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遊湖被暗算
東宮距離昭華殿有點遠,幾人重新上了步輦,走了兩刻鐘左右就到了。齊靈兒當下在宮俾的攙扶下下來,接着是王氏,再然後纔是馬慧嫺和傅瑤。
東宮比昭華殿要大,畢竟這裡是太子住的地方。傅瑤跟隨着王氏步入正殿,齊靈兒在高首坐下,然後讓王氏母女和馬慧嫺分坐兩邊。
跟齊靈兒雖然不熟,但也算是見過面的,所以,她們也沒那麼拘束了。
“五娘,現今旱災成行,前朝雖然解決了京城的災民問題,但是太子及太子妃也是憂國憂民的,一心也想爲朝廷做份貢獻,可惜一直不得其法,不知你有什麼高見?”馬慧嫺上來就直奔主題。從剛纔的話裡她就猜出了傅瑤的來意,所以,這次沒有再試探來試探去了,直接問了方法,也不介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傅瑤其實很佩服馬慧嫺這點,自家既然準備向太子靠攏,這些倒是沒必要藏着掖着。
“太子可以建議皇上勸課農桑,鼓勵生產。現今康王一派只想着爭權利,如果太子一心爲國的話自然會贏得皇上更多的信任,就是老百姓,也會有更多的人擁護太子。”傅瑤緩緩道:“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要跟賢妃康王等有衝突,就是他們挑釁上門來也要儘量避讓,只一心做實事。皇上和朝臣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的時候以退爲進纔是成敗的關鍵。還有前朝在忙,後宮也要有所表示,既然要鼓勵生產,那錢財肯定就需要朝廷發放,爲了節約財政,我建議太子妃說動麗妃娘娘請求皇上裁撤後宮的用度,然後再將一些多餘的首飾珠寶捐出來,將這些隨同國庫的錢一起發給老百姓,也算是盡了一份力。相信此事過後,不管是朝廷上還是民間,對太子都會是一片讚譽之聲的。”
傅瑤自回來京城後對太子和康王兩派都有很深入的瞭解。
太子的母親麗妃娘娘加上孃家雷家算是他的鐵桿支持者,可惜這幾個支持者都沒什麼太大的能力,雷家原先不過是京中的一小官,現在依賴太子也才晉身到中等家族。不管是能力還是影響力都很弱。
好在太子娶了個好太子妃。齊家雖然遠在甘州,但齊靈兒背後所代表的卻是雲家,雲家在朝廷和京都的勢力可不容小覷。
雲家也是世家,卻不是單純的世家。雲家人也做官,而且做的都是高官,但云家人更看重的卻是做生意。雲家是真正的富可敵國,每一代的皇帝都曾找他們家借過錢。
通常金錢和權利是相連在一起的,所以,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想要什麼樣的官不能拿到。不過雲家的當家人很聰明,知道水滿則溢的故事。
自家有錢了,爲了不讓皇帝忌憚就沒有做最大的官,在樞密院任太傅。這個官職沒有宰相的權利大,但這個位置是極重要的,想想,樞密院,一聽就知道是跟朝廷機密有關的。一般的人都進不來,再加上雲家財力雄大,一加入東宮的陣營立刻讓小瞧太子的人收斂了野心。
到現在,就只有康王代表的這一派與太子抗廷。
而康王,有能力站到最後,能力等各方面自然不容小覷。康王是皇帝的第二子,之前的太子是皇帝的長子,太子被廢的話,按照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之說,下一個太子應該是康王。可惜皇上選來選去卻選了一個沒有任何才能也沒有任何根基的小太子。康王自然不滿了,只是自己早已被皇上下令遷出了皇宮,隔了一大堵城牆,想知道宮裡面的消息無疑是增加了難度。
而隨着太子的選定,太子的母親麗妃崛起了,這讓一直是後宮第一人的賢妃立刻感到了危機。皇上已經年邁了,太子一旦登基,哪還會有自己的活路,何況自己打壓了麗妃那麼多年。一番思量下來,賢妃不得不爲自己的後路打算。
