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可怕的回憶,這回憶使人難以忘記,張富貴說到這時停了下來,他繼續喝了一口茶,也點起了煙。
“你的爺爺要害你的父親,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你的父親把這事埋在他心裡,要不是我意外灌醉他,他一定不會說出來。”張富貴說道。
張曉雨說,“最後我爺爺怎樣?”
張富貴說,“那晚你父親說到你爺爺要害他的時候,蜷縮顫抖身體,眼角流出了淚水,他很怕,真的很怕,我沒有問他,坐到他身邊拍拍他,一會兒他便睡着了。”
張曉雨哦了一聲,他心情變得複雜多了,他的爺爺離世前是這麼恐怖的,他的父親也是否像他爺爺這樣離世的呢?這一切他都不在場,他有點恨自己,沒有留在他們的身邊陪伴最後一程,或者因爲他的陪伴就不會發生奇怪的事。
“你說到了這裡,你說的有鬼,應該是說我爺爺的死,跟鬼有關吧?”
張富貴點頭,繼續說。
幾天後,我找到了你的父親,我把他醉後跟我說過關於老爺子的事說了一遍,你的父親進入了他的沉思,我就對他說,“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憋着也不好受。”
他撓着頭髮,捂着頭,說,“我父親他肯定被鬼纏身了,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我安慰說,“好啦,好啦,過去就過去了吧!”
他還是細語繼續跟我說了那晚的情景。
我被跌倒後,我的父親也他更開心,笑得更奸詐,這個人已經完全不是他了,他已經死掉了,死掉的人還能動,他一定被鬼上身了。
我已經撐着後退到了牆邊,我後悔我害怕而緊張的心情使我做錯了選擇,我爲什麼不向着門口處,靠近牆邊我已經無可退路。
我看着我父親奇怪的面容,很恐懼,他走得很慢,很機械,像一隻喪屍,一隻會笑得讓你發冷顫的喪屍,我的腳害怕到不聽我使喚,我站不起來。
我可怕的父親站在我前面,我很天真地說,“你今天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他已經是死掉的人,又怎會說話,但,他還會笑,他還在詭異對着我笑。
我冷汗也冒出了,他還在笑。
這一切都已經不對路,我還跟他說什麼?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那時唯一的心裡活動就是怕,我要保住性命就要逃開,我的手撐着,拖着身體移開,可能本能反應,求生的慾望,我一直以爲麻木的雙腿,他雖然有點像不是我的腿,但還是能夠動,這是什麼心理作用下使我的腿產生了麻木感,真的讓我感到了心理作用也很詭異。
可是,已經麻木的父親捉着了正要逃開的我,他捉住了我的一隻腳,他依舊在笑。
站起了的我又被倒下來,令我想不到看上去垂頭喪氣,肌無力的父親,他那一隻枯老的手是那麼有力的,死死捉着不放,我一直往前蹭着,也蹭不開他瘦小的手。
他變得很可怕,不是嗎?
他就用一隻手,把我的整個人拉扯過去,我賣力向前爬着,身體始終往後退,那個人,還是我的父親?他早早已經不是了。他沒有了思想,沒有靈魂,只剩下被利用的軀殼,害人的兇器。
我的手很快抓住了桌子的桌腳,我使勁捉着,抱着,這是我的救命稻草,如果他不放手,我也不放手,我要找到機會逃離。
他一隻手拉着我不放,我全身使勁在腿上,試圖把我的腳掙脫,可他的手還是不放,把我的腳牢牢扣死,我的使勁只使他的瘦小身體微微向前去。
這個方法行不通,我還有什麼辦法?我使勁想着辦法,我的腦袋很緊張,我想不出辦法,我被動了。
這是我的父親用雙手捉着我的腳,他的力氣變得異常大,似乎要把我的腿撕開,我聽見了桌子摩擦的聲音,吱吱地響,很難聽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他,他依舊是笑着,他的笑並不影響他在使力,力氣很大,我無法想象一個瘦小的老人力氣是那麼大的,即使現在的他不是他,可是他那身體怎能把我和桌子都拉動力,我家的桌子可是一張大圓桌。
他開始站了起來,身體往後傾,拔河的姿勢,我的腿被他拎了起來。
我的心被抽了一下。
這個老人瘋了。
我害怕的溫度急升,我的雙腿被他抱住了,我的手終究還是抱不住了,我的整個人被他拉扯過去,他的力氣我無法估摸。
那一刻,我來不及反應,人被他壓着,他的笑沒有聲音,但他給我看到了。
我整個像一條跳到岸上的魚,使勁掙扎彈跳着身體,我要奮力擺攤他的魔掌。
可他瘦小的手很快架到了我的脖子,我的脖子被他扭住了,那手指按着我的動脈,脈搏的跳動開始是快的,後來變得很弱。
那種擠壓,那種按壓,我的脖子又緊又痛,我相信那時我的頭部是充血通紅,青筋暴起,眼睛快要凸出來。
我的手用盡力氣去拔他的手,我掙脫一隻,準備另一隻的時候,他的另一隻又架了起來,我輸在力氣上。
我快要透不上氣,我的手處於狂亂狀態,隨意的亂晃使我像一隻翻鬥過來的烏龜,是那般的無助。
我想我人生快要完蛋了。
我將要死在我的父親手下。
但,我還是出於求生慾望,手搜索周圍,搜索那根救命的稻草,我的捉住了一根四方的條行狀木條,是一把木櫈子的腳。
管不了那麼快,顧不了那麼多,我抽起的是一把櫈子,砸在了他身上,天啊,兒子打父親,天大的不孝啊!遭雷劈的啊!
我心裡始終有一道坎,手裡並沒有多大的力氣使在他身上,我只想擺脫他對我的傷害,我不忍心對自己的親人下狠手。
不過,我始終要狠下心來,我的力氣沒有他大,我的命還在他的魔掌上,我用櫈子砸在他身上,他並沒有疼痛的神經反射。
這一次,我的手毫不留情地抽起櫈子砸到他的頭上,是我人生最大的叛逆。
他的頭歪了一下,頭破了,流出來鮮紅的血,我心裡也被狠狠敲了一下。
敲得很痛。
我趁着他頭歪掉,我用了扒開了他的手,我的意識也亂來,我是害怕到心亂了,那一刻我要生存下來,那一刻我很怕死亡,我害怕他最次拉着我,我還好不感情地一腳蹬開他,他倒在地上我沒有理會他,誰還理會沒有感情的人。
我跑了出來,在黑夜中跑着,路燈很暗,幾次撞到了什麼我也沒有理會,繼續跑,幾次絆了也不覺得痛,爬起來繼續跑,直到跑到了一處黑暗的地方,直到看不到前方的路,我才停下來,我很累,真的累壞了。
我累到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那一夜,我在村上的一草地上倒了下來,我在那裡睡了,不,是累到昏了過去。
村長張富貴說完了,這個是張曉雨父親心裡難受的痛處,是他父親人生最害怕,最感到軟弱的一次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異事。
張富貴嘆了一口氣,看着默默流了眼淚的張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