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辦,等一會,某就跟這些富戶去說,李刺史你看這些人和船隻怎麼樣”,董昌用手指着碼頭上的人和船隻說道。
李燁順着董昌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碼頭的水面佈滿了許多小船,每艘船都不大,可以乘坐十人左右,運送三四百人綽綽有餘。再看碼頭上的草棚裡也坐滿了人,都是四五十歲的老人,目光呆滯的看着碼頭上的小船,不知道來碼頭要做什麼。
“各位鄉親父老,你們好,某是登州刺史李燁,這次請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情相求,什麼事情某現在不方便說,不過願意的人可以從某這裡得到三百文錢,先付給各位每人一百文,事成之後再付二百文,願意的就站起來到這邊來領錢”,李燁向草棚中的人喊道。
董昌一愣,沒有想到李燁竟然會付錢給這些人,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裡了。
草棚裡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來碼頭做事,都是富戶強行指派的,根本沒有想過還有錢可以拿。“李刺史,你說的話可是真的”,一個老人問道。
“大家不信可以看看某身後的錢袋子,錢總不會騙人吧”,跟這些人說話,還是直接點比較好。
“某參加”
“算某一個”
不一會,三十多個老人便站到李燁一旁,有護衛依次給老人手中塞進一掉銅錢,還在猶豫中的人,一見真的有錢可以賺,立即全部圍攏過來。
李燁看看身邊攥着錢的老人又說道:“馬上王郢的叛軍就要攻打到吳縣了,大家如果沒有地方可去,可以把家中的老小帶到這裡來,某幫助你們離開此地”。
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一些老人拼命的掐自己,黃粱美夢終有一天會醒的。
“是真的,這不是在做夢”
“李刺史,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刺史,要是某家還有其他親戚怎麼辦”
“李刺史,某一家都是王大戶的奴僕,王大戶不會讓我們走的”
“大家安靜,你們只要按照某的話去做就可以了,誰敢阻攔你們,就讓他來找某”,李燁說道。
董昌拽了拽李燁的袖口小聲的說道:“李刺史,這恐怕不妥吧,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富戶家的奴僕,讓他們跟你走,那些富戶如何交代”。
李燁眼睛一瞪道:“交代個屁,告訴那些富戶,王郢叛軍要是來了,人和家都沒有了,要這些奴僕有什麼用,這其中的道理誰輕誰重,難道還要某去跟這些人講嗎”。
“也是,到時某跟他們說去”,董昌點點頭,立即明白了李燁的意思。
“好了,大家都散了,回家去準備,下午在碼頭上等着,誰要是不來,就不要怪某不客氣了”,李燁說道。
這時候,王保康和李忠士走到李燁的身邊道:“李刺史,兵將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命令將士原地待命,吃過午膳後馬上睡覺休息,保康帶一隊士兵包圍這個村子,檢查可疑之人,忠士帶一隊人在附近巡邏”,李燁吩咐道。雖然李燁並不擔心王郢會派奸細到吳縣來,但是必要的佈置還是要一項不少的做。
“諾”
董昌在一旁說道:“李刺史,某手下的兩都人馬,最晚三天後就能趕到吳縣南門外,這裡還有一張吳縣的地圖,也許對李刺史有些用處,不知道李刺史下一步還有什麼計劃”。董昌見李燁讓自己調集一千人到吳縣南門,便知道李燁還會有後手,董昌現在並不完全相信李燁的能力,擔心自己的部隊會白白的損耗。
“這件事情,我們現在回去邊吃飯邊研究,很快消息就會傳回來,伏擊以後看情況再商定下一步計劃”,李燁心裡只是有一個朦朧的計劃,但是並不清楚這個計劃能不能順利的實施。董昌的吳縣地圖對李燁來說一點都沒有用,當水墨畫欣賞倒是不錯,沒有了標尺和高度信息,李燁根本看不懂地圖上到底畫的是什麼意思。
李燁不僅是在等阿布思望刺探軍情的消息,也在等最新的地形圖,所以計劃的時間要比預想的要慢了許多。
很快,陸陸續續的消息從李燁這裡彙總過來,隨着消息的越來越多,李燁的眉頭也越來越緊,事情根本不是李燁想像的那麼簡單,王郢的前鋒已到陽澄湖的北岸,離吳縣只有三十里。更糟糕的是,前鋒並沒有冒然前進,在陽澄湖的北岸安營紮寨,好像在等待後援部隊,這以後超出了李燁的計劃範圍之外。
“李刺史,叛軍的行軍路線和方式,跟我們預料的有些不同,現在怎麼辦”,董昌和李燁都發現了叛軍出乎意料的行軍路線和行軍方式。
“不急,現在的消息還沒有完全傳回來,應該不會出現問題的”,李燁很納悶,王郢叛軍竟然沒有一絲驕兵的跡象,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到底是自己估計錯誤,還是敵人已經有所察覺呢?
