡一晚?”
夜白聽到她的話立刻笑出聲來,“你想讓我抱着你睡就直接說,我不會拒絕你的。”田嵐安搖搖頭,從夜白懷裡坐起來,“不能!你比我高那麼多!每次都是你抱着我,我要抱着你睡!”
對於誰抱着誰睡,夜白還真是不怎麼在意。他接着說,“這個印記是我當初咬你的時候出現的,它再次出現就說明…你已經不能讓我心疼了。”那口被田嵐安逼得反噬他自己的氣,終於被淨化乾淨了。
他握着田嵐安的手臂發呆,這明明是個好事,可是自己實在是高興不起來。田嵐安也皺着眉,她讓夜白看着自己,然後突然往自己手臂上一咬。
夜白立刻把她拉起來,隨即看着她自己咬的印記。他心裡不知怎麼的,只覺得胸口發悶,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一些,“田丫頭,這不好玩!”
被她吼了的田嵐安不在意他的憤怒的語氣,只直直地問他,“你現在心疼嗎?”
“心疼。”
田嵐安笑了一下,然後在夜白臉上也留下了個印記。“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難道你以爲我不能阻擋你修煉你就能走?你看…我還是能讓你心疼的。”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夜白想着該怎麼告訴她不要傷害自己,可他還沒有說什麼,田嵐安卻抱了上來,“所以…不能離開我…聽見了嗎?”
“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