這樣,宮裡的賢妃與宮外的康王一拍即合,迅速達成了同盟。
之後賢妃爲了鞏固關係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了康王,又利用皇上的寵愛讓自己的兄弟郭彥均任了一個將軍,奪得了一部分兵權。
而他們的運氣也很好,正好邊疆發生動亂,郭彥均在康王的舉薦下帶兵去殺敵,更是助長了自己的兵力。
有了兵權,膽氣也就大了。是以,康王和賢妃纔敢在朝堂上與太子明裡暗裡爭鬥。
皇上年輕的時候殺伐果斷,只是現在畢竟年紀大了,而且每天重病纏身,又是自己的兒子,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約束他們。
可以說,太子和康王之間勢必要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
而傅瑤不得不站在了太子一邊,最終,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與跟馬慧嫺聯手了。
“五娘說的很對,”馬慧嫺聽了傅瑤的話點點頭,轉身對上首的齊靈兒道:“太子妃可以這樣建議一下太子。”
齊靈兒的政治敏感度雖然不高,但她很信任馬慧嫺,聞言點了點頭。
正事談完了,爲了加深各自的感情,齊靈兒又留王氏和傅瑤下來吃了些茶點,又說了些京中的人事變化。
馬慧嫺是調節氣氛的高手,雖然她的父母跟傅家之間有很多不愉快,但她仿若不知,跟王氏和傅瑤聊的深入,好像兩家的感情一向很好。
而傅瑤,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站在太子這邊,自然不能表現的太過生硬,至少面子情方面要過得去。
總的來說,這次會面是很和諧的。
消磨了半天的時間,王氏才帶着傅瑤告辭。宮裡一般是不會留飯的,她們要趕回家吃午飯。馬慧嫺留了下來,似乎還要跟太子妃說些什麼,傅瑤也沒在意,跟自家比起來,齊靈兒自然是更信任馬慧嫺的。
沒想到走到大正宮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往外走的江太醫。
“江太醫,”傅瑤連忙下轎,好久沒見,她發現這江太醫更加飄飄欲仙了。穿着一身長長的白衣,拖着兩撇鬍子,走路一搖三晃的閒蕩,還真的有點世外高人的感覺。
“嘻嘻!你個小丫頭,總算回來了,”江太醫見到傅瑤也很高興。
那邊王氏也下了轎,過來對着江太醫就是一禮,怎麼說江太醫都是救過他們家人的,而且據說這次自家能夠回來也多虧了江太醫。
王氏很鄭重的道:“我們能夠回來還要多謝江太醫,不知道江太醫哪天有時間,能否賞臉到傅府一坐?我家老爺也好正式的感謝您。”
“有什麼好感謝的,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再說看的都是小丫頭的面子,用不着你們感謝。”江太醫還是那個樣子,對人說話完全直來直去,不知道語言技巧。
王氏面色就有點尷尬。
傅瑤皺了皺鼻子,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去正好,我們還省了一頓飯錢。我們家剛回京,用錢的地方還多着呢!”
江太醫倒是樂上了,“你個小氣鬼,我偏就去蹭飯。”
傅瑤暗笑,她就摸準了江太醫的脾氣,知道越是不讓他去,他越是想去。
不理她的偷笑,江太醫直接對王氏道:“這幾天皇上身體不好,再等幾天我就有時間了,到時候再去,別忘了把我那徒弟也給叫上。”
王氏連連點頭。傅瑤又問了幾句皇上的身體狀況,知道暫時還好,心裡也就放下了不少。皇帝如果現在掛了,朝廷的動盪可不會小,康王有兵權,太子是正統,兩下較量,損害的還是國之根本。
