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天然呆沉默片刻,道:“我不是在爲黃天辦事。”
我愣了一下,心說你不是爲黃天辦事還能是爲誰?
天然呆接着道:“我是爲我自己的目地在辦事,所以必須全力以赴。”
我一時無言,員工爲老闆幹活,公司收益和員工無關的時候,自然得過且過,缺乏熱情,但如果工資和效益掛鉤,一切就不一樣了。天然呆的意思很清楚,他和黃天合作,不是在給誰跑腿當手下,而是藉助黃天的力量,達成他自己的目地。
爲自己的利益辦事,當然不能說退就退。
他又加了一句;“周玄業敢去,我爲什麼不能去?”
我道:“你能跟他比嗎?說句不好聽的,周玄業是個偏執狂,以前有人格分裂,在某些事情上,他是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爲了達成目的,性命他都能豁出去,你能嗎?”
黑暗中我看不見天然呆的神情,他只說了一個字:“能。”
“我操!”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覺得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爲止了,氣的矇頭睡覺。這時天然呆道;“如果你怕,可以自己走,我知道這個隊伍裡有不少人都有放棄的打算。”
我把頭鑽了出來,怒道:“我呸,行了,我能看着``你一個人去送死嗎?再說了,丟下你,其餘人就這麼回去,怎麼跟姓黃的交差?”
天然呆道:“他們肯定會說和我失散了,生死不明,這個理由非常管用,黃天不會爲難他們,更不會爲難你。”
我道:“嘿,你小子獨自混了這半年,情商到是有長進,還知道耍心眼了?算了,你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你不義,這次,就捨命陪君子了。”說完,我便沒再搭理他,在軟乎乎的防潮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我兩次遇險,這小子都沒有放棄搜救我,這種時候,我也狠不下心跑路了,但願我們能躲過這魔鬼三角帶的磁場,成爲幸運兒吧。
第二天清晨,衆人起了個大早,煮了早飯,收了營帳便繼續前進。
我們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了魔鬼三角帶,海拔非常低,溝谷幽深,身處其中,幾乎有種不見天日的感覺。
我們這次主要就是來尋找磁場的,但相關人員早就死了,空有儀器也看不懂,唯一的辦法,就如同天然呆之前跟我說的一樣,朝着異變最厲害的地方找。
我知道這一點,隊伍裡的其餘人卻不知道,一估計差不多已經到了目的地,又見天然呆根本沒有一點兒趕路的跡象,一個個交頭接耳,顯然是在推測什麼。
我正走着,黑子等人過來跟我探聽,問天然呆接下來是什麼打算,我說我怎麼知道。黑子說:“得了,別裝了,一看你和頭兒就是老交情,要不然之前被抓走的換了別人,早就不找了,你肯定知道內幕,趕緊給咱們說說。”
我朝他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我是知道內幕,不過……我不告訴你們。”
黑子嘶了一聲:“嘿,別啊,兄弟,有沒有一點兒團隊精神啊。”
我道;“團隊精神,就是各司其職,各在其位,聽從安排,服從指揮,幹好你自己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幹嘛?”我一句話噎的他乾瞪眼,欲要開口再言,被鄭功成喝止住了,與此同時,鄭功成讓我們原地休息。
捲毛道:“才上路一個小時就休息?”
鄭功成瞪了他一眼:“休息還不樂意,就你話多。”
捲毛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聲坐在地上,道:“我就喜歡休息。”與此同時,鄭功成則和天然呆站到了遠處,二人對着林中指指點點,似乎在商議些什麼。
反正隊伍裡的人現在都知道我和他們的頭兒是舊識,我也就不避諱了,大搖大擺的過去偷聽,那邊兒正在說話的鄭功成頓時停下了話頭,看了我一眼。
天然呆頓了頓,衝他點了一下頭,鄭功成才繼續:“……這是我總結出來的規律,但用這個規律找,範圍太大了,咱們還可以試試另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然呆聞言,面上神色不變,沒有接話,似乎在思考,片刻後才道:“先找,如非必要,爭取不要起衝突。”說完二人就要散開。
這半截話我聽不明白,連忙拽了把要離開的天然呆,道:“什麼螳螂捕蟬,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天然呆沒答話,鄭功成反而道:“這一招能不用就不用,我們雖然是黃雀,但對方卻不是弱小的螳螂,勢均力敵,貿然衝突,是一場硬仗。”我意識到,他們說的應該是周玄業那幫人,於是道:“那是自然,周玄業帶的隊伍,能躲就躲,那你們說的規律又是什麼?”
