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絕望和不甘,閻宇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鮮血染透了他的前胸,生命的氣息快速地流散着,他的瞳孔開始煥散,但他卻不甘心閉上眼睛,努力地仰望着湛藍的天空。.但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他的意識也消失,所有的一切都離他遠去……
劉胤撥出劍,看着死不瞑目的閻宇,冷笑一聲,吩咐將他的屍體收斂。
身刃元兇,衆軍歡呼雷動,閻宇的叛亂,終於劃上了一個句號。
還沒等劉胤整肅軍隊,一彪快馬向右軍飛弛而來,守營的官兵剛剛將其攔下,就聽得爲首之人粗口高聲地喝罵道:“你他孃的有沒有長眼睛,敢攔老子的大駕,誤了軍情,唯你是問。”
嗓聲洪亮,隔了老遠也能聽到是張樂的大嗓門,劉胤立刻傳令放行,張樂飛弛而入,看到劉胤,顧不得細說其他,粗聲道:“大哥,大事不好,吳狗的追兵已在十里之外,很快就要追過來了。”
劉胤當機立斷,立刻下令蜀軍各路人馬立刻入城,張樂率先一騎趕到了城下去叫門。
張遵懷疑閻宇別有用心,拒絕其入城,他一直城樓上密切注意着城外的動靜,右軍營大規模的混戰他自然也瞧得清清楚楚,不過城內兵少,城外的情況未明,張遵也不敢冒然出兵,一直堅守城門。
等到張樂趕到城下,說明情形,張遵這才放心地打開城門,右軍最先入城,隨後中軍和劉胤的左軍也相繼入城。
劉胤自然也是跟隨着最後一撥蜀軍入的城,城門關閉的一瞬間,劉胤清禁地看到吳軍的大隊人馬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陣陣的喊殺聲不絕於耳。
劉胤暗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搶在吳軍到來之前將隊伍帶回了郪城,雖然結果看起來有驚無險,但過程之中的兇險卻是隻有劉胤自己纔會體會地到,稍微有一點的差池或者是耽擱,整個蜀軍就已可能深陷腹背受敵的困境,
不過還好。一切既順利又完美,不光是除了掉叛國之賊閻宇帶蜀軍安然地進入郪城,更重要的是,劉胤又拉回了右軍近萬人的隊伍,青陽浦之役蜀軍損失慘重,如果再失右軍的話,兵力折損過半,對現在困難重重的蜀軍而言,無疑於是雪上加霜。現在將右軍從閻宇的手中挽救回來,再怎麼說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
進城之後,張遵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他已經知道諸葛瞻陣亡和閻宇叛亂被誅的消息,現在三軍的最高統帥就是安西將軍劉胤了,大軍入城之後,張遵便將郪城守禦的指揮權交給了劉胤。
“此次若非張尚書識破閻宇詐城的詭計,拒絕其入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劉胤對張遵的慧眼獨具是讚不絕口。
張遵倒是有些汗顏,當初拒絕閻宇入城。張遵是有些刁難的成分,但萬萬沒有想到閻宇真的叛亂投敵,到是讓張遵誤打誤撞,算是保全了郪城。當然張遵可不好意思這麼說,他道:“青陽浦那邊激戰正酣,閻宇卻帶兵突然返回郪縣。不得不令我心生疑惑,向其討要諸葛都護的軍令,他又拿不出來,我便斷定此中一定有詐,果然不出所料。閻宇叛國投敵,此奸賊,當真是死有餘辜。”
顧不上多做寒喧,吳軍的前鋒已經殺到了郪縣城下,領軍的正是步協的弟弟步闡,步闡報仇心切,下令吳軍立刻向郪城發起攻勢,準備強奪郪城。
劉胤立刻是親臨城樓,指揮蜀軍堅守城池。現在蜀軍尚有三萬五千人馬,依託堅固的城池,防守起來毫無壓力,整個形勢轉危爲安了。
陸抗則是相當地鬱悶,閻宇的失敗的確有些出乎陸抗的預料,青陽浦之戰打得順風順水,讓陸抗好生得意了一陣,雖然劉率領蜀軍大部逃出了包圍圈,但陸抗相信,有他早已佈下的閻宇這顆棋子,拿來下郪城,將蜀軍的殘部合圍在郪城城下,只不過是水道渠成之事,接下來,吳軍就可以高奏凱歌,直取防守空虛的成都。
但萬萬沒有想到,統兵一萬人閻宇在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就連一座防備空虛的郪縣都沒有拿下來,更詭異的是,閻宇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其部下一萬多人又被劉胤給收編了,這讓陸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吳軍就面臨着兩難的境地,蜀軍雖然在青陽浦之戰中敗北,但也只是損失了一部分的兵力而已,大部分的軍隊龜縮在郪城,再想吃掉他們,顯然難度就增大了。郪縣是橫亙在吳軍面前的一道要隘,如果要西進成都,郪縣就是必經之地,拿不下郪縣,進攻成都就是奢談空想。而且現在吳軍千里突進,糧重輜重困難重重,退兵永安的話,陸抗又很不甘心。
不得以,陸抗只能是糾集重兵,對郪城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不過郪城的防備是很完善的,做爲東廣漢郡的郡治,又扼守着成都的東面門戶,這座郡城城垣高大,防禦設施齊備,再加上足夠的兵力,完全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吳軍輕兵而進,缺少重型的攻城器械,僅僅憑藉蟻附的攻城方式,想要攻克郪縣這樣的堅城,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冷兵器時代最難打的仗就是攻城戰,許多時候,五比一甚至是十比一的兵力對比情形下,想要拿下守衛嚴密的城池,都是相當困難的事,許多的攻城戰,一打就是幾個月甚至是幾年,只能是用耗的方式,慢慢地將城內守軍的糧草軍械和士氣耗光,纔有機會攻破城池。
而現在陸抗最缺的就是時間,此次進襲蜀國,打得就是閃擊戰,輕兵長途突進,用奇襲的手段攻城撥寨,前期的確相當地奏效,拿下了重鎮永安和江州,而一旦轉入攻堅戰,糧草的匱乏,形勢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利於吳國的方向發展着。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