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傑,是我!”
黑暗裡的人影明顯愣了下,緊跟着手電的光亮出現,吳傑憨厚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眼前。這吳傑,要不是聞到了他那淡淡的體味,我還真不知道這黑暗裡是什麼東西偷襲我。
“哈哈,左老師!”吳傑大笑着勒緊我的脖子把我摟了起來,這學體育的猛漢就是有股用不完的力氣。
“左老師!”在吳傑衝出來的骨頭堆後面,那一對兄弟也出來了。
我和吳傑在這寒氣陰森的地方再次相遇,喜悅之情無需贅敘。
原來,當時在山上的時候吳傑他們遇到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多是不小心摔了下去,等他們醒過來後就發現自己掉進了這神秘的甬道里。
學生們膽小,看到綠色的晶體還以爲來到人間地獄,幾個人沖沖撞撞得,竟然無意識闖進了現在的骨頭洞裡。他們跟我們一樣,在見到這麼多的人骨也嚇得不輕,但又不敢回到先前的甬道,就在這裡停了下來。
直到聽到我和林夜雨的腳步聲,他們恐懼更甚,以爲是來了什麼妖魔鬼怪,兩兄弟當場就癱在地上不住磕頭。還是吳傑大着膽子,心道不管老子今天不管什麼鬼什麼神,先下手再說,幹翻他。
這才關了手電摸黑衝了過來。
這時候我正好沒追到林夜雨又重新回到了骨頭洞裡,林夜雨帶走了手電,在黑暗裡我們誰也沒發現誰,這纔有了這一次驚險一擊。
打過招呼,大家都有劫後重生的感覺,好像連周圍的人骨也沒那麼恐怖了。
吳傑好告訴我他們在甬道找到了靈兒,想來那丫頭也是失足掉進了甬道里的。這下還真是巧金巧銀巧一家。
我催促着吳傑帶我去看看靈兒,看到這丫頭氣色紅潤,呼吸平穩,聽吳傑說靈兒昏迷不醒,我本還擔心是不是摔下來磕到了哪裡,這一看也放心了。
我們這幾人裡只有林夜雨背了藥,她現在一個人跑進了甬道,只能等他什麼時候想回來的時候再說了。所以對於靈兒的昏迷我也沒辦法,只是把水喂她喝了點。
找到同伴,我們心裡都有了安全感,四個大男人坐在一起,他們聽我說沒看到出口,都覺得很奇怪。
“我們都是甬道過來的,而且就這一條直線,按理說出口就在甬道內呀!”
“會不會是左老師你和林夜雨都看錯了啊!”吳傑頭腦簡單,笑道。
我搖搖頭,“不會的,一個人看錯可以理解,但兩個人同時看錯,這機率幾乎不存在。”
兩兄弟中的老大一直在思索,見沒人說話了才擰着眉道:“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左老師你有沒有想過是不是我們在醒來後待的地方其實並不是我們摔下來的地方!”
吳傑驚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昏迷的時候被人搬動了?”
衆人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吳傑,看的他心裡毛毛的,胡亂摸着自己的臉。“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好了大家別鬧,被移動這一個設想我覺得很有可能,至於是不是人,還是一些別的生物別的辦法把我們移動了,這方面我們還要繼續討論看看!”
這兩兄弟一個叫諾一,一個叫諾二,學習很好,也善於思考就是膽量小了些。他們比吳傑提出的建議靠譜多了。
“還有個可能,假設我們和甬道的摩擦力足夠小,而甬道到達這山洞之間存在一個斜度,重力的作用下我們就算是不被外力移動依舊會往下滑動。”
眼前豁然開朗,我激動的道:“不錯不錯,是有這個可能,先去我們主觀一直侷限在原地尋找洞口上,看來我必須要再進甬道仔細探查一番!”
我是一個急性的人,諾一分析的很透徹,我覺得這種可能存在,說完就已經有些躍躍欲試。
諾一止住衝動的我:“探查一番肯定是必要的,不過左老師,在這之前我們要先規劃規劃該怎麼去探查?幾個人去?又該以何樣的方式去找尋出口!”
“不錯!”我重新坐下來,把揹包解開放在地上:“甬道還不知道有多長,爲了保險起見我需要一個人與我一起進入甬道。剩下兩人就在山洞裡待命,照顧傷員。那麼看怎麼樣?”
大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自然沒有意見。吳傑衝動的喊了起來:“左老師我跟你一起去!”
吳傑體力好,還會一般的格鬥技術,但這次去甬道是探查而不是去打架的,所以並不需要吳傑。加上靈兒又是他女朋友,所以留下吳傑是必要的。現在我們對這山洞一切未知,如此多的人骨也不知道山洞會不會發生什麼未知不可預判的事。諾一腦子靈活,留他在應該能夠處理這些危險。
所以能帶的人就只有諾二了。
和留下的兩人叮囑幾聲,我和諾二都把揹包留了下來,一人帶了支手電出發了。
“照顧好靈兒,我們先去了。”
……
“踏踏!”
我們都是穿的皮靴,踩在綠臘石上穩的很。林夜雨先前受驚衝進甬道,這次說不定還能找到她,這也是我急着進甬道的一個原因。林夜雨是跟我一起從旅行社集合食人洞洞探險的隊員,丟了誰我也不願意。
現在只要找到林夜雨,我們來時的六人組就又齊了。
“諾二等等!”走了大概五分鐘,我拍了拍打着手電走在前面的諾二,我總覺得這周圍陰森的慌。
諾二膽子比他哥哥還小,被我這一拍嚇得一哆嗦,等反應過來是我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左老師,人嚇人嚇死人知道嗎!”
“你發現沒有,這山洞地面上的石頭非常粗糙,表面也不存在潤滑之物,諾一說的我們自己移動其實並不存在。”我蹲下來,儘量把手電筒的光照遠。
果然,如我所想,這山洞幾乎是處於一水平面上,也不存在坡度問題。
聽我這麼說,諾二的臉已經沉了下來,如果真的不存在自己移動,也就是說我們摔下來的洞口竟然真的憑空消失了。
“不會的,不會!”諾二有急眼了:“左老師你是學校高薪聘請的研究員,研究方向又是古物文化上,你有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
“安靜!”我揮手製住燥急的諾二,電筒光照出去,似乎隱隱有些不對,但具體是哪裡不對我一下又說不上來。
諾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跟着往我看的地方看去,看了會也看不出什麼,實在忍不住問道:“左老師,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唉!”無奈嘆口氣。相信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有時候腦子靈光一閃迸出一個靈感,但這時候最怕被人打擾了,一打斷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沒什麼,我們走吧!”我把手電收起來,我的手電在摔下來的時候已經遺失,現在拿的是諾一交給我的。電比較充足,也亮了許多,顯然,他一早可能就知道我們要在黑暗裡度過一段時間,所以把電省了下來。
我從兜裡掏出兩隻紅塔山,遞給諾二一隻,點上,抽了口。白色的電筒光,綠色的石壁,藍色的煙霧噴出,竟然還頗有詩意。
諾二垂頭喪氣的,把煙點起來後也跟着抽了口。
煙霧也跟着飄散,不過卻是以圓球狀往四面八方擴散開。
我的煙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並沒有故意去把煙含起來吐個圓圈,也沒用力去吐,但是這煙霧出來後卻是慢慢散開的。也就是說這甬道內並沒有空氣流動。
這意味着什麼……
我不敢去多想,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剛纔我已經想到了什麼,但是很快就記不起來想到的是什麼。可現在,看到這個煙霧後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諾二見我久沒說話,把煙掐了,餘下的裝進口袋裡:“左老師我們還往前走嗎?”
我聽不清諾二在說什麼,腦子裡彷彿都充斥着得到的兩個論斷……
一:光線的傳播在空氣爲媒介的時候應該是近似直線的,但我用站在石壁旁用手電筒照過去,光點卻落在了石壁上。這甬道,竟然在慢慢彎曲,由於彎曲的幅度並不大,所以直覺上我們察覺不出來。我不知道這甬道的彎曲代表什麼意思,但總覺得這會非常重要。
二:我不確定我在知道這一點後究竟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我吐出煙霧,如果有空氣流動,它應該是朝着一個方向飄過去的。但是並沒有,那煙霧就那麼靜止着,如同妖魔般形成一個圓形……這甬道里,竟然絲毫沒有空氣的流動!也就是說,甬道內沒有任何一個缺口向裡或是向外排除空氣。所謂的洞口,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這我渾身打了個冷顫,如果真的是洞口不存在的話,那麼我們六個人又是怎麼進入這甬道的?我們又該怎麼出去?
感覺頭像炸了般,如果真的不存在那麼我們現在又站在哪裡?錯了,肯定是哪裡想錯了……
“左老師!”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下。
諾二一臉着急的看着我,在這甬道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諾二膽小,現在見我一時失神,早嚇到不知所措。
“往前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我就是想走走看,一直走下去,看看這甬道里究竟有些什麼。
我看諾二膽量有些小,讓他先將手電關了,把我的手電筒打開。頓時,光再次照亮甬道,綠油油的牆壁這時看來就像是綠色的食人花,隨時會把人的骨骸吞沒。
我這人就有一個特點,哪怕心裡再急促,當在探查一件事的時候很快就能冷靜下來。這也是和我從事的職業有關,中國最年輕的研究員,副教授,而我今年還只有二十五歲。能夠取得現在的成就,也和我出奇的冷靜有關。
與我對比的是諾二,這小子看到黑暗,又聽我說了沒有出路。臉像死灰一般,跟在我身後也沒什麼動作,我只能當他不存在,自己找尋出口。
我們往前推進,我不知道有沒有到我們醒來時的地方,這綠臘石的石壁看起來大都差不多,說實話除非是有精密定位儀器,不然很難找到我們掉下來的地方了。
繼續往前走,突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搭在我的肩膀上。
“太可怕了,左老師我們回去吧!”諾二的聲音從前面飄了過來。
我皺着眉頭,諾二什麼時候去我前面了?如果他在前面,那麼現在搭在我肩膀上的是什麼?
難道就像吳傑說的,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不是什麼無神鬼論者,也從來不確定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我安慰自己甬道里的神秘情況或許只是一個不可解釋的物理現象,這就像放在盆子裡水過了一夜會突然消失一樣,在沒找到原因之前也會覺得神奇。
“我現在很好奇這甬道會通向何處!”我把手電朝着甬道照了照,黑夜像是惡魔般被驅的往四周散開,張牙舞爪。“諾二你先回去吧!”
說着,我大踏步就往前走。
諾二往四周看了眼,只覺黑暗裡好像有無數妖魔鬼怪盯着他,嚇得打了個冷顫,忙追上來:“不,左老師我還是跟着你吧!”
我這才知道諾二在我身後,那麼剛纔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我感覺又發現了什麼,腳下也快了許多。諾二忙跟着我,他是真怕了。
才走了不到五分鐘,我整個人停了下來。
“死路!”我瞪大了眼睛,真的沒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