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防盜

250 防盜

水草是一個個性開朗的迷糊鬼,常常是出了門纔想起鑰匙忘帶了,逛街的時候穿着睡衣,甚至因爲背影長的像,連爸媽都叫錯過……

因此鬧出各種笑話。

要說這還不離譜,最讓人樂道的還是她是個天生的衰尾道人。

關於這一點,水草一直不肯承認,只是事實勝於雄辯,漫長的二十幾年時間下來,她不得不相信了。

一歲的時候,剛學會爬着走路,她就滿屋子爬,結果在牀下摸到了一個老鼠夾。據說那個老鼠夾買回來兩年了,一隻老鼠沒夾着,第一次夾到的就是她的手。

兩歲的時候,她學會了走路。在家裡和爸媽捉迷藏,水草躲在她的牀下,結果踩到了另一個老鼠夾。據說這個老鼠夾買回來三年了,第一次夾到的就是她的腿。

上高中的時候,她經過球場,被籃球k個正着,踉蹌兩步又踩到地上的空保特瓶,整個不單行地直直去撞樹撞到腦袋開花……

上大學的時候,跑步時後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去看,沒注意前面站着一個噸位很足的男生,“啪”的一聲她被彈了幾米,坐到了滿是石子的路上。然後,褲子“唰…”的一聲裂了,最倒黴的是那天她大姨媽來了,所有的人……

算了,不講了,講起來都沒有勇氣出門。

從小到大,這樣的衰事不斷。

走在路上不是跌到水溝、就是被騎車的撞,再不然就是天外飛來一顆小白球,不管她怎麼努力、用力、死命閃,鐵定會被砸個正着!

其實水草自己衰也就罷了,關鍵是連帶着周圍的人也會跟着一起衰。

三歲的時候,水草想下樓梯。隔壁的張老太說要牽她下樓梯,免得摔着。結果話沒說完,她就直接摔下樓梯了。從四樓順着樓梯摔到了一樓,直接跨入老年癡呆階段。

四歲的時候,警察叔叔牽水草過馬路,水草還沒說謝謝。他就被輛摩托車撞到了馬路對面,一級殘疾。

五歲的時候,爸爸送水草去幼兒園。幼兒園阿姨誇她長得很漂亮。話剛說完,五樓就掉了個花瓶下來,直接命中了阿姨的頭蓋骨。

……

二十幾年下來,她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了。

現在,水草已經看的很開了,衰運照來,她日子照過,心情也照好。

她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隨遇而安,倒黴的事發生得多了,很能自己調整心態。笑笑就過去了,性格挺阿q的,很難看到她真正爲了什麼事情而無法釋懷。

“客官,好久不見了,來啊……來啊……”

一串銷、魂得讓人哆嗦的手機鈴聲響起,水草看了看她新設的手機鈴聲,接通了電話。還沒放到耳朵邊,裡面就傳來了陳珊噼裡啪啦的一串話。

“水草,明天蒂尼商場開業,你記得早點起牀啊!好了,就這樣,早點睡,打手機可是很費錢的。”

水草剛把手機放到耳朵邊,那邊已經一秒不願多耽擱地掛了電話。

陳珊一貫很摳門,在手機費上尤其斤斤計較。

水草恨恨的瞪了手機一眼,嘀咕了一句,“小氣鬼,趕着投胎呢!”

陳珊算是水草衆多朋友中唯一一個沒被她的衰運打垮堅持到現在的人。

雖然一路以來也是災運不斷,但一直對她不離不棄,雖然陳珊經常採用精明的手段從她的錢包裡榨取一點錢。

但水草從來不認爲陳珊是因爲這點纔對她不離不棄的,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獨有的人格魅力使得陳珊心甘情願的守候在她身邊。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水草就趕到了蒂尼商場門口。

這個蒂尼商場坐落在b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商場從開始興建主打的廣告就是各種奢侈品服裝,據說價格驚人。不過今天因爲開張,全部半價。

這可樂壞了一羣想買名牌又出不起錢的愛美女士們,一個個都趕過來瘋搶。

水草在大門口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陳珊,她乾脆去商場旁邊的肯德基買了個漢堡過來邊吃邊等,順便看看魚貫而入的人羣。

別說,喜歡買名牌的女孩子穿着還真的不一樣,進出商場的一個個都是光鮮亮麗的。

除了——水草自己。

她一向不愛打扮,出來的時候只隨便穿了個t恤牛仔褲,再紮了個馬尾。

本就樸素,此時再毫無形象的站在大門口吃着漢堡,說實話,真的很讓人無語。

不過,今天來的人都把精力放在了想買的衣服上,進出商場都很匆忙,因此也沒多少人注意到她。

可是一聲尖銳的呼喚立即讓很多人停下了腳步。

“水草……”

緊隨着顫顫的尾音,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迅速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呆愣的水草就往商場裡擠。

“快點進去,今天人多,等下好看的衣服就被別人搶走了。”

水草的一隻手被陳珊拉着,看着四周明顯輕蔑的人羣,幽怨的瞪了陳珊一眼。

要說水草那樂觀的心態裡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她的名字了。

聽她媽說她剛出生的時候,有個神棍到她們小區算命,說她將來會多災多難,最好起一個接地氣的名字,這樣才能震得住。

然後,她爸絞盡腦汁想了好多名字,什麼水小地、水石頭、水泥巴……

介於上面的名字太難聽,最後選了水草這個還算可以的名字。

可是後來呢!神棍說的很對,她的確是多災多難,可是這個名字一點沒能震住。

很多時候水草都在想,是不是因爲那神棍那麼說了後她的命運才顛倒的。

陳珊好像一點沒注意自己惹出的焦點,一個勁的拉着水草往二樓跑。

二樓的人流量算是最多的,各個品牌的奢侈品張揚的穿在模特身上,或妖嬈,或嫵媚,或知性。

看的人直想義無返顧的掏錢。

陳珊像個勤勞的蜜蜂似的穿梭在各個品牌店。

陳珊這人在任何地方都摳門,就是在打扮上舍得花錢。

水草看着她選中的幾件衣服,“陳珊,這麼多,你都買啊?”

雖然是半價,但價格依然很貴,她連一件都不敢買呢!這女人就這麼捨得。

“女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陳珊套用了一句美容院忽悠女人的廣告詞,然後乾脆的拿着衣服去了收銀臺。

水草撇了撇嘴,她也想對自己狠一點,可無奈囊中羞澀啊!

“你工作找的怎麼樣了?”陳珊付完帳回來問她。

提到這個水草的精神又萎靡了。

畢業以來她找了好幾份工作,可是每一份都堅持不到一個月,不是她不夠努力,而是運氣太背。

第一家公司在她進去半個月的時候就宣佈解散。

第二家比較好,公司很輝煌,沒有解散的趨向,可還沒等她高興過來就發現她的上司是一個老色鬼,老是想吃她豆腐,她水草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所以,在老色鬼的手伸到她腰上的時候果斷一腳踢向了他的子孫根。

然後,她就失業了。

接下來的幾個,不是被人當打雜的使喚,就是被騙去當傳銷。

過程不提也罷,滿目心酸……

還好水草信奉的是像雜草一樣堅忍不拔的生命力,平凡卻很有韌勁,打不垮壓不倒。雖然工作不如意,但她仍然活得有滋有味。

“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吧?”

陳珊大學時學的是經濟,還沒畢業就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她現在在公司也當了個小領導,如果水草過去的話,她還能罩着點。

“真的?”水草心下一喜。

“嗯,我先跟我們經理說聲,到時候你等通知就行了。”

陳珊心下有些慼慼然,水草的衰運她可是見證過無數次的,要不是看她一直沒工作還真不想把她介紹到自己公司去。

“珊,你最好了!”水草肉麻的衝陳珊撒嬌。

陳珊立刻抖了抖雞皮疙瘩,率先往更多人羣聚集處跑去。

凡是人多的地方絕對有好貨,這話說的沒錯。

夏奈爾的專賣店裡,平時賣上萬元的服裝減了半價後依然價格不菲,可是人流量卻更多。

看着哄搶的人們,水草心裡疑惑,難道人民的生活水平這麼高了嗎?名牌可以當地攤貨來搶。

陳珊很快也加入了哄搶的隊伍,水草只好到處閒逛,然後她就聽到了旁邊幾個小女生的談話。

“你知道這個商場是屬於哪個公司的嗎?”

“不知道。”

“我告訴你啊!是翔飛集團。”

“哇!真的,就是那個商業版圖遍佈全球的翔飛集團?”

爆料的女孩子神秘的點點頭,“嗯,聽說今天翔飛集團的總裁會來視察。最重要的是,翔飛集團的總裁兼董事長還是華裔,今年才三十歲,而且未婚。”

那女生越說越興奮,好像翔飛集團的總裁是她老公似的。

旁邊的女生也是一臉興奮,個個都忘了選衣服,專心的討論起了這個神秘的大石級王老五。

“雖然他的照片從不見報,網上也找不到清晰的圖片,可是所有的傳聞都說他長得超帥,比電視上的明星帥多了。”

“有報道說,翔飛集團市值超過九千億歐元,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們的ceo兼董事長身價至少也有好幾千億歐元。天哪!真是讓人暈眩的天文數字。”

“是啊!誰要是能嫁給他,就真是幸福死了,絕對會讓人羨慕嫉妒恨到極點。”

“太好了,那等下我們就可以看到他了嗎?”

“是啊!我今天就是專門來看他的。”

“好激動啊!”

……

水草心不在焉的聽着,卻沒多少興趣。

什麼叫傳聞長得很帥?傳聞也可信嗎?搞不好對方根本就長得其醜無比。不然,以對方那樣的身價,怎麼可能三十歲都還沒結婚?除非他是同性戀。

不過,以對方的身價來看,即使他其醜無比,也肯定能找到貌美如花的老婆纔是。這麼說來,他是同性戀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不再聽這些不切實際的八卦,水草決定去內衣區看看,既然來了這裡,又難得的打了半價,她怎麼也得買件衣服啊!

貴的她買不起,內衣總能買的起的。

有人說內衣比外在的服裝更重要,因爲它可以讓你的身材變得凹凸有致,有的內衣還可以讓小饅頭變成大包子。

水草看了看自己的小饅頭,搜尋的眼光更迫切了。

不過顯然跟她有同樣想法的人很多,內衣區里人更多,看了看讓人心動的價格,水草拉開架勢就擠了進去。

樓上熱鬧非凡,樓下此時卻是嚴陣以待。

爲什麼?

因爲蒂尼商場的幕後老闆,也就是翔飛集團的總裁冷子寒馬上就要到了。

一衆保安早已清出了一條長道,阻止圍觀的人羣進入,商場各個部門的經理也都恭候在大門口了。

一個個心裡除了激動還是激動,其實翔飛集團從事的行業很多,但主要是飛機、汽車、電腦等高科技產品的製造爲主,同時還開發和製作各種軟件,像建造這種商場根本就是最微不足道的生意。

所以他們想都不敢想總裁會親自過來視察,如何能不激動?

十點整,一輛黑色加長凱迪拉克緩緩開過來,黑色的車身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透亮,在繁華的街道上顯得異常耀眼。

在衆人的膜拜中車子穩穩的停在了商場大門口,保鏢利落的下車開了後門,緊着着,一雙黑色的皮鞋踏出車門,隨後,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站了出來。

在看到這個男人的長相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桀驁、冷峻、帥氣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

在那筆直的黑色西裝下,你能感覺到一種只屬於王者的力量。尊貴,獨斷,手握權杖,只能仰望,膜拜,卻不可駕馭。可是他的一雙眼卻冷亮的出奇,就像刀鋒上的一道利光,夾霜帶雪,隨意的一掃就讓人膽寒。

他就是冷子寒,翔飛集團的現任總裁。

二十三歲擔任總裁這一職務後以冷酷利落的行事方式使翔飛集團脫離了以往所謂的人情生意與用來養閒人的裙帶關係,一躍成爲了國際上的龍頭企業。

他是一個傳奇,所有的人提起翔飛集團心裡都是佩服,不管是他的合作伙伴還是商業對手。

但他也是一個魔鬼,向來以冷酷狠辣著稱,凡是得罪過他的人,個個都沒有好下場。

在一片驚歎聲中,冷子寒目不斜視在商場經理的帶領下走進了裡面。

看着熱鬧的商場,他冷酷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這讓一直沾沾自喜的經理後背冒了冷汗。

這個開張採用半價的策略是他擅自做主決定的,其實商場本身並沒有虧,只是把原本的價錢擡高了點,然後再半價,相當於打了個六七折。這樣下來商場雖然賺的不多,但剛開張就吸引了這麼多的人氣,爲以後造了勢,他相信絕對會物超所值的。

本來以爲總裁會表揚他幾句的,可是看了看冷子寒那張依然面無表情的臉,經理越來越沒底了。

就在他惶恐的差點撐不下去的時候,那位霸王突然來了一句。

“做的很好!”

這句話好像天籟似的,霎時澆灌了商場經理那快要枯竭的心臟。他哆嗦着說:“謝謝總裁的讚美,一切都是總裁栽培的好。”

冷子寒對這種拍馬屁的話不置可否,這種話他聽多了,他不會去反駁,也不會去喝止,但也不會聽進耳朵讓自己失去判斷力。

“不過也不能欺騙消費者,你把所有的商品都改回原價,然後再半價。”

他的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渾身散發着王者的霸氣,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淡淡的掃了經理一眼,立刻讓經理冷汗直流。

看來什麼都逃不過總裁的眼睛啊!

經理看了看冷子寒那媲美冰山的臉色,心裡除了惶恐多了更多的敬意。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從樓上落了下來,直直的掉在了冷子寒臉上,經理臉上立即全部被惶恐取代。

天啊!總裁竟然在他的商場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他就算有十條命也承擔不起啊!

冷亦寒伸手將臉上的東西扯下來一看,立刻就黑了臉,一個女人的胸罩,還是粉色蕾絲的。

他冷眸一凝,看着手上的東西,呆愣了片刻。大庭廣衆之下,他拿着這個胸罩扔也不是抓着也不是,正尷尬着。

“對不起,能不能把內衣還給我?”一個小小的聲音忽然從旁邊插進來。

冷子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個子小小的女孩子費力的擠過人羣然後又鑽過保鏢,通過重重關卡後好不容易到了他面前,眼睛緊盯着他手上的內衣。

圍觀的人羣和商場的經理保安們都忘了反應,呆愣愣的看着這一突發的狀況。

其實水草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看中了一款很便宜也很好看的內衣,可是同時另外兩個女孩子也看中了,於是三個人開始了拉鋸戰。

最後……

不知道哪個人一生氣用力一拋,內衣就掉了下來,然後水草就興沖沖地的跑下來尋找她的內衣。

所以,此時她的眼裡只有這款粉紅內衣,壓根沒注意冷着臉的冷子寒和周圍人的屏息以待。

“給你,”畢竟是在自己的商場裡,冷子寒不想多做糾纏,手一伸,把內衣遞給水草。

水草心下高興正準備接過,不期然的一擡頭,不禁雙眼瞪得圓圓的,小嘴張得大大的,就差沒流下口水來。

哇!她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在看偶像劇?眼前這位帥哥怎麼這麼養眼啊?

