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立刻便明白了劉胤的意思,興奮地摩拳擦掌,離開成都之後,只是在江油關打了一架那充其量只能算是打架,根本算不上是打仗張樂早就手癢了,魏兵出現在眼前,張樂早就恨不得上前廝殺一番。
劉胤點選了三百名身手最爲矯健的家兵,留趙卓在山頂坐鎮,帶上刀盾槍弩和引火之物,與張樂阿堅率兵離開了靖軍山,直奔山下的魏軍營地。
不得不說今晚老天爺很是照顧,十月十七原本是浩月當空,偏生這天夜裡刮過來了一陣北風,捲過一片烏雲,將皎潔的明月遮掩了大半,月色朦朦朧朧,給劉胤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真是天之相助也!
劉胤沒有調動全部的人馬,一來人員太多的話,不利用奇襲行動,二來凡事都有風險,如果偷襲不成,再想退守靖軍山形勢就大爲不利了,現在只調動三分之一的人馬,並不會影響靖軍山的防守。
不要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這是投資界的一句至理名言,擱在軍事上,也完全是適用的,任何軍事行動都是有風險的,如何趨利避害,降低風險,那就是不能孤注一擲。用三分之一的力量去偷襲,劉胤覺得足夠了。
從靖軍山頂出發,離魏軍宿營地所在的河谷也就是十里左右的路程,劉胤率隊一路急行軍,至多也就大半個時辰左右可以抵達。一路上,劉胤下令所有的家兵都不得說話,除了腳步聲之外,三百人鴉雀無聲,悄然地接近了魏軍的營地。
正如阿堅刺探的,魏軍的營地周圍看不到一個崗哨,所有的營帳都集中在河灘上,遠遠地可以瞧見幾面旗幟在風中飄揚,旗幟上大大的“魏”字和“鄧”字格外地顯眼。
看來劉胤推斷的不錯,這先登營的主將就是鄧艾的兒子鄧忠,所以主旗之上纔會有“鄧”字旗號,而鄧艾身爲主帥,肯定是要統籌全局的,自然不會出現在先登營中。
營地內看不到一個人影,大概是由於天氣寒冷的緣故,所有的魏兵都鑽到了營帳裡面休息,營帳外面只有殘存的篝火燃着暗紅色的火苗,冒着縷縷的青煙,隱約可以聽得到營帳之內的鼾聲此起彼伏,顯然這個時候是魏軍士兵睡的最香的時刻。
就連劉胤也想不到此次偷襲行動會如此的順利,原以爲就算是三五里之外魏軍沒有設崗哨,最起碼在營地內會有巡邏的士兵,但出乎意料的是,就連營地之內都看不到一個巡哨的士兵。
不過想想也正常,一路上魏軍別說是蜀軍了,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也許剛開始行軍的時候,魏軍還保持着原有的警惕,但連續多日行軍,這種警惕性自然逐漸喪失了,再加上行軍的艱苦,走上一日,累得就如同狗一般,一到宿營地倒頭呼呼就睡,那兒還會有精力來做無謂的警戒。
這並不是主將鄧忠的狂妄,而完全是麻痹大意,在他的頭腦中,絕對不會有遇襲的半點可能性,如果換一個環境,鄧忠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劉胤暗自冷冷地一笑,鄧忠註定要爲他的疏忽大意而付出慘重代價。
“大哥,這些魏兵睡得和死狗一樣,好機會呀!”張樂興奮地低聲道。
劉胤立刻下令阿堅等幾個隊率各率幾十個人,分頭潛入魏軍的營帳之內,進行暗殺。
阿堅奉命立刻行動,率先帶人輕手輕腳地接近了離路邊最近的那座營帳,帳門是虛掩的,阿堅輕輕掀起帳門,帶頭鑽了進去,身後的家兵也是魚貫而入。
在朦朧的月光之下,阿堅依稀地看到營帳之內橫七豎八地至少躺着二三十個魏兵,皆是和衣橫臥在乾草沙堆之上,這些魏兵睡得極沉,以至於半夜有人潛入營帳他們都渾然無覺。
阿堅用手指頭示意了一下,跟隨他進入營帳的十幾名家兵心領神會,立刻手持利刃各自鎖定了目標。阿堅下手最快,左手捂住了一名魏兵的口鼻,那名魏兵剛覺得呼吸不暢想扭動一下脖子,阿堅手中的利刃已經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的心臟部位。
那名魏兵只是掙扎了一下,就悄無聲息地死去了。十幾名家兵同時動手,不過幾息的工夫,整個營帳之內的魏兵就再沒有一個喘氣的,恐怕連他們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在睡夢中就丟掉了性命,只是睡了一覺,就再沒有活過來的機會了。
阿堅率兵如幽靈般地離開了這個死寂的營帳,很快地就又潛入了另一個營帳,如法炮製,又將幾十個怨魂送上了黃泉路。
在阿堅他們動手的時候,劉胤也沒有歇着,他和張樂也挑了一間帳蓬下手,不過這個可不是普通的帳蓬,全牛皮的帳蓬裡外都透着一種奢華,在諸多營帳之中顯得是鶴立雞羣,不用說,這肯定是先登營主將鄧忠的營帳。
擒賊先擒王,這是最起碼的原則。劉胤張樂率領着幾十名家兵躡手躡腳地向着鄧忠的主帳靠了過去。鄧忠的主帳搭建在營地的中央,四周圍環繞着無數的普通營帳,劉胤他們想要偷襲主帳,就必須繞過這些普通營帳,爲了防止驚擾這些營帳之中的魏兵,劉胤只得放慢速度,儘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響。
魏軍營帳內的士兵一個個睡得如同死人一般,根本就無人查覺死亡的危險已經悄然地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劉胤繞過一個個的營帳,很快地就接近到了主帳的前面。
站在主帳的側面,劉胤可以清楚地聽到帳內傳出來的很大的鼾聲,他朝張樂一呶嘴,張樂點點頭,撥出腰間雪亮的佩刀,一個箭步向着帳門口衝去,掀起了帳門,竄了進去,就着隱約的月光,張樂瞧見睡榻之上橫臥一人,正鼾聲如雷,暗道:此人必是鄧忠無疑。張樂的刀快如閃電,一刀就朝着鄧忠的脖子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