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李全山說到這兒,不由得吃驚:“你的兩個同伴都死在仙候墓裡了?那裡面有機關?”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我這麼一說,李全山便道:“漢代墓的結構,大是大,但常用的機關就那麼幾種,這個仙候墓的格局又小,所以機關到不礙事,關鍵是……關鍵是……”他說着嚥了咽口水,道:“關鍵是那裡面太邪門了。”
邪門?
我揣測道:“裡面的屍體詐屍了?還是裡面鬧鬼了?”
李全山茶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看樣子三位大哥也不是一竅不通的,詐屍還是小事,鬧鬼嘛……也沒看見鬼影,但就是很邪門兒。這麼跟你說吧,我和我那兩個死去的同伴,我們進去的並不深,沒多久就看到了一灘血跡和人的毛髮,但就是卡看不見屍體。”
那血跡和毛髮,是李全山之前的那批盜墓賊的,他們盜墓的,有自己的圈子,自打仙候墓的消息傳出去後,前前後後,已經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了。這些人裡,有像那四男一女一樣比價牛掰的,也有比李全山等人還不如的散盜,所以在墓室裡碰上死人並不稀奇。
盜墓這一行,損陰德還只是其中一樣,最主要的是這些人沒忌諱。國人對於死者天生就有畏懼感,而這些爲了利益,連死人面子都不給的盜墓賊,更是窮兇極惡,盜墓過程中,黑吃黑或者殺人滅口,還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這行當,就是拿腦袋和良心換來的暴富勾當。
所以李全山三人,當時在墓裡看到血跡和毛髮時,雖然駭然,但並沒有往別的方向想,他們琢磨着是不是狹路相逢,一撥人被另一撥人給收拾了?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屍體怎麼不見了?
李全山和他的兩個夥伴,是臨時搭夥來幹一票的,三人都不屬於有大能耐的人,但又比那些看到墳墓就亂挖坑的散盜強多了。
三人一番商議,覺得此次進墓,先不說墓中有什麼危險,只怕盯着這塊肥肉的人太多,外面篝火堆都發現了好幾個,梅花探洞也被打的到處都是,顯然來踩過盤子的人已經不少了。
萬一遇上了,只要要落得先前那幫人的下場。
李全山在三人中屬於比較穩重的,說白了,比起另外兩個,他的膽子算比較小的。他另外的兩個夥伴,手上可都是沾過人命的,要不是這個墓比較棘手,李全山也不會跟他們搭夥。
當時的情況和滿墓道的血跡,讓李全山打起了退堂鼓,心說錢這東西,有命賺也得有命花才行,看眼下這形勢,這墓裡比預計的要危險太多了,而且,也不知道先前一批人是被誰給殺的,手段未免也不太兇殘了吧?
但他剛打退堂鼓,其餘兩個人不樂意了,那種時候,李全山沒辦法一個人中途退出,否則另外兩個肯定要收拾他。那種收拾,可不是朋友間的小打小鬧,絕對是要見血的。
無奈,李全山便只能硬着頭皮上,但他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面,果然,沒多久,意外就發生了,只見那墓道的盡頭處的牆壁兩側,赫然有很多黑影閃來閃去,乍一看就像是人的影子。
可有影子你就得有相應的物體吧?詭異的是,那墓道兩邊飄忽遊蕩的人影雖然多,但四下裡卻是空空蕩蕩的,那些影子,便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說是鬼影也不爲過。
就在三人接近這鬼影牆時,那牆上的影子卻消失了。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驚叫:“媽的,忒邪門,咱們的影子怎麼沒了!”
影子?
李全山一看,果然,前面兩人站在原地,但他們的影子卻沒了,而李全開自己,由於磨磨蹭蹭走在最後,所以他的影子還在地上。
一瞬間,他就明白前面有問題,雖然具體不知道會出現些什麼,但有影子,總比沒影子好吧?
老話說,有影子的是人,沒影子的是鬼,前面那鬼影牆,莫非把那二人的影子給搶走了?
