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雨漫無目的走着,路上的碎石塊在他面前滾着,一塊石塊不斷被他踢着,直到石塊咚的一聲掉進了水溝,張曉雨停了下來。
大概現在還沒有開工吧!
張曉雨轉身,原本朝着王梓潼的房屋走去,現在改爲到他的五層樓房。
周圍很安靜,大家都休息中,要不就是在門外一起聊着八卦,不知道爲何,雖然很多婦女在門外聊天,張曉雨都感覺附近很安靜,這是一種環境的安靜,倒不如說他家的附近安靜,這聲音都不會傳到他家附近。
這空氣的傳播就那麼慢?
“我很喜歡安靜啊!”張曉雨自己說話。
的確現在的環境,他很喜歡安靜,他需要安靜,他的腦海裡面還是他家樓房,他家的樓房在太陽底下並不奇怪。那有像電影畫面那種古來的碉堡,這根本跟燈光不斷閃爍的鬼屋有區別。
張曉雨進到房子裡面。
樓下的窗戶被拆除下來,張曉雨不喜歡扇門的窗戶,風吹着扇門容易搖擺,搖擺的聲音不好聽。不好聽的聲音晚上會自欺欺人。
房子裡面沒有了窗戶,風就拉扯進來,很涼爽,吹着地上的紙片利利索索飄響。
張曉雨很認真在沒一個房間看來一遍,這棟房子是他的,說實話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地看看他的房子,房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很多人都把一塊一塊磚塊壘起來的樓房叫家,這是人的第一定義家。
張曉雨的這棟樓房還叫家嗎?想起有點傷感。或者他爺爺當年建起這棟樓,是希望這個家熱熱鬧鬧的,他沒有想到,現在這有張曉雨一個人站立在這裡,摸着牆壁,摸着人建築房屋的意義。
可能他爺爺所希望,都是他一手破滅。
想着自己所建立的希望,又被自己所破滅,死也不瞑目吧!可是,這有辦法嗎?這都不是他所要的結果。
張曉雨默默嘆了一口氣。
樓梯口很暗淡,張曉雨沒有開燈,這個地方他熟悉,他不需要藉助光線也能走上去,他不要畏懼樓房,即便真的有鬼存在,他也不能畏懼。
第二層樓,沒有人在這裡住過,自從建好了這棟樓房,張曉雨的記憶中,第二層,第四層,和第五層都沒有進去居住過,好像有點浪費掉,有點想不明白,既然建得太高,有沒有這樣的需要,他爺爺爲什麼要多建三層,實在是浪費。
要面子,在這村上要面子這樣的做法不免有點大材小用,要不是他的爺爺早已經離開,或者他會去問。但,有換角度來想,要是他爺爺,他父親還健在,他會回來?他會想着那麼多繁瑣的事情,這根本不可能。
人就這樣,在失去後,才尋找錯過的足跡。
不覺間,他走到了三樓的樓梯口,站在黑暗的樓梯口,他嚥了一下,還好房子有光,不然他可能心跳加速,站在陽光下,想着可怕的鬼,你不會怕,站在黑夜裡面,你想着鬼,你心裡就會有隻鬼。
三樓的東西他沒有切底清理,特別是他爺爺的那一間房子,他爺爺的房子他不打算大改,也可以這樣說,第三層樓房他不想有大改變,這方面是有原因的,一是,大家都知道他爺爺跟他父親在第三層離開,避免不了農村人的忌諱。二是他想要知道最後一層樓的秘密,秘密只能從這裡開始。
張曉雨走過去把窗戶打開,可以看見外邊的一顆大樹,看着大樹的頂部,有幾隻小鳥在嬉鬧,很活躍的氣氛,樹長得很茂盛,樹葉繁綠。
他家外面有一園庭,園庭的花被草蓋着,偷偷掩埋在中間,彷彿在偷窺張曉雨的房子。
這麼美麗的環境,卻被人與鬼聯想。
張曉雨閉眼感受了一下窗外的美景,是舒適的。
鬼,這個字,有點輕了,沒有鬼,是人嚇人,有鬼,是人心中有鬼。張曉雨想着。環境使他不相信鬼。
這並矛盾。
環境影響人,影響着張曉雨。
客廳的擺放很整齊,只是很久沒有打掃,粘着一些灰塵。
張曉雨鬆了一下骨,抖抖手,開始打掃這一層房子,客廳擺設不亂,擦一擦,掃掃地面就可以。
角落裡擺着一張櫈子,櫈子上面擺放着一些廢舊的雜誌和報紙,張曉雨在收拾時候,發現了這一張櫈子的一隻櫈腳是斷掉的,斷痕處用釘子固定着,櫈子不可以再承受人的重量,只能靠着牆擺放輕物件。
張曉雨想起了村長富貴叔跟他說過的故事,裡面不是有他的父親用櫈子砸着失去靈魂的爺爺,這張櫈子的傷痕,不應該是那時留下的嗎?
“可能嗎?”張曉雨端起櫈子。
“這一砸是多麼狠。”張曉雨有點不可相信,要是你前面站着親人,你要用櫈子砸他,下得了手嗎?
他無法想象當時的父親是怎樣下手的。
“要是真的犯下天大的叛逆,我寧可選擇被動。”張曉雨是這樣想的。
他不是當時人,不是當事人,那種害怕的求生慾望,他的父親已經不是原本的父親,生與死的考驗,而且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他父親,所以,他砸的不是他父親。
張曉雨嘆着氣,這幾天真的煩惱。
想起了王梓潼,她在他身邊,他就不會想着那麼煩惱的事情。王梓潼那張俏麗的臉出現在他腦海了,想着她的調皮可愛,想着她的活潑。
梓潼,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張曉雨躺在地上,旁邊斷了腳的櫈子也躺着。
張曉雨把櫈子推到一邊,他不想想着煩惱的事情。
選擇了暫時的逃避,人真的有點累。
他只能想着梓潼,想到了她,他才感到自己是存在的,是幸福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有梓潼。
窗外的樹在搖擺,起風了,樹葉沙沙飄落。
身旁邊的雜誌被風吹着沙沙翻着頁面,一幅幅彩色畫面是那麼唯美。
張曉雨沒有心情去欣賞它,他想躺一會,他想靜靜地躺着。
雜誌翻到了一定頁數,停着了,雜誌上面有一顆圓球珠,被在股動的雜誌推動了,沿着斜斜的頁面滾了出來,撞到了張曉雨的手臂。
只是一顆圓珠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