一米八幾的個頭,鬼斧神鵰的容顏,深邃的鷹眸,銳利的眼神,高挺俊朗的鼻子,緊抿而薄的脣,尤爲突出的是一根根立着的劍眉,那種劍拔弩張的剛毅感覺使得整張臉的線條顯得非常硬朗。

還有漠視一切的神態。

無論是從細節還是總體的感覺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

水草的狼血沸騰了!腦中飄過四個大字—秀色可餐!

冷子寒看了看自己伸在半空的內衣,又看了看依然癡傻的水草,眉頭微蹙。

面前的女孩皮膚白皙,眼睛很大,瞳孔黑而亮,烏黑的長髮紮起來,襯得靈氣的臉異常純淨。她睜着一雙晶瑩圓眸,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瞧,神情頗似母親的寵物馬爾濟斯犬。予人一種可愛又無邪的感覺。還有那美眸中充滿着驚奇的光芒,與其他女孩見着他時,眸中不經意閃露的誘引和愛慕大大不同。

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冷子寒輕咳了一聲,加大了音量再次說:“東西給你。”

聲音既冷且響,水草那顆見到美男就盪漾的心臟瞬間歸位了。

這男人的聲音也太大了吧!

而且還很兇,好吧,有時候被美男兇,也是一種享受。

水草美美的想,順着冷子寒的視線往下看去,就看到她選中的那件粉紅色內衣正被冷子寒挑着根帶子晃盪着。

粉嫩嫩的顏色配上他冷峻的氣勢,還真的是很衝突。

水草趕緊搶過了內衣。

等她看清楚圍觀的商場經理和一衆花癡的怨恨目光時,水草很後悔了。

真是太丟臉了,如果是搶一條裙子或者是褲子都說得過去,可是內衣……

還是在那麼帥的帥哥面前搶。

哎!

因爲等着陳珊那邊的消息,所以水草這幾天也沒急着去找工作而是回到了她父母家。

介於她的運氣太背,不想連累父母,爲了讓父母有個安穩的老年生活,所以很早前她就忍痛搬出去住了。

這是當時對她父母的說辭,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害得她父母都跟着掉了不少眼淚。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水草自己知道,其實她是想擺脫父母的控制。

也許是他們家就他一個女兒,而兩位老人這麼多年下來也相看兩生厭了,所以把關注力都投在了水草身上。

她父親主抓她的生活技能,母親主抓她的結婚對象。

所以,但凡水草在家裡,只要她出現一丁點的錯處,比如吃飯掉了飯粒,毛巾沒有歸位,看電視的時候翹着二郎腿……

她爸就會像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把她往正確的方向指引。

而她媽,則是每天去尋摸好男人。按她媽的說法,水草長相一般,迷糊逆天,黴運逆天,必須得趁着年輕趕快找個傻子嫁出去。

“水水,今晚有空嗎?”水媽媽突然從廚房裡跑出來,問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水草。

“有啊!”

水草揉了揉痠痛的腰,心裡吐槽她老爸。看電視就是要靠在沙發上看才舒服,可她老爸卻說,女孩子坐要有個坐相。

害得她半天都維持着一個動作。

“我的一個朋友,想介紹一位哲學教授給你認識,就約在今晚。”

聞言,水草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無數的黑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一下就將她的臉給刷黑了。

老實說,她真的很反感老媽總是不停地介紹對象給她,而且介紹的人都……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

哲學教授?虧她老媽好意思把她這個哲學白癡介紹給對方。

正如玻爾茲曼所說,最平常的東西一到哲學便成爲不可解決的難題。在水草看來,哲學是專門將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闡述得誰都不明白的一門學科,而且一碰上哲學她就腦筋打結。她媽媽居然還想將她介紹給一位哲學教授?這真是她今年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

“怎麼?不想去嗎?”見水草不吭聲,水媽媽又問了一句。之前好幾次要給她介紹對象都被她找理由躲過去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抓她去見面。

“不是,”水草有些無奈地吐出違心之語。

她實在是太瞭解自己老媽了,知道自己之前躲了這麼多次,這次老媽一定早已準備了長篇大論,勢必說服她不可。

所以,她不打算做無謂的掙扎,以免老媽那如滔滔江水的口水把她給活活淹死。

而且,在父母面前,水草總感覺虧欠。

從她出生開始她的父母可以說災難就沒斷過,不是跟她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就是抱着她的時候被狗咬……

哎!對父母,水草是很愧疚的。

而最讓她感動的是,這麼多年了,他們從來沒想過把她扔了,一直努力的把她撫養長大。

水草經常想,就爲了這,她也要好好孝順父母。

於是,在那燈光璀璨的晚上,水草紮了一個非常老土的髮型,套着一身有點土氣的黑色棉布裙,配上一副大框黑邊眼鏡,穿着一雙黑色高跟鞋,一拐一拐地走進一家酒店,在包房裡見到了那所謂的哲學教授。

水草原本就比較瘦小,穿上一身土裡土氣的黑裙,更顯得瘦弱無比。水媽媽對於她的這身打扮,其實是很不滿意的,特別是那幾乎遮住了半邊臉的大框黑邊眼鏡。只是水草很堅持,而且還表示,如果不讓她這樣穿的話,就不去相親了。

水媽媽沒辦法,也就只能由她了。

水草一直覺得,相親是件很傻x的事。一對單身男女不論身高長相,來電與否,一坐下來就個人經濟狀況、家庭條件,以及彼此對婚後生活的憧憬和計劃進行一一探討,這和將兩塊豬肉放在砧板上,看是否匹配有什麼區別?

可惜,很多次,她都不得不做那塊豬肉。

見面後,水草被安排坐在那位教授的旁邊,她瞄了對方一眼,便低着頭不吭氣。心裡則抱怨着:老媽怎麼給她介紹個老頭子?她的行情真有這麼差嗎?

那教授默默地打量了水草一會,突然問道:“你多大了?”

“二十二。”水草反射性地回答,接着又隨口反問了一句:“你呢?”

“二十九。”

這個答案讓水草瞪圓了眼睛。媽呀!這是傳說中的未老先衰嗎?還是他謊報年齡?怎麼看上去跟四十九似的?

“你喜歡哲學嗎?”見水草不吭聲,教授又接着問。

“不喜歡。”水草很老實地回答。

“爲什麼?哲學可是一門很好的學科,可以提高人的智慧。”她的回答顯然讓教授不太高興,以至於連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

是啊,少一點智慧的人估計都搞不懂這玩意吧?水草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教授明顯提高了的聲量,讓正跟介紹人閒聊的水媽媽回過頭來。爲了女兒的終生幸福,她立即一臉諂媚地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你瞧瞧人家李教授多聰明,這明顯就是哲學的功勞。”

是啊,都聰明“絕頂”了。水草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二十九歲就謝了頂,這人也太“聰明”了吧?

“李教授,我女兒還小,比較孩子氣,她那是跟你說着玩的,你別介意!她平時其實很乖巧的……”

水媽媽見李教授還有些不悅的樣子,趕緊劈里啪啦地說了一通好話,聽得水草差點沒當場鑽到桌子底下去。

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水草藉口要去洗手間,就直接溜出了包房。隱約中好像聽到老媽在喊:“包房裡有洗手間。”

水草也不管那麼多,她的目的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而已。

這間酒店據說有五星級,裝潢非常高級,設計得也特別的高雅。她還沒來過這麼高級的地方,這次真是多虧了那位土豪教授,居然約在這麼高級的地方見面,也算給了她一個長見識的機會。

於是,在離開包房之後,水草便開始東瞄瞄,西看看,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因爲不習慣穿高跟鞋,腳有些疼,便乾脆將鞋子脫下來拎着。大框眼鏡太重,戴得挺難受的,也一併摘了,往衣領上一掛,便一邊晃着手中的鞋子,一邊欣賞着這裡的裝潢設計。

此時的水草,活像一個誤闖皇宮的瘋丫頭,讓酒店的服務員很有趕她出去的衝動。

走到一間最豪華的包廂門口時,水草站住了腳。

爲什麼說是最豪華呢?

光看門就感覺到了與衆不同,居然鑲了一個皇冠在上面,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皇冠四周都鑲着亮閃閃的鑽石。

水草摸了摸,假的。

也對,再豪華也不可能鑲真的。

而此時,包房的裡面正在進行一場嚴肅的對話。

“冷總,不是我不願意把新區的開採權批給你們公司,實在是隆昌集團比較適合。”

說話的是本市的市長,好像很爲難的樣子,可是眼底的貪婪之色還是沒有逃過冷子寒的眼光。

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冷子寒眉目不動,淡淡的說:“蘇市長的決定我不想幹預,只要你確信隆昌集團有這個能力開採就好。”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拿起桌上的香菸抽出一支來,後面的保鏢立刻很有眼色的掏出打火機點燃,冷子寒吸了口煙才繼續說:“可能蘇市長的消息不是很靈通,今天早上,隆昌集團的股價下跌了五個百分點。至於明天,就不知道會跌多少了。”

說完後站起身,眼神輕飄飄的掃過面前臉色發白的蘇市長,冷子寒若有所思的沉吟,“看來今年的選舉要改變一下了。”

蘇市長聽完這話臉色白的不能再白了。

他能走到現在的地位,全是靠了翔飛集團的助力,本來一直以來都合作的很好。可是這次的新區開採權誘惑太大,隆昌集團許給他幾倍的回饋。他想着自己已經是市長了,可以不必事事以冷子寒馬首是瞻了,一時膽大就把開採權批給了隆昌集團。

誰想到,冷子寒這麼快就讓隆昌集團的股票大跌。

額頭上的虛汗越冒越多,蘇市長顫抖着聲音,“冷總,你聽我說……”

可是冷子寒已經一秒不願多耽擱的往門外走去。

蘇市長哪裡甘心讓他就這樣走了,他這一走,自己絕對會是顆被棄的棋子,當下也顧不得害怕了,一個健步就跟上了冷子寒。

“冷總,您用了那麼多錢扶植我當上市長,現在放棄了不是得不償失嗎?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擅自做主了。”語氣懇切,沒有了剛纔的貪婪,有的只是悔恨和期待。

他真的很後悔自己一時貪財,居然得罪了冷子寒。

這個人的狠辣他可是早就聽說過的,這次真的不知道他會怎麼收拾自己。

面前的男人氣勢凜冽,王者般高高在上地睨視着他。陡然讓人覺得心中有無盡的寒意,蘇市長縮了縮脖子。

“是啊!用了那麼多錢,可惜養了頭白眼狼。”

異常寒冷的話出口,立即讓包廂裡的空氣又下降了十幾度,也讓蘇市長的心沉到了穀子裡。

冷子寒步伐矯健的往門外走。

一個保鏢在後面攔着,一個保鏢在前面開道。

然後。

“砰”的一聲悶響。

門外面正數着鑽石的水草就這樣被撞得眼冒金星,金星們繞着她的腦袋飄了一圈,最終匯聚成一道絕望的吶喊:你逃命啊!那麼大力。

可惜因爲被門擠着,她的這聲吶喊沒能成功。

一口氣被憋在胸口,水草緩了半天才緩過氣來,胸口的痛感傳來,想着本來就小的肉包子估計更小了。

她心上一股火起,用力一推,把門反彈回去……

而剛走到門口的冷子寒就“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被砸到了。

這點力道對於冷子寒來說不算什麼,可是……他的鼻子本身就很挺,也沒有任何防備。

瞬間,“譁”的兩行血下來。

陰沉的面容立刻染上寒霜,嚇得前面開路的保鏢腿腳打顫。

外面,水草揉了揉胸部,趕快逃走。

而那個倒黴的保鏢就可憐的承受了冷子寒的怒氣,被罰去洗了一個月的車子。

穿好鞋子,戴上眼鏡,已經搞不清楚方向的水草找了個服務員帶路,這纔回到了包房。看到李教授那一臉不悅的表情,以及老媽那快要把她給瞪穿的眼神,她這才驚覺自己已經離開好一會了。

現代人的愛情觀就像一棵樹,種在現實主義的土壤上。他們不跟你談風花雪月,不想知道你是否滿腹經綸,也不強求你貌美如花。但你不可以談吐粗俗,也不可以一貧如洗,更不可以瘦不拉幾、其貌不揚。灰姑娘的故事是用來騙小孩的,白馬王子也只是一個童話。

水草想要的不是一個王子,更不是一個沒有衣服穿,跟老婆共吃一個蘋果,還以爲自己生活在天堂裡的傻瓜。因爲她自認不是灰姑娘,王子根本不會愛上她;她也不是夏娃,不會傻傻地愛上老實巴交的亞當。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嫁給一個整天看了都反胃的男人。

因此,這次的相親註定將以失敗告終。

對於水草的表現,那位李教授自然是諸多不滿,他覺得水草很不尊重他。氣得水媽媽當天回到家裡就將水草給炮轟了一番,就像法西斯轟炸倫敦一樣,把她給炸得體無完膚,狼狽而逃。

在家裡宅了兩天後,陳珊那邊終於給她打電話了。

“你先去面試,把履歷吹高點,不要老實的有什麼寫什麼……”

陳珊不厭其煩的在她耳邊重複,“多編點你在大學時候的光榮事蹟,什麼學習雷鋒做好事了,什麼擔任了學生會的骨幹了……”

水草越聽越覺得虛的慌,這些好像跟她八竿子都打不到一點關係吧!

老實說,她的確很想學習雷鋒做好事,只不過每次好事沒做成,衰事倒是出了一大堆,弄到最後那些人見着她就求爺爺告奶奶的讓她不要靠近。

還有學生會骨幹,她連學生會在哪都不知道呢!

“總之,你就瞎吹,人家人事部難道還會去你學校查啊!這次的機會可是我好不容易要來的,你可要表現好點。”

水草乖乖的聽着陳珊的教導,並且奉做金科玉律一一背了下來。

第二天,爲了有個好的開始,她毅然決定打車去,豪氣的跟司機說了地方,等到到達陳珊所在的公司時,水草更得瑟了。

這大廈,多高啊!這外觀,多威嚴啊!

a座二十七樓,水草一出了電梯,就覺得氣派。

這公司,那叫一個壯觀!朱漆的大門,門上貼着兩尊財神,一左一右站着兩位文明歷史的人物塑像,她仰起頭看了半天也沒認出是誰。

水草正在門口徘徊,裡面迎出來一個人,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盡顯幹練。

女人瞥了一眼水草,面無表情的那張臉冷冷道:“來面試的?你是水草?”

水草呆呆的點頭。

女人又道:“我姓沈,是人事部經理,跟我進來吧!”

沈經理一直帶她往前走,再次打開一扇門,水草乍舌了,這精緻的白瓷的洗手檯,這可愛的馬桶,這裡是洗手間?

“坐吧,別拘束!”沈經理冰冷的聲音跑過來。

水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還能不拘束?讓她坐哪裡?

沈經理絲毫沒看見水草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簡歷帶了嗎?”

