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部分人看到一個光屁股小孩兒,應該都會有這種舉動,應該不算變態吧?
我就是好奇……
但我這個舉動不幸被小鬼看見了,它捂着小鳥道:“不許看,鬼也是有尊嚴的。”
“好吧,我不看,不過你怎麼不穿衣服。”
它捂着小鳥一臉委屈:“安安死的時候沒有衣服,所以現在也沒有衣服,弟弟你給我做一套衣服吧?”
“做?”我愣了一下,道:“怎麼做?做了你也穿不上啊
。”
它道:“可以的,你用紙做一套衣服,寫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燒給我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
“嗯!”它小腦袋使勁兒的點。
我道:“那好,明天我給你做。”
“不行,現在就要衣服。安安要新衣服,新衣服,新衣服……”它在我牀頭飄來飄去,開始不停的唸叨着新衣服三個字,我剛躺下,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根本不想起牀,便鑽進被子裡,假裝沒聽見。
不過這小鬼實在難纏,我剛鑽進被子裡,突然,就覺得一股冷風吹進來,緊接着,一顆人頭就貼着我的臉,繼續唸叨:“新衣服。”
我操,這小鬼又把它的頭摘下來了。
按理說躲在被子裡黑乎乎是看不見東西的,但鬼大概就有這種能力,希望你看見的時候,你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清楚的看見。見我不就範,小鬼垮下了臉,一邊唸叨弟弟嫌棄我、安安沒人要之類的話,兩隻眼珠子開始流出血淚,眼球慢慢的往外凸,舌頭也跟吊死鬼一樣擠了出來,那情形別提多恐怖了。
最終我認慫了,從牀上翻身而起,拉開了燈,只覺得欲哭無淚,道:“小鬼,別玩了,我馬上給你做行不行?”
那顆人頭漂浮在空中,聞言眼珠子直接掉到了我手心裡,冰涼冰涼的,眼窟窿那裡血流如注,各種觸感極其真實,我甚至聞到了血腥味兒。它繼續唸叨:“我不是小鬼,我是你哥哥,弟弟嫌棄我,安安沒人要……我不活了。”
“…………”我突然覺得,傅老頭子把它交給狐仙是對的,幸好早夭了,否則長大了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我服了,道:“哥,我錯了,把你眼珠子收回去,咱們要做好鬼,一隻好鬼是不該隨便嚇人的。”
旁邊的‘無頭屍’撿起地上的眼珠子安回了眼眶裡,又抓着人頭安到了脖子上,這才飄下牀,興高采烈道:“快、快、快,拿紙做新衣服,要做的帥氣一點
。”
我只得穿衣起身出了門,所幸那老夫婦都還沒睡,還在陪小孫女看動畫片,我道:“大爺,有沒有剪刀和紙,我用一下?”
“哦,有的有的。”他起身給我找了把黑鐵剪刀,小鬼就跟在我旁邊,但老夫婦看不見它。拿了剪刀後,他問我要什麼紙,我想了想,道:“硬一點兒的,我要剪點兒東西。”
這時,那小女孩兒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說道:“我有紙。”她翻出一堆正方形顏色各異的手工彩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顯得特別乖巧。我看了旁邊的小鬼,同樣是小孩子,看看這小姑娘多可愛。
傅老頭子也太能生兒子了,三個都是兒子,你說他怎麼不給我生個大姐呢?這樣現在跟在我身邊的就是個可愛的小女鬼,不是這熊孩子了!我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道:“謝謝小妹妹,哥哥拿一張就行了,其餘的你收起來。”
小鬼站在我旁邊,吐舌頭道:“羞羞羞,明明是叔叔。”
“……”真想再把它掐死一遍。
我拿着剪刀回房,開始剪衣服,但這是個技術活兒,特別是這小鬼還要求在上面加花紋,我剪了兩次都失敗了,最後索性剪了一條過去小孩兒穿的那種肚兜,這次到很容易,一下子就成功了,順着在肚兜上剪了一些小星星。
按照小鬼教的方法,寫上生辰八字和名字燒過去後,不一會兒,一件黃色的肚兜就出現在了小鬼手上,說真的,我覺得特別神奇,但我覺得自己不能在小鬼跟前丟了面子,因此沒有表現出來。
肚兜挺合身的,上面還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五角星圖案,下垂的部分剛好到膝蓋,遮住了腿間的小鳥,小鬼很滿意的在地上走了一圈,顯得趾高氣揚。
我躺在牀上舒了口氣,總算是可以休息了,接下來,幾乎一閉眼我就睡着了,至於那小鬼,則不知溜達到什麼地方去了。
半夜裡,我突然被一陣狗吠給吵醒了,整個村子的狗都同時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的,將所有人都驚醒了。
我剛一起牀,小鬼猛穿牆進來,拍着胸脯爬上牀,一臉害怕道:”嚇、嚇死我了,天天,那些狗狗一直對着我叫
。“
民間歷來就有狗叫鬼的說法,說狗眼是可以看到鬼的,看樣子這話還真沒說錯。我於是道:“那就別在出去了,就在房間裡玩,等等……天天?誰讓你這麼叫我的,你跟誰學的。”
它道:“琳琳就是這麼叫你的。我決定了,以後長大了要娶琳琳當你嫂子。”
“…………”你個熊孩子,鳥都沒長毛的,還想娶媳婦兒,做夢吧你。
“對了,我剛剛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我瞌睡頓時醒了一半,心說你一隻鬼,能認識什麼朋友?難不成認識另一隻鬼?這麼一想,我嚇了一跳,忙道:“什麼朋友?你別嚇唬我?”