等到傅瑤回到家裡的時候連吃了兩大碗米飯,這半天真是把她累慘了,雖然不用幹苦力,但精神消耗的太大。
雖然麗妃娘娘是個沒什麼聰明勁的主子,但她還是要打起精神來應付。尤其是馬慧嫺,在她面前更得崩起神經。自己老爹在前朝出力,她這個女兒也要在後宮營造好的人緣。
接下來幾天,太子妃果然按照傅瑤的建議說服了麗妃娘娘主動申請裁減後宮的用度,又帶頭捐出了自己最名貴的首飾,一時間雖然讓後宮的娘娘們恨的牙癢癢的,卻贏得了皇上的讚賞。
這讓麗妃心裡也高興了,之前太子妃向她建議的時候她就不捨得,好在收到了皇上的歡心,這點損失也就不值得什麼了。自己的兒子將來是皇帝,到時候什麼好東西不都是自己的。
麗妃越想越美。
而前朝,太子也建議國家鼓勵生產,只是現在的災民很多,要想讓他們回到家園就得先把吃食這關給過了。只是邊疆正在打仗,國家的糧食本就不足,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糧食來救濟老百姓。
後來,這個任務還是落到了傅權澤頭上。傅權澤事先早已有準備,之前他已經秘密跟當朝的錢糧大戶安家接觸過,安家有的是糧食,正好可以解現在的燃眉之急。
安府也是通透之人,知道這個情況下,自家扣着糧食不給的話肯定會惹怒朝廷,到時候人家隨便給你安個罪名,將你全家抄斬,多少的糧食都沒了。還不如現在做個積極的態度,也能贏得一點好感。
所以,傅權澤很順利的從安家買回了五十萬石糧食,而安府也確實是有遠見的,這些糧食他們不收朝廷的一分利息,不過皇上得下詔免稅收一年,而朝廷需要的糧食以後要優先從安府購買……
這樣既讓自家獲得了讚譽,以後的生意也多了保障。
這些經由傅權澤的轉述都得到了皇上的同意。
糧食入了國庫後,太子又在安府免稅一年的期限上建議重災區免稅三年,另外朝廷負責買種子發給老百姓,也好趁着時間搶種一季的莊稼,冬天的時候也能有點收穫。
這些皇上都通過了。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實施過程了,具體的細節就交給工部的人負責了,不過皇上還是讓傅權澤主理此事,皇上也是爲傅權澤造勢。畢竟從頭到尾這件事情都是傅權澤辦理的,沒道理最後的功勞不該他領。
朝堂上的人在忙碌,傅瑤也沒歇着,自從表明立場後,馬慧嫺就又跟傅瑤恢復了親密和諧的友情。
這天,馬慧嫺專門帶着傅瑤和周蘭去遊湖,說是幾個小姐妹一起約好的。
去遊的湖名叫東翎湖,就在京都內,現在城外有不少的災民,怕有危險,城外的南陽湖不敢去,不過東翎湖景色秀美,遊湖也頗有一番興致。
雖然跟馬慧嫺是同一陣線的人,但傅瑤對她怎麼都親近不來,剛好有了周蘭,她就藉口跟周蘭坐一輛馬車,與馬慧嫺分開坐了。
還有就是她今天起牀的太早了,到現在還迷迷糊糊的,就想上車後睡會兒,如果跟馬慧嫺在一輛車上,肯定沒那麼自在。
京城很大,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傅瑤睡了兩覺醒,總算是到了。
掀開車簾,見到的外面是碧綠的蓮葉,連天而去,朵朵芙蓉猶如少女披着輕紗含笑佇立,隨風輕擺,湖畔的楊柳低垂,戲弄着湖裡的游魚。
翠柳當先下去,然後扶着傅瑤和周蘭下馬車,如今不比在瓊州的時候了,雖然她們有力氣跳下馬車,但必要的服侍還是不可少的。
下了馬車,馬慧嫺帶着她們朝湖畔的一個涼亭子走去,遠遠的就聽見有打鬧聲傳來,走近了便瞧見,有十五六位姑娘在那裡。
其中一位穿戴華貴的姑娘見到她們連忙下了臺階,上前拉着馬慧嫺的手,輕撅小嘴抱怨道,“你怎麼纔到呢,我都差點望穿秋水了。”
馬慧嫺歉意的笑道,“讓郡主久等了,一會兒定自罰三杯賠罪。”
傅瑤自回來京城後,結合着之前背的世家譜,又瞭解了一些當下的情況,對京城中的大致人事物都瞭解。雖然沒了解,但略一猜想都能知道。
