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道:“大哥,你是高人啊!那你知不知道,怎麼把這隻狐妖給弄出去?”
他冷冷道:“知道,但現在你我都關在牢裡,知道了也施展不開,有什麼用。”
他這麼一說,我便好奇起來。根據剛纔的對話,很明顯,這人是羽門中人,但他又聲稱自己是復旦的博士後。譚刃不是說羽門中人仇視外人,不與外界接觸嗎?
這人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此處,我便問了出來。
那人微微垂着頭,也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只冷冰冰的回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族人,不喜歡與外人接觸,但爲了生存,也得送一些人出去,知道知道外面是個什麼天下,否則,早晚會出事。”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羽門的人,並非完全意義上的與世隔絕?
“那你又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這次,他不回答我了,疲憊的嘆息了一聲,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嘆息聲中,彷彿蘊藏着無限的痛苦,自此之後,整個牢房陷入一片死寂,任憑我怎麼開口,對方也不再說一句話了。
這地方的牢看起來不是經常關人,所以還挺乾淨的,角落裡那堆稻草應該也是新鋪的,躺上去還有一種乾草特有的清香。我倒在上面,思考着對策。
羽門中的人這麼不友善,該怎麼說動他們幫我?
不對,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我能不能從這牢裡出去。
被困鎖在牢裡,身上的手錶一類的東西也被搜了,自然很難察覺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多久,那小矮子給我們送了些吃的。到沒有電視劇裡放的那麼誇張,還是挺注重營養搭配的,兩葷一素,味道有些過於清淡,分量也比較少。
我兩三天沒吃米飯肉菜了,便也顧不得那麼多,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
須臾,那小矮子收走了碗筷,扔了一個水袋給我們,便又走了。
如此這般,一共吃了三頓飯,估睡了一場大覺,估摸着已經關了我兩天了。較爲操蛋的是他們不給紙,我中途內急,在那木桶上大便完了之後,才發現周圍沒有紙擦屁股。
這可怎麼辦?
我將小矮子喊過來,讓他拿紙,他踹了柵欄一腳,吼道:“你以爲自己是來做客的,我跟你說,沒死你就別叫我,再沒事兒瞎叫,老子抽死你。”
我蹲在木桶上,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衝動,半晌,我問對面那哥們兒:“哎,你在這兒住這麼久,都是用什麼擦屁股的?”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最後指了指角落的乾草。
好吧,到頭來還得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我撅着屁股移過去,抓了把乾草,屁股擦的火辣辣的,直到此時,我才深深的崇拜起了發明衛生紙的那個人。
就這樣被關了兩天,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焦躁,一開始你還能去思考該怎麼逃出去,以此來分心,但當你發現在這鬼地方根本逃不出去,現實也不會戲劇化的突然有人來劫獄時,就讓人很絕望了。
難道他們要關我一輩子?
應該不會,關我一輩子也得天天養着,與其這麼麻煩,沒準兒會直接把我殺了。
可即便只關十天半個月我也受不了啊,這鬼地方,每天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飯,唯一的獄友,是個苦大仇深一聲不吭的悶葫蘆,再這麼關下去,遲早是要崩潰的!
好在,情況在大約第三天的時候有了轉機,那小矮子終於打開了牢門,將我給放出去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兩個穿着長衫古裝,留着長頭髮的男人,三人圍着我,夾着我往外走,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行走間我才發現,原來這個牢房竟然是建在山腹裡的,當我從牢房的大門走出後,外面迎接我的不是陽光,而是陰森森的隧道,兩邊都點着油燈。
隧道盡頭,是一道向上的階梯,約莫有二十多米長,傾斜着往上走,微微透進來白色的天光,看樣子是通向外界的。
等我爬上石梯,站在出口往外瞧時,頓時被嚇了一跳,因爲這個出口,竟然是懸空的,相當於在懸崖上,要想下去,只有一道很原始的懸梯,繩索和木棒組成的懸梯,在風中被吹的搖搖晃晃,如同一條擺來擺去的大蜈蚣。
而山崖下方,依舊是一個山谷一樣的地方,搭建着很多民居,飛檐鬥角,錯落有致,讓人真的有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
這地方水汽比較重,半山腰上,還聚集了很多雪霧,此刻應該是清晨,陽光並不炙熱,時不時的,便有白鶴在山間飛舞清鳴,青山碧水、雲霧繚繞、古老的建築,頓時讓人有種到了人間仙境的感覺。
飛劍潭一帶歷來就有山中仙人的傳言,莫非指的便是這裡?