小鬼皺了皺鼻子,用小孩子特有的聲音,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又沒有摘腦袋,哪裡嚇唬你了。你膽子真小,不過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新朋友就在窗戶外面,要不我讓它進來?”
我剛想說不要,這小鬼已經對着窗戶韓:“進來吧。”話音一落,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從窗戶處慢慢的爬了進來,最後爬到了地板上。它臉色青白,披頭散髮,肚子非常的大,彷彿懷了孕一樣,而等她站起來時我才發現,她的肚子,竟然事剖開的,一個死胎倒在腹腔裡,腸子都掉出來了一半。
就算我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山精鬼怪,但也不代表我看到這些會毫無感覺,那掉出來的腸子、剖開的肚子、還有裡面的死胎,形成了一副極其驚悚的場景,我瞬間冒了一身冷汗,雙腿都忍不住發抖。
這、這女鬼是怎麼來的?
就在我駭的渾身虛軟之際,房門猛地被推開了,周玄業猛地衝進來,道:“陰氣怎麼突然這麼重!”他一進來,窗戶口那女鬼猛的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但周玄業還是看見了,臉色頓時變了一些。
那女鬼顯然是被驚走了,我鬆了口氣,不由得一股怒火涌了上來:“小鬼,你想害我是不是!”
傅安縮了縮腦袋,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雙手絞着自己的肚兜,低着頭偷偷拿眼睛看我,怯生生的說道:“她像媽媽,我想帶來給你看看,天天你不想媽媽嗎?”
我心中的怒火瞬間就熄滅了,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和傅安是不一樣的
。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心理承受能力要強很多,我已經過了渴望父母關愛的年紀,而傅安不一樣,有時候這小鬼說話一副大人模樣,八成是當鬼這麼些年,跟在傅老頭子身邊學的,而事實上,它依舊是個只活了一歲的小鬼,心智也停留在一歲的水平,所以纔會鬧這麼一出。
想到此處,我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反而覺得心中難受,便將小鬼抱了起來。它的身體非常的冰冷,抱起來毫無重量,緊接着我道:“如果你真的想她,回去之後,我想辦法給你找找,咱們去看她。”
“真的?”
“嗯。所以,你不要找剛纔那個女鬼了。”那女鬼一看,就是生孩子的時候死的,我聽說這樣的鬼事最兇的。周玄業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暗暗鬆了口氣,道:“剛纔那女鬼已經有些氣候了,好在她對它沒有惡意,否則就慘了。天顧,我忘了跟你交待,它還不成氣候,非常虛弱,遇到厲害點兒的鬼,很容易被吞噬,你不能放任它到處飄蕩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覺得有些後怕。
”周哥,你不是說這世間鬼怪之物很少嗎,怎麼我感覺到處都是呢?”
周玄業推門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提着司鬼劍,這會兒便收了劍,道:“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做了這一行,見到這些東西的機會自然就多了,普通人,就算身邊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是察覺不到的。你現在體內有狐妖,身上還養着小鬼,一身妖鬼之氣,除非道行高的東西,否則按照你現在的情況,以後一般的鬼怪,在你面前是藏不住的。”
說着,他打算離開,我忍不住叫住他,道:“那女鬼,不會再回來吧?”
周玄業看了看窗外:“狗沒有叫了,應該已經走了,你身上有辟邪的手珠,它不敢靠近的,到時你的小鬼要看好了,我懷疑那女鬼想打它的主意,八成想收它做乾兒子也不一定。”
傅安似乎不太喜歡周玄業二人,衝他做了個鬼臉,化作一縷灰色的煙霧,鑽進了神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