水草唯唯諾諾的遞上去,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沈經理摸索着接,可簡歷在左邊,她卻去摸右邊,水草看的一愣一愣的。那女人大概是惱了,從口袋裡掏出眼睛盒,取出了一個黑色鏡框的眼睛,架在了鼻樑上。

“啊!”沈經理一聲尖叫,“怎麼會在洗手間裡?跟我出來。”

水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哪裡知道,是你帶她來的啊!

沈經理一邊走,一邊懊惱的碎碎念,以後可得戴眼鏡出來。水草目測了一下她眼睛的厚度,好傢伙,一千度是有的,難怪看不清路了。

再次進的一間房間,可算是有了辦公室的模樣了。

沈經理照舊讓她坐了,看都沒看她一眼,只盯着那份簡歷。半晌才道,“簡歷編的不錯!半真半假,外帶誇張。”

水草有點心虛,她昨晚可是絞盡腦汁按照陳珊的指導寫出來的。

按陳珊的說法,簡歷這東西比女明星的罩杯都水分多,電腦敲出來的,鍵盤在你手裡,還不跟小蘿莉在壞叔叔手裡一樣,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所以她這簡歷,寫的是天花亂墜,除了學歷沒辦法美化,其他的都美化了。

“嘖嘖,曾經獲得過全校優秀學生?證書呢?”

“捐了!”

“捐了?!”

“捐給災區的小朋友了,希望他們看到這證書的時候,燃燒起他們讀書的傻氣,哦不是,是志氣!”

沈經理嘆了口氣,“捨己救人,獲得過英雄表彰?”

水草點了點頭,傻笑着,“獎狀正在印刷中。”

沈經理翻白眼了,直接合上了簡歷,“這無恥的精神,正是我們需要的。”

水草愕然。

“知道你面試的是什麼職位嗎?”沈經理繼續問。

水草懵懂的搖搖頭。

“業務部,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去外面拉業務回來,拉的多獎金自然也就高。”

水草乖乖的聽着,心裡在做着筆記,拉的多獎金就越高?

怎麼這麼彆扭?

“好了,你面試合格了,明天開始上班。”那邊沈經理啪啪說完就宣告了最終結果。

水草再次愕然,這麼簡單。

看來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悠哉的吃了碗餛飩麪,水草決定走回家。

可是走着走着她發現自己的回頭率越來越高,心裡更加美滋滋了。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連她的樣貌都變漂亮了。

剛好看到路邊停着一輛超長版的車,黑黑的玻璃,正好用來照鏡子。水草把臉趴過去,這一看,差點驚叫出聲,怪不得回頭率那麼高呢?

原來她滿嘴的紅辣椒沒有擦乾淨。

都怪自己剛纔太高興了,一時迷糊就忘了擦嘴。

水草暗自自責,從包裡拿出紙巾對着鏡子擦了擦嘴,又嘟着嘴麼了一下。

而此時,車裡一雙黑亮的眼睛正好將她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

正是塞車的高峰期,車子一步也挪動不了,冷子寒只好坐在車裡看文件。當水草出現在車窗外的時候,只一眼他就認出了她,就是那個把內衣掉在他頭上的女孩子。

冷冷的瞥了一眼,他不準備理會,正想低頭看文件,可是她接下來的動作卻沒來由的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居然對着他嘟起了嘴,還叭了一下。

而她正對着他的地方也正是他的嘴,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好像那叭的一下直接觸到了他的脣上。

他這輛邁巴赫的車玻璃是經過特殊材質做成的,外面自然是看不到裡面,所以水草無意識的做完這個動作後,又看了看自己的造型。

“咦,頭髮怎麼這麼亂,一點都不美感,”她兀自嘀咕着。

旁邊正好停着一排自行車,她把包放在自行車上,把頭髮放下來披散着,用手梳了梳劉海……

梳好頭髮還不忘整理一下身上穿着的白襯衫黑短裙。

一切搞定後水草開始搞怪,學性感女星擺s造型,學動物園的大猩猩怒吼兩聲……

一會像個氣鼓鼓的青蛙,一會兒又被她捏成了一個豬鼻子,然後是齙牙,翻白眼,傻笑……

冷子寒的嘴角忍不住抖動了下,額頭上冒出一串黑線。

外面,水草前後左右臭美了一遍,憤慨的深吸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算很難看,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呢?”

又對着鏡子眨巴眨巴眼睛,學着電視裡的女主角翹一翹嘴,屁股一扭,再擺個pose。可誰想到屁股扭的幅度太大,她的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就往旁邊倒去。

而旁邊正停靠着一排自行車……

“啊!”一聲慘叫。

接下來,冷子寒就看見停了整排的自行車形成骨牌效應,一個女孩子和一堆自行車很滑稽地摔成一團……

額頭上的黑線越來越多,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忍不住多了些情緒。

冷子寒的眼睛一直追隨着外面的水草。

只見她立刻站起身偷偷四面張望,他以爲她會很俗辣地預備要肇事逃逸。沒想到她卻拍拍屁股,很認命地將自行車一輛輛扶起。

不過形象有點狼狽罷了。

看着她辛苦的扶着一輛輛自行車,而路過的人都冷漠的瞥一眼,沒有一個想幫忙的意思,冷子寒忽然鬼使神差的推開車門,走到另一邊把倒掉的自行車一輛輛扶好。

等水草扶到一半的時候發現前面一個人影,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把你的自行車弄倒的。”

可是對方並沒有言語,水草不免好奇的擡頭看了對方一眼,不料卻對上了一雙深邃冷漠的星眸,那雙眸子就像冬夜裡的繁星,明亮而清冷。

只是一眼,就讓水草當場愣住了。

這不就是之前在蒂尼商場裡被她內衣砸到的那位帥哥嗎?天哪!她居然又在這位帥哥面前丟臉了。滿天神佛啊!水家的列祖列宗啊!你們誰有空就把我給收了吧!我不想活了。

水草在心裡哀嚎。

突然,“啪”的一聲,路燈的燈罩特別準的掉在了冷子寒的脖子上,不大不小剛剛好。

儼然像是爲他量身打造的。

一時間,對望的兩人都錯愕了。

水草的臉上滿是自責和愧疚,她就知道,凡是跟她沾邊的絕對不會有好事。

“對不起……”她訥訥的道歉,頭低低的忍着笑。

別說冷子寒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滑稽,他本身長的又帥又酷,就算在這麼狼狽的時候還是鎮定自若的。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開始取燈罩。

不過很顯然比他更鎮定自若的卻是這個燈罩了,任憑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拿出來。司機早已下車拿了把剪刀過來,可是又不敢動手。

這要是一不小心碰到了總裁的脖子,那還得了。

“先回車裡吧!”冷子寒冷冷的吩咐,不再管水草徑直進了邁巴赫,雖然稍顯狼狽,但氣勢一點沒減。

水草無限崇拜的看着邁巴赫遠去。

這就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場啊!

第二天,水草興沖沖地跑到公司,準備大幹一番,剛進公司門就撞到了陳珊那張無比哀怨的臉。

“怎麼了?”水草疑惑的問。

“公司解散了,”陳珊用哀怨到無力的聲音說:“這棟大廈被翔飛集團買了,連同裡面所有的公司都給買了,所以,也就用不到我們了。”

她越說水草的頭低的越低,水草真的有點佩服自己了。這麼大的一棟樓,多少家公司啊!居然生生的被她的黴運給克沒了。人家好好的一棟大廈,這麼多年了,一直是相安無事,她剛到一天……

就易主了!

“那個……珊,也許翔飛集團願意接收咱們呢!”水草無限愧疚的保持着最後一份希望。

“你覺得有可能嗎?一個領軍世界五百強的跨國企業會要我們這些三流大學的職員?”

看着陳珊那張哭喪的臉,水草別提多自責了。腰板一挺,她堅定的說:“陳珊,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翔飛集團的總裁接收咱們的。”

說完後握緊小拳頭給自己打氣,在陳珊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就推門而去。

問了n個路人,倒了十幾趟公車,水草終於抵達了翔飛集團總部大廈。

看着眼前這棟氣勢宏偉的三十層高級寫字樓,憔悴不堪的水草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心裡頓時就忐忑了起來。

現在早已過了上班時間,可還是有不少人陸續地進入大樓,一個個不是西裝革履就是一身的職業正裝,其中也不乏一身名牌休閒服卻步履生風的人。總之,一個個看上去都自信傲然,目光炯炯,精明能幹,全都一副社會高級精英的派頭。

她想的太簡單了,本以爲按照電視上演的只要死乞白賴的站在總裁門口一整天,萬般感動下,那個傳說中的總裁就會答應她的請求。

可……現實是……她連大門都進不去。

保安的理由是:她形象太邋遢了。

水草看了看自己被擠的不成樣子的衣服,再看了看自己蓬鬆的頭髮,默默地躲到一邊去整理着裝。

好不容易在保安那裡過了關,進入了大門,可是在前臺那裡又被阻住了。

原因是她沒有預約。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總裁不是那麼好見的,想死乞白賴的演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是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就這麼回去,她也不甘心。

萬般無奈之下水草決定守株待兔。

她就不信那個總裁不下班回家。

可是她絲毫沒考慮自己壓根就不知道人家總裁長什麼樣。

找了個角落坐下,水草這才參觀起周圍,可這一看他就被裡面的裝潢給震撼了。若說這棟大樓的外觀設計是後現代主義的巔峰作品,那這裡面的裝潢設計就是超現實主義的完美詮釋。

各種金屬結構超乎想象的驚人組合,以及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讓人彷彿穿梭了時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水草從未見過這種未來世界和原始時代的完美結合。如此巨大的跨度,如此迥然的風格,卻在設計師的精心處理之下,和諧自然地融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超強的震撼感。就像她小時候看《天空之城》那部電影,第一次看到天空之城時的那種震撼人心的感覺。

這裡真的是辦公大樓嗎?爲什麼會設計成這樣?

水草覺得自己跟這裡很格格不入,就像誤闖仙境的凡夫俗子一樣,頓時有種打退堂鼓的想法。

可是想到陳珊,想到自己乾癟癟的荷包,她還是決定等。

一直等到晚上,翔飛集團的員工都下班了,水草忍着咕咕叫的肚子依然執着的坐在沙發上等。

總裁專用的電梯裡,冷子寒和副總陳謙正在討論最近的新區開採。

這次的新區開採是一項大工程,要說能夠拿得下的也就是他們翔飛集團和隆昌集團了。不過主管這次工程的政府人員正是他們扶植起來的蘇市長,本以爲會順理成章的批給他們,哪想到那個蘇市長居然臨陣倒戈,將開採權批給了隆昌集團。

“老大,這次咱們可真是吃了大虧,不僅花了大錢還讓自己養的鷹給啄了一口。”

電梯反光的鏡面裡,是兩個長相帥氣的男人,一個冷酷桀驁,一個溫柔敦厚。而說話的正是跟冷子寒有着兄弟情誼的副總陳謙。他也算是個風流倜儻、卓爾不羣的不凡人物,和不苟言笑的冷子寒最大的不同,是他那時時掛在脣邊的迷人笑容。

但,陳謙其實也有個嚇人的稱號—笑面虎。可想而知他亦是個可怕的人物。

不過今天,他的笑容沒有展現出來,臉上滿是氣憤。

“鷹?”冷子寒眉頭微蹙,“他也配,不過是一隻貪婪的野狗罷了。”

“管他是鷹還是野狗,反正咱們這次要被人看笑話了。”

爲了新區開採,他們專門把盛世大廈給買了下來,準備作爲以後的新區辦公地點。盛世大廈是市區和新區的接壤之處,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便利,很適合辦公。

可是現在,新區開採權沒拿到,大廈等於白買了,最重要的是也將成爲別人的笑柄。

開玩笑,他們翔飛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悶虧。

“是嗎?我不覺得。”

電梯緩緩下動,狹小的空間令冷子寒的聲音顯得更加清冷。

“新區的開採權都批給了隆昌集團,就算他們的股價跌了,但還是有能力的,而且藉助新區的開採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的股價還是會回升的。”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一樓。

冷子寒黑眸閃過一絲精芒,“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胸有成竹的說完率先邁出電梯,可是在看到一樓大廳裡傻坐的人兒後步伐頓住了一秒,臉上也滑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跟在後面的陳謙也看到了水草,本來覺得沒什麼,可是看到冷子寒稍頓的動作和臉上一閃而逝的神色,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立刻意識到有戲,不禁嘴角輕揚一絲笑意,款款走了過去。

其實他們剛出電梯的時候水草就看見了,儘管肚子很餓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電梯門口,生怕錯過了翔飛的總裁。在看到冷子寒的時候她眼睛一亮,本想站起身,可是冷子寒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轉移了目光,這讓水草很是尷尬,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打個招呼。

“美女,你在等誰啊?”陳謙以帶電的黑眸朝水草釋放一個愛的電波。

咦?男人也會拋媚眼啊!第一次碰見。

水草愣愣地看着面前笑的春風得意的男人,訥訥的說:“我在等翔飛的總裁。”

在等他?正準備無視她的冷子寒聞言一愣,可是又不像,看她不停張望着電梯口,顯然不知道他就是她要等的人。

陳謙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臉上笑容更甚。

“你認識翔飛的總裁嗎?”

“嗯?”聞言,水草這才驚覺自己不知道翔飛總裁長什麼樣。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冷子寒直想扶額,怎麼會有這麼迷糊的人,等了半天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也不會問問別人。

哎!

“你找他什麼事?”陳謙繼續誘哄,儼然像一個等着小白兔上套的大灰狼。

“我昨天剛找了份工作,可是今天公司就被翔飛集團收購了。我們都失業了,關鍵是這份工作是我的好朋友介紹的,連帶着她也失業了。所以我想請翔飛集團的總裁能不能連員工一併收購了。”水草很老實的把她來這裡的目的說了出來。

雖然不是對着自己說的,但是冷子寒還是聽的很認真。

陳謙更覺得有意思了,這兩人明顯認識,這女人看來不知道他們總裁大人的名字。而他們的總裁大人顯然也認識她,而且不單是認識而已,從他停下腳步聽他們談話的舉動來看,一定是有內幕。

陳謙很爲自己的發現驚喜。

多少年了?他一直以爲這個兄弟有某些方面的愛好,害得他擔驚受怕了好久,生怕被他看上。

現在好了,終於有讓他感興趣的人了。

嘻嘻!當然要讓她留下了。

想到這裡,陳謙狡猾的一笑,繼續打探,“你叫什麼名字?”

“水草,”水草小聲的說。

“什麼?水草,哈哈……”

果然,她就知道,多數人一聽到這個名字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水草盯着笑個不停的陳謙偷偷翻了個白眼。

而她沒注意到這個微小的動作被冷子寒捕捉到了,看着這精靈一般的動作,冷子寒沒有發現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

陳謙想到自己的任務忍着笑意對水草說:“公司有公司的規定,不可能收留那麼多人,不過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和你的朋友來上班。”

“真的?”聽到這話,水草的眼睛立刻閃着耀眼的光芒,亮晶晶的看着陳謙。

她的長相不是最出衆的,不過那滿身的靈氣卻是最特殊的,尤其是那雙眼睛,被這樣充滿崇敬的看着,陳謙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是一接觸到冷子寒冷酷的面孔,他立刻收斂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我是翔飛的副總,招一兩個人進來還是有權利的。”

副總?