這位是明欣郡主,異性王齊淵的郡主,叫齊寶兒,先皇冊封明欣郡主,約莫十四,長的清致如玉,柳眉如黛,一張白皙的小臉因爲馬慧嫺的歉意皺起來,嘴角邊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好不可愛,“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晚來,好要求罰酒的,本來我的梅花釀就不多,回頭全進你肚子了。”
馬慧嫺忍不住笑起來,“這可不怨我,誰讓你釀得梅花釀好喝了。”
這時涼亭子裡又走出來一個姑娘,年紀比明欣郡主稍長一些,體格豐盈,眉宇間帶有淡淡的嫵媚,只見她那如含了朱丹般的脣瓣輕啓道,“那就罰她沒酒喝。”
說話的這位是翰林院學士陳府上的女兒,叫陳琳,跟馬慧嫺她們都是玩的好的朋友,所以打趣起來也沒什麼顧忌。
馬慧嫺說笑幾句走進了涼亭。
其實這位陳琳,傅瑤和周蘭是見過的,畢竟她在京城長到了九歲,其間也跟着母親出來過很多次。也曾結交過一些手帕交,不過那時候還小,現在多數都長變了樣,所以,一時間還真的沒認出來。
還是馬慧嫺介紹過纔想起來的。
“原來是傅家小姐和周家小姐,好久不見啊!我都快不認識了。”之前陳琳跟傅瑤也只是見過面,要說交情還真的沒有,所以現在認識了也只是點點頭。
一時又有幾個聽說過傅瑤的人過來聊天,多數人是打量的眼神。畢竟,被流放後還能重回京城的人少之又少,何況還回來做了高官,又深得了皇上的信任。
對於這些打量,傅瑤坦然面對,沒有一絲不快。在甘州的時候,她早就經歷過這種被圍觀的情況了。何況,這些小女孩對她也多是好奇而且,那個時候,她收到的可不只是這些,鄙夷、蔑視、不屑,她都領受過。
現在這些,不過是小兒科。
幾人進了涼亭,涼亭內比涼亭外涼快不止一點兩點兒,四下的柱子處都放了冰,傅瑤搖頭,真是大家閨秀出遊,小到一根針都有人備下。
稀奇過後,相熟的女孩子間就有說有笑,馬慧嫺依然是最受歡迎的。如今的她早已不需要收斂鋒芒,身爲太子妃的智囊,聽說也得到了雲夫人的厚愛,任何人都對她禮貌有加。
不過馬慧嫺也很照顧傅瑤和周蘭,不時的會將話題引到她們身上。傅瑤其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聚會,只是女孩子之間的交際是必不可少的,將來成婚後也能做個手帕交對夫家有所幫助。
傅瑤來此不是爲了結交手帕交,而是想多瞭解一下京城的人事罷了,有的時候從小女孩之間的談話中也能分析出家裡大人的想法。就好像剛纔聽陳琳說,她們家昨天接待了御史大夫崔大人,這位崔大人可是康王的座上客。這個信息就值得好好推敲推敲了。
傅瑤一邊停着別人的談話聲一邊過濾着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就仿若是個隱形人一般被人忽視了,這麼說也不準確,至少有一道視線讓她忽視不掉。
傅瑤瞥頭望過去,就見到一位年紀跟她相差不多的姑娘望着她,雖然談不上貌美如花,但也算得上清秀。只是傅瑤不懂爲何獨獨盯着她瞧,在這羣人中,她有什麼獨特之處嗎?
“五娘,你忘了,她是魏夢潔,以前最喜歡跟咱們作對的,”周蘭在她身邊小聲道。
傅瑤這纔想起來,這個魏夢潔是誰,她是現任工部尚書家的女兒。傅瑤跟她結怨也是在一次聚會上,那個時候每到年底,高層的家族總會舉辦一些茶話會。
那次是由長公主家舉辦的一次宴會,長公主喜歡看各家女子表演才藝,傅瑤當時準備的是雙手書法,可是在她前面的魏夢潔表演的剛好也是書法,一般向這樣的時候,各家的女子都會盡量避免跟別人表演一樣的技藝,這樣互相比較下來輸的那方也會失了面子。那次魏夢潔寫的是百壽字,傅瑤想着她寫的雖然也是書法,但跟魏夢潔的是不一樣的,如果臨時更改的話,自己又想不到別的了,她一時偷懶就沒改了,仍然寫了之前準備的雙手書法。
