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一直跟着你。”白復看了一眼窗戶,“但是她的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也看了一眼窗戶,發現那女鬼已經不見了。
這時,老趙擡起頭,不敢置信道:“你是說,她的死,不是我的錯?”
白復皺了皺眉,我聽見他很小聲音說了一句,反應真慢。
其實老趙的話,我本來也想說的。
白復打了個響指,我立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立刻循聲望去,驚訝地看見,鵬子帶着一個女人,正走過來。
這個女人,正是那張靈異照片上的另一位主角,也就是老趙的未婚妻。
真人比照片上更年輕,不說的話,真看不出來,她已經35歲了。
老趙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表情又驚又喜。
“你…你沒事吧?”老趙想靠攏去,“我一直在找你!你爲什麼要走?”
那女人的反應卻很奇怪,好像很怕似的,不看老趙的臉,而是一直房子裡瞄。
突然,她的表情一下就變了,變得異常驚恐,同樣的,她也一下跪了下去,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猛地就見,那女鬼,又出現了。
這個女人把額頭貼在地上,怎麼都不肯起來,老趙急了,跑過去扶她,她卻哆嗦着道:“都是…我乾的。”
這句話不是讓我最吃驚的,因爲我正看見,貼在窗戶上的女鬼,正在向我招手。
一下就意識到,尼瑪這哪裡是鬼,這是阿畫!
白復捅了我一倒肘子,提醒我不要露餡。
他清了清嗓子,我發覺,白復今天比平時的小動作都要多,讓人感覺他非常急躁。
天氣熱了起來,他的頭上冒出了很多汗珠子,臉色也有些蒼白。
“好了,把實話說出來吧。如果你在她面前懺悔,她有可能會放過你。”白復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接下來,那個女人擡起頭,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一切,都是從那張照片開始的。
這個女人,叫做雅。比老趙小十幾歲,從老趙開店的時候起,就暗戀他。
利用勤工儉學的時間,會去老趙的店裡實習,她主動提出不要工錢。相對的,老趙就教她一些沖印的技術。
有了這個小姑娘看店子,老趙可以在不忙的時候,去城區周圍拍攝照片。
這座工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荒廢了,他無意中來到了這裡,被這種潦倒的蒼涼環境所吸引,他走了進去。
但是他發現了一件犯罪行爲。
就是那個照片裡的女孩,被一羣不知道哪裡來的男人,糟蹋了。犯罪地點,就是在這幢房子裡。
老趙本來想報警,但是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打個電話很麻煩,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思想,他忽然覺得,在這樣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竟然產生了絕望的,殘缺的美感。
他舉起相機,拍攝了下來。一張,是從房子外面拍的,然後他躲了起來。等那些人離去,他進了屋子,他沒有對那個女孩任何安慰和幫助,只是端起相機,按下了快門。
回去之後,他把照片沖洗了出來,送去了攝影展。
但是他沒想到,這張照片,竟然獲了獎,讓他一下成名。
這件事,一直被他埋在了心裡。不過老趙還是有良心的,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
那個女孩子,年紀還小,也就十四,五歲,不可能住得離那裡太遠,所以他在附近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她。
老趙也不敢見她,只是沒事的時候,給她送錢送吃的,就放在她家門口。
老趙離開店裡的頻率越來越多,雅覺得奇怪,有一次,她跟蹤了老趙。
她驚訝地發現老趙是去了另一個女人家裡!這個女人,居然就是獲獎照片裡的人!
當然,雅不可能知道,老趙去探望她的原因。
嫉妒,全是因爲嫉妒。雅在壓抑的情況下,找到了那個女孩。
雅拿出了那張照片,告訴那個女孩,她已經被全世界都認識了。
讓她無法預料的是,再次跟蹤老趙去到那個女孩家裡的時候,她家正在弔喪。
那個女孩,自殺了。
同時,老趙因爲獲獎,在各種攝影展上走動得多,也就認識了京都的妻子,去了京都。
雅只得留在江漓市,完成學業。
雅畢業後,來到京都,再次找到老趙,想當他的助手。
進入了一粟影樓,卻發現,老趙已經結婚了。
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把老趙的妻子約到樓頂,告訴她老趙要給她驚喜,讓她看着對面的一粟影樓,然後將她推了下去。
雅知道自己犯了罪,本來是準備坐在家裡等着雷子來抓,結果,意外地,這件事,因爲他妻子本來的精神狀態不穩定,被判定爲自殺。
雅逃過了一劫,她認爲,這是老天爺給她機會,便開始在老趙身邊安慰老趙,許多年下來,因爲她的堅持,老趙終於接受了她。可是沒想到,就在結婚前,她親自洗出結婚照片,就看見第一個被她害死的女人的幽魂。
她越想越害怕,每晚都做噩夢,最後不得已,她逃走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是老趙向白復求助了。
白復已經報了警,在兩人上警車之前,白復給了老趙一張符咒,讓他回去貼在照片上,就不會再出現靈異現象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我此行的目的,趕緊一把拉住老趙,把我父母的結婚照遞給他,問:“你記得新一家人嗎?他們以前有在你那裡拍過小孩的照片嗎?”
老趙盯了半晌,最後皺着眉頭,嗯嗯了一下,才道:“好像有這麼一家人,小孩子嘛,沒拍過。不過這家人有點奇怪。”
我心裡一咯噔,“奇怪?怎麼奇怪法?”
“我家人的老太太可精神了,當時我提出來,送他們一張全家福,可是隻有這一對夫妻願意拍,老太太跟另一個男的,怎麼都不願意入鏡頭。”
“另一個人?”我驚得大喊:“什麼樣子的人?”
老趙又想了好一會兒,卻說他真的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看着警車開走,我心裡滿是疑惑,我們家以前真的還有一個人?是誰?
就在這時,阿畫從屋子裡走出來,抹了抹臉上的妝,對我道:“好久不見了,樑少爺。”
我看着她的樣子,問道:“你的眼睛…”
阿畫笑了笑:“這是我本來的樣子,樑少爺要不要看看我換皮的樣子?你不會失望的哦!”
我心裡呵呵,擺手道我是正人君子,絕不動邪念。
回京都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我家裡“另一個人”的事情,白復一直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
我瞥了瞥他,心說他還沒睡夠?昨天晚上明明都沒有起來一下!
我冒出邪惡的念頭,舉起手機,準備來一張自拍,發給花七。
剛剛貼進他,我猛地發覺,他身上很燙。喊了他幾聲,他也沒有反應。
鵬子就坐在我們旁邊,我趕緊要鵬子給他檢查一下,鵬子看了看,嘆了口氣,道:“傷口感染了,看來回去後,先生這次要休息很長時間了。”
阿畫說硬把他喊醒,不如干脆讓他休息,我問空姐要了一牀毯子給他蓋上,然後順手拿起他帶着的娛樂雜誌。
翻了幾頁,我忽然就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花七正在上車時的照片,而在他背後,一個很小的角落,那正是阿畫的側臉!
那張雜誌頁面,還有些水印子引起的褶皺。
阿畫當時還戴着照片裡的女孩的人皮!
我倒吸了一口氣,猛地就意識到,孃的,那根本就不是靈異照片!原來是這樣!雅肯定是在沖洗照片的時候,無意中…
臥槽,也就是說,在這件事裡,唯一見到鬼的人,只有老子一個!