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老闆,被馮鬼手這麼一通吼,拿着我的現金就買酒去了,飯店的老闆娘則在後廚做飯。
衆人都飢腸轆轆,不一會兒飯菜上桌,便掄筷子吃起來,須臾,那老闆買酒回來了,一沓的鈔票,花的就剩三張,也只夠付飯錢的。
馮鬼手接過酒,根本不開封,我說你不是要喝酒嗎,怎麼不動?他來一句:“還在路上,不能喝酒,其實,我是拿回去泡腳的,你不知道,用茅臺泡腳,很爽的。”
我氣的在心裡將馮鬼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擺明是故意的,拿我的錢買酒去泡腳,你也不怕酒精中毒?泡吧泡吧,泡死你最好。
我和馮鬼手你一言我一語脣槍舌戰,肥狸貓坐在我旁邊眼巴巴的看着。我想了想,夾了塊魚肉給它,它喵了一聲,將貓頭往旁邊一轉。我懵了,這貓不吃魚?
我試着又夾了根青菜,它很快就跟兔子一樣咔嚓咔嚓嚼完了。
這下我算是明白過來了,作爲一個正常修行,不走外門邪道的精怪,它是吃素的……
誰知肥狸貓剛吃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不習慣油鹽的味兒,突然又吐了出來,爛乎乎的一團恰好吐在桌面上,別提多噁心了。我剛想扇它的貓頭問它還想不想活,那邊的馮鬼手等人,一個個突然都打起了擺在,就跟喝醉了似的。
水雨霜說:“不好,這菜裡有藥。”
有藥?
我靠,難道遇到了一家黑店?這年頭的黑店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難怪那肥狸貓要吐出來,看樣子它是嚐出不對勁了。說話間,水雨霜一撐桌子要站起來,但身體搖晃了一下,便栽倒了,剩下的三人,也陸陸續續倒在了地上。
那店老闆二人一見這情況嚇的大叫,男的問女的:“怎麼回事,人怎麼倒了。”
女老闆慌張道:“我不知道啊。”
這二人驚恐的神情不像是裝的,我立刻意識到,這飯菜裡雖然被人動了手腳,但絕對不是這店老闆夫婦。
所幸這點兒暈乎乎的藥對我根本沒什麼用,不管是誰把他們藥倒的,這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大好的機會。我立刻對肥狸貓說:“快跑。”
剛跑出大門口,我想到不對,該拿的東西還是得拿回來。水雨霜那個裝備包裡放的全是寶貝,她跟不放心擱在車上,因此裝備包是放在腳邊的。我打開一看,寶貝果然都在,甚至還有一個用木匣子裝起來的東西,我打開一看,狸貓是個貓眼大的黑色丹丸,八成就是衆人爭奪的天拔養屍珠。
這種時候人的私心就體現出來了,我雖然忌諱譚刃的身份,但內心深處,並沒有把他當做外人。這天拔養屍珠的效果我是知道的,或許可以把這玩意兒交給譚刃?
但如此一來,豈不是徹底和水雨霜對上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跟水雨霜背後的勢力對上了。
那股勢力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絕對是相當牛逼的。
稍微糾結了一會兒,我心一黑,心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就算不拿這天拔養屍珠,水雨霜盯上了我的血,以她如狼似虎貪心的胃口,肯定也不會放過我。
再者,我們雖然相處了這麼多日,幾人知道我的名姓,但並不知道我確切的所在地,天下叫蘇天顧的多了去了,我拿了東西一躲,還怕她找到?
退一萬步說,如果能得到天拔養屍珠這樣的寶貝,能幫到譚刃,那事務所,便是不開也罷,世界那麼大,我們隨便換個地方也行。
如此一想,我立刻收起裝備包,背在了身上。
那夫妻二人,有人拿着手機,試圖要報警,我心中一動,立刻對二人道:“這幾個,都是挖墳盜墓的賊,你們二位剛纔也看到他們對我的態度了,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去山裡旅遊,不小心撞見了他們的犯罪過程,他們就把我抓了,想殺我滅口。”
這夫婦二人都是小地方的人,又老實,聞言害怕道:“殺人滅口?他們這麼兇惡?孩他爹,咱們報了警,萬一他們還有同夥,報復咱們怎麼辦?而且這人是在咱們店裡吃出事的,以後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男人道:“那你說怎麼辦?”
