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白樂天醒來時,發現他們三人躺在峽谷中的草地上,汽車在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七零八落的,摔成了碎片。
這是一個狹長的山谷,看不到盡頭,斜坡上長着高矮不一的樹木和灌木,焦黃的砂石和褐色的土壤交織在一起。
白樂天扭動脖子,努力睜開眼睛,直起身子,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輕微的皮外傷,看起來,是汽車翻下山谷時自己暈過去了。
在白樂天爬起來,走向風教授時,他睜開了眼睛,正撫弄了一下頭髮,試圖坐起來。他朝白樂天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讓白樂天先去察看白漫霜。
讓白樂天沒有想到的是,白漫霜居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就像一隻鳥兒一樣,到處逡巡,查看周圍的情況,居然沒有一絲驚恐。
真的是萬幸,汽車碎成了片,人居然沒有受傷,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保護着他們。
山坡上散落着汽車碎片,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就像開了一個雜貨鋪一樣,空氣中殘存着汽油的刺鼻味道,一些枯草被燒得黑不溜秋,彷彿火災現場衝出的一副受傷的煙熏火燎的面孔。
白樂天站在峽谷底部往兩邊看,兩邊都是壁立千仞,巉言峭壁,想要從兩邊爬上去,猶如登天,絕無可能。峽谷裡,煙瘴遮天,卵石遍地,灌木叢生,荊棘隨處可見,幾無可走之路。
三人尋回自己的行李,坐在一出堆石旁邊,有些失望,甚至絕望,不知道如何擺脫面前的困境。
此時,一股獵風呼號而來,山岩上的沙土,簌簌而下,樹葉開始左右晃動,梗讓人恐怖的是,幾聲野獸的咆哮,隨風而來。
“不好!要變天了。”風教授臉色一凜,格外緊張地說道。
白漫霜裹緊了衣服,站在那裡,面色一寒,似乎感到了冷風。白樂天脫下自己的灰色外套,遞給白漫霜。
白漫霜面頰微微一紅,沒有拒絕,接過衣服,披在了身上。
“我們怎麼辦,教授?”白樂天說,“要不找個地方,先避避鳳頭。”
“那也只是個權益之計啊。”風教授嘆聲道,眼睛望着遠處的天,天空開始佈滿烏雲,一場風雨正在路上。
“畢竟比站在這個風口強,”白樂天也擡頭望着天,“等風雨過去,我們再想辦法了。”
“也只能如此了,那就讓漫霜跟着我們吃苦了。”風教授苦笑着說,使勁按了按白漫霜的肩膀。
白漫霜看到烏雲壓頂的天空,忽覺內心燥熱難耐,這是危險來臨之前的預兆,這是一種本能,她看了看手臂上綠色的血管,那裡血液充盈,說明能量充沛,“不能再等了,必須逃離這個地方,否則後果不可預料。”她心裡暗道,“可是,以她現在的能力,也許只能夠自己飛出去,但是,這樣做,她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天色越來越黑,不能在等了!
“教授,我也許能帶你們出去。”
風教授一臉愕然,看着白漫霜,以爲她被摔暈了腦袋,說的是胡話。
“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白漫霜轉向白樂天,認真地說道,“有一個山谷,我不知道名字,我曾經去過的。”
“不可能是‘萊卡山谷’,那是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世人難以到達。”風教授小聲說。
白樂天眨眨眼,想起發生在白漫霜身上的靈異之事,點點頭,“我們可以一試,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要能逃出這個鬼地方就行,教授。”
風更大了,天空如墨,呼嘯聲從遠處傳來。
風教授點點頭,不過,臉上帶着狐疑之色。
白漫霜將披在身上的衣服,還給白樂天,轉身跑向一個巨大的岩石,瞬間跳了上去,迎着風來的風向,昂首挺胸,將兩臂伸展開,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一樣。
白樂天和風教授驚呆了,在白漫霜的招呼下,趕忙也跑過去,費力爬上了岩石。
褐色的岩石上面像個鏡子,聳立在峽谷之中,能輕鬆容三人站立在上面,恰似飛機起飛的平臺一般。
“你們各抓住我的一條胳膊,閉上眼睛,屏住氣息,絕不可以說話。”白漫霜說道。
此情此景,讓風教授似曾相識,今天形勢迫人,容不得他多想,但他不覺得白漫霜是在開玩笑了。
三人靜靜地站立在岩石上,白漫霜嘴裡不停小聲嘟囔着,似乎在念着別人聽不懂的咒語。
她的語速愈來愈快,聲音也愈來愈大,好像在運起功力一樣,兩隻胳膊出現了輕微的震動,發出嗡嗡的聲音,這讓白樂天白樂天想起了蜜蜂飛起的樣子。
過了好大一會兒,白漫霜放下了雙臂,長出了一口氣,牙齒緊緊咬住嘴脣,很累、很辛苦的樣子,臉上寫滿了失望。
白樂天明白,她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