這下,就惹着了魏夢潔。憑良心說,魏夢潔的書法很好,她用一百種字體寫了一百個壽字,立意很獨特。可是跟傅瑤的雙手書法一比較,直接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地下的那個自然是魏夢潔了。就因爲這,魏夢潔覺得傅瑤讓她丟了一個大人,從此後無論什麼場合,見到傅瑤就明裡暗裡的互相較勁。有的時候還下絆子,讓傅瑤有一段時間不堪其擾。
真是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這魏夢潔還記着這點不痛快呢!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傅瑤再不是那個只想混吃等死的樂天派了,現在的她,誰敢給她一個眼色,她絕對會還她兩巴掌。就算是不能明着還,暗地裡也會如數還上。
小坐了片刻,明欣郡主便道,“人都到齊了,我們就上船吧。”
然後一羣人就上了船,船很大,裡面鋪着紅地毯,桌子上瓜果糕點應有盡有,還有個鏤空鳥獸香爐,薰香嫋嫋。
傅瑤和周蘭跟馬慧嫺她們坐在一處,那個魏夢潔,根本懶得理她。
船駛向湖中心,船周身的窗戶被打開,威風徐來,將人的燥熱除去個乾淨,明欣郡主舉杯,笑道,“梅花釀裡添了點冰,味道還算不錯,你們都嚐嚐。”
傅瑤也啜了一口,梅花清香撲鼻,冰水吞進喉嚨,身上沒個毛孔都舒暢了開來,那邊已經有姑娘道,“再給我滿上。”
明欣郡主阻止道,“喝慢點兒,小心醉了,我母妃昨兒喝了幾杯,差點連我都不認識了。”
明欣郡主說話爽快,惹的一屋子人掩嘴直笑,那姑娘立馬阻止人給她倒,“我歇歇再喝,喝醉了回家,我娘一準要罰我。”
那邊一個姑娘道,“忍不住想喝怎麼辦,要不我們行酒令吧?”
然後大家都來了興致,只聽明欣郡主道,“我們對詩吧,第一句開始,一人一句,沒接上的罰酒一杯。”
這個提議大家一致贊同,然後挑了韻腳,不然一首詩沒了,後面的不就得罰酒,她用新的韻腳開始,以丫鬟走三步爲界,接不出來的就罰酒。
傅瑤對這個是一點不擔心的,不說當朝,就是前世,就有多少詩詞了,她隨便拿最簡單的過來糊弄一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的。
哎!這點,就又是佔了穿越的光啊!
幾輪下來,除了傅瑤外每個人都喝了幾杯酒。
又玩鬧了一會兒,大家又玩起了投壺遊戲,周蘭是最喜歡這樣熱鬧的遊戲的,她性格好,早已結實了幾個談的來的朋友。傅瑤暫時不想去玩,就出了船艙去船甲上吹風,即便太陽很大,可是風吹着人也不熱。
翠柳拿着團扇幫着她遮住太陽,看着一望無邊的湖邊,忍不住道,“要是能住在湖中心該多好?”
相處了些日子,傅瑤的幾個丫鬟也瞭解了些她的脾氣,知道她不像別家的小姐一樣把規矩看的很重,主僕之間的相處也就慢慢的隨和起來了,有的時候也會開個小玩笑。
傅瑤笑笑,“湖中心風景好是好,可惜不太方便,每次過去都得坐船,然後在裡面孤零零的好沒意思,咱們又不是世外高人。”
“是啊!還是咱們傅府好!”翠柳道。
傅瑤點頭,她們家現在是越來越像個家的樣子了,尤其是自己的芳花園,簡直就是神仙樂園。前幾天,她爹怕她呆在家裡寂寞,特意託人去買了一對孔雀回來,直接放到了她院子裡,每天看到孔雀秀恩愛,別提多新鮮了。
傅瑤深吸一口氣,感受着現在的美好空氣,就聽身後有人說話了,“可不可以不跳,我怕轉到湖裡去。”
回頭,就見一羣大家閨秀搖頭,“誰讓你輸了,願賭服輸。”
原來,屋內改了遊戲規則了,一羣人玩起了抓人遊戲,被逮住的要表演節目,由抓人的人定。
那姑娘嬌豔欲滴的嘴巴一撅,“跳就跳,一會兒我可是要報仇的。”
說完,就見她舞起雲袖,在甲板上翩翩起舞起來。
不得不說,舞姿婀娜,不盈一握的纖腰擺動,真是養眼。
她一舞停罷,有人指着遠處道,“那是誰府上的船?”
