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這恐怖的傷口正發呆,周玄業卻突然伸出了手,在韓緒的肚子上一寸寸摸着,摸了沒兩下,他神情一凝,死死盯着韓緒的肚子,道:“他肚子裡有東西。”
我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東西?”
周玄業看了我一眼,眉頭緊皺在一起,道:“那就要打開看看才知道了。”
韓緒一聽說要打開他的肚子,頓時嚇的哇哇亂叫:“別殺我,別殺我,蘇天顧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合着你可以叫清楚我的名字,平時你都是故意的吧?”
韓緒縮了縮腦袋,道:“對不起,以後不敢了。別打開我的肚子。”
我忍不住抓了抓頭髮,覺得事情朝着一個越來越奇怪的方向發展。爲什麼韓緒身上會有死人的味道?他身上的難道真的是屍斑?應該錯不了,周玄業經常和死人打交道,又怎麼可能把屍斑認錯?
難道我眼前的韓緒,竟然是個死人?
他的肚子,是誰打開的?裡面又放着什麼東西?
這小子是韓梓桐的心肝寶貝兒,他身上發生的變化,韓梓桐不可能不知道。
又或者……這些變化,原本就跟韓梓桐有關?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沒有來的覺得一陣心寒。她對韓緒的感情,衆人是有目共睹的,如果韓緒現在變成這樣,和她有關,甚至有可能就是她做的,那未免太讓人心寒了。
周玄業的手還放在韓緒的肚子上,細細的摸索着,似乎想摸出那肚子裡的東西是什麼。我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發現裡面那玩意兒硬硬的,而且塊頭還挺大,應該有一個碗那麼大。
這樣大又堅硬的異物,怎麼可能放在一個活人的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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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收回手,盯着眼前散發着臭味兒的韓緒,對周玄業道:“周哥,他真的是個死人嗎?”
周玄業嗯了一聲。
我道:“可是,爲什麼他會和活人一模一樣?”
周玄業微微搖頭:“我不知道。”頓了頓,他又道:“世界上只有三種人,可以雖死猶生。一是屍魁,這是屍變的最高等級,只存在於傳說中,二是屍王,也就是煉屍術的最高境界,煉出來的屍體,與活人無異;三是活屍,活屍極爲少見,形成活屍的條件有很多,有些是因爲極大的求生意志,使得人死後宛如再生,有些是因爲一些天材地寶,比如傳說中的金縷玉衣。”
“韓緒不可能是屍魁,也不可能是屍王,那……他成了一具活屍?”
周玄業微微點頭。
韓緒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只是用一副看壞人的眼神瞧着我們。
如果是活屍,那就說明,韓緒已經死了,他是怎麼死的?以韓梓桐對他的保護程度來說,他輕易是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
難道又跟那金沙洞有關?
猛地,我想起韓梓桐之前說過的一件事兒。她說那金人的肚子裡似乎裝着什麼東西,後來又被考古所的人解剖開來,取走了裡面的東西。而現在,金人失蹤了,韓緒死了,韓緒的肚子裡,又被塞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莫非,他肚子裡裝着的,就是金人肚子裡的東西?
那麼部隊的人,所來尋找的,並不是金人本身,而是金人肚子裡的那個東西?
韓梓桐竟然把那玩意兒私吞了,而且還塞進了韓緒的肚子裡?
不、不可能。
她不會這麼對韓緒的,有些感情,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來。韓梓桐對韓緒的感情,絕對是真摯無比的,她不可能這麼對韓緒,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緣由。
而這是,周玄業像是想通了什麼,突然說道:“我明白了。他其實早已經是個活死人,而你的血生機太重,給他吃了反而不好,誘發了他提前衰亡。”頓了頓,周玄業又道:“如果不出所料,他之所以活到現在,恐怕和他肚子裡的這個東西有關。”
“這東西,是類似於金縷玉衣一樣的寶貝?”我問道。
金縷玉衣,這東西大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古時候的王侯,相信玉器能保存人的魂靈和屍身,只要用金縷玉衣將肉身和魂保護起來,人就有活過來的機會。
但這東西,相當貴重,普通的王侯還難以消受,光是製作一件普通規格的玉衣,都需要工匠花費三五年的時間。
而韓緒肚子裡的,又會是什麼寶貝?