我道:“交給我,他們有車,我把他們捆起來,扭送到深圳派出所去,大地方的政府,他們不敢亂來。”這老闆二人本就不想招惹這些麻煩,聞言哪裡還會多問,立刻示意我趕緊將人帶走。
剛纔我在裝備包裡找了一圈,雖然寶貝都在,但就狸貓的內丹,卻沒有看到蹤影。
這狸貓也精明,它顯然是可以感應到內丹的方位,衝着外間停車的位置喵喵直叫喚。我立刻與老闆二人,合力將這些人弄上車,旋即用繩索綁了。
不管下藥這事兒是誰幹的,我都謝謝她。
便在我將人捆綁住,又蒙了幾人的眼睛,打算拉到一個偏僻處扔下時,我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弟弟,我幫了,你都不謝謝我?”
我轉頭,詫異的看着身後的人。
是沈蘭。
她怎麼在這兒?
幫了我?難道在飯菜裡動手腳的是她?
像是明白了我的疑惑,她精緻嫵媚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隨便操控一隻毒蟲,讓它往菜裡分泌一點毒液就行了,不過量太少,所以現在才倒,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沒有倒下?”
我胡謅道:“那些菜我都不愛吃,多謝你了。”
沈蘭道:“不客氣,欠你的人情我算是還了。不過,你把這些人捆起來是想幹什麼?”
我道:“找個偏僻的地方扔了。”
沈蘭聳了聳肩,道:“然後等着人發現他們,再把他們救下,再等他們報復你?”
“你想說什麼?”
沈蘭衝我拋了個媚眼兒,道:“姐姐只是想用我的經驗提醒你,斬草要除根,別給自己留下後患,找個地方解決了他們,往山裡一扔,神不知鬼不覺。呵,等他們醒過來,想找你報仇,那可就很容易了。”
她在慫恿我殺人。
事實上,她說的很對,這次行動,包括在山中的糾葛,都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即便我殺了他們,水家的人也想不到是誰做的,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擺脫水雨霜身後那股勢力的糾纏。
可這裡有四個人,那兩個我不知道,但水雨霜和馮鬼手,絕對屬於那種立刻死了都不冤的。
我該怎麼做?
殺了他們,一勞永逸;或者按照原計劃,然後自己跑路?
這時,沈蘭道:“好心的提醒你一句,那毒液太少,所以毒性變淡,最多可以麻醉他們一個小時,速戰速決哦。”
我看了看被捆成糉子的四個人,試着拿出匕首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劃拉,腦海中甚至非常清晰的想象出了匕首割開脖子,血液四濺的情形,但最終,我發現自己還是下不去手。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屬於也別兇惡的那類人,殺人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真的會有相當大的心理陰影。
沈蘭見此,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像你這麼普通的人,爲什麼會得到譚刃的另眼相看。”確實,我這樣的人太普通了,街上一抓一大把。我們有熱血,有衝動,會憤怒,會心軟,心中總有一根名爲底線的東西繃着,它使得我們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大部分的人,在這根線的框架之內活動,而那些超過這條線的,他們要麼大奸大惡,要麼大富大貴,要麼大仁大義,要麼大智大勇……
我和大多數人一樣,被困在這個圈子裡,殺人這件事情,對於沈蘭這些人來說,是那麼輕而易舉,家常便飯,但它卻足以讓我在拔出匕首,抵在人脖子上時,肌肉發抖。
深深吸了口氣,我道:“我就是個普通人,有時候,我其實還挺羨慕你們的,快意恩仇,沒人敢招惹;但每個人都有他羨慕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不是每個人最終都能到手的。人這一生,總有那麼些東西,是隻能放在心裡羨慕的。”
沈蘭聞言,若有所思,突然道:“其實在第一次見面時,我也羨慕過你。我沒有朋友,而你卻有兩個願意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些東西,沾染上了,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微微沉默片刻,又加了一句:“或許,你現在的決定是對的,錯的那個,大約是我。”說完,她轉身離去,走路依舊婀娜多姿,嫵媚的紅裙在夜色中遠去,隨後她揮了揮手,背對着我說道:“希望以後再也不見,一般見到我是不會有好事的。”
雖然這女人曾經用陰屍蟲折騰的我滿地打滾,屎尿齊流,狼狽不堪,讓我每次想起來都恨不得咬死她。但此刻,我發現自己的心已經平靜了,但願如她說的,還是再也不見的好。
緊接着,我和狸貓上了車,我坐在駕駛位上開車,一邊開車一邊道:”內丹就在車上對嗎?那玩意兒太小,你自己找。”事實上哪裡需要我補這一句,狸貓已經瞄準了一個裝備包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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