那二人也發現不對勁,見李全山有影子,自己二人卻沒有,便欲要往後退。李全山看的真真切切,眼見着那二人明顯是後退的動作,但不知爲何,下一秒居然變成了往前衝,前面是石門,這兩人竟然朝着石門直直的撞了上去,那個血濺的場面就別提了。
便聽砰的兩聲悶響,二人頭直直撞了上去,旋即身體往後一倒,砸在了地上,那石門上,便只透出一股暗紅。這時,李全山才發現,墓道都是青色的墓磚,但唯獨那石門,卻是一種黑紅色,之前沒留意,現在一看,李全山不由得冒出個想法:莫非這石門,是被血染成這個樣子的?
詭異的情形讓李全山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壓根不敢往前走,兩腿嚇的都有些發軟,隔着一段距離喊那兩人的嗎名字,只見撞的非常狠,額骨都開裂了,隱約還流出了一些漿子一樣的東西。
李全山知道這兩人是鐵定死了,他之前就有退意,這會兒就更不用說了,拔腿就跑,按原路返回,結果就遇到了那四男一女。那幾人逮住了李全山,壓根不用確認身份,就直接搜身搜裝備,最後直接開始審問,問他在那墓中的經歷。
李全山看那幫人的氣勢,就知道是黑吃黑不眨眼的,只得老實交代,誰知那女的根本不信他只進了個開頭,讓人將他好一頓痛打,說:“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說也罷,你就在這兒好好待着吧。”說完,就讓人把他扒了個精光,扔在蒿草地裡。
這蒿草地一帶雖然沒有猛獸,但卻是毒蟲蛇蟻出沒之處,再加上隨處可見的大螞蝗、草蜱子一類的吸血蟲,那女人的用意就可見一斑了,真是比直接將人殺了還歹毒。
聽到此處,我不由吃驚,會搶走人影子的墓道?會讓人自殺的墓道?
難怪李全山會用邪門兒來形容它了。
天然呆默默的聽着,神情不變,也沒有開口,八成是他自己的一生就夠邪門兒了,所以李全山說的這些,顯然對他沒有殺傷力。
譚刃沉吟道:“也就是說,在你們之前,還有一批盜墓賊?”李全山點頭,道:“而且那血跡還沒黑,所以應該隔的很近。三位大哥,該說的我都說了,能不能給我鬆鬆綁?”
譚刃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踩在他胸口的腳放下了去,不疾不徐的道:“什麼時候鬆綁,我心裡有數,用不找你提醒。”這李全山內心明顯已經氣爆了,接二連三倒黴,任誰都憋着一肚子火,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只是一個勁兒賠笑,只不過演技太差,連我都能看的出來他那想殺人的表情。
好在這人是無論如何也幹不過我們三個的,所以他也只能表情上兇狠了。
譚刃說完,便繼續道:“除了這四男一女外,有沒有遇到別的人,我是說活人,不是什麼血跡毛髮之類的。”
李全山愣了一下,試探道:“你們是要找人?”
我道:“沒錯。”
李全山遲疑了一下,說人到沒看見,但各處人留下的痕跡卻是挺多的,我們要想找人,他可以畫個大致路線圖給我們。有譚刃在,哪裡還需要他的路線圖,當即我們便鬆了他的繩索。
這人身上沒有裝備了,又餓了一整天,身上的血也被那些蟲子吸的挺多,因此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站不穩的。
我們沒有問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那仙候墓與我們也無關,畢竟我們又不是盜墓的,於是便打算走人,找個地方紮營。
便在此次,李全山連忙攔住了我,說:”三位的大恩大德,我李全山沒齒難忘啊,不知三位怎麼稱呼,我總得記着恩人的名字纔好。”這人長得一副大老粗,說話硬是憋出一副文縐縐的模樣,聽着讓人覺得很好笑。
我剛要開口,譚刃便不鹹不淡的說道:“滾。別打我們的主意,我數三聲,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否則……”他冷冷的盯着李全山。
這一下我才反應過來,這姓李的嘴裡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是身上沒有裝備,連衣服都沒有,這會兒儼然是想跟我們套近乎,打感情牌,記恩是假,想從我們這兒弄點兒裝備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