天然呆道:“磁場的規律,我們已經找出了一些,順着這個規律摸索,很快可以找到它。”
我剛想問什麼規律,鄭功成就吆喝了一聲上路,緊接着天然呆便跟鄭功成走在前頭帶路,明明我們已經沒有了指南針一類的東西,探測儀器也不管用,但這二人卻像是認識路一樣,帶着我們在叢林裡行進。
衆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鄭功成卻吹了聲警哨,示意所有人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我跟在後面,琢磨着他們嘴裡所說的規律。
這二人對此完全不熟悉,卻自有一套行路的標準,很顯然確實是依據某種規律來找路的,那麼這個規律是什麼?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我太久,因爲很快我就領略到這個規律是什麼了。
我們越往前走,周圍的林木便越見高大,與此同時,最爲明顯的是一些野果和昆蟲,一隻小小的毛毛蟲,竟然長到了足足有三釐米粗。
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大,周圍的果子,顏色也變得越來越鮮豔,而之前的臨近也被打破了,我們遇到了越來越多的危險,蟒蛇就不知道看見了多少條,有些吃飽了不搭理我們,有些還餓着的就試圖拿我們當午餐。
不過這些大蟒蛇都不算厲害的,它一衝過來,天然呆便衝上前。蟒蛇吃東西,是先用身體將獵物纏起來,將獵物纏的骨碎氣斷,才整個兒慢慢嚥下去。
但天然呆手裡的鐮刀卻不是吃素的,蟒蛇前腳剛把他纏住,後腳就被切成了兩半,看的隊伍裡的其餘人臉都變成了豬肝色,看天然呆的眼神就開始不對勁起來了。
這幫人裡除了鄭功成以外,都是第一次跟天然呆外出合作,即便以前有交集,也是屬於文明世界的交集,而到了這兒,人就跟野獸差不多了。
我摸到了規律,天然呆和鄭功成,主要是根據動植物的生長趨勢在尋找路徑,也因爲如此,危險變得層出不窮。
巨大的蠍子,人頭大小的蜘蛛,時時刻刻都有要人命的危險,衆人從一開始的放鬆,到後來人人身上都怪彩,全都進入了戰鬥狀態,整個隊伍頓時變得殺氣騰騰。
前進的過程中,不停的出現的各種變異生物,讓我們快速的進入了疲憊期,不過有所收穫的是,我們在前進的路上,發現了一具非常新鮮的屍體。
是個男人,人我不認識,但衣服我認識,是周玄業那邊的人。
這間接的說明我們選擇的路線是正確的,否則也不會跟周玄業的隊伍撞上。那具屍體還沒有腐爛,但屍體上已經爬滿了螞蝗。這地方昆蟲很多,一個人如果在一個地方不活動,很快就會有蟲子爬上來,所以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應該並不長,那麼周玄業等人應該也在我們附近。
但很快,鄭功成推翻了這個想法,他發現這人身上有裝備包,而且還是個幾乎已經空了的裝備包,子彈都用完了,食物也吃的一乾二淨,但還有一些醫藥用品和繩索一類的裝備,死因則很奇怪,身上雖然有很多傷口,但沒有找到致命傷。
除此之外,周圍的地方,也沒有大量人活動過的跡象,因此鄭功成推斷,周玄業的隊伍,應該在其它地方遇到過某種危險,使得這個人和隊伍失散了,然後因爲某種暫時還不知名的原因死在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