難怪那金人從金沙洞挖出來時,竟然也栩栩如生,看樣子,也和這肚子裡的東西有關。
等等……不對勁。
我猛地想到了一個悖論。
如果這東西能讓人死而如生,那麼,這東西原本是放在金人肚子裡的,那麼金人,也應該變成活死人才對啊。
後來,如果正如韓梓桐所說,金人被考古所的人開膛破肚,取走了肚子裡的東西,那麼東西一拿走,金人應該就和死人無異了,爲什麼還能自己從玻璃罩裡爬出來?
難不成,韓梓桐在這上面也撒了謊?
她爲什麼要騙我們?
幸好韓緒這副白癡的樣子,將之前部隊來的人矇混過去了,否則,他如果被抓去,豈不是要被開膛破肚?想到此處,我趕緊給韓緒穿上了衣服,一邊穿一邊問周玄業:“周哥,現在咱們怎麼辦?”
周玄業微微搖頭,道:“不知道你的血,對他的影響大不大,如果影響太大,恐怕他最終會……”
“會怎麼樣?”周玄業嚴肅的表情,讓我心裡打了個突。
他道:“會腐爛。”
韓緒雖然傻,但活死人的記憶,似乎讓他有意思的迴避自己身上那些痕跡,他就跟看不見自己身上的屍斑一樣,耍賴打滾:“快解開我,我餓了。”要穿衣服,自然要解開繩索,弄清楚了他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忍心捆着他了,便將繩索解了,韓緒立刻躲到牀腳的地方穿衣服,非常警惕的盯着我們。
事到如今,整件事情在我腦海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
韓梓桐之前跟我們講的關於金人和金沙洞的事情,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漏洞實在太多了。但整個事情概括起來,應該是韓梓桐將金人體內的寶物,移植到了死去的韓緒體內,因而,上面的人找上了她。
至於金沙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東西是怎麼到了韓梓桐手中,韓緒又是因何而死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房間裡亂糟糟的,韓緒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又哭又嚎,這會兒哭完了,便捂着肚子直喊餓。他雖然是個大老爺們兒,但就跟個小屁孩兒差不讀多,這麼直嚷嚷喊餓,我跟周玄業也不能不管。
家裡頭這個樣子,也不放心出去吃,便去給他下了碗麪條。韓緒呼啦啦的一邊吃麪條,一邊不停詢問韓梓桐,我和周玄業哪能告訴他真相,這要是說了,只怕我們會被煩的更厲害,情急之下,我不由得吼了他一嗓子。
這小子被嚇住了,眼淚汪汪,抽抽噎噎的吃麪,我有種自己彷彿瞬間十惡不赦的感覺。
坐在亂糟糟的沙發上,我和周玄業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保姆被帶走了,韓梓桐在基地裡,我和周玄業在這上面,勢單力薄,根本沒辦法與之抗衡。要想救韓梓桐是不可能了,現在留下韓緒一個,我們還得照顧他才行。
這可該如何是好?
思索間,周玄業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聲音急切道:“不好,走,趕緊收拾東西走。”這一驚一乍,把我整蒙了,我道:“怎去哪兒?”
周玄業沒答話,而是指揮我:“去找個包,給韓小子打包幾樣東西,我們先出去躲一陣。上面的人昨天是大意,被韓緒矇混過去,如果他們在韓小姐那兒吃癟,只要查清楚韓緒和韓小姐的關係,肯定會回來抓韓小子,這小子拿去威脅她,是個很好的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