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沒等到總裁等到副總也是好的,至少她的目的達到了。

水草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攥拳,起身,宣告,一氣呵成,“謝謝副總,我一定努力工作。”

從頭到尾冷子寒一直在不遠處冷冷的看着,不發表任何意見,也不率先離開,眼睛除了看一眼水草外,時刻注意着周遭有可能發生的潛在意外。見那邊已經說完,轉過身,邁開大步就往門口走去。

“好了,明天準時過來報道吧,人事部會安排你去相關的部門工作的。”自認爲替兄弟做了一樁好事的陳謙笑嘻嘻的跟着冷子寒的腳步往大門外走。

水草感激的看着陳謙的背影,覺得自己終於有好運氣了,剛好看到大門口的地上有一個摔碎的玻璃瓶,瓶渣散了一地。

這要是踩到了還了得,她急忙驚呼一聲,“小心……”叫的同時快速的站起身跑過去準備拯救陳謙。

誰知她跑的太快,一個俯衝,就把陳謙撞了一下,而下面正是一個臺階,陳謙腳步一崴,摔倒了。這還不算,當他想用手撐住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手剛好放在了滿地的瓶渣子上。

“唔”一聲悶哼。

他的腳扭了,手破了,褲子也被砸穿了。

但他還是忍着疼痛怒吼:“誰叫你衝過來的?”

“我想救你,”水草弱弱的解釋。

陳謙已經沒有力氣罵她了,只是用一副“是救我還是害我?”的眼神無聲的譴責她。

早就繞到一旁的冷子寒面色不動的看着已經有些黑沉的天空,剛恢復冷硬的臉部線條又趨於柔和,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沒人看到。

水草頭低低的,認錯的態度良好,“對不起。”

“走吧!”冷子寒對鬱悶中的陳謙說,然後擡步往樓梯下走,一點沒有想攙扶的意思。

陳謙狠狠的瞪了水草一眼,一瘸一拐的跟着走。

“那個……”知道他們要走,水草連忙擡起頭叫住他們。

冷子寒和陳謙同時回頭,一個冷酷,一個怨憤。

被兩個帥哥這樣注目,雖然都不是笑臉,但水草的小心臟還是跳個不停,用腳尖蹭了半天地,直到陳謙不耐的問,“有什麼事?”

水草不敢大聲,甕聲甕氣的問:“你剛纔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就是你說明天請我和我的朋友來上班的事。”

不是她非要再問一遍,而是經過了剛纔那一遭,她真的不敢確定明天來了會不會被轟走。

陳謙幽怨的看着她,水草在他的逼視下慢慢低下頭,不過還是不死心的強調,“你是大人物,大人物說話可不能出爾反爾。”

“放心,我不會說話不算數的,明天你就和你的朋友來上班。不過你要注意措辭,不是請,是收購。”

水草的眼睛一瞬間陰轉多雲,剛纔還是暗淡無神的,霎時變得神采奕奕,流光溢彩,就連耷拉的馬尾也精神了起來。

不管是請還是收購,只要有工作就行了。

“明天我一定準時去報道。”

哎,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好還是不好,陳謙捂着受傷的屁股想。

最讓他生氣的是他這麼慘,前面的冷麪閻王卻腳步輕快?

走下地鐵的時候,水草還沉浸在快樂中。

翔飛集團咧!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她居然要去那裡工作了。

她一個三流大學畢業,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的小菜鳥,居然一下子跨入到了頂尖跨國集團。

這真是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啊!

趕緊給陳珊去了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

兩人相約在咖啡廳裡密會。

踩着小坡跟“嘎達嘎達”地邁着愉悅的小碎步,聲響迴盪在地下通道的上空;聽見聲音知道地鐵正在進站,水草快跑幾步,眼看趕得及在關門之前趕上……

可是地鐵進站帶來一陣風,一姑娘把看完的報紙隨手丟在風裡;逆風飛奔的水草揮舞着包左避右躲,最終還是認命的站定,任由直愣愣朝她撲來的報紙堅挺在她臉上……

等她終於騰出手把那張遮住她視線的報紙拿在手裡的時候,空曠站臺上只剩下她一個,地鐵呼嘯着揚長而去。

哎,看來老天真是不想讓她太得意。

到了咖啡廳後,水草在窗口旁邊的位置坐下等陳珊,爲了慰勞自己餓了一天的五臟廟,她毅然點了朱古力奶茶、雞肉卷,再加上芝士蛋糕。西點點完了,又在服務員異樣的目光下點了一份煲仔飯。

東西剛上桌就看到陳珊風風火火的跑來了,看都沒看她一眼,拿起奶茶就喝了一大口,接着又把蛋糕舀了一大勺放到嘴裡,這才慢悠悠的示意水草說話。

水草哀怨的看了眼她的奶茶和蛋糕,但是迫於自己把陳珊的工作弄沒了,不得不憋住肚子裡的咕咕聲一點點說出今天的遭遇來。

“你不會是做夢吧?”陳珊還沒聽完就潑冷水,“那人是誰啊?他讓我們去上班我們就可以去上班啦?更何況是翔飛,那是隨便人就可以進去的嗎?我看你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纔不是呢!他說他是副總。”水草吞嚥着口水反駁。

“真被你打敗了,人家說是副總你就相信了。”

“我相信,”水草肯定的說,倒不是相信那個陳謙,而是相信那個冷麪帥哥。

那樣的氣勢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她相信他不會騙人,雖然從頭到尾他什麼話也沒說,但至少是默認了那個副總的話,說明那個副總也沒有騙人。

“陳珊,你不要擔心了,相信我一定會讓你有份好工作的。”水草大力的拍了把自己的胸口,但觸手感覺沒多少肉,連忙頓住了這個動作,可不能越拍越小了。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我怕啊……”陳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萬一你明天一去,後天翔飛就宣佈倒閉怎麼辦?”

“怎麼可能?”水草心情很好,搶過陳珊面前的蛋糕吃了一大口。“翔飛耶!你以爲是隨便的什麼公司嗎?那可是領軍世界五百強的,是我這樣一顆水裡的小小草能夠克倒的嗎?”

陳珊想想也是,如果水草真有這個能力,國家早就把她派往別的國家了,哪還需要製造那麼多槍啊炮的。

“咱們就要到翔飛集團去上班了,就是真正的白領了。”水草吃一口香噴噴的排骨飯,滿足的眯起眼睛,覺得人生真美好。

“你身上哪有點白領的樣子?”陳珊打擊她。

水草停止進食,看看自己,白t恤牛仔褲,配上小高跟,青春陽光,很好啊。再看陳珊,碎花裙,高跟鞋,呃,還不賴啦!

“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你…孺子不可教!你這樣子,怎麼融進一個跨國大企業?怎麼和裡面的人打交道?怎麼釣金龜?怎麼討好上司……”

“公事與私事要分清,再說我又沒準備釣金龜婿。”

陳珊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教訓水草。

“生活就像是一把殺豬刀,你現在不趁着青春貌美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以後後悔就晚了啊!”

水草不服氣,“黃忠60歲跟劉備混,德川家康70打天下,姜子牙80歲爲丞相,佘太君百歲掛帥。我今年才二十二,我急什麼啊?”

“可是蓋茨39歲成世界首富,陳天橋31成中國首富,孫權19歲據江東,丁俊暉15歲拿世界冠軍,康熙6歲登基當皇帝,貝多芬4歲就能作曲。你都二十二了,你還不急啊?”

一連串話說下來,水草的氣焰低了很多,低着頭悶悶的吃着快要到碗底的煲仔飯。

吃完東西,陳珊就把水草拉進商場,水草對商場裡的衣服手袋不感興趣,但對動漫周邊店裡的東西卻是愛不釋手。

“水草,到底是我買衣服還是你買衣服,你別老是塞我去試衣然後偷偷跑出來好不好?”當陳珊第三次在動漫店裡捉住她時,她已經對水草完全失去耐性。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衣服,也不愛穿高跟鞋,更不中意背那些又閃又亮的包包。但你想想,你去上班的地方是翔飛,你不可能穿着印有keroro的恤衫,工人褲去那裡吧?”

陳珊身高172,遠遠高出水草一個頭,橫向也頗有尺寸,她的眼睛比趙薇還大,頭髮因當初染金黃色小卷,很悲壯地燙傷了,因爲憤怒,她一頭的黃髮因顛簸膨起。水草瞧着好友此刻黃髮披肩、雙眼圓亮、白牙閃光的神情,不知道怎的就想起某個電視版本的金毛獅王謝遜,手舉屠龍刀怒吼:“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與誰爭峰!”的場景。

在獅王氣勢的壓迫威逼下,水草下意識要躲開那股快被撕碎的危機感,連連點頭,乖乖的跟着陳珊去了女裝店。

“陳珊,我喜歡這件衣服。”

陳珊對水草的品味向來不太認同,對她喜歡的東西更是嗤之以鼻。她只是掃了幾眼。

一掃驚人!。

當她看到水草笑眯眯地站在那裡,把衣服高高地舉給她看,以至於她清晰瞭然地看到那個圖案時,她立刻火冒三丈。

“水草,放下!我不許你買這個圖案!”

“很有趣啊,不好嗎?”

好個p

陳珊看着衣服前面的彩圖,恨不得上去撕了它。

讓我們又把時間跳到6年前吧!

那時高二的水草雖然衰運連連,但仍然天真活潑,好學向上。班委會選舉,她毫不猶豫地報名,參選團支書,那時她的氣勢,相當驚人。

只見她直衝上講臺,奪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完全不顧當時坐在下面的陳珊低聲提醒:淡定!淡定!

她雙眼直視前方,感覺上,哪怕前方是攀不到頂的高山,她也可以登上去。

“各位,今天我站在這裡,不爲別的,只爲了參選團支書。各位,今天我站在這裡,只想告訴大家,我願意成爲這個班的團支書……”

其實這個演說的內容十分無趣,但水草不愧爲水草,在臨近尾聲之際,她深呼吸一口氣,特別富有情緒地說:

“啊~!魯迅先生說,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我,水草,願意做那一頭牛,吃的是草,擠的是奶,全心全意,服務社羣。”

靜靜靜…

轟轟轟…

然後,全班爆笑,男生笑得邪惡,女生笑得尷尬。

奶牛…

好多男生下意識地瞧她的胸脯,好多女生的臉漲得比富士蘋果還要紅。

奶牛…

陳珊當時好想扒個洞把她,也把自己塞進去。

所以,當她看見水草今天挑的衣服前面竟然是一對肥碩的奶牛在奔跑的圖案,她就本能地抗拒,下意識地反抗起來。

“我不許你買!”

“我偏要買!”

“我不準!”

“我偏要!”

“你個瘦癟癟的小奶牛……”

水草氣憤的瞪着陳珊,暗自決定等下偷偷的過來買這件奶牛裝。

不過,第二天,水草還是聽取了陳珊的建議特意穿了一件比較穩重的職業裝,配了一雙平跟的淑女鞋,把頭髮紮成高高的馬尾,還鄭重其事地化了個淡妝。

在鏡子面前反覆地看了好幾遍,水草才滿意地帶上自己的履歷資料出了門。

來到氣派的大樓下,給陳珊打了幾個電話她才姍姍來遲。

“你趕着投胎呢!”還沒走近陳珊就抱怨。

水草也懶得跟她解釋,拉着陳珊就往裡跑。

還是昨天的那個前臺,高挑的身材,甜美的面孔,素雅的裸妝,一身高級的天藍色職業裝,一副甜美的職業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很上檔次。

她真的可以來這裡上班嗎?

水草霧濛濛的,傻傻的看着美女前臺。

被一個女人這樣直愣愣的看着,習慣受到矚目的前臺小姐還是臉紅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水草趕緊收拾了一下情緒,禮貌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來報道的。”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了,無論結果如何,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哦……我去查一下記錄。”前臺小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稍微敲了一下電腦,就擡頭問道:“你貴姓?”

“免貴姓水。”水草回答道。

前臺小姐聞言立即笑道:“哦……人事部那邊確實有記錄,你們去十樓人事部吧!”

這個,居然是真的。

水草霧濛濛的跟陳珊對視了一眼。

兩人眼裡都閃過了興奮和不可思議。

懷着激動的心情,兩人到達了十樓。

人力資源mm先讓她們看桌上的幾份文件,水草翻着勞動合同、員工手冊、商業行爲準則、意外險受益書等文件,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五險一金什麼的在翔飛那真的是浮雲,自己以後不光能免費吃喝,水草還有了人生第一份股票——翔飛的股票,轉正後一年還可以拿17個月的工資、有包括直系親屬的額外保險,有帶薪年假,免費進修培訓,無息貸款…… 水草初步看了下那些數據,再次跟陳珊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眼冒金幣,一眼冒紅心。二話不說就在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同時暗暗握拳吶喊:我一定要轉正!

