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的傅老師也真的是很好。”寧書藝稱讚了一句。
蔡宇傑不大在意地擺了擺手:“這都沒什麼。如果當初不是老師資助我,接納我,我現在不知道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我的今天都是拜老師所賜,我也沒有了別的親人,雖然傅琛他們不喜歡我這麼說,但主觀上我真的已經把老師視作是自己的父親一樣。
我厚着臉皮自誇一句,不管是從學歷上還是能力上,我都還算拿得出手,工作和收入也都比較理想。
我老婆是那種非常通情達理的人,對於我拿出一部分收入來補貼老師的康養開銷也是特別支持。
這些對我來說,就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這種很沒禮貌的口氣和態度,讓寧書藝和霍巖都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所以我覺得老師其實很關心他的兩個孩子,不管是說給孫子留下點什麼遺產,還是給女兒留一點以後的生活保障,他都不可能寫一份遺囑把所有財產都送給一個本來也沒見有多親近的外甥。”
但是後來他實在是不學好,讓做功課也不做,還淨搗亂,老師管教他,他也不愛聽,不是頂嘴就是故意挑釁,最後被老師給送回他自己家裡面,不管他了。”
蔡宇傑卻不肯走,想要第一時間知道老師到底是自然死亡還是他殺,霍巖只好把他安排在會客室裡等消息。
但是骨子裡,其實他還是在乎的,也惦記着兩個孩子。
“走。”蔡宇傑連忙點點頭,跟着他們往外走去。
“你考慮得很周到。”霍巖對他點點頭。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蔡宇傑果斷表示,“我其實知道,不管老師脾氣有多倔,孩子不主動和他聯絡,不主動和他緩和關係,他就咬着牙說沒關係,他不在乎,他無所謂。
所以就把他也給送到老師家裡來,我們這四個人有那麼快一年的時間,幾乎是天天吃住在一起。
雖然老人已經過世很多天,但是由於一直在冷櫃裡面妥善保管着,總體的狀況還是相當不錯的,甚至比他們以往處理過的一些案子裡的屍體還要好上許多。
兩套房子都不大,價格就是W市的均價水平,沒有特別高。
“這位死者死得還是比較幸福的,從屍體的狀況來看,生前並沒有遭什麼罪,應該是屬於睡夢之中離世的那種幸福死。”張法醫對趕過去詢問結果的寧書藝和霍巖說。
當年因爲老師資助我,照顧我,把我收留在他家裡面,他妹妹也是很不高興的,說什麼孃親舅大,老師應該多顧及一下自己的親外甥。
一回到辦公室,傅琛就很不客氣地衝蔡宇傑一擡下巴:“走吧!公安局這邊已經同意了!趕緊去把我爸運過來!”
聊了一會兒,傅家兄妹也和霍巖回來了,很顯然是辦完了相關手續,也做了基本的溝通。
“認識。”儘管蔡宇傑在除了懷念老師以外的其他情緒都不是很充沛,但被問起那個拿着遺囑跑去占房子的傅家表哥,他還是流露出了淡淡的厭惡,“他叫楊景存,是老師妹妹家的獨生子,和我的年紀差不多。
蔡宇傑倒好像是習以爲常了似的,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很自然地點了點頭,準備跟他們去殯儀館拉傅賢海的遺體。
一旁的傅琛一臉厭惡地衝蔡宇傑翻了翻眼皮:“還走不走?!來之前三催四催的是你,現在磨磨蹭蹭的也是你。”
“哦,對了,”走到辦公室門口,他忽然想起來,對寧書藝和霍巖說,“康養中心那邊,房間沒有到期,我跟那邊的負責人溝通過,讓他們不要處置老師房間裡的任何東西,原封不動都給我保留着。
“長大成人之後,這個外甥楊景存和舅舅傅賢海關係親密麼?”
蔡宇傑想了想:“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老師的存款不多,房子倒是有兩套,都是當初他和師母單位分房那會兒分到的,後來趕上了拆遷。
有一次,他們家的一個親戚,從朋友圈裡看到了老師的兒媳婦生了小孩兒的消息,把照片打印出來,拿到康養中心去給老師看。老師當着人家的面,表現得淡淡的,但是等人家走了之後,那也是把照片拿出來,用手一遍一遍地摩挲,放在牀頭櫃上不肯收起來。
“據我所知,不親。”蔡宇傑不假思索地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逢年過節,從來沒有見過他到康養中心去看望老師。
尤其是我和楊景存,我們倆年紀差不多大,又都是男孩兒,所以住也是住在一起的。
非要讓我來說的話,就屬於這些東西和存款,拿在手裡也算是一筆飛來之財,但是想要指望着這筆遺產就一夜暴富,那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依你所見,你覺得你的老師會不會留下遺囑,把自己所有的身後財產都留給自己的這個外甥?”寧書藝問。
我不能武斷地就說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只能說,或許有去的時候,但很不巧,一次都沒有被我遇到過。”
好在並沒有過多久,法醫那邊就有了結論。
“剛纔他們兩兄妹說起來的姑姑家的表哥,你認識嗎?”寧書藝問。
所以你們需要到那邊去了解情況什麼的,隨時都可以。”
沒過多久,傅賢海的遺體就從殯儀館運到了法醫那邊。
傅珊一直是不婚主義,老師有所耳聞,但是也不方便干涉。
“據你所知,傅賢海過世之後,留下來的動產不動產一共能有多少?”寧書藝問。
他嘴上不說,但是有一段時間,也跟我聊起來過,說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在乎婚姻和家庭了,說他看了一篇文章,說是很多人選擇不婚是跟自己原生家庭的不幸有關,甚至還聊到了,如果真的一輩子不成家,也不要孩子,是不是得多存一些積蓄,才能夠有個養老的保障。
張法醫接到任務,帶着幾名同事立刻着手對傅賢海進行了解剖檢驗,在這期間,傅琛和傅珊辦完手續就離開了,說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可以隨時電話通知他們。
“所以……他是屬於自然死亡?”寧書藝一聽這話,連忙問。
張法醫卻又搖了搖頭:“雖然說這種慢性阻塞性肺病的患者,是存在一定概率在睡夢中窒息死亡的可能性,但是經過我們解剖檢查,並且也找了相關領域更專業的臨牀醫生幫忙做了鑑別,我們都認爲這名死者的肺病不足以導致他夢中窒息死亡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