“報,阿布思望回來了”
“快請他進來”
阿布思望一走進大堂,便發現氣氛有些壓抑,走到李燁的面前,將一張地形圖擺在李燁的面前道:“李刺史,這是叛軍駐紮周圍的地形圖,根本沒有辦法進攻”。
這是李燁最不想聽到的消息,但是也是李燁不得不接受的現實,“王郢的前鋒有朱直管率領,住在在陽澄湖的北岸,並且收攏了大批的漁民作爲水軍,現在王郢的前鋒部隊沒有向吳縣進攻的態勢,好像在等待什麼”,阿布思望說道。
已經沒有比這更壞的消息了,難道王郢的前鋒發現了有援軍存在,還是根本就是巧合,這些李燁一點都不清楚。
“李刺史,這個王郢叛軍前鋒朱直管某認識,已經有過一面之緣”,一旁的董昌說道。
“偶,你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李燁問道。
“朱直管以前是王郢手下一名小校,爲人舉止穩重,兵法運用純熟,是難得一位將才,這次我們是遇到對手了”,董昌說道。
“那董守將與此人交情如何”,李燁問道。
董昌搖搖頭道:“只是一面之緣,泛泛而交,並不瞭解此人”。
李燁擡頭看了看阿布思望道:“你可發現有何破綻”。
阿布思利擡頭看了看董昌道:“朱直管軍營佈局嚴整,水陸大寨遙相呼應,根本無法攻破,除非用……”。
“不要說了,某已經知道了”,李燁擺擺手,明白阿布思望的意思,首先不說能不能用戰艦攻擊朱直管的大寨,就是想用,也沒有辦法將戰艦開到陽澄湖的地界。陽澄湖與李燁駐紮的獨墅湖之間根本就沒有可以戰艦通過的水道,小舟可以勉強通過,大型戰艦卻無法通行。
“李刺史,現在怎麼辦”,董昌見李燁眉頭緊鎖,知道事情已經有了變化。
李燁低頭看看朱直管駐紮的廟西河一帶的地形,發現中間水道縱橫,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大規模的作戰。這種地形無法讓李燁順利的偷襲,同樣也阻礙了朱直管的救援,並不是兵家用武之地,李燁現在需要打破僵局的辦法。
“李刺史,偷襲不成,我們就強攻,趁朱直管立足未穩之時,今夜就偷襲朱直管大營”,董昌說道。
這種辦法李燁想都不敢想,強攻是什麼,如果換成董昌的部隊,李燁可以考慮一下。但是李燁的護衛部隊是什麼,這是自己的子弟兵,讓他們送死,李燁無論如何也捨不得。
“好了,讓某想一想”,李燁站起身來,走到大堂之外,看見有人正從碼頭上走下來。
“杜娘、紫萱,你們怎麼來了”,杜芸和紫萱從小船上走下來,真巧被李燁看見。
“李郎,在這裡讓汝不放心,汝就趕過來了”,杜芸說道。杜芸去了一趟吳縣,拜訪了吳縣幾家商賈,這時候還有誰會想着做生意,逃命要緊,根本沒有人打理杜芸。杜芸在吳縣轉了一圈,只好回到戰艦上,發現李燁一晚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打聽才知道,李燁到了獨墅湖,馬上就趕過來了。
“這裡危險,杜娘、紫萱還是回到戰艦上去吧,那裡安全”,李燁說道。這次李燁到江南一共帶來了二千名兵將,除了留在嵊泗列島外,全部帶到了吳縣,李燁跟董昌講可以動用六百名兵將,都是假話,不過真正能夠偷襲王郢叛軍的兵將也只有三百人。
“不,李郎到什麼地方,汝就到什麼地方,難道李郎還嫌棄汝”,杜芸倔強的說道。吳縣現在是什麼情況,李燁清楚,杜芸也清楚,李燁留在這裡要做什麼,杜芸不清楚,不過這沒有關係,只要自己能與李燁在一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杜芸已經不想知道了。
“你這是何苦呢”,李燁搖搖頭道。李燁十分清楚杜芸的意思,明白杜芸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擔心李燁萬一發現什麼意外,自己已經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杜芸上前一步,站到李燁的身邊,晃動腰間的寶劍道:“這次汝不會離開李郎的,除非從汝的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