“你們被分配在銷售九部,在七樓。”

“哦!謝謝!”水草仍然覺得飄飄然,她真的可以在這裡上班了。

陳珊不得不對水草刮目相看了,看來倒黴的人有的時候也會神來一筆的,居然真的遇到了貴人。銷售部可是最好表現的部門,只要能力夠,多的是機會升遷。

簽好合同後她們又乖乖地跟着mm去參加新員工培訓,參加培訓的還有其他剛入職的來自各部門的新同事。

在聽到“我們是幸福指數排名第一的世界五百強之首企業,是xx行業xx行業xx行業的領頭企業”之後,水草和其它新員工一樣,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光美食能通過胃抓住人的心,教育也能通過洗腦讓人愈加忠誠,新員工在人事mm帶領下簡單熟悉翔飛的時候,個個腰桿和脊樑挺得倍直。

一番洗腦之後水草和陳珊坐着電梯到達七樓,她們居然見到了一個熟人,就是上次給水草面試的那個沈經理。

沒想到她也過來了,還擔任了銷售九部的主管。

見到她們,沈經理顯得很驚訝,陳珊能來她不稀奇,可是這個水草的履歷她是見過的,她怎麼也過來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沈主管就分配了她們的工作。

介於上次那份無恥的簡歷,沈主管仍然讓水草參與銷售部的核心工作,跟陳珊一樣出去跑業務,可是幾天下來,水草的功力就讓沈主管愕然了。

好好的客戶凡是到了她手上,不是發生無妄之災就是設備出問題,總之她一件單子沒跑到,反而讓顧客對他們的產品起了質疑。

最後,沈主管只好讓水草參與後勤的工作,每天在辦公室裡收發郵件之類的。

這個位置是最枯燥乏味的地方,一天下來,水草就鬱悶了。她要處理一百多封郵件,下三四十張訂單,修改十幾張訂單,還要接收不停送過來的貨物樣本,以確認貨物是否對板。這還不包括,每五分鐘一通的,來自各個部門和各個供應商的電話。也不包括,不停地復來複去的各種郵件——爲了避免部門糾紛,所有訂單資料和某些關鍵事務的溝通,都會以郵件形式進行詢問和確認。

晚上下班的時候,水草已經累的站不起來了。

“我們去吃飯吧!”陳珊過來叫她一起下班。

“哎呀!”水草扶着腰艱難的站起來,看來翔飛集團能進入世界五百強真不是吹來的,她這一天的工作量就抵得上她之前所有公司的工作量了。

可想而知多忙。

剛到永和坐下,陳珊的電話就響了,是她的男朋友叫樑靖。

水草撇撇嘴,繼續吃自己的。

樑靖這人也算一奇葩,他不僅長相跟郭靖神似,連智商都是如出一轍。

上當受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不是今天借給了問路的幾十元錢,就是明天幫人擡了半天東西連碗水都沒喝到,要不就是他的女同事被人欺負了,叫上樑靖跟她一起去出氣……

水草一直很好奇的是在危機重重的現代社會他是怎麼活過來的。

不一會兒就聽見陳珊哇哩哇啦的大叫,然後又哭的泣不成聲,問她也不說。

水草接過電話仔細詢問樑靖出什麼事了,原來是樑靖跟女同事去抓姦然後把人打了,現在正在警察局。

她幽幽的想就樑靖那樣的也會打人。

轉身一看平時囂張跋扈的陳珊一下子變成了現在楚楚可憐的模樣,看來愛情的魔力還真是很大啊,可以將一隻母老虎瞬間變成小貓咪。

兩人跌跌撞撞的來到警察局裡面,樑靖站在靠門邊,耷拉個腦袋,臉上有被抓傷的痕跡,衣服也被扯破了,還有兩個女的和一個男的。

在樑靖旁邊的應該就是他的女同事,另外的一男一女估計就是那女同事的老公和姘頭了,那男的倒沒受什麼傷,站在裡面揚着頭,一副不知悔改的死人模樣。

只是兩個女的可慘了,臉上手上都是傷,頭髮蓬亂,衣服也被撕的破爛不堪。

有的地方還露出了裡面黑色的胸衣,看來是剛經過了一場大戰,那個女同事的鞋子都被打沒了一隻,一隻腳穿着鞋子,一隻腳穿襪子,就那樣靠在牆上用怨恨的目光看着那個姘頭,姘頭可能覺得理虧低着頭遠遠的蹲在牆角。

陳珊一看樑靖臉上的抓傷,就要跑過去揍那姘頭,幸好跟進來的警察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否則以陳珊的潑辣那女人可就慘了。

最後警察也瞭解清楚了樑靖只是拉架的時候不小心被抓傷的,沒動過手都是那女人打的,他也可以回家了。

夜幕四合,華燈初上。

路燈照在三個前後走着的人身上。

陳珊越想越生氣,“人家抓姦關你屁事啊,要你操心,都說豬是最笨的,我看你比豬笨一百倍。”

她真想把樑靖按在地上踹他三十腳,可是一看到他的臉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樑靖低着頭任憑陳珊嘮叨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水草在旁邊看着他們這一對,忍笑忍的很難受。

每次見到樑靖都能看到這樣免費的戲碼。

等到陳珊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完之後,兩個人又和好如初了。

哎!這兩人真是冤家!

水草也懶得做電燈泡了。

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水草心裡幸災樂禍的想:陳珊是多彪悍的一個人啊,配上樑靖的很傻很天真,看來老天還真是很公平的啊。

想完捂着嘴竊笑不已。

禮拜六的時候,水草手機沒電了,睡到中午的她在肚子咕嚕叫的情況下,爬起來就往家裡趕。

這個失誤唯一讓她感到鬱悶的是,不知道這個週末老媽又給她安排了相親,居然傻傻地跑回家去自投羅網了。

這次相親,水草原本打算乖一點,即使裝害羞不跟對方說話,也絕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以免再次遭受老媽的轟炸。

相親對象名叫朱扁。

朱扁長得一點都不扁,還非常的圓,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卻有一百六十八斤,走起路來就像一個大球在地上滾一樣。用水草的話來說就是,滾出去這三個字用在他的身上,絕對是一箇中性詞,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罷了。

其實,這位身材長得跟豬八戒一樣的男子,外貌並不差,除了眼睛小得彷彿睜不開似的,五官還是很端正的。

點完餐之後,兩人沉默了一會,朱扁就主動開口了:“水小姐在哪裡工作?”

“翔飛集團,”水草驕傲的說。

“那個集團我也聽說過,不過跟我們公司比起來還是差一些……”那傢伙居然就此打開了話匣子,一直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說的全是他們公司怎樣怎樣的好,又說他們老闆有多麼多麼的賞識他,他每個月收入都有多少多少,公司裡又有多少多少女孩暗戀他,等等。

聽得水草滿頭黑線,感覺一羣羣的烏鴉不斷地從她的頭頂飛過。

極品啊!這男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城牆拐角都自愧不如。這傢伙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謙虛,也不知道什麼叫收斂。

國內能比翔飛集團厲害的還真沒有。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哪家。可是這男的自誇了半天他都沒告訴水草,他究竟在哪家公司任職。

於是,水草趁着對方說得有些累了,打算喝一口水再繼續的時候,問了一句:“你知道天爲什麼這麼黑嗎?”

此時,外面的天色確實很黑,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聽到這話,又看到水草那一臉神秘的純真面孔,朱扁不禁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因爲牛在天上飛,你在地上吹。”這是水草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一句話,她覺得此時拿來用,非常的貼切。

“你……你真是太過分了!不可理喻!”沒想到,朱扁聽了這句話後反應非常激烈,好像人格受到了侮辱似的,當場就甩袖子走人了。

慢半拍的水草愣愣地看着對方離去,心裡只感到莫名其妙。就在這時,之前點的東西上來了。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則,水草心情很好地大吃特吃起來。

影響食慾的極品男走了,她吃得特別歡。可惜吃完之後就鬱悶了!那個極品男居然沒付賬。

之前每次相親都是男方付的錢,所以對於相親地點她一向都沒有要求,點餐時也不會去留意價格,更不會帶很多錢出門。沒想到這次居然遇到這樣一個極品,而且還約在這麼高級的西餐廳吃飯。

看了一眼賬單上那六百九十八的數字,再瞄了一眼自己那只有一百來塊錢的錢包,水草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當場就尷尬了。想從包裡掏出手機,打算找人送錢過來,卻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

服務員的異樣眼光讓水草如坐鍼氈,現在她真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如果您的現金不足的話,可以刷卡。”服務員非常禮貌地提醒道。

“我……我沒帶卡……”事實上,除了那沒什麼錢的工資卡之外,她根本就沒有卡。

“我們可以借電話給你。”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找人幫你付賬。

水草很想說,她不記得任何電話號碼和手機號碼,現在讓她怎麼打電話求救呢?媽呀!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不過,那個極品男估計一開始就沒打算付賬,否則也不會說走就走。

“小姐,如果你實在沒辦法付賬的話,我們就不得不打110了。”服務員的話語依然非常的禮貌,可是語氣已經很差了,眼神和表情就更難看了,明顯將水草當成了吃霸王餐的。

“我……我只有一百二十六塊……”水草感到雙頰火辣辣的,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

“吃不起就不要來這裡吃,你以爲我們這裡是大排檔啊?一百二十六塊連給服務費都不夠。”服務員終於失去了耐心,尖酸刻薄的聲音也不禁提高了些,更是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從水草的心底直衝腦門,讓她那原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蛋徹底紅了個透,幾乎就要滴出血來了。不就是吃了兩塊肉,吃了一點麪條和一些水果蔬菜嗎?這樣的東西,一百二十六塊在菜市場都夠買好幾份了。犯得着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就在水草無比絕望之際,一道冷冽的聲音忽然從右側響起,讓她覺得彷彿聽到了天籟。

“她的單算我的吧!”

此時此刻聽到這樣的話語,水草的心情簡直就像快死的人突然得到了救命丹藥,真正是久旱逢甘霖,沙漠遇水源,心裡那個激動啊!筆墨根本無法形容。

於是趕緊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她的心立刻砰砰直跳,是那個跟她很有淵源的帥哥。

水草的心澎湃了。

見有人付賬,服務員立刻變換了臉色,等到看到付賬的人時立刻恭敬的說:“是,冷總。”

冷總?水草疑惑的看着對面的人。

冷子寒本來不想管的,經過幾次實驗他知道這女人就是命中帶煞的,可是看着她那麼無助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

“謝謝你,要不你告訴我電話號碼,下次我把錢還給你。”水草訥訥的說,臉色緋紅。

“不用了,”冷子寒淡淡的回了一句,轉身就往門外走。

西餐廳的經理一見這情形,馬上衝過去給他開門,恭着腰討好地笑道:“冷總,慢走!”

這時,水草才反應過來,猛地追了出去。

可是這男人不僅個高,而且腿長,三兩下就走遠了。

水草一個着急,就加快了速度。

“等下……啊……”

剛拉開車門的冷子寒就感覺背後撲過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他眉頭一皺,轉過身來,等明白水草那聲“啊”代表的含義時他的臉色頓時全黑了。

原來是水草跑的太快,直接撞上了冷子寒,而路口剛好有一個鬆動的地磚,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地磚裡面早已積了很多的臭水。

水草這猛的一踩,臭水就全部噴在了冷子寒的褲子上。

冷子寒的臉黑的不能再黑了,他就知道不能跟這個女人離的太近。

“對不起啊!”水草看到自己闖的禍趕快道歉,訥訥的解釋自己追他的原因,“我追過來是想問我怎麼把錢還給你?”

冷子寒深眉緊鎖,如寒冰般的聲音出口,“我都說不用了。”

沒想到水草頂着冷壓據理力爭,“不行,我媽媽說了,欠人家的一定要還。”

冷子寒直想扶額,他真的有點後悔幫她了。

看了看髒兮兮的褲子,更加冰冷的視線掃向了水草。

在這樣強大的冷氣控訴下,水草越來越心虛,爲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主動開口。

“那個……你的褲子要不脫下來我拿回家幫你洗洗,放心好了,一定可以洗的像新的一樣的。”

脫下來?冷子寒無語了,她以爲這是在哪裡?

大庭廣衆之下讓他脫褲子,他冷冷一哼,“對不起,我沒你那麼開放,喜歡大庭廣衆脫褲子。”

“可是你褲子髒了,”水草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一直糾結在他的髒褲子上。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的褲子,”冷子寒眼眸一凜,“那就賠我一條新的好了。”

“啊!”一聽說要賠錢,水草審視的看了遍他的褲子,心裡直打鼓,剛纔的那餐飯錢她還可以勉強付上,可是這條褲子……

堆起滿臉的諂媚,水草嘿嘿笑着,“其實也不是很髒,你看這樣擦擦……”她拿出紙巾蹲下身,“多擦幾下就乾淨了,嘿嘿……”

冷子寒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討好的臉,一瞬間心情大好,用水草剛纔說過的話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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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不是說了嗎?欠人家的一定要還。我這條褲子是阿瑪尼今年的新款,你要不就賠錢要不就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褲子賠給我,不過不賠也沒關係,我跟翔飛集團的總裁認識,就是不知道明天你是不是還能在那裡上班。”

聽到這句威脅的話,水草頓時蔫了。

她非常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以那個陳謙對他馬首是瞻的態度,想對付她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笑容愈發燦爛,水草更加諂媚的說:“我一定賠,只不過我今天沒帶夠錢,改天,我一定恭恭敬敬的送到您手上。”

“那行,把你電話號碼報給我。”

說完,冷子寒那俊美無儔的臉蛋,竟然泛起了微微的紅暈。畢竟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問女孩子要名字和手機號。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做。

看着冷子寒居然把她的話當真了,水草想死的心都有了,剛纔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的,完全沒想到後果。

劈裂啪啦說了自己的號碼後,水草訥訥的看着冷子寒,只見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按了幾下按鍵。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叫冷子寒。”

冷子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

水草既開心又惆悵的望着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開心是因爲她終於有了帥哥恩人的聯繫方式,還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惆悵的是下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得賠一大筆錢了。

不過這點不開心在美美的睡了一覺後就被拋諸腦後了。

水草這人的性格就這樣,她從不會爲一件事傷神很久,從小到大,出了那麼多衰事,她要是每件都傷神,那現在不得愁死了。

第二天是禮拜天,難得的好天氣,看了看天氣預報,也不會下雨。

心情大好的水草決定騎着自行車去環遊。

路上,她跟平常一樣,習慣性地神遊天際,一邊哼着歌,一邊胡思亂想。

前面是一個下坡路,水草最喜歡這種俯衝的感覺了,握好車龍頭,深吸口氣。

“我來了……”對着空氣喊了聲,她就跨上自行車,向坡下俯衝。

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真好啊!

空氣好涼爽啊!

水草享受的閉上了眼睛,耳邊聽着呼呼的風聲,那個愜意啊!

等她享受夠了一睜眼的時候,差點嚇出心臟病,正前方一個老大爺正蹣跚着往坡上走。看到疾馳而下的水草,老大爺也是一愣。

“大爺,你站在那兒別動啊!”水草大叫。

老大爺果然很聽話的站在那兒沒動。

水草心裡放鬆了,等下她轉彎就不會亂了。

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經驗,一輛自行車跟她迎面騎來,她往右,那人也往右,她往左,那人也往左。

最後雙雙被撞……

所以這次她有了經驗。

可誰知,“砰”的一聲。

然後是老大爺的哀嚎聲,“啊……”

最後纔是水草的聲音,“哎呀……”

老大爺被撞的連滾了幾下,幸虧一個大石頭攔住了。因爲氣憤,老大爺居然沒事人似的站起來直衝水草嚷嚷,“原來你叫我不動,是要我做標靶,你好撞我啊!”

水草扶起自行車,愧疚的認錯:“對不起,大爺,我不是有意的。”

頭低低的,生怕老大爺訛上她,現在這種大爺大媽碰瓷的特別多。

她這次是實打實的把人家撞了,說到哪裡都不佔理。

哎!想想她可憐的錢包,水草更鬱悶了。

老大爺看她那麼難過的樣子,大手一揮,“我沒什麼事,你也別自責了,以後騎車的時候要注意點……”

接下來,是長達一個小時的訓誡,聽的水草直想說“大爺,您就訛我一點錢吧!”

就在她快要崩潰時老大爺總算放過了她,水草面上極其誠懇心裡卻是異常高興的送走了老大爺,繼續她的環遊之旅了。

下一站她準備去市裡有名的一個寺廟看看,說不準能找到個得道高僧把她的衰運給解了。

這樣想着她的車速就加快了很多。

然後“嘭”的一聲撞擊聲響起,水草感到手臂一麻,耳邊傳來的碎片落地聲,讓她的腦子當場轟的一下,懵了!

她的自行車居然直直的撞上了人家的汽車。

水草趕緊下車一看。天哪!她的自行車已經被撞得徹底變了形,整個前輪被撞扁了。

不過最麻煩的是,她把人家的汽車給撞了。汽車這東西,哪怕只是不小心刮傷了一條痕,那都是好幾百的事情啊!

她一個月累死累活才賺到那麼點錢,要是這麼一撞就去掉了她半個月的收入,她豈不是要心疼死?可要是不賠的話,萬一人家報警怎麼辦?