那小矮子見我看呆了,便道:“別傻愣着,下去吧,下面有人接你。”他指了指腳下被罡風吹得飄來蕩去的原始懸梯,示意我自己往下爬。要是以前,我肯能光是看一眼都腿軟了,但這段時間爬懸崖也爬習慣了,便反身,小心翼翼的落腳。
快要往下爬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小矮子一句:“大哥,爲什麼突然放了我?”
“不是放了你,是提審!我們家主要見你。”
家主?
對了,羽門的人是宗族制度,當然有家主,我的小命,就在那位家主身上了。
我還想多問,小矮子做了一個要拿腳踹我的姿勢,我只得閉嘴開始往下爬。這中間的驚險就不必說了,我敢打賭,除非是經常爬山崖的人,否則十個人上來,有八個人會腿軟。
風吹得懸梯啪啪作響,整個人在上面也搖搖晃晃,沒有任何保險措施,我只能排除一切雜念,小心翼翼的落腳,終於有驚無險的接近地面。
地面處是一個木架子搭起來的八角臺,旁邊種植着花木,大冬天的,花木卻開的十分豔麗,八角臺旁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亭子,亭中這會兒坐了兩個人。
我剛一落地,這二人便起身,一左一右站在了我身側。
這是兩個女人,身材高挑,一個穿着古裝的翠綠羅衫,面容普通,一個穿着黑袍,靜靜罩着全身。我猛地想起那晚將我打暈的那個力大無窮的女人,不由道:“是你!”
那女人這次沒有蒙面,露出來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聞言皺眉道:“你認識我?"聲音倒是清洌很好聽。
我道:“那晚不是你把我抓來的嗎?”
她道:“不是我。”
旁邊穿綠衣服的姑娘說:“司刑堂的姐姐們都是穿這種衣服,你認錯人了,抓你的是刑七姐姐,這是刑五……“
話音未落,就被那個叫刑五的打斷了:“閉嘴,說那麼多幹嘛。”隨即又看向我,道:“別耍心眼,到了這裡,除非我們放人,否則你是逃不掉的,跟我們走。”說完,便在前方帶路。
看樣子,這個宗族制的羽門,還有着比較嚴格的職位區分。這個司刑堂是幹什麼的?從字面上來看,似乎是負責行刑的?我跟着二人,走在木質的小道上,道路在繁花林木見穿行,時高時低,走過一道高拱橋後,前方出現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樓閣,只是看上去已經有些老舊,想來這羽門中人,在這一帶紮根已經很久了。
“進去!”刑五將我帶到了樓閣前,伸手在我背上一推,將我推入了大殿。這司刑堂的女人,應該都是練家子,一個個看起來纖質柔弱,力道卻是比男人還大,我估計普通的兩三個老爺們兒,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一進大堂,我便看見那堂上左右分別坐了兩人,一男一女。
男的打扮就跟古人一樣,年約三十歲出頭。女的打扮,在這羽門中,就顯得突兀了。那是個短頭髮的女人,穿着現代裝束,打扮的非常利落,一看就是那種事業有成的女強人。
除了這兩人外,左右兩側還各站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古裝打扮,只有兩個男的是現代裝扮,衣着也很是利落,看樣子跟上首那女的是一路的。
我一進來,就成了一幫人視線的焦點,上首那一男一女正交談着,這會兒也將目光看向了我,目光中蘊含着打量之色毫不掩飾。
我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但在這古怪的地方,能看到兩三個同樣是現代裝束的人,讓我覺得沒有那麼陌生了,硬着頭皮道:“各位大哥大姐,你們好。”
話說完,除了上首那個女人微微點頭應下外,其餘人都顯得非常冷漠,看我的眼神,彷彿不是在看一個活人一般。
果然,羽門中人都太不友好了。
率先開口的是那個短頭髮的女人,態度不鹹不淡,但比起周圍那些冷冰冰的視線則好上太多了,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蘇,叫蘇天顧。”
她道:“來這兒做什麼?”
在牢中時,我早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這方面的問答,當即便從善如流,將自己如何被老爹坑,如何成爲犧牲品,如何被狐仙借胎氣的事兒說了,妄圖打動對方。
但聽完之後,那女人只是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找我們,是爲了狐仙的事?”
我立刻點頭。
這時,那個男人開口了,說出來的話,和剛纔毫無干系,他道:“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終身留在此處爲奴,選一個吧。”
我能一個都不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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