傅瑤回頭,就見幾個男子站在船頭,目光可不是望着這邊麼,還有說話聲,是對她說的,“那位礙眼的姑娘,麻煩挪個位置。”
傅瑤無語的扯了下嘴角,真是個無禮的傢伙,原來自己還擋了人家的視線。她有種想罵兩句的衝動,可是一羣大家閨秀在,她得顧忌點身份。
這無禮男子正是葉榮,只是他並不認識女裝的傅瑤。他咕嚕道,“怎麼不跳了,都回去了,沒勁。”
另一側男子笑罵道,“你不是不讓人家礙眼麼,人家如你的願回去了,你還不滿呢?”
葉榮臉微微窘紅,撓着額頭,“我哪知道她這麼聽話。”
話落,那邊就有嫋嫋琴聲傳來。
這一回彈琴的是馬慧嫺。
悠然琴聲,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婉轉纏綿,又高蕩起伏,甚是動聽。
葉榮這邊的船也停住了,船甲處,一個錦袍男子盎然立着,目光深沉的望着遠方,彷彿沒有聽到這邊的喧鬧。
一曲畢,就輪到馬慧嫺抓人了,船內好不熱鬧。
只是這一回,傅瑤被抓了,她不是躲不開,是躲開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直接推到馬慧嫺懷裡去了。
馬慧嫺取下矇眼睛的紅綢,瞧見一臉欲哭無淚的傅瑤,再看一側的魏夢潔和另一個女孩子,眸底閃過一抹了然。她衝着傅瑤笑笑,示意她別放在心上。
傅瑤能如何,被抓是事實,一旁的魏夢潔還歉意的道,“我躲得急了些,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到你,對不住了。”
她身邊的女孩子也笑道,“船艙雖然不小,但也不大,躲閃之時,相互碰撞上也在所難免,傅小姐不會介意吧?”
傅瑤還能說什麼,兩個人相互夾擊,她左右都躲不了,還被兩隻手推到馬慧嫺的懷裡了。
不過幸好臨時出門的時候讓翠柳拿了根簫在身邊,要不然今天可丟醜了。
翠柳去把簫拿過來遞給傅瑤,傅瑤思岑了兩秒,選了首最熟悉的曲子。
然後,一曲《明月》緩緩流躥在湖邊上,和清風混在一起,拂過連綿山巒,如淌溪入流的泉水,沁入心窩。
遠處駐留的船艙,幾個男子傾聽着,久久忘神,彷彿夜空黑幕之下,一輪清月緩緩升上來,清風吹過,帶起吹簫之人裙裳亂舞,寧靜致遠。
而昂然立於船甲的男子也是眉目微動,卻也沒有轉身。
傅瑤忘我的吹着,看着湖邊低拂而過的白鶴,嘴角勾起笑來。別說,這裡的風景的確很好,尤其這樣站在船甲處,微風吹過,真的很愜意。連帶着韻律都悠揚了許多,一時間,引得船艙裡的女孩子無不羨慕讚美。
身後頭,魏夢潔和另一人兩個互望一眼,各自從對方眸底看到的震驚和氣憤,她們是想傅瑤出醜的,可不是讓她出風頭的。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地朝傅瑤走過去,就站在她身後。那邊,翠柳要照顧周蘭,因此,傅瑤並不知道身後有人。
傅瑤吹完一曲,轉身,結果魏夢潔兩個往前一步走,她動作迅速的往旁邊一閃身。這幾年,在甘州可不是白呆的,吃了那麼多苦的同時,身手的靈敏度和肢體的協調能力也見長。結果,她一側身,然後魏夢潔用力過多,又用到了空氣上,於是,嘩啦一聲,魏夢潔落水了。
“噗通”一聲,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傅瑤同情的嘆了口氣。
這東翎湖可不是一般的深。好在船內早就留有會水的婆子,旁邊的一個小女孩已經嚇傻了。等在水中撲騰的魏夢潔喝了好幾大口水後傅瑤才大叫。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之後等婆子過來,然後跳下水去,魏夢潔又喝了好幾大口水。
傅瑤惡劣的一笑,帶着翠柳往船艙走去。
不遠處的葉榮他們卻是將這一幕看的清楚,對於傅瑤,他們心裡除了敬佩外還多了些小心,這女子,臨場應變能力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