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汽車衝進了水坑。
髒水就像一片水幕飛濺到胖警察的臉上、身上。胖警察立即就像澆上了菜汁,洗上了泥浴,渾身上下全是泥水。
胖警察本能地伸手去擦臉上的泥水的時,摩托車瞬間失去了控制,一頭扎進了路邊的水渠中,倒在那裡面,他的四肢不斷撲騰着,像頭落水的肥豬一樣。
白樂天見狀,趕忙調轉車頭,向保羅家駛去。
他推門而進時,保羅已經熟睡在牀。
翌日清晨,兩人坐在餐桌旁,邊吃邊聊。
“你和格雷斯談得怎樣?”白樂天問道。
“很好啊,和我們預計的差不多,他對我的說法很感興趣。”
“什麼說法?”
“就是呼吸類病毒基因重置模型方面的研究,我們公司取得了突破。”
“真的嗎?”
“假的。我騙他的,撿他感興趣的話題聊而已。事實證明,他聽了之後,確實深信不疑,極爲興奮。”
“他沒懷疑你吧?”
“怎麼會!我提出條件是,儘快見到珍妮,所以他絲毫沒懷疑。”
“聰明!”白樂天打了個響指,“那就好,一切都在我們的預料中啊。”
“你那邊的情況如何?”保羅問道。
“那傢伙狡猾的很,繞來繞去的,差點跟丟。”白樂天撓撓頭,“最後,他居然逃進了大海。”
“去海里了?”
“對,坐快艇走的,從一個不起眼的碼頭。”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保羅放下手裡的麪包,走到衛生間,洗洗手,又走回了客廳。
白樂天擡頭時,看到保羅手裡多了一份地圖,牆上的電視里正播放着新聞。
地圖平放在桌子上,兩人彎下腰,直盯着它,保羅的手指在上面滑來滑去,好像在找什麼地方。
根據白樂天的敘述,保羅基本確定了小碼頭的位置。從小碼頭出發,附近的小島只有月華島,月華島的旁邊是日落島,但它是個無人居住的荒涼之地。
兩人確定,格雷斯應該是去了月華島,也就是說,他們組織的老巢在月華島。
“你啥時候回來的,我是不是睡熟了?還順利吧。”
“對,你睡得很香,把你架走,你也不會醒的。一切都很順利。”白樂天沒說回來路上發生的事情,他擔心保羅會退縮。
電視中正在播新聞,畫面中是一個身穿白色上衣的女主持人,正在進行外景採訪,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又高又胖水桶一般的警察,臉上帶着一片淤青,像只斑點狗。
“這倒黴蛋,居然掉溝裡去了,哈哈。”保羅將雙臂抱在胸前,眼睛盯着電視屏幕。
“嗯,啊?”白樂天擡頭一看,愣住了,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前傾,緊張地望着電視上的倒黴蛋。
胖警察一臉紫漲,一本正經地敘說着昨天晚上的情況,引來女主持人的一陣兒唏噓聲。末了,胖警察咬牙切齒地說,他絕不會放過這個傢伙的,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像踩死一隻蟑螂一樣把他幹掉,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好像在給自己打氣。
“你見過他?”
“怎麼可能。”
“嗯,那個小夥子還真有兩下子,幹掉了警察,佩服。”保羅笑着說。
“我們什麼時候去月華島?”
“很快!”保羅把地圖擱在桌上鋪平,慢慢摺疊起來,然後昂着頭,走進書房,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白樂天繼續看着電視,差點笑出來,“這蠢警察,就是會吹牛。”
太陽將西方雲彩染成金黃色,透過雲層的光輝照在對面高樓上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到白樂天所在的客廳內,屋內一片明晃晃。
“準備一下吧!”保羅走過來,對着白樂天說道。
“準備什麼?”
“給。”保羅將手裡防水包遞給白樂天。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白樂天將防水包放在椅子上,拉開拉鍊,露出一包用塑料袋包裝着的黑色布品。他把布品拿出來,慢慢打開,原來是一身黑色的輕便泳衣,質地柔軟,布料細密。包裡還有一雙黑色軟質手套,一根拇指粗的黑色麻繩,一把鋒利的摺疊式彈簧刀,一副黑色透明潛水眼睛。
“哇,真棒!”白樂天朝保羅舉起了大拇指。
準備妥當後,兩人重又坐下來,衝上一杯熱咖啡。
電視上的新聞節目已經結束了,一部又長又臭的電視連續劇正在上演,劇情很老套,演員都是新的。
當夜幕垂下、天空漸暗時,兩人悄然關門走出樓道,進入電梯間,來到地下車庫道奇車旁。
道奇車沿着一條雙向六車道的油漆路,往東駛去,路上的夜燈發出白黃色光,照在黑亮的路面上,像水面一樣。
日落時分,碼頭上的燈光開始亮起。挨着碼頭的四方型停車場,四個角豎立着幾十米高的白色燈杆,上面安裝的銀色射燈,是一隻飛翔的海鷗,整個停車場亮如白晝。
保羅將車停放在停車場的一角,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地方。
背上揹包,兩人步出停車場,眼望着黑黢黢的大海,走向燈光閃爍的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