正在胡思亂想的水草,完全沒有留意到她撞的到底是什麼車子。因爲她對汽車不感興趣,所以從不懂得識別車子的標誌,更沒有意識到不同品牌的車子,價格是相差很遠的。同樣是刮傷,比亞迪和寶馬的維修價格就相差很遠,更不要說其它更奢侈的豪車了。

“小姐,你撞到我們總裁的車子了。”一個司機模樣的男子從駕駛座上下來,非常公式化地對水草說道。

“所以?”水草可憐兮兮地反問。心裡則不停地祈禱着:千萬不要讓我賠錢啊!就算賠,也別讓我賠太多啊!玉皇大帝啊!如來佛祖啊!上帝啊!滿天神佛啊!求你們保佑保佑我啊!

“你看是賠錢私了,還是報警?”男子的語氣很平淡,說出來的話表面上也很尊重人,可水草,知道這其實是變相的威脅。其潛臺詞是,如果她不賠錢的話,就只有報警解決了。

“那……要賠多少?”水草小聲地吶吶道。

男子仔細地看了看受到碰撞的部位,稍微沉吟了一下,才說道:“這款車要維修的話會比較麻煩,估計至少要兩三萬,具體數目要等4s店的維修部報價出來之後才知道。要不你留下身份證和手機號碼,我稍後再跟你聯繫?”

他們總裁的時間很寶貴,他不可能浪費太多的時間去跟她扯皮,就算要扯也得等他將總裁送到公司之後再扯。

水草一聽這話,心臟幾乎當場停止了跳動。媽呀!這什麼車子啊?不過就是刮花了一點,稍微有點變形了而已,維修費不至於這麼驚人吧?兩三萬買一部qq車都可以了。

這是變相打劫嗎?打劫她這種善良老百姓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打劫銀行啊!居然還要她的身份證和手機號,這是能隨便給人的麼?當她傻子啊?報警,絕對要報警!

可轉念一想,不行啊!她不能見警察啊!現在的警察都是向着有錢人的。

她這一去,不是鐵定要賠錢的嗎?

“怎麼又是你?”就在水草糾結到不行,鬱悶到想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忽然從車子的後座上走了下來。隨之響起的清冷嗓音,頓時讓水草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有些惶恐地轉頭一看,差點沒當場暈倒,不禁扶了一下額頭,在心裡哀號道:媽呀!這絕對是傳說中的孽緣啊!怎麼就偏偏撞到他的車呢?天哪!地啊!這究竟是哪位神仙姐姐的惡作劇啊?

沒錯,從車後座裡下來的人,正是那俊美冷酷到沒天理的冷子寒。

冷子寒看到水草,也有扶額的衝動,怎麼又是她啊!他就知道每次碰到她準沒好事。

也難怪了,他的車在這裡停了快半分鐘了,別人都看見了,只有她傻傻的直接撞上來了。

以前對於這種事情,他是從不理會的,不過他既然下了車,就證明他想親自解決。可由於沒有得到明確的指示,司機只好公事公辦地請示道:“冷總,您看怎麼辦?是私了還是報警?”

聽到這話,水草頓時急了,忍不住吶吶地懇求道:“可……可不可以……不要報警?”

聞言,冷子寒眉梢一挑,“那你想怎麼處理?”淡淡的神情,卻透着蠱惑的味道,尤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讓水草大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除了他那雙銳利的眸子,什麼都不剩。

“我……我賠錢。”好不容易將自己的魂魄拉了回來,水草只覺得雙頰火辣辣的,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如果不是她理虧撞了對方,如果對方不是俊美得這麼蠱惑人心,如果對方的態度更惡劣一點……她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屈服的。

可惜,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如果”,這些不過都只是一種假設罷了。她一遇到眼前這位俊美到無法無天的帥哥,就只能乖乖地繳械投降,一點反抗精神都沒有。莫非他是她天生的剋星?

彷彿聽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似的,冷子寒沉聲道:“你賠得起嗎?我這可是邁巴赫,世界頂級豪車,價值一千兩百萬,纔剛買了一個月而已。剛纔小李跟你說的兩三萬,只是保守估計,實際可能遠遠超過這個數。還有昨天你還欠我一條褲子錢,加上今天的修理費,這樣算下來……”

他再次看了水草一眼,“你確定你賠得起?”

“啊?你騙我的吧?”水草真想當場暈死過去。一千兩百萬的豪車?她的運氣怎麼就這麼背啊?從來沒撞過任何東西的她,居然一撞就撞中了一輛世界頂級豪車?

天要亡她麼?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冷子寒看到水草那死灰的臉色,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隨即抿了抿嘴,無奈地嘆息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趕快走吧!別妨礙交通。”

此時,紅燈早就轉綠再轉紅又轉綠了,後面很多車子都在猛按喇叭,咒罵聲不斷,他們再不走,估計交警都要過來了。

看着冷子寒和他的司機先後上了車,就這麼絕塵而去。水草感到自己的心彷彿剛從宇宙太空掉了下來,頓時有種無法承受的感覺。

媽呀!這什麼人啊?既然沒打算要她賠,幹嘛說那樣的話來嚇她啊?不知道她的心臟很脆弱嗎?

其實冷子寒就是存心的,每次碰到水草他都沒好事,昨天本來有個極重要的合約要談,可是因爲她把他的褲子弄髒了,等他回家換好衣服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也因此損失了一大筆生意。

今天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又碰到她了,冷子寒自認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可是接二連三的因爲她而倒黴,他的心裡怎麼都不平衡。

這才臨時起意想嚇嚇她的,其實從他下車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要水草賠償,這車雖然貴,可那點維修費他還不看在眼裡,何況不是還有汽車保險嗎?

呵!長這麼大,他還從未有過這麼奇怪和複雜的情緒。

“叮鈴鈴”鬧鐘在七點準時響起。

水草睜開眼又閉上,翻了個身繼續夢周公,只是夢很短暫,十分鐘後鬧鐘又開始“叮鈴鈴”,她這才慵懶的睜開眼睛。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處,懶洋洋的鑽進房間裡,水草再次睜開眼睛時,時針已經指向了七點半。

她立刻爬起來用光速穿衣洗漱背起包衝向公交車站牌,遠遠地就看見她要坐的那輛破車扭動着屁股緩緩開走了。水草一邊用百米衝刺的速度狂追,一邊使勁揮舞着手大喊:“師傅,等等我!師傅,等等我啊!”

可是那司機師傅很明顯沒有注意到拼死追逐的水草,一個乘客還打開窗子探出頭來衝着水草無比得意地喊:“美女,睡大了悲劇了吧?明天請趕早!哈哈!”

一陣尾氣噴在臉上,水草只能乾瞪眼。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班公車到來,水草二話不說迎着人羣就往裡面擠,總算在擁擠的車廂裡有了一席之地。

從人山人海的公交車上擠下來,真是險象環生啊,頭髮已經凌亂不堪,衣服也被擠得亂七八糟,鞋上還被踩了好幾個腳印,一看手錶,糟了,還差五分鐘就到了上班時間。她也顧不得形象了,一手抓緊包,拼命向公司跑去……

進了銷售九部,水草直奔自己的辦公桌,得趕快做個認真工作的樣子,沈主管這人最喜歡陰測測的在暗處監視她們了。

可是沿着平時放她辦公桌的地方轉了幾圈,也沒發現她的桌子,天花板上裂開了一條縫,正好是空調水管處,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如果她的辦公桌在的話,應該會直直的滴到桌上,因爲昨天她就是聽着這滴答聲上了一天的班。

可是現在,她那滴滿了水的辦公桌呢?

就在水草彷徨無助的時候,陳珊同情的聲音飄了過來。

“水草,你的辦公桌搬到那邊了。”

水草看着陳珊指的方向,心情更鬱悶了,那跟洗手間不是一牆之隔嗎?

她真的這麼黴嗎?

“沒事的,我剛纔聽沈主管叫工程部的人過來修天花板了,等這邊修好了你就可以搬回來了。”

陳珊無比同情她,哎!這孩子,真的很倒黴啊!

翔飛這棟樓可是最堅固的,從沒聽說過哪裡有什麼裂縫,可是水草在這裡辦公了沒多久,她的頭頂就裂縫了。

“你覺得我還能回來嗎?”水草泄氣的問。

沈主管看她的眼色越來越不好了,她知道自己很倒黴,所以無論做什麼都很認真,可架不住天不從人願啊!

陳珊還想安慰她,可搜刮了半天也找不到詞,哎!說什麼都自欺欺人。

正在陳珊絞盡腦汁的時候水草那邊已經很快轉換了心情,她笑嘻嘻的說:“不過我也不是很倒黴,昨晚看新聞,有個男人在街上走路,樓上掉下來一把菜刀直直的插進了他腦袋裡,他頂着菜刀走了好久才知道,哈哈哈……”

她就是這樣,不管發生多倒黴的事情,都能想到更悲催的事情來開導自己,通過對比覺得自己是無比幸運的。

而且,哪個倒黴的人能進到翔飛這樣的大集團的?

水草又滿血復活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的心情更好了,一點沒因爲在角落辦公而心情低迷。

翔飛的職工餐廳不是一般的好。

水草一向是吃喝爲大的,餐廳裡玲琅滿目的菜色她換着吃了一個星期都沒有重樣的,關鍵是管夠。

摸着身上飆漲的幾斤肉,水草很忐忑。

這樣下去,不出幾個月她就成小母豬了。

聽說樓上管理層的飯菜更好,水草每次吃着餐盤裡的排骨大蝦就在想,更好會有多好?

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幾個女人正在談論八卦。

女人之間永遠的話題無非是男人。

水草對翔飛還不是很熟悉,只能作爲一名旁聽者。

很快,通過廣大人民羣衆強大的八卦能力,她知道了很多勁爆的事情。比如說總裁叫冷子寒,是這個公司裡所有未婚女人心中的大肥肉,用她們的話說,他的存在,那簡直就好像是茫茫黑夜裡的一盞指明燈……

再比如說副總裁,據說是總裁的死黨,半年前剛從英國留學回來。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有三個女人爲他自殺了……

“要是總裁能夠看我一眼,那我肯定能迷住他,”有名的“交際花”鄭嬌嬌以嗲聲嗲氣的嗓音在辦公室裡叫着,雙手做着捧花狀。

“切!就你這狐狸樣兒,一身的脂粉味,咱們總裁怎麼會看得上你!”一直和她作對的另一同事立刻接嘴。

“你倒是想變成狐狸,可惜沒那資本啊!”鄭嬌嬌說着扭着她那水蛇腰囂張的瞪着嗆聲的同事。

“你……”

“好了好了,別吵了,總裁你們就別想了,他是不會看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的,還不如把目標對準副總裁,說不準還有點機會。”一直很冷靜的另一個同事制止了她們的內鬥,繼續散發着八卦。“聽說副總剛跟那個名模分了,現在可是單身。”

“真的?”

一衆女人雙眼冒星星,心裡做着勾搭副總的美夢。

“不過我覺得再好看也沒有我的靖哥哥好看。”陳珊超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想起,打斷了她們的美夢,立即遭到一陣逼視。

正聽的興起的水草也忍不住對着她翻了個白眼。

陳珊但凡是提到他的男朋友就是一臉癡迷的樣子,絲毫也不顧及周圍是不是有人想吐。

樑靖是標準的大衆臉,水草一直很好奇,作爲外貌協會的忠實擁護者陳珊怎麼會看上長相平凡的樑靖,並且還毫無羞恥的當衆誇他。

只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你們在幹什麼?”聲音不大卻感覺陰冷,讓人背脊發涼。

她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樣的聲音只有戴超厚度眼鏡的沈主管才能發出來。

這個人性格陰陽怪氣,所到之處陰風陣陣,最喜歡沒事的時候在人身後不動聲色,然後抓住人的小辮子。

“上班時間不工作在這嘻嘻哈哈,成何體統,這個月的獎金是不是不想要了?”

陰風繼續刮來,好冷啊,水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剛纔還興高采烈的衆女立刻迅速的回到自己的桌上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

翔飛頂層,總裁的專用辦公室裡,冷子寒揉了揉過度傷神的大腦。

正悠哉喝着咖啡的陳謙見了,戲謔他,“老大,不要老是這麼累,適當的要找個女人瀉瀉火啊!要不然你這多年不用,等到哪天真正想用的時候別心有餘力不足。”

他們倆是多年的兄弟,更是在國外一起留學時的同學,也只有陳謙敢這樣開冷子寒的玩笑了。

“你以爲我跟你似的,是個女的就要,該擔心心有餘力不足的人應該是你吧!”冷子寒鄙夷的出聲,連頭也沒擡,繼續看着手上的文件。

這世上有太多看中他的外貌和身家的女人,都在費盡心思地接近他,爲了吸引他的注意,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可是他不需要,有的時候生理上是需要一個女人,可是一想到只要沾染上這種女人後面的麻煩將會很多,他就算了。

“你這句話就錯了,”見談論到自己的愛好,陳謙開始侃侃而談,順便幫冷子寒洗腦。

“有些東西就是越用越好,再說我對待每個交往中的女朋友可都是放了一百個真心的,只不過有個期限罷了。分手的時候也絕對是很和平的……”

冷子寒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陳謙一個人唱獨角戲半天見想洗腦的某人沒有一點興趣,只好轉移話題。

“最近隆昌挺忙的啊?”

冷子寒冷哼一聲。

隆昌集團前幾天股票大跌,本來以爲可以憑藉新區的開採權挽回一些股民的信任,可是接二連三的又爆出了他們食品行業用過期發黴的食物欺騙消費者,接着是電器行業,專家經過研究指出他們生產的電子產品對人體的輻射太大,一連串的問題出來,就連即將開採的施工隊也是皮包公司。

這下可激怒了所有的民衆,一個個鬧着要嚴辦隆昌。

市政府緊急封鎖了隆昌旗下的所有電器行業和食品市場,新區開採權因爲各種原因暫時仍然由他們承辦。

“就是沒想到到最後新區的開採權還是給他們了,”陳謙有點悻悻然。“看來他們沒少給有關部門甜頭啊!”

“可惜這麼大塊肥肉他們恐怕吃不下,”冷子寒冷冷的出口,銳利的眸子看向了窗外。

沒錯,隆昌集團的那些事情都是他授意陳謙去做的。

商場裡沒有心慈手軟,沒有婦人之仁,有的只是爾虞我詐。他不會放過打擊隆昌集團的機會,誰叫他們惹誰不好竟然惹上了他們。

這麼多年來翔飛早已鞏固了商業龍頭的地位,不管是哪個行業,只要出現翔飛的字樣都不會有人敢競爭,可是這次,隆昌集團居然在背後擺了他們一道,冷子寒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他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也不想去做善事博得虛名。

“也對,勉強吞下去恐怕要噎死啊!”陳謙的心情又恢復了明朗,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

秘書進來通報,“冷總,隆昌集團的林董想見您。”

隆昌集團?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冷子寒和陳謙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滑過一抹了然。

“請他們進來。”

辦公室門打開,走進來三個人,兩男一女,走在中間的矮胖男人是隆昌集團的林董,商場上的人互相都認識,旁邊的男子是他的助理。左邊的女人漂亮,年輕,穿着一身時尚的職業套裝,盡顯身材曲線。一進來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冷子寒,眼裡閃出的光芒不言而喻。

一向對女人瞭若指掌的陳謙立刻會意的一笑,率先打招呼,“我是說今天的空氣怎麼這麼好?原來是林董要來啊!”

林董客氣的笑,“陳總您太會說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能力啊!”

這個陳謙他可早就聽說了,外號笑面虎,可是內裡卻是奸詐狡猾的。這次過來是有求於翔飛的,儘管心裡警惕,但林董面上卻一副親切有禮的模樣。望了望正中間一直坐着的冷子寒,林董的笑容更加柔和了。

“冷總,你好,今日冒昧前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冷子寒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請坐。”開門見山的問:“林董找我有什麼事?”

林董坐下後本來想立刻介紹旁邊的美豔女子的,可生生的被冷子寒打斷了,神色有點尷尬,還好那女人懂得適時接過話。

“冷總,你好!我爸爸這次專程過來拜訪是希望能夠和翔飛一起合作開採新區。”

早已將他們的目的看個明白的冷子寒沒有說話,眼睛像是心不在焉的掠過女子的臉停在了窗邊的一張報紙上,醒目的大標題直接映入眼簾:市長涉嫌行賄受賄已被雙規。

臉色仍然冷冷的,冷子寒又把視線轉回到了辦公桌前的電腦上,上面顯示隆昌的股票一片慘綠。

陳謙雖然一直是笑容溫和的,但也沒有發表意見,林董見了立即假意斥責說話的女子。

“你這孩子,真是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又堆起滿滿的笑容對冷子寒說:“冷總,這是我女兒莎莎,她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還不懂禮貌,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林莎莎果然做出謙遜的態度說:“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早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一直很敬佩,今天爸爸說要過來我就迫不及待的跟過來了,因爲太激動,說話有不周之處還望多多見諒。”

父女倆的一唱一和不僅把來這的目的說了出來,還透露了很多別的信息。

“林董這話說的,隆昌那麼大的一個集團,一個小小的新區開採怎麼可能拿不下?”陳謙笑着諷刺,明顯對剛纔的一番唱和不滿。

以爲他們是傻瓜,他們想合作就合作啊!

聽到這話林董的眼裡閃過一抹恨意,是誰在幕後整他們,他一清二楚,其實他現在也很後悔當初不該一時貪婪搶了翔飛的新區開採。以至於得罪了冷子寒,導致了後來集團裡好多生意被查處。

幾天的損失下來,他們已經沒有能力獨自開採新區了,可是這麼大塊肥肉他又不捨得丟掉。想了想最後痛定思痛還是決定跟他的對頭——翔飛合作。

不只是因爲這麼大的項目只有翔飛能夠承擔,更重要的原因是業界早已知道他們得罪了翔飛,這個時候還有誰敢跟他們合作,那不是擺明了跟翔飛作對嗎?

林董壓下心裡的憤怒,不得不強顏歡笑,“隆昌跟翔飛比起來還只是一個小公司,這次合作一是希望能夠拉近彼此的關係,另一個也是希望多學學翔飛成功的經驗。”

其實這次找冷子寒合作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既然跟翔飛鬥不過那就藉此機會示好,順便讓自己的女兒跟他認識,希望藉着這個合作的機會讓他們多接觸接觸,說不準……

看了看身邊無論相貌學歷都上乘的女兒,林董的臉色好了很多。可是冷子寒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件事翔飛可以合作,但是翔飛要參與主導,你們隆昌只能作爲副手,遇到意見相悖的時候必須聽我們的。”

一段毫不留情的話出口,震的林董目瞪口呆,他壓根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本來想着這麼大塊肥肉,翔飛肯定會樂不可支的答應合作,然後兩家公司合作的消息一放出去,公司的股價也會趨於和緩,再讓莎莎跟冷子寒適當的傳出一點緋聞,這樣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而且開採權是他們拿下的,主導的自然是他們隆昌,這樣也可以讓外人感覺翔飛聽命於隆昌的錯覺。

可是現在……冷子寒的一句話就把這些都打碎了。

“行了,具體的細節你們找陳副總談吧!”像是很不耐煩說出這麼多話,冷子寒說完就起身往門外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幾人。

“林董,要不先去我的辦公室談談具體細節,”陳謙只好出聲,合作還是要講究個態度的,不能讓對方太難堪不是。

壓下心底的憤怒,林董不得不聽從陳謙的主意,希望等下多爭取點權益。

而陳莎莎則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冷子寒冷冽的背影出神。

——

下班的時候,陳珊因爲有事早早的就下班走了,水草扶着痠痛的腰站起身也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我送你回家吧?”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水草看過去,是公司裡的一個同事,對他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因爲頂着一副超大厚度的眼鏡而被大家冠上了個大衆化的名字&39;眼鏡男&39;。

而且他的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樣的大衆化。

水草一向自詡爲美男協會會長,十足的顏控女,自然是對着眼鏡男淡漠疏離地笑。

“不用了,我要等一下再走。”

她趕緊假裝忙碌,在桌上磨蹭了半天等眼鏡男走了才往電梯裡走去。

下班的人流量很大,儘管是在黃金商業區,但是搭公車的人依然很多。

在公車站擠了三次車,水草才成功的擠上了。

被周圍的人推搡的全無形象的水草忍不住嘀咕。哎!人口問題啊!什麼時候能解決?

公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車上的人漸漸下了車,不再像早先那般擁擠,在後排最中間的一位小姐下車時,她立刻眼明手快、一馬當先的搶坐上去,坐下後發現墊子有點鬆,水草也不在意,迷糊着眼睛假寐。

車子繼續行駛中,白天上班異常累的水草就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不知道前方出了什麼事故,司機突然來了個緊急煞車!

車子輪胎髮出巨大的摩擦聲,幾個站着的人差點因此跌倒,大夥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卻突然聽見一聲大叫。

“哇啊啊啊——”

衆人來不及回頭,就看見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最後頭跌跌撞撞地衝到前面車頭去,一路上跟在她屁股後頭的坐墊還撞翻了一位小姐的提袋!

司機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水草。

水草拿着坐墊愣愣的,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掏出十塊錢,交給司機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它突然就掉了,這給你當修理費!”

老實的司機一臉茫茫然,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接過坐墊和放在上面的十塊錢。反射性的開了車門。

水草立刻落跑,纔剛下車,就聽見車上傳來爆笑聲,惹得街上的人都轉頭看。滿臉通紅的水草只能一臉鎮定,假裝沒聽到,快步轉進最近的巷子裡去。

一直到聽不見那些人的笑聲時,她才鬆了口氣。

真是太丟人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在她的生活中畢竟太多,鬱悶了一會兒水草就緩過氣來了。

離家裡還有一段路,她決定走路回去。

正巧走到地下通道,有幾個賣小物品的攤販,盜版碟啊,鈕釦頭繩之類的,水草走走停停的挑選,忽然看到一個乞丐蹲在角落裡,那乞丐看上去年齡挺小的,十五六歲的樣子吧。

他雖然臉上黑黑的,但從輪廓看得出,模樣絕對不差。並且那雙眼睛很漂亮,燦若星辰,水盈盈的,估計是……餓出來的。

這是有事實根據的,水草偶爾興起節食減肥幾天,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眼睛就會發光,就像他這樣。

看着小乞丐面前空空的地方,她同情心頓起,從包裡拿出一支水筆和紙,默默的寫了幾行字,然後再默默的放到小乞丐面前,正準備默默地走開……

“你幹嘛?”一個憤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本來準備做好事不留名的水草不得不轉過身來,大度的說:“你沒看到人家要飯都會在前面寫上一串慘烈的事情,我看你這麼不專業,好心幫你補上,你不用感謝我了。”

小乞丐沒有說話,只是用憤怒的目光瞪着她。

這孩子,怎麼了?水草好奇的看了看氣鼓鼓的小乞丐,又低頭看了看她寫的內容,難道寫的不夠慘?看來還是得再加點。

“我沒有父母雙亡,也沒有被人拐賣,”小乞丐終於怒吼出聲。“我也不是要飯的。”

哦,原來是這樣,水草摸了摸被震麻的耳朵,教訓他,“只是這樣寫,又不是真的,你看哪個要飯的不是這樣寫的。”

“我說了我不是要飯的,”小乞丐更加大聲了,臉色因爲氣憤漲得通紅。

水草退開一步,“好好好,你不是要飯的,那你在這蹲着幹嘛?還不是等着別人給你點錢或者是吃的,這不是要飯的是什麼?”

小乞丐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理她。

“小屁孩,”水草輕嗤一聲,正想再教訓兩句,電話響了。

是她的母親大人,一般她的母親大人打電話過來就是要她去相親的事,水草鬱悶的接起電話。

“水水啊,這個禮拜天回家一趟。”

果然,標準的相親開場白,水草翻了個白眼,“媽,我可能有事。”

“什麼事?是跟男朋友約會嗎?”聽到她有事,那邊的聲音明顯亢奮了。

“不是,”水草怏怏的說。

“那你就回家,什麼事能比得上相親重要。你堂姐比你大兩歲,可孩子都四歲了,再看看你,這麼大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女人就是要結婚生子才能算完美……”(省略3個鐘頭的話)

水草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每次接電話都是這樣,廢話連篇,根本不需要她插嘴。

“聽到沒有,記得回來。”

一長串廢話說完,她媽還是沒忘了打電話的初衷。

“知道了。”

水草很想拒絕,可是在面對母親大人的高壓政策下她只能屈服。因爲她如果不回去水媽媽一定會跑過來把她揪回去的。

第二天剛到公司的時候,沈主管就通知大家總裁要到銷售部開會,聽取各個銷售部的工作報告。

翔飛是個大集團,裡面的銷售部自然不止一個,水草她們呆的是銷售九部,可想而知前面還有八個部門,而排名越靠後的說明業績能力越差。

排名是每年變更一次,聽說她們九部五年來一直沒變過,因此遭受了不少冷眼。

之前的一個主管就因爲能力太差被調到了下屬的分公司,看來就要靠沈主管幫她們振興了。

水草看了看沈主管那超大厚度的眼鏡,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水草,等下你就負責給各個領導倒茶水。”

沈主管的吩咐把神遊中的水草給拉了回來。

“啊?我……”水草指了指自己,到時候精英薈萃,她可以進去嗎?

而且,水草很心虛,她自己的衰運是知道的,到時候出狀況怎麼辦?

“不過是倒茶水而已,難道你這都做不了?”沈主管擡了擡她的眼鏡,透過厚重的鏡面陰沉的看着水草。

“當然可以了,”水草立刻抖擻精神保證。

等下注意點就行了。

上午十點整,各個銷售部的主管陸續到八樓的大會議室裡坐好,等待着總裁的駕臨。

水草是第一次上來八樓,這層樓據說都是會議室,整個空間顯得很空曠。有十幾人間的小會議室,還有幾百人的大會議室,而最中間的則是可以容納幾千人的超大會議室。

想來應該是年終的時候所有部門行業之間的大集合吧!

這次的會議只是銷售部門的內部會議,所以進了小會議室。水草在一邊偷偷的觀察這些管理層,每個人都頂着精英的面孔,表情嚴肅。不愧是精英啊!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低頭看着手裡的文件,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多勤奮呢!

水草心下正嘀咕着,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走進來一羣顯得更加精英的人,有男有女,個個盡顯幹練。

而走在他們中間的人則是最耀眼的存在。剛硬的五官,桀驁的氣勢,立刻讓周圍的精英們黯然失色。一個個都站起來敬畏的盯着他。

水草看到他的同時卻是驚詫的張大了嘴巴。

居然是冷子寒。

他……?難道是翔飛集團的人?

還有那些主管對他點頭哈腰的幹什麼?

還叫他:“總裁好!”

總裁?

難道他是……翔飛的總裁?

他們總裁叫什麼來着?水草火速在腦海裡回想着這幾天聽到的八卦。是好像聽到那些花癡女說翔飛有兩大殺手,一個溫和有禮的副總,一個冷酷桀驁的總裁。

冷酷桀驁?

水草再次擡起頭戰戰兢兢的看了眼冷子寒那堪比南極的冰塊臉,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冷子寒隨意的掃了眼會議室的人,在看到張大嘴的水草時停頓了半秒旋即離開。他的表情很淡,眉頭彷彿習慣性的蹙着,眼睛微眯,略顯狹長,鼻樑高高的聳着,抿緊的嘴脣也是薄薄的。整張臉傳遞出來的訊息異常冷峻,也異常危險,尤其是那雙恍若黑洞般深邃的眼眸,如果他願意,恐怕不會有人能夠逃出那兩汪幽潭,就好比……現在。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腦海裡瞬間滑過了所有的尷尬場面,胸罩掉他頭上,欠了他的錢,弄髒了他的褲子,撞了他的車……

一系列畫面晃過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她死定了。

媽媽咪呀!老天就那麼看不上她嗎?一次兩次的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又一次兩次的把黴運帶給他。

水草心虛的低下頭,縮到角落裡,儘量降低存在感。

而冷子寒則是目不斜視的走到正中間的位置上,黑色的手工西裝彰顯出主人的卓越品味與權勢地位,高大挺拔的身材,英俊帥氣的五官,從容冷峻的氣質,令會議室裡的所有女性都露出傾慕的眼神,又令所有男性職員崇拜又嫉妒。

水草頭低低的,耳朵卻極其靈敏的觀察着周圍人的反應,除了嘈雜的馬屁聲外,沒有一句有建設性的話,她鄙夷的輕嗤一聲,繼續裝自己的鴕鳥。

直到沈主管使了n個眼色最後不得不走到她身邊,水草才被那股陰沉的手勢驚醒,這纔想起自己的職責來。小心翼翼的拿着剛倒的茶水,低着頭給每個人倒滿茶水。

真是沒想到啊!他居然是翔飛集團的總裁,傳說中的大鑽石王老五,她的終極oss,早知道上次、上上次態度就不那麼惡劣了。

還有那次,怎麼樣也得把他褲子脫下來帶回家洗洗,這樣也能爭取一點好印象。

哎!悔不當初。

正想的入神,誰知道地上憑空多出來一支圓珠筆,水草一個沒注意,直愣愣的踩上去,等意識到腳底有東西時她已經“哐當”一聲栽倒了。

更悲催的是她手上正端着一壺滾燙的開水。

“啊”只聽會議室裡傳來一聲集體的驚呼,還有一聲隱忍的悶哼。

而跌倒在地上的水草沒有空去思考這兩個聲音背後潛藏的意思,她現在心裡想的是:真疼啊!不知道這樣一壓胸部會不會縮水?

屁股一撅,水草艱難的站起身,這才發現周圍的空氣很詭異,似乎一場大災難正在醞釀中……

水草順着衆人的眼光懵懂的看向前面,眼睛頓時瞪的老大。

她的面前正站着英明神武的總裁大人,可是他的臉,水草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大夏天的,怎麼這麼冷?

再往下看眼睛瞪的更大。

冷子寒的褲子上有一大灘水漬,還是在正中間的位置,一個詭異的圓形就這樣圍繞着最令人遐想的部位,在淺灰色褲子上異常醒目和曖昧。

水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個動作做完後她詭異的聽到了各個地方傳來的相同聲音。

可是冷子寒的眼神太恐怖了,迫使水草不得不壓下了猥瑣的念頭正視他。

他爲什麼要怒視着自己呢?

水草迷惑的看了看跌落在一旁的水壺,驀地驚醒過來,難道她剛纔摔倒的時候把茶水潑到了總裁的褲子上。

那可是滾燙的開水啊!

她心下一寒,想也沒想的立刻上前,“對不起,總裁,我不是故意的。”一邊道歉一邊蹲下身拿着袖子幫他擦水漬。

她怎麼這麼倒黴啊!得罪誰不好,老是得罪總裁的。

這要是總裁一個不高興把她開除了可怎麼辦啊?

“咦?怎麼回事?”眼看着袖子下的某物開始變化,水草不免疑惑了。

懵懂的擡起頭,水草嚇得肝膽直顫,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壓抑,冷酷,好像恨不得把她當場撕碎似的。

冷子寒此刻的表情猶如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大雪山,是的,如果以前,他是冰山,那現在,他就是一座連綿起伏望不到邊的大雪山,光看着就覺得冷氣陣陣。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大庭廣衆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擦的是哪個部位嗎?一雙小手還在那磨蹭的,就算是定力再好的男人恐怕也忍不住。

水草本能的想站起來遠離他,可是因爲太過緊張,身體一哆嗦,然後她的人是站起來了,可是她的頭卻被絆住了,因爲她的頭髮卡在了冷子寒的皮帶扣上。

她急的滿頭大汗,不停晃動着頭希望把頭髮扯開,可越動頭髮纏的越緊。

冷子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了,好在他一向沉着,倒也不會慌張,可問題是下面的某人就不會這麼鎮定了,一顆小腦袋在那裡蹭來蹭去的。他一把按住水草亂晃動的頭,沉聲命令:“別亂動,我來解。”

一衆部門領導都錯愕的看着這一幕,一個女人頭抵在男人的關鍵部位,而她的腦袋因爲緊張還亂晃動。

如果從後面看,這畫面更讓人想入非非。

水草又急又羞,漲紅着臉,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了剛纔那裡是什麼了。心裡更加緊張根本聽不到冷子寒說的話,一個勁的扯自己的頭髮,突然,“咔嚓”一個用力,冷子寒的皮帶被解開了,本來這樣下來水草的頭髮也就自然解脫了,可她亂動之下頭髮居然又卡在了他的褲子拉鍊上。

這下冷子寒徹底無語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腦構造。

更可氣的是他不急她倒生氣了,“你怎麼老是亂動啊!”倒怪上他了。

天知道到底是誰一直在那磨蹭的,害得他不僅要努力解她的頭髮,還得壓抑身體的反應。

冷子寒眉頭深鎖,遇上水草他真的只能乾瞪眼了。

眼看他的拉鍊就要被這個小女人給掙脫下來了,看了看會議室裡眼神泛亮的各人,冷子寒冷眸一凜,沉聲說道:“你跟我來……”

在衆人的愕然中他一把抱住水草的頭,就往會議室外面拖。

水草低垂着腦袋,僵硬着身體被拖到會議室外面的洗手間裡。

看到安靜的洗手間,再聯想到現在兩個人的姿勢,水草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了電影裡看到的不和諧畫面。

該不會他要……?

“不要啊!”

雖然跟冷子寒這樣的帥哥親密接觸是很好啦!但是她可不想將就着在洗手間,而且她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第一次是用嘴。

冷子寒雖然看不到她羞紅的臉,但從她那紅透的脖子還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冷眉微蹙,沒有說話,拉下了自己的拉鍊。

水草一看他的這個動作,立馬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扭捏的做最後規勸:“這樣多不好,要是有人突然進來了怎麼辦?你可是總裁,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冷子寒沒有理她,兀自解着她的頭髮,沒想到這頭髮倒像是生根發芽了似的,緊扣着他的拉鍊不放。

看來這人準備強上了,水草心下一橫,顧不得他是自己的頂頭頂頭頂頭上司了。

工作誠可貴,帥哥價更高,若爲貞操故,兩者皆可拋。

英勇就義的想完這幾句話,水草掙扎的更厲害了。

沒注意腳下一滑,她失去平衡一把抓住了冷子寒的腰,撲到他懷裡。冷子寒一直在跟拉鍊抗爭,沒防備這一猛撲。

“哐當”兩個人就雙雙跌到了地板上,而最慘的只有冷子寒。

水草因爲頭髮一直纏在他拉鍊上,倒下的時候直接撲在了他身上……

而最讓冷子寒咬牙切齒的是這一撞他的褲鏈的卡齒就這樣刮在了全身最最嬌嫩的皮膚上,頓時,十級劇痛向他襲來,他的臉都綠了,才死死咬住牙齒,只泄出一聲悶哼。

看着還想亂動的小腦袋,冷子寒用最冷峻的聲音命令,“別動了。”

這一聲超嚴肅的聲音加上週圍的冷氣壓立刻讓身下的小腦袋嚇得一動不敢動了。

算了,真沒想到紅顏禍水這句話居然在她身上印證了,連一向冷酷桀驁的總裁大人都動用了自己的權勢來讓她屈服。

看來她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水草暗自嗟嘆,嘴抵在某個部位憂傷的想。

沒了她的阻撓冷子寒三兩下就把頭髮從褲鏈處解開了。

一把推開水草依然趴在他中間的頭,沉聲說:“起來吧!”

“啊!”好不容易心理建設良久願意接受潛規則的水草擡頭看冷子寒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不禁有些疑惑,“你怎麼穿上了?”

這女人怎麼動不動就要他脫褲子啊?

臉色至今沒恢復正常的冷子寒強忍着身下兩處隱隱的痛,才保持住了一貫的高貴冷豔,乜斜她一眼:“你的愛好還真特殊。”

冷冷的諷刺她一句,冷子寒心裡打定注意,以後一定要離她遠遠的。

迎着衆人或曖昧或譏誚的目光,水草從容的去會議室收拾好茶壺。

之後的幾天,她總能在各個地方聽到關於她的議論。

在洗手間的時候,她聽到別人說她,“就是一狐狸精,妄想得到總裁的另眼相看,居然想當衆用嘴解決……”

在茶水間的時候,她聽到一向最喜歡散播八卦的人說她,“上次她還專門向我詢問怎麼吸引男人的注意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打飯的時候,她聽到前面的人小聲議論,“聽說上次那個水草跟總裁在洗手間裡折騰的門板都壞了,真是丟人……”

在這些議論聲中,水草依然像個蝸牛似的過着自己的快樂小日子,慢悠悠的爬着。

水草成了翔飛所有女人的公敵,除了陳珊。

“這羣女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要不就是想着法的貶低人家,”陳珊眨着兩個亮晶晶的八卦眼睛看着水草,“給我說說那天在洗手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水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繼續做着自己分內的枯燥工作。

中午剛準備去吃午飯,還沒進電梯就被一個外力阻住了。

“哈嘍,小水水。”

一個魅惑的聲音響起,隨即陳謙那微笑的俊臉就出現在了水草的視線裡。

作爲外貌協會的一員,水草是很喜歡看美男的,尤其是陳謙這樣禮貌微笑的極品美男。

“知道我長得帥,但你也沒必要激動成這樣啊!”陳謙臭美的說,綻放出更加璀璨的笑容。

因爲黴運從來都是被人防備着的水草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展露這樣美好的笑容,她很是得意。看來不是每個人都害怕她的啊!

“副總好!”揚起同樣熱烈的笑容,水草甜甜的打招呼。

陳謙看着面前蓬頭散發、衣服皺巴的水草,眼裡閃過一抹狡黠。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拉着水草就往電梯走,水草連忙拒絕,“副總,我還要上班呢!”

最主要的是,她還沒吃午飯呢!

翔飛的飯菜那麼好,她可不想浪費每一餐。

儘管面前的陽光男人很養眼,可一想到那些香噴噴的飯菜,水草很沒有懸念的選擇了飯菜。

她一向是吃喝爲大的。

“你現在跟我去的地方也是上班的分內事,放心,有我在,沒事的。”陳謙瀟灑的保證,根本沒注意到水草肚子裡提出的抗議聲。

儘管水草萬般想反抗,可一想到他是副總,而且這個工作還是他給的,她的力氣就軟了,木偶般被拖着到了一輛車上。

一路上戰戰兢兢地也不敢問,倒是陳謙一直別有深意的盯着她看。

最近公司的傳言他也聽到過,橫看豎看這女人都沒什麼特別之處,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陳謙也不會想到冷子寒會對她另眼相看。

不過怪人的眼光總是奇怪的,也許冷子寒就喜歡這樣的呢!

水草被盯的很不自在,只好假裝看窗外,今天的天氣很好,豔陽高照,一點風都沒有。

夏天到了啊!

在彆扭的對視中車子終於抵達了陳謙所說的目的地。

水草一下車,就被看到的閃花了眼。

這不是新區嗎?

那這些綵帶,禮花還有黑壓壓的人羣是幹什麼?

“今天是翔飛和隆昌合作開採新區奠基的日子,”陳謙在旁邊給她解惑。

原來如此,可是帶她來幹什麼?她雖然也是在翔飛工作,卻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白領,這麼重大的日子好像輪不到她出現吧?

水草更加疑惑了。

這次陳謙卻不給她解惑了,直接拉着她往主席臺走。

周圍有一圈保安清場,所以人羣並不是很多,大多數的只是在外圍觀看,也有一些拿着攝像機的記者被允許入內。

穿過人羣,水草終於看清了主席臺上的幾個人,她的腳步一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前方。

雖然臺上的每個人都氣勢十足,可唯有一人的光芒最甚。他如王者一般站在最中間,沒有聚光燈,也沒有過多的花哨,可是卻輕而易舉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男人看他都是充滿崇拜,女人看他則是散發曖昧。

可惜,冷子寒完全沒將這些看在眼裡,他只是淡淡的掃過現場,桀驁的如主宰生死的帝王。

等他看到水草時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

“老大,看咱們的員工多愛護公司,聽說我要來參加奠基儀式,死活都要來幫你助威。”陳謙一把拉住呆愣的水草,湊到冷子寒身邊誇張的說。

直接讓水草變成了一個垂涎冷子寒的大花癡。

水草只能乾瞪眼,身份限制,她只能背下這個黑鍋了。不期然擡頭,直接對上了冷子寒的眼眸。他的表情很淡,眉頭彷彿習慣性的蹙着,眼睛微眯,略顯狹長,鼻樑高高的聳着,抿緊的嘴脣也是薄薄的。

說實話,水草很尷尬,一看到他這張臉,腦海裡不自覺的就想起那天在洗手間裡的情形。

很顯然,冷子寒也剛好想到了那一幕,冷硬的臉上滑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倉促的沖水草點了點頭就調轉開去。

“冷總,剪綵就要開始了,”旁邊的林莎莎見冷子寒的眼光一直盯着橫空出現的水草,不禁蔑視的打量了一番。

清湯寡水,穿着一身毫無形象的工作裝,傻傻的表情,呆呆的舉止。

林莎莎立刻將警戒降低,這樣的貨色,冷子寒怎麼可能喜歡。

輕蔑的看了水草一眼,她嬌滴滴的對着冷子寒說:“我爸爸專門請了專業的記者團隊過來宣傳,相信今天過後全市都會知道這次的盛況的。”

冷子寒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對眼前的一幕很是不滿。

他做事一向講求實力,最討厭那種藉助媒體虛張聲勢的人,這也是至今爲止很少有人認識他的廬山真面目的原因。可是這對父女居然不經他的允許就召集了這麼多記者前來。

林氏父女打的什麼主意他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告訴別人,他們跟翔飛集團捆綁在了一起。

而林莎莎……冷子寒冷眼看了看不遠處隱秘拍攝的某娛樂週刊記者,感受到林莎莎刻意靠近的動作,他的眼眸前所未有的冷了。

想利用他?

真是不自量力。

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不遠處的保鏢,立刻有人上前去扯住了那記者的衣領。

接下來,冷子寒沒有表現出不悅,配合着臺上的幾人一起剪了彩。

剪完彩,水草又被陳謙給拖到了臺上,“趕快去爭寵,要不然老大就被別人給搶走了。”

水草真想怒吼兩聲:“我又不是他老婆,爭什麼寵,關我屁事。”

可她只敢在心底咆哮,哎!沒辦法,身在底層的小職員只能這樣了。

又看了看恨不得把整個酥胸顯露在冷子寒面前的林莎莎,水草更默然了,跟人家飽滿的饅頭一比自己就是一小旺仔。

可是陳謙顯然還想給她製造機會,一把直接將她推到了冷子寒身上。緊接着傳來的一串極大的咕咕聲立刻躥進了兩人的耳朵。

冷子寒掃了一眼尷尬中的水草,“沒吃飯?”

水草的臉羞的通紅,正想點頭,忽然“轟隆”一聲炸雷,天空立刻陰沉了,緊接着瓢潑大雨灑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內,剛纔的豔陽高照馬上就大雨滂沱了。

是倒黴呢還是倒黴呢?

天氣預報可是說這幾天都是大晴天的。

水草張着嘴愕然了,低下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已經渾身溼透的冷子寒,他顯然也很錯愕。

“轟隆”又是一陣驚雷,直接將附近的一根柱子劈成了兩截。

“啪嗒”,一聲大大的振聲,天空突然變得格外陰沉,水草只感覺眼前一條黑影倒下。

緊接着一聲悶哼,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等到能見度清晰些,水草看清楚後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原來剛纔的黑影是冷子寒,半截柱子正好砸在他背上。目測了一下距離,水草心虛的發現,那半截柱子本來是要砸在她身上的,可冷子寒剛好站在她身邊,他的身高那麼高,就這樣不幸的代替她被柱子砸到了。

看着痛的皺眉的冷子寒,水草心裡除了愧疚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慶幸。

這麼大根棍子要是砸到嬌小的她身上,那不得砸扁她。

哎!可憐的冷子寒,好像遇到他之後自己的黴運沒少,但是卻從沒受過傷,所有的傷都被他受了。

“老大,你沒事吧?”陳謙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扶起冷子寒,焦急的嚷嚷,“還不快叫救護車。”

早有人一溜煙的去叫車了,餘下的人也都獻媚的跑過來噓寒問暖。

陳謙見冷子寒一直怒瞪着水草,以爲他生氣水草沒有去扶他。

“水草,你還不快來扶着總裁,”陳謙沖着水草喊。

水草一聽,愕然的看着冷子寒,對方也明顯愕然,眼裡有一絲抗拒。

而陳謙則解讀成了開心,一把拉過水草就往冷子寒身上湊。

身體接觸的同時,水草清晰的看到了冷子寒眼神下的幽怨。

她忍不住想笑,這麼酷的男人擺出這樣的眼神真的很不協調啊!

可是介於目前的處境她忍住了,積極的隨着